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白安静地坐着,目光平静地看着拓跋余,道:“拓跋余,你也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根本无法杀死张武,他是你今生永远都杀不死的神。
除非陈菲还在世,而她还一如既往地爱你。”
拓跋余霍的站起身来,脸色潮红,目光凶戾地看着陈慕白。
“你今天是来羞辱我的?”
陈慕白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刚才自己的话似乎勾起了他沉埋在灵魂深处的一个想法。
他怔了怔,神色慢慢的变得正常。
他目光看向拓跋余,轻轻地摇头:“陛下,不要再折腾了。
我今天终于看明白了。
其实张武要想同意整个大陆,根本不需要五年的时候,他之所以走的极稳,就是不想折腾,他把这片大陆的政治框架看得很通透,就是我和宇文及都远远的不及。
我是极为高傲的人,直到此刻我也不愿意承认这点。
但看到此时此刻的你,我突然觉得我错了。
我以前所做的都错了。
我太愚蠢了。
哎。”
拓跋余目光似乎要吃人般,他一挥手,两名兵部军官起身默默地离开正殿,悄悄地带上了正殿的大门。
拓跋余长长地舒出口气,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此刻,他想起以前的陈慕白,那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连随手都能捏死自己的宇文及在他的面前也是恭敬有加的。
他如此推崇张武,那说明张武还有自己没有看穿没有查知的能力。
不如仔细琢磨一二。
“陈慕白,哼,你说你蠢,真是不容易啊,那到想听听你怎么就蠢了?”
陈慕白眼睛微微地眯了眯,他在想与拓跋余讲这些有用吗?
但是此刻心中的感悟不说不快。
“昨天,我看到刑部的一份命令,是大法官署发布的,听说是张武的意思。
说是要彻底废除死刑,恢复废弃的远古法律流放之刑。
流放地为漠南以西,那里是荒漠区域,终年黄沙滚滚,大法官公署的司法解释是,罪犯所犯的罪行必须今生得以偿还。
只要发过这些罪犯工具和教授他们相应的方法,让他们去治理荒漠去,让他们用一生的时间边荒漠变成绿林。
从这件事情上你能看出什么?”
拓跋余有些疑惑地看着陈慕白,问:“请先生指教。”
“元和,永安城,张苏药房,永安制造这些都不是偶然的奇迹。
也许只有在他的手里才能创造如此的神迹。
从这间小事儿上可以看出张武已经把资源运用到极致的能力。
他的每一步的算计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而且做得极为稳妥,刑部以后每年将为帝国提供数十万精壮的劳动力用于改造浩浩沙漠。
用不了一代人的时间,我们将再添半个大秦的版图。
而对外,你拓跋余将获得仁慈的号名称,这简直是面面俱到。
无一遗落的大善政。
他放在这个时候推出,你觉得他是那么一个狭隘的人吗?”
拓跋余的口里有些苦涩,他努力吞咽了一口口水,哑声道:“你真的认为他有那么高的境界?
那么高的格局?
是偶然为之把?”
陈慕白没有去辩驳,他继续说道:“这几天,我翻开了张武修订的法律汇编,以及他向政策委员会的建议目录,无一不是是闪光的精髓。
我随意提一条,我们辽东以北,将近七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广阔地域,是沼泽湿地。
被称为毁弃之地。
亚历山大帝国不要,我们不要,连那些部落之民也弃如敝履。
可结果呢,这些土地不但被圈入大秦的土地,为大秦再造了两个行省的土地面积。
三年的时间,那里变成了帝国的粮仓,帝国的旅游胜地,帝国的影视基地,帝国的创意产业园,帝国的重要的税源之一。
他就一策。
无偿划拨土地,终世拥有,国民税率,由最高法背书。
你看,当初我记得你是坚决不同意的,甚至还联络各部官员一次次上书,现在呢?”
拓跋余脸燥得通红。
他的嘴唇哆嗦道:“谁都有失误的时候,大秦的祖制是,帝国的土地都是帝国的,所有公民的土地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天下之土莫非王土。
他这是破坏我们大秦的土地制度。”
陈慕白轻轻一笑。
道:“当时我也坚决的反对,哎,但是那片土地没有进入帝国的版图啊,那不是被大秦法律所管辖的土地啊,那时候那片土地正因为无用才被各大帝国视若敝履。
但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国纳入版图,张武大胆地给出十亿金币给予亚历山大帝国和附近部落。
才获得理所当然的土地所有权,当时我是基于我们无缘无故付出的大量金币而不同意。
可结果呢。
一年的税收是我们当初付出的购买费用的百倍之数啊。”
这一点,拓跋余不得不承认。
张武确实运气很好。
做什么事都得到天佑。
“陈慕白,你说这些有何作用?
你想说明什么问题?”
拓跋余有些急躁,这个陈慕白说话也考虑一下自己是帝国的皇帝陛下。
能不给点面子吗?
“我举例说明,你的眼光没有他看得远,就如弈棋,你能看到五步棋,他能看十步二十步。
你敢把元和收归国有?
用什么方式?
购买?
你有那么多钱吗?
你就是掏尽国库也拿不出来呀?”
“直接国有化,不需要一分钱。
哼,这有何难?”
陈慕白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拓跋余啊,一生都在玩心机,对治理之术却是乏善可陈。
说他是一个草包都不为过。
“你可以试试?
这是经过大法官公署背书过的。
内同于宪法。
所以的有活力的民营企业将会争先恐后的离开这里,离开大秦,去永安,去北川,去其他帝国。
帝国被你这么一弄不元气大伤才怪。
哼,你把什么都看得太简单了。
张武会轻易把他的心血无偿给你,除非陈菲在。”
听了陈慕白的话,他似乎也回过味来了,哎,自己的幕僚怎么没有想到这一步呢?
也许是巨大的利益蒙住了他们的眼睛,蒙住了他们的心。
自己有没有仔细合计过,还是自己太过相信身边的人了。
“还有,你要收回北川,收回永安?
你在做梦吧?
你这是在作死?
永安,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殖装圣地。
永安制造装备的军队堪称天下无敌。
你想拿?
赔死你们拓跋家族。
永安城那些人是什么人,除了他张武可以压制,谁能压制他们,没有了张武的压制,他们真敢大军逼近大都,拿了整个大秦,以那些骄兵悍将的残暴本性,你们拓跋家不要想活下来,上百岁老翁,下到咕咕婴孩。
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