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抬起头，看了一眼余九。

余九带着疤痕的脸上，始终是浅浅的笑。

“公子余九，果然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

老人知道她的身份。同时，他也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余九没有太过惊讶，而是继续浅笑道：

“前朝重臣孙大人受人蒙害，孙家落得满门抄斩…”

“既是如此，姑娘是如何猜到老朽的身份？”

说来也巧，若非这具身体前主人当年偶然听百药谷谷主提起过，如今的她是不会将面前的老人跟‘已故’的孙大人联系在一起的。只是当年百药谷谷主无意间提起的事让她仔细一想，被处死的孙大人身上有诸多的疑点…于是她便大胆的猜测了一下，却没想到正好猜对了。

“会常年生活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下，那一定对头上的这片土地存在着浓浓的眷恋！”

只是她没想到，在孙宅下会有这么大的一间石屋。

老人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

“老朽早就该死了…”

他慢慢的跟余九将当年的事情道来，余九听完后还处在震惊中。没想到孙家竟然蒙受了如此的大冤！她沉默了一下，咬住下唇道：

“老人家，您可否想过要平冤？”

孙家六十多条人命，可不能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冤死了。

“平冤？如何平？那罪魁祸首，是当今皇帝的心腹重臣。为皇帝立下了汗马功劳，谁会相信他当年的锅丢到我的身上？”

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如此了，明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却偏偏无法报仇。加害者昂头挺胸的站在光明处高处接受万人敬仰。被害人却只能生活在阴暗的地下，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老人家！”

余九站了起来，目光十分笃定的看着孙文正。

“余九若无您相救，定然已经死了。您若信得过晚辈，请放心孙家的仇我会帮您报。”

“姑娘你？”

“虽然余九手中无半点实权，想要扳倒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很难。但不管事情多难，只要想做就一定能成功。”

“姑娘…这是一条十分凶险的路，那柳恶贼更是凶残万分，为了上位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姑娘切不可为了老朽冒险。”

余九摇了摇头，微笑道：

“晚辈并不是为您冒险，实不相瞒，晚辈三番五次被皇后派人暗杀。如今已经无退路可走。与其一直逃避，倒不如站出来跟他们正面开战。”

“姑娘你只是一介布衣，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跟重权在握的丞相！”

“老人家请放心，余九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

“姑娘…”

孙文正看着余九，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在这阴暗的地下苟且偷生的活了十几年，如今忽然听到有人要为他报仇了一时间十分的激动。但一想到对面说要为他报仇的人只是个弱女子，又实在放心不下。

这场复仇凶险万分，理智上实在不允许他将无辜的人卷入其中。但若错失了这次机会，他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姑娘…”

孙文正的迟疑完全落入余九的眼中，余九笑道：

“老人家您别忘了，晚辈是商人，传说中的奸商！”

“……”

这孙文正活了六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自己的。公子余九，果然非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