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她还不能死

入梦，夜染满脑子还是扶玉，睁开眼，闭上眼，皆是血淋淋的画面。

梦见他遍体鳞伤，血流满面，梦见他离自己远去，越来越远，怎么抓也抓不住。

最后，眼睁睁见他消失，化作一片飞沙，随风飘散。

不复存在……

“扶玉，扶玉！”恍然从梦中惊醒。

夜染起身，发现自己已躺在军营里，周遭的一切，安静得有点可怕。

眼眶，还是湿的。

“染染，你怎么样了？”九尘就守在床边，见她醒来，十分担心。

“师父……”夜染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现实，再次回顾了一下昨夜的经历。

如在眼前。

扶玉他，不在了。

“师父。”她怅然落泪，“他是因我而死的，他不死，我就会死……”

“是我害死了扶玉。”

“我本来、我本来是要救他的，怎么把他害死了？”

哽泣中，满是绝望。

九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染染，这不关你的事，其实，帝君他早就计划好了。”

“早就计划好了……”夜染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他早就计划好了？”

“我……”

“所以，师父，你早就知情了，你早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对不对？”夜染问他。

“是。”九尘只好承认了，“没错，在帝君离开军营后，我就知道他的打算了，是我自私……不愿再失去你一次了，说到底，是我间接害死了帝君，你要恨就恨我吧！”

果然……

师父是知情的。

师父知道，雪球知道，衡羽也知道，他们每个人都知道。

唯独她……被蒙在鼓里。

她什么也不知道。

夜染自嘲一笑：“恨你，恨你又有什么用？”

“染染……”

“师父，我现在谁也不恨，唯独恨我自己。”她每一个字，都撕心裂肺。

她恨自己，太自以为是，也恨自己……低估了扶玉对她的信任和心意。

“是我害死了扶玉。”她深吸一口气，“该死的人，本来是我……”

“染染，你别这么想。”九尘劝解道，“你也是无辜的，本不该受牵连啊。”

他的话，夜染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轻抚着沾满血迹的灭虚剑，紧紧抱在怀里。

扶玉他，魂飞魄散了。

这是他唯一留下的东西……

隐约间，还残存着他的温度，温热，透过指尖，直达心间。

万念成灰，夜染低声道：“扶玉，你等等我，我这就来陪你。”

扶玉都不在了。

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刷——

灭虚剑抽出，光芒闪烁。

九尘被她的举动吓到了，急忙按住她的手：“染染，不要！”

“你若是死了，就白费帝君一片苦心了！”

“你说什么？”

九尘边按着她的手，边解释：“帝君他，自知无法再归位，以死觉醒你的神灵之躯，是为了让你替他守护三界啊。”

“你若是就这么死了，谁来完成帝君的夙愿？染染，你千万别做傻事啊！”

听到这，夜染的动作顿住了。

她记得，她曾跟扶玉说过：“以后我来替你守护三界，你守着我就好。”

答应他的，还没有完成。

其实她猜……所谓替他守护三界，不过是给她一个好好活着的理由。

扶玉他，良苦用心了。

但，她现在拥有的神灵之躯，是用扶玉的命换来的，该替他完成未完成的使命。

是啊……

她还有重任在身。

哪怕为了扶玉，也不能这样一死百了了。

她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