第二节 第二阶段(1 / 1)

在公元前5世纪后期,在希腊,发生了以斯巴达为首的伯罗奔尼撒同盟为一方和以雅典为首的提洛同盟为另一方,长达近30年的(公元前431—前404年)伯罗奔尼撒战争。这次战争不仅使双方经济都受到很大破坏,实力都受到很大的削弱,而且使得希腊人把自己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希腊本身,从而分散了他们对波斯的注意力。这样一来,给了波斯人一个极好的机会:一方面它借机获得了干涉希腊城邦的机会;另一方面又获得了收复小亚西部沿海地区的希腊城邦,重新将其置于自己的统治之下的机会。在伯罗奔尼撒战争时期和战争结束后,斯巴达和雅典都曾为了自身的利益,去借助波斯帝国的力量,打击对方。在这种情况下,波斯帝国统治集团在对希腊的政策上纵横捭阖,利用希腊人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的分歧,采取了又打又拉的策略、分化的策略,使希腊的两个势力(即雅典和斯巴达)互相平衡、互相对抗。

据修昔底德记载,在伯罗奔尼撒战争的第一阶段,波斯人就卷入了。他说,在战争的第二年,即公元前430年的夏末,斯巴达人派了一个代表团到亚细亚去,其目的是“说服波斯国王供给金钱,以帮助斯巴达人”,但这次活动被雅典人给阻止了。后来,斯巴达人又一次派人去同波斯人联系:

接着在(公元前423年)冬天,阿基佩斯的儿子亚里斯泰德(指挥雅典船舰赴各同盟国去征收金钱的军官之一)在斯特赖梦河畔的爱昂地方捕获了一个名叫阿塔斐尼的波斯人,他是波斯国王派往斯巴达去的。这个波斯人被送到雅典,他随身携带的文书都由雅典人从亚述文字翻译出来阅读了,文书里面谈到许多问题,而其中对斯巴达人提出的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波斯国王不晓得斯巴达所要求的究竟是什么,因为到国王那里去的使节们各有各的说法;如果斯巴达人有一定的意见向他提出,他们最好派遣代表们随同这个波斯人前往波斯。

但因为使节被抓获,当然没有什么结果。[2]

后来雅典人也曾派人去与波斯人联系,企图得到波斯人的支持:

后来雅典人打发阿塔斐尼乘着一条三列舰回到以弗所,并派了几个使节一同前去。在以弗所,他们听得薛西斯的儿子阿塔薛西斯已经死了(恰恰是那时死的),他们就折回来了。[3]

显然,这次雅典派遣代表往波斯去商谈,也是无功而返。但这也说明了伯罗奔尼撒战争双方都力图获得波斯人的支持。

这时,许多希腊的破产者前往波斯充当雇佣军。例如,公元前423年2月,大流士二世继承了王位。他的兄弟阿尔希特想要夺取王位,在叙利亚举行叛乱,在他的叛军中起了很大作用的就是希腊雇佣军,在前两次战斗中,他都取得了胜利,但在第三次战斗中,国王的军队收买了阿尔希特的希腊雇佣军,而使其遭到失败,阿尔希特投降后被杀。

在伯罗奔尼撒战争的第二阶段,斯巴达人企图依靠波斯人的支持而同雅典进行战争的活动通过几个和约表现了出来。这主要由波斯帝国驻小亚的总督们,如蒂萨弗尼斯等人在操作。此人是波斯驻吕底亚和爱奥尼亚的总督、小亚西部波斯军队的司令官,他希望借助斯巴达人的力量恢复对小亚西海岸原属波斯统辖而现在归属雅典帝国的希腊城市的统治;而斯巴达人则希望借此得到波斯人的资助以维持其舰队。

公元前413年,在雅典远征西西里的军队遭到失败后,大流士二世利用雅典人的困难,命令蒂萨弗尼斯镇压在卡里亚发动叛乱的皮苏丰的非婚生子阿摩尔格,以及在小亚的希腊人城邦征收赋税。于是蒂萨弗尼斯与斯巴达人签订了条约,斯巴达因为需要波斯的金钱,也愿意缔结条约。双方于公元前412年春天缔结了条约。条约是斯巴达人卡尔息底阿斯和波斯总督蒂萨弗尼斯所订的,其内容如下:

斯巴达人及其同盟者和波斯国王及蒂萨弗尼斯,根据下列条款,订立同盟条约:

现在国王所占领以及国王的祖先过去所占领的一切土地都应当归属国王所有。

关于雅典人过去从他们的城市所征收的金钱以及其他一切东西,国王、斯巴达人和他们的同盟者应共同合作,阻止雅典人,使他们不能取得这些金钱以及其他一切东西。

对雅典人的战争应由国王、斯巴达人和他们的同盟者联合进行。非得双方——国王方面和斯巴达人及其同盟者方面——的同意,不得终止战争。

凡叛变国王的人,斯巴达人和其同盟者都应当把他们当作敌人看待;凡叛变斯巴达人及其同盟者的人,国王也同样地应当把他们当作敌人看待。[4]

条约对斯巴达人并不是非常有利。所以伯罗奔尼撒人认为从那个协定中,蒂萨弗尼斯比斯巴达人得到了更多的利益,因为协定承认了波斯人统治小亚希腊人各城邦的权力。因此斯巴达人并不满意。[5]于是,斯巴达人和蒂萨弗尼斯又订了一个协定,其内容如下:

斯巴达人及其同盟者和国王大流士、他的儿子们及蒂萨弗尼斯同意根据下列条件,订立友好条约:

斯巴达人和他们的同盟者不得对现在属于大流士国王的,或过去属于他的父亲或祖父的国家或城市作战,或对这些地方有任何损害。

斯巴达人或他们的同盟者不得向这些城市征收贡款。

大流士国王或国王的任何臣民不得对斯巴达人或其同盟者作战,或对他们有任何损害。

如果斯巴达人或其同盟者需要国王的帮助,可以采取双方协定的任何步骤进行之。

双方联合对雅典及其同盟者作战;订立和约时,必须双方联合参加。

因国王的请求而来到国王境内的军队所需要的一切费用都应由国王给付。

与国王订立此项协定的国家之中,如有任何一国进攻国王的领土,则他国应当采取一切切实可行的办法制止这种进攻,以保护国王。

如果在国王领土内或国王属境内任何人进攻斯巴达人的国家或其同盟者,国王应当采取一切切实可行的办法制止这种进攻,以保护斯巴达人及其同盟者。[6]

对于这个和约,许多斯巴达人还是不满意,所以,他们派了一个11人组成的特别委员会去同蒂萨弗尼斯进行谈判,地点在奈达斯。修昔底德说,他们讨论了以前的协定中他们认为不满意的地方,讨论了将来怎样最有效地、对双方最有利地进行战争的政策问题。一个名叫利卡斯的斯巴达人说,“两次条约都不能发生效力的;如果波斯国王要求他和他的祖先在过去所占有的一切土地的话,这是极其荒谬的;因为那样,就必须把一切岛屿、色萨利、罗克里斯,直到比奥提亚的一切地方都恢复到被奴役的地位,这就意味着斯巴达对希腊人的贡献,不是解放,而是波斯的统治。因此,他建议另订一个比较妥善的条约;现在的条约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他们不愿在这样的条件下,接受他(指蒂萨弗尼斯)的薪给。”[7]蒂萨弗尼斯大怒,愤愤地离开了奈达斯,谈判未获成果。

但是,一方面斯巴达人为了同雅典进行战争需要钱,另一方面蒂萨弗尼斯也需要斯巴达人,以使希腊两个势力平衡,互相对抗。因此,在公元前411年冬天,在诺斯,蒂萨弗尼斯和斯巴达人再次进行了会谈,结果是订立了第三个和约。其内容如下:

大流士(应当是大流士二世)统治的第13年,斯巴达亚历西匹达监察官任期内,斯巴达人及其同盟者和蒂萨弗尼斯、亥厄拉门尼以及法那西斯的儿子们在米安得平原订立一个有关国王和斯巴达人及其同盟者的利益的条约。

国王在亚细亚的领土是国王所有的;他对于自己的国家,可以随意采取任何措施。

斯巴达人和他们的同盟者不得怀着敌意,反对国王的国家;国王也不得怀着敌意,反对斯巴达人和他们的同盟者。

如果斯巴达人或其同盟者中间有任何人进攻国王的国家,斯巴达人及其同盟者应当加以制止;如果国王的国家中有任何人进攻斯巴达或其同盟国,国王也应当加以制止。

蒂萨弗尼斯应当依照本协议的规定,供给现在在此地的船舰的军饷,直到国王的船舰到达的时候为止。国王的船舰到达之后,斯巴达人和他们的同盟者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负担他们自己船舰的薪给;但是,如果他们愿意从蒂萨弗尼斯手中取得他们的薪给的话,蒂萨弗尼斯应当供给他们薪给,他们所收到的金钱,斯巴达人和他们的同盟者应当在战争结束之时,归还蒂萨弗尼斯。

国王的船舰到达之后,斯巴达人及其同盟者的舰队应当和国王的舰队合作,依照蒂萨弗尼斯和斯巴达人及其同盟者所认为最好的方法进行战争。

如果他们想和雅典人订立和约时,双方各有发言权。

修昔底德说:

订立条约之后,蒂萨弗尼斯准备依照条约的规定,把腓尼基舰队带来,以履行他的诺言。他的目的是想装作他无论如何是在开始履行他的诺言了。[8]

公元前404年大流士二世去世,他的长子阿塔薛西斯二世即位为王,他的幼子小居鲁士欲夺取王位而发生了叛乱,这得到斯巴达的支持,斯巴达为小居鲁士招募了希腊雇佣军1.3万人,成为小居鲁士的叛乱军队的主力。叛乱失败后,在色诺芬的率领下这支雇佣军经过艰苦转战后回到希腊。由于斯巴达支持了这次叛乱,波斯国王阿塔薛西斯二世非常不满。

在伯罗奔尼撒战争第二阶段,曾领导雅典远征军远征西西里的阿尔西比阿德,因为国内党派斗争的原因先是投靠了斯巴达,后来与斯巴达的关系恶化,又投奔了波斯。正是这个阿尔西比阿德向波斯帝国驻小亚的总督蒂萨弗尼斯建议,应使希腊敌对双方都不得胜,疲于久战,并趋衰竭,才对波斯有利。波斯人对此当然非常感兴趣,并且确实采取了这个政策。[9]修昔底德说:

阿尔西比阿德劝他(指替萨斐尼,即蒂萨弗尼斯)首先使双方(指伯罗奔尼撒战争双方的雅典和斯巴达)疲惫,然后尽量削弱雅典的势力之后,马上把伯罗奔尼撒人逐出国外。蒂萨弗尼斯大体赞成这个政策;至少,从他的行动上看来,他似乎是依照这个政策做的……他刻薄地给予伯罗奔尼撒人军饷,反对他们在海上作战;他假意说,腓尼基的船舰就会到了,到那时候,他们的战争可以完全处于优势。这样,他给予伯罗奔尼撒人以很大的损害,使得伯罗奔尼撒海军的士气和效力更为朽蚀……[10]

再加上在伯罗奔尼撒战争时,斯巴达人以在战争后让波斯人重新统治小亚西海岸的希腊各城邦为条件,希望从波斯帝国获得金钱上的援助。波斯人给了斯巴达援助,但在战争结束后,斯巴达人又后悔了,因为,他们觉得这个代价太大,而且也受到小亚各希腊城邦的压力,因此就不想实践自己的诺言,这也引起了波斯人的不满。再加上蒂萨弗尼斯听信了阿尔西比阿德的让希腊敌对双方疲于久战才对波斯有利的话,因此停止了原定对斯巴达人所许诺的金钱支持。从而蒂萨弗尼斯与斯巴达人的关系就完全破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