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忠的表情余九看得一清二楚，她甚至还猜测到了他的内心活动以及他担忧的地方。没错，现在的她确实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谁碰了都讨不了好。

而她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只要京兆府衙无法处理这次的事件，那么就会一路往上报，到刑部，到大理寺？最后不管到哪里，她最终要去的地方，是正阳殿，是御前。

余九垂眸，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

“何大人，您是何兄的父亲，何兄与我交好有兄弟情义。此事是余柳两家的斗争，余九不想牵扯到您的身上。”

她索性就一次把话给挑明了。

何忠吃了一惊，没想到余九这么直接。

“九公子？”

“相信宫里的那两位昨晚应该也派人找何大人您谈过了吧？虽然她们身处后宫，但却也是高高在上的人。何大人会左右为难，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九公子…”

何忠对余九的印象比较好，完全是源于之前的蹴鞠比赛。通过那次比赛，让他看到了一个运筹帷幄的少年郎。所以此时，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宫里有人已经来找他谈过了。

“何大人，您把余九的状子往上呈吧，这件事已经是您不能管的范围了。”

她说着从衣袖里摸出一张自己拟好的状子：

“只要您将这状子呈到刑部，那两位便不能拿您怎样了。”

“九公子？”

何忠将信将疑的接过余九手中的状子摊开，越往下看，脸色越是难看。看到最后，他手都跟着颤抖起来。

“九公子，你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啊！”

“我知道。”

余九微笑着放下手中的书：

“状告当今皇后，实乃十恶不赦之大罪，稍有不慎，便会满门抄斩。”

她的状子上，确实是状告当今皇后柳如是。

“那你还敢？”

“何大人，她贵为皇后，便更该以民生为重。身为后宫之主，怎可为了排除异己而罔顾无辜百姓性命？若她只针对余九，余九大可忍气吞声躲着就是，但是，她现在残害的是无辜百姓的性命。唯独这点，余九断然不能容忍。”

“但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可冒大不讳去状告皇后，你只是区区一介商人，平民而已。”

何忠还是觉得余九太过疯狂，事实上不只是何忠这样觉得，包括韩亦都觉得余九这次的行为确实太过冒险。皇帝的性子他们都懂，皇后再不好，也是他的发妻。他断然不会让一个老百姓就把皇后给告倒了的。

他们都知道的事情，看过无数电视剧，各种宫斗武侠言情小说的余九怎么会不明白？但她偏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在她的观念里，只要准备周全，就没有什么不可为的事情。

“九公子，昨夜我翻看了过往工伤卷子，你只要道歉赔偿，这件事是可以按压下去的。”

何忠觉得，余九实在是没必要去跟皇后斗。就算他有贤妃撑腰，也不一定能斗赢。

余九莞尔一笑：

“何大人，赔礼道歉，赔偿，余家绝对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死伤者。但余九，也不会放过杀人犯。”

“九公子你这是何必？先不说你说的这事是真是假，单是对方的身份就…”

“何大人，若无十足的把握，余九怎敢将状子给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