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是应该抓紧时间回去了。如今京城局势动荡,还请那位和殿下一定要万分小心,若有用得到苏某的地方,也请尽量开口。”
长渊谐抱拳恭身,掷地有声的回答道:
“是!”
陆静水,听他们俩猜哑迷一直云里雾里的,只抓住了最重要的一个点:
“唉?谐哥哥今天就要走吗?”
长渊谐回头,看了一眼夏青鸢,嘱咐到:
“虽然无意将顾先生和你卷入到这件事情里来,但是我想,那些人可能也会来找你们的麻烦,所以一切还请万分小心,请代我转告顾伯父,成事之后,必定登门拜谢。”
夏青鸢一脸懵圈的点了点头,其实很多事她能猜出一点点,但是大抵上也是和陆静水一样,云里雾里的。
她略略思忱,开口问道:
“你说的那位殿下,可是当今太子殿下?”
长渊谐颇为意外的点了点头,随即沉声说道:
“要注意,言多必失。虽然苏先生府上应该是安全的,但沽源城内或许已经遍布那些人的眼线,所以在外要装作若无其事,便好。”
苏先生笑了笑,说道:
“你放心,青鸢是个聪明孩子,有些话她知道该说与不该说,况且这件事情还说不定会牵连到她和顾先生,有些时候被动的躲闪,倒不如全盘托出,让她也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才好多加防范。”
长源谐闻言没有犹豫,答应到:
“是。”
他看了一眼陆静水,随即开口:
“其实我此番归来沽源城,实际上是为了当今太子殿下求医。但因京城内局势繁复,所以许多事需要借着由头过来。”
他顿了顿,看向夏青鸢:
“借故拜访顾先生便是我们的第一步,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有一个正当拜访顾先生而不会引起可能存在的眼线注意的理由,所以我来到苏先生处,就是想借机认识顾先生的女儿,夏青鸢。”
夏青鸢一愣,而后说道:
“所以你才因为那件事过来我家致歉。”
长渊谐点了点头:
“是的,但是没想到好像过程并不是很顺利,但还好,兜兜转转的还是进去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顾铂父似乎是对我有些意见,其实我时常习武,师从申将军,身上又有国师给我的护身锦囊,那等武人也不是我的对手,但固铂父乃是人中龙凤,绝非凡俗人等。他能在青鸢的眼下,来不及反应之时,单手捏的我的脚脱臼,而后又正上。”
夏青鸢:“……”她爹爹怎么可能那么凶残!
“事实上,虽然元朝已经建立了将近二十五年,天子陛下乃是少有的治国明君,但京城有些势力并盘根错杂,尽管天子陛下已经在努力的周旋一二,但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料理完毕的。”
“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相继夭折,如今的太子殿下乃是仅存的五皇子,但幼年时遭遇匪徒而后一直病弱体弱,最近这段时间旧疾加重,于是我们想遍访名医救治,但也有多方势力阻碍我们的行动。于是作为太子殿下的伴读,我此番便是接机来寻这沽源城还不算太有名的顾大夫,也是来看看此人是否有能救治太子殿下的能力。”
“但是我还并为言明自己的来历,顾伯父就告诉我,他治疗不好太子的病……”
“因为,并非过往的药没有效果,而是不断的有人在给太子殿下下着新的毒。”
苏先生皱眉:
“怎么可能?太子殿下身边都是我们能信得过的亲信,他们怎么可能有机会?难道……”
“我也是不信的,但是顾先生直接给我指明了前几次太子的病症,他说按照接下来的发展又会是怎样,与我所了解的,并无二致。”
苏先生沉默了一下,他知晓这凡间并非寻常,甚至也有着很多修士大能隐居其中,但王城有着国师大人因着因缘舍费寿元坐镇,或许,他也该去拜访一下顾大夫了。
“摈弃咒杀的可能,那么只能说明我们之中,可能有叛徒,而且,藏得极深……”
夏青鸢沉默的听完整件事,然后正欲发问,陆静水就说道:
“谁这么大胆子呀?连太子殿下都敢碰他不怕天子要他的命么?”
苏先生一册子拍到她的头上:
“叫你多读书,平常不好好学,现在就知道发这些没用的问题,你的脑子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陆静水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向夏青鸢的背后躲了两步:
这和多读书有什么关系啊!话说你手里的册子是从哪里来的!那不是青鸢捏在手上的吗!
“应当是虞朝旧权贵?”
夏青鸢试探的说道。
苏先生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听闻我朝建立方二十五年有余,乃是起义而起,虞朝旧王昏聩无道,百姓民不聊生,战乱四起,我朝天子轩氏揭竿而起,一路极为艰难的打到了京城,耗时三个月白里应外合拿下京城,杀虞氏,而后广开粮仓,恩泽天下黎明百姓,轻税负,免劳役,而建朝当年三月,春雨如瀑,广布人间,解了连续五年五年的旱灾,人间才慢慢复苏,欣欣向荣。”
“而当年为了稳固人心,然而,青鸢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起义军兵马劳累损耗大半,方才与京城内旧权贵联手,而建朝之后更是明面礼遇有加,实则暗中京城内昏聩淫靡的毒瘤之态是天子殿下的心头大患,只能暗中削减他们的权利,但多年经营,他们的势力早已在地下错综盘杂,一招想要铲除,又谈何容易?于是旧名门贵族应当是反击,便是对着几位皇子下手,如今天子陛下已年近知天命之年,若是棋后继无人,更无宗亲可继,那么它们便可从中作梗,名正言顺的篡夺帝位。”
长渊谐略略有些吃惊,他问道:
“谁平常告诉你这些,是顾先生吗?”
夏青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其实爹爹平常会跟我讲一些外面的故事,我有时候也会追问他一些别的地方的事情,以前听说京城繁华,早想去看看,也问了他许多。但有些事情是自己多加思考,再加上你们今天所说,我才知道的。”
陆静水有点懵,她有点呆呆地问道:
“那……他们直接杀了天子不就行了?为什么还整的这么麻烦……”
苏先生气的吹鼻子瞪眼,又一册子拍了过去:
“你这蠢货胡诌些什么呢!你怎么敢对当今天子殿下不敬?”
陆静水被拍的一歪又向后躲了两步:所以说外公你走路那么慢是怎么一下子瞬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窜到我面前来的!
“因为当今天子殿下,便意味着天下之主,天下的正义。”
夏青鸢说道。
陆静水更懵圈了:
“哈?”
“静水,你且想想看,若某一日苏先生天天逼着你写持之以恒四个字,从早清晨写到晚三更,还不准你吃任何糕点,只吃一餐白米饭,水也只能喝白水,你想想看。”
陆静水迟疑的望着苏老头,惊恐的咽了口口水。
“而这个时候,有个人出现在你面前,他把你从苏先生的房间里解救出来,给你想吃的东西,想喝的茶,还告诉你,你可以自由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需要写一遍持之以恒就可以了,你会怎么样?”
陆静水听了一愣,然后弱弱的问:
“那个人是谐哥哥吗?”
夏青鸢:“………不是。”所以说这和那有什么关系啊!
陆静水惋惜的叹了口气:
“好可惜,那这样我就不能借机以身相许了……”
苏先生又是一册子拍过去。
“好痛!苏老头!你再打我就会变傻的好吧!”
苏先生气的说不出话,抬手又要打,长渊谐站在旁边,作为无辜躺枪的“以身相许对象”,他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其实当今的天子殿下,相当于救你的那个人;而我所说的苏先生,就是虞朝帝王;而故事中的你,就相当于现在的天下百姓。”
“无论是当朝天子殿下起义成功,免赋税,轻劳役也好,尔或是旱灾五年建朝当年春日举国降下的那场及时大雨也好,在黎明百姓的眼里,如今的天子,就相当于正义,更是相当于平顺的生活。若是有人贸然对他出手,那么他将得到的不是天下,而是全天下人的愤怒与记恨。就……比如说,你明明已经在外面画画儿了,苏先生却偏偏把你捉回去写持之以恒,你会怎么想?”
“哦……我好像懂了……”
陆静水低下头,少有的正经的思考了起来。
夏青鸢怯怯的看着苏先生:
“弟子不敬,为了让静水能更好的理解以先生为例,请先生责罚。”
苏先生轻轻的哼了一声:
“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话中的意思吗,不就是让我不要过过于严格吗?”
夏青鸢听到苏先生的语气才松一口气,这才说道:
“青鸢知晓苏先生希望静水能成为一个知书达理之人,但静水着实不擅长于此,反而,醉心于画画与女红,年纪尚小但称作乃是沽源城水墨风景画之最也不为过,何必强求于此呢?”
苏先生点了点头,瞪了陆静水一眼:
“知道了,今天放你一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