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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异闻录 星夜归 1569 字 26天前

这边绿娆和静月出门以后,房内一时之间便是只剩下了苏静婉和黎九朝二人四目相望。

虽说肚子依然是饿着的,可苏静婉哪里还敢再有所动作,只是低着头绞着衣角,心中那份郁结许久的少女情思此刻作怪,如同小鹿一般乱撞,让她的耳朵尖儿都染上了一抹红晕。

半晌,苏静婉悄悄的抬起头,却发现黎九朝正撑着脖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苏静婉的心里哐当一声。结结巴巴的问:

“七……七爷……怎么这样盯着妾身看啊?可是……可是妾身脸上有什么?”

坏了,该不会是刚刚吃白玉琼膏的时候太过狼吞虎咽,沾到嘴巴上了吧!?

于是苏静婉悄咪咪的将手抬起来,假装要扶正自己的耳垂,实则轻轻用袖子拂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放心,你的脸上没有沾什么东西。”

黎九朝好笑的说道,随即慢慢靠近苏静婉:

“我只是觉得有趣……你今晚上是不准备把盖头给盖起来了?如此温良良夜,难不成我们仅是把酒当对,对坐宵食就可以了?”

苏静婉一愣,随即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立刻将搁置一边的红布盖在头钗上,干巴巴的说到:

“七七爷,妾身听闻今日嫡福晋身子不大爽利,七爷七爷,难道不去陪陪么?”

黎九朝一顿,莞尔道:

“你倒乖觉,不似清水,是个娇蛮任性的,可今日是你我成婚之日,你且将我送走了,不会生气?”

隔着鸳鸯锦线织就的两相欢好合罩头,苏静婉轻轻的笑了一声:

“今晚既然嫁到这皇子府来,便知道是做一个妾室的本分,以自然知道尊重主母,如今主母身体抱恙,妾身自然不可霸着七爷不撒手,反倒应当是等传唤侍疾跟前,内宅之事,自然是不必七爷分思忧心的,况且,七爷,我们来日方长。”

半响没有回答。

苏静婉的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正想再说些什么,眼前的烟红色罩头便被一下子揭开,黎九朝恬静温暖的笑颜,此刻正横呈眼前。

“爷的事情你自不必操心,清水是自小娇养着长大的,性子是跋扈了些,可你必定不会使我操心,至于旁的,明日再说吧。”

说罢,他一把将苏静婉抱了起来,走向那雕琢着承载着豆蔻期盼的帷帐,苏静婉心慌的厉害,羞赧的不敢去看眼前曾心心念念渴望多看一眼的的人,只是抓住他的衣袖。

烛火摇曳,***好。

第二日,等到苏静婉从睡梦里迷迷瞪瞪醒来的时候,身边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姐,这是在找谁呢?七爷可是早早的就上朝去了呢。”

绿娆那丫头坏坏的调笑声从耳房响起,不多时便和着静月一起端着洗漱用具走了进来。

苏静婉才刚醒,此刻脑子里还是一滩浆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时之间羞红了脸,娇叱到:

“坏丫头!都到这皇子府来了,还不改改你那坏嘴!总有一日要被人抓着把柄骗去做苦力!”

静月那边也笑道,端着漱口的杯壶就到了床头:

“且都不是做姑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害羞呀,昨儿个我可是和绿娆在外面吹了一宿的冷风呢!说归说,小姐可得要快些起身,可不要误了给嫡福晋请安的时辰。”

“就是~小姐你可不知道昨晚那炽羊羹有多香呢!我可端着它在门外后的半个时辰,今儿个胳膊都酸透了。”

苏静婉一边穿着衣裳,一边笑骂道:

“可不知道你到底是胳膊酸呢还是嘴馋呢!说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话,今儿个晚上回来让小厨房做来,到时候你再吃便是了。”

“那倒不用了,昨儿个小姐累着睡后,七爷已经赏给我们了,可真真是美味呢!小姐,你穿衣裳做什么,可还没有沐浴呢!”

苏静婉还懵着,闻言恼羞成怒的嗔道:

“我!我担心着凉还不行吗!”

“好啦好啦,绿娆闹一闹就行啦,可别耽误着正事,昨儿个七爷留宿咱们院里,想必嫡福晋那边也是气的不轻的,小姐,今日个可得小心些,沐浴更衣也要加紧了,绿娆,小姐的洗澡水时时温着了吗?怕是放了这会儿又有些冷了,取些热水来,别让小姐着了凉——小姐你也快起来,万万不可失礼数被人拿了话柄。”

绿娆一吐舌头,低声应是,便转身到外室去调水温去了,苏静婉起身,试过口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

“七爷,今儿个什么时候去上早朝的?”

“寅时将至便起来了,到嫡福晋屋里去用了个早膳,方才去上朝的。如今方有两刻钟就到卯时了,小姐请快。”

静月收起洗漱用具,应声答到。

苏静婉思索了片刻,起身向外室走,吩咐道:

“今日一去必定事多……对了,我记着父亲给我的陪嫁里有几样珍品补物,你且去寻来——也不好将你二人都带去,绿娆是个经不住事的,可今日是必要将她带过去,否则有个万一她定是要闹个是非出来,留你守着这院子,可好”

静月一愣,随即点头,郑重其事的说到:

“是,苏格格。”

等到苏静婉洗漱完毕,带着绿娆急匆匆的出门的时候,距离卯时还只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好在受规制所限,皇子府里的院落规格都不大,静月又带着玉娆先踩了点,没走什么弯路就到了当家主母叶清水的俢懿院里,堪堪没有迟到。

可等到苏静婉一进去,却发现叶清水已经是端坐在堂前太师椅上,一副兴师问罪的派头。

几个妾室坐在两侧,神色各异的望着苏静婉,都没有出声。

叶清水喝了口茶,朗声说到:

“不愧是苏家的大家闺秀,妹妹好生有派头,便是这定例的晨昏定省也是要姗姗来迟的,可不知道是否将我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了呢,还是已经一溜烟儿的抛在脑后了呢?

苏静婉在心里默默吐槽着,面容上却依旧挂着笑,一屈膝跪拜了下去:

“福晋恕罪,是静婉不懂规矩,不知道皇子府内朝安要提前,此番让各位姐妹久等,实属抱歉,但凭福晋责罚。”

叶清水缓慢而从容的放下茶盖:

“哼,责罚?那自然是要的,那就……”

“妹妹这话可就玩笑了,自来晨昏定兴都是卯时至的,我朝规矩从来未变,今儿个众姐妹提前到来,不过是为了看看妹妹这京城中有名的才情出众的妙人儿罢了,且是今儿个妹妹首到府中,因此福晋方才格外看重,等不及要吃妹妹这口妾室茶呢!哪里就是妹妹的错呢?”

叶清水话未落音,便被左手一个身着烟朦月白衫的女子打断,女子轻笑着用团扇半遮面容,看着福晋轻声说到:

“福晋,可不要误了时辰?”

叶清水一愣,还是点了点头,不甚高兴的说到:

“既然嫣格格为你求情了,那今日之事便是算了,瑶琴,吩咐下面将备好的茶水端上来。”

苏静婉叩了叩首,起身时,不动声色地向方才说话的嫣格格那里看了一眼,后者正摇着团扇,显然是也看到了她的目光,温蔚有礼的笑着点了点头。

这位嫣格格,应当就是福晋叶清水的堂姐小叶氏了。

三两句又将话头拨了过来,不容小觑。

苏静婉站在堂前等着,却突然看到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走进来,对着福晋身边的丫鬟耳语了几句,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丫鬟便随即在叶清水身旁耳语了几句,叶清水一听,当即拍了拍桌子,勃然大怒道:

“什么?茶水还没烧好,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不知道苏格格今日要敬茶的吗,为什么不提前准备好?叫别人看了笑话,诺大的一个皇子府,既然连这些都处理不好,你们且等着我罚吧!”

那小厮立刻跪在地上,申冤到:

“主母饶命啊!偌大的七皇子府每天要处理的事那么多,且主母昨儿个又病了,我们哪里敢懈怠分毫,七爷昨儿个不在,我们更是小心巴巴的伺候着,难免会疏漏格格的事儿,还请主母念在小的一片赤忱,饶了小的饶了小的啊!”

“格格位份便是再低,也比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强!哪里容得上你们在这些事上出纰漏!”

叶清水叱到,转而浅笑对着苏静婉说到:

“说到底,今儿个也是妹妹的大好日子,如今出了这等事到是我的不是了,只是这奴才用惯了便顺手,妹妹要打要罚便任凭你处置,只是……不要伤了他的性命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