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护你，天经地义

夜晚。

内殿中光线昏暗，烛影摇曳，倒映着屏风上纹绣的图案，虚晃在白玉地面上。

青烟缭绕上空，静谧得……连少年微弱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夜染独身守在床边，注视着少年的绝美容颜，如一件稀罕的珍品。

而此刻，她没有呵护好这件珍品，眼看着它一点点破碎。

一点点，离自己越来越远。

握着他僵冷的手掌，却明明感知……自己快要抓不住他了。

就算握紧一些，也给不了他更多的温度。

泪水，一颗颗从眼角淌落，每一滴，都痛入心扉，万劫不复。

听师父说，她的阳寿并非是她想的那样，只剩下三年了。

当年，鬼神只抽了她一年阳寿，渡给了扶玉，而如今，扶玉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不知道还能撑几日。

事情，都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悔恨。

倘若自己在复国之余，多分一些关心给他，事态就不会发展至此。

这些年，尤其是到了帝城这半年来，她对扶玉的关心实在太少了。

是她的错。

她已经知道错了，也希望上天能给她一个弥补的机会，不要一下子对她这么残忍。

她承受不了……

低低的抽泣声入耳，手背上，恍然滴落一颗滚烫的泪，意识骤然被拉回了些许。

“扶玉？”觉察他手掌动了动，夜染抬眸，只见榻上的人缓缓睁开了双目。

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她通红的眼眶和晶莹的泪花。

她……哭了？

他的染染，以前从来不会哭的。

心尖刺痛了一下，扶玉想起身抱抱她，却没什么力气。

只好艰难地抬了抬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

“扶玉，你别动。”夜染反握住他的手，眉宇间都是担心。

他冰唇轻启：“我没事……”

“事到如今，你还要跟我逞强吗？”夜染打断了他的话。

“我……”

“对不起。”夜染轻叹，“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把灵魂力渡给了我。”

若早知会有今日，当年她宁可选择死。

扶玉微微一怔：“青湮告诉你的？”

要不然，有丹药掩饰，染染是发现不了他灵魂力的异常。

“谁告诉我的不重要。”夜染看着他，“可我，从不希望你这样伤害自己。”

哪怕是为了她。

“扶玉，你是男子，我是你的女人，其实……你不必在我面前这么强撑的。”

“是啊。”他看着夜染的眼睛，声音温柔，“你是我的女人，我保护你，天经地义。”

这语气……

虽然还是温温柔柔的，但怎么听，都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像是……帝君跟她说话的口吻。

也不对。

反正这几年，随着年龄的增长，扶玉的行为、气质总越来越像帝君了。

“扶玉。”夜染便问他，“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些什么？”

“嗯。”他没否认，“在军营这段时日，我时常会梦到一些零碎的画面，而且也知道……那些画面，都是我曾经历过的。”

“你是说，你梦到了回忆？”

“大抵吧。”

夜染也不知该怎么接茬，只好道：“等你好起来了，你知道的、不知道的，想起的或是没想起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