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事儿吗?”虞归寒探头过去,问了一句。
那站在门口朝内张望的少年像是被吓到一般,抖了抖身子,竟然是跌坐在地。
虞归寒:……
她不由看了江琊一眼,似在询问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
“大人,是汘婆婆让小的来的。”少年怯生生地朝二人一拱手,小声说道。
虞归寒是在想不通汘婆婆为何要送个半大少年过来,微微蹙眉,“当真?”
“真的。”少年被怀疑,眼眶霎时通红,“小的名为沅漌,大人若不信,可去与汘婆婆求证。”
看来这声“大人”叫的还真是自己。
虞归寒一向是个谨慎的人,便是眼前的少年再怎么人畜无害,她也不可能立即相信。
是以点点头,“那你在此等候,我去问问汘婆婆。”
说罢拍了拍江琊的手臂,让他将自己放下来,随后拉着他的手往汘婆婆的住所去。
此时她若回头,必定能看见少年艳羡的目光。
到汘婆婆的住处时,老人家已经睡下,但感觉到是她,还是披了件衣裳前来相见。
“怎么了?”汘婆婆问。
“我方才回去的时候,见门口站着一个少年,他说是婆婆叫他来的。”
“是老婆子我叫去的,那孩子我看着长大,纵然年岁轻些,伺候人却是一把好手。”
虞归寒听得哭笑不得,心想汘婆婆对自己的身份是有多重视,才会连伺候的人都安排好了。
这么想,她也这么问了出来。
岂料汘婆婆却并非这个意思。
“小倌儿身子脏,做做粗活、做做引导也就够了,老婆子我是断断不想你沾染上他的。”
虞归寒抽抽嘴角,虽不觉什么小倌儿脏不脏的,却不想有外人到自己的领地来。
“婆婆,我什么事情自己做惯了,不需要人伺候的。”
“听话,这是规矩。”汘婆婆理了理她鬓角的碎发,看起来竟有几分慈爱,“婆婆只是让他过去,帮你调丨教调丨教以后跟在你身边伺候的人,等学会了,婆婆就会让他走了。”
以后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人?
虞归寒有些疑惑。
但不消片刻,她就一言难尽地望向江琊。
前世她确实是奔着把江琊当打手去的,可打手归打手,干的是体力活,跟男宠可是天差地别啊!
“婆婆,他不是……”
虞归寒正想解释,汘婆婆却十分强硬地打断了她。
“听话!”
得,这是不容置喙的意思了。
虞归寒心中也有些气了,毕竟大小姐向来不是愿意被人安排的主儿。
但眼下形势比人强,既要不动神色地查明往事,又要全身而退,实在是容不得她任性。
“看来只能委屈你了,毕竟咱俩谁都没把握,演戏吧。”跟自己生了一路的闷气,等到虞归寒想通了,拍拍江琊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江琊倒不觉得和这些人虚与委蛇有什么委屈,只轻应一声。
但只能说,他为人过于正直,还没品出其中的危险。
二人回去的时候,少年、也就是沅漌已经靠着门边睡着了。
那青灰色的鱼尾黯淡,几处还有鳞片剥落的地方,但好在都被小心地处理过,倒不算是什么大伤。
可他整个身子却是蜷起来的,受伤的嘴唇微张,秀气的眉头也微微皱起。
“沅漌,起来了。”虞归寒拍了拍他,小声提醒。
谁料对方却忽然惊醒过来,朝着虞归寒一拜,“小的一时困倦难当,脏了大人的院门,还望大人恕罪。”
嘶——
虞归寒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知道在这浮水秘境男子地位低下,却从未想过竟是如此低入尘埃。
“行了,你干净地很,哪儿脏了?赶紧进去,别挡着路了。”虞归寒道。
沅漌像是听见什么从未听过的话,一时之间有些怔愣。
但他很快就垂下头,掩去其中复杂的情绪,诺诺应是。
“大人,可要小的伺候你歇息?”沅漌跟在后头,小心问道。
虞归寒摆摆手,“别忙活了,我自己有手,都能亲力亲为。这儿多的是屋子,你自己找一间,早点睡吧。”
“可是大人,小的过来就是伺候你的……是不是大人嫌弃小的,所以才……”
“打住!”虞归寒赶紧打断他,免得他又开始胡思乱想胡言乱语,“不是你不好,是我这儿本来就不需要伺候的人。何况我现在困了,你就当是饶了我,回去歇着吧。”
说着将门一关,彻底隔绝了沅漌那怯懦的视线。
“好好一个少年郎,怎就活成了这般模样呢。”待在周围下了隔音的屏障,虞归寒才苦恼地感慨一句。
江琊自然接过她脱下来的外袍,挂在一旁,回道:“许是自小生长在此,所以习以为常。”
“这倒也是。”虞归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看向他。
青年身量相较之前高了不少,已有男子的初貌。
面上虽是冷冷淡淡,可手上却粗中有细,替她整平衣裳,不由勾起唇角。
“你现在这般模样,倒也不需他来引导了。”
言外之意,是个合格的男宠。
江琊手上的动作微顿,转而意味深长地看向她。
“若以他作为标榜,我还有的学,只是不知你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