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哲学之所以能够产生,关键是正确处理哲学与现实的相互关系。哲学与现实的脱离,哲学作为纯理性的思辨是德国古典哲学的传统,它始终处于范畴、概念的体系之中,成为一个现实的阴影王国。这种哲学当然不符合力图改变现状的无产阶级的需要。
当马克思还是一个青年黑格尔派时,他就在为博士论文准备的笔记中批判了这种倾向。马克思在关于伊壁鸠鲁哲学的笔记中已经讲到了哲学与现实的关系,他说,在古代“哲学已经不再是为了认识而注视着外部世界;它作为一个登上了舞台的人物,可以说与世界的阴谋发生了瓜葛,从透明的阿门塞斯王国走出来,投入那尘世的茜林丝的怀抱”。马克思还说:“像普罗米修斯从天上盗来天火之后开始在地上盖屋安家那样,哲学把握了整个世界以后就起来反对现象世界。现在黑格尔哲学正是这样。”[1]
在博士论文中马克思发挥了这一思想,强调哲学的实践性。他说:“一个本身自由的理论精神变成实践的力量,并且作为一种意志走出阿门塞斯的阴影王国,转而面向那存在于理论精神之外的世俗的现实,——这是一条心理学的规律。” [2]
在讲到黑格尔哲学与现实的关系时,马克思分析了由于青年黑格尔派以黑格尔哲学为旗帜而产生的哲学与现实的矛盾,他说:“当哲学作为意志反对现象世界的时候,体系便被降低为一个抽象的整体,这就是说,它成为世界的一个方面,于是世界的另一个方面就与它相对立。哲学体系同世界的关系就是一种反映的关系。哲学体系为实现自己的愿望所鼓舞,同其余方面就进入了紧张的关系。它的内在的自我满足及关门主义被打破了。那本来是内在之光的东西,就变成为转向外部的吞噬性的火焰。”[3]
后来马克思在《第179号〈科伦日报〉社论》中反驳海尔梅斯对哲学的攻击时明确指出,哲学必须与自己时代的现实相接触。马克思在批评以往哲学的缺点时说:“哲学,尤其是德国的哲学,喜欢幽静孤寂、闭关自守并醉心于淡漠的自我直观”。马克思还说:“从哲学的整个发展来看,它不是通俗易懂的;它那玄妙的自我深化在门外汉看来正像脱离现实的活动一样稀奇古怪;它被当做一个魔术师,若有其事地念着咒语,因为谁也不懂得他在念些什么。”[4]
马克思主义认为,哲学脱离时代,无论它多么玄妙,多么诱人,说得多么天花乱坠都属于哲学垃圾,或者至多是不结果的花。作为时代精神的精华的哲学,必须与自己的时代相接触并相互作用。马克思在发表于《德法年鉴》的文章中关于哲学与人类解放的相互关系,关于哲学是“高卢报晓的雄鸡”的论断,都是对哲学与现实关系的最好论述。
[1]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1版,第40卷,135、136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
[2]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1版,第40卷,258页。
[3] 同上书,258页。
[4]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1版,第1卷,120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