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云氏婆婆

灵州。

落凤山公墓。

窦院长的墓碑前，摆满了鲜艳或是枯萎的菊花。

祭拜过后，江队扶妹妹坐下休息，拉着窦迟走远一些，低声说：“如今白家搬到临安，但是我担心他们不会安生，你也多留点心。”

“嗯，我知道，有屈氏在旁边盯着，短时间内他们也不敢胡来。”

窦迟笑了笑，“如果白万霆真有什么心思，我倒是想看看他会做些什么。”

“心里有数就好，我那边还有不少事要处理，小源也得回去修养，北都那边我会帮你看着的。”

看着什么？

窦迟也没多问，跟兄妹俩边聊边往山下走。

回到市区吃过饭，江队带着妹妹离开了灵州。

生活似乎被拉回了以前的轨迹，秀水街面馆重新开张，只是店里多了可爱的胖娃娃。

林燕的笑容越来越多，早晚有黎珍、林雨帮忙照看，生活过得也算惬意。

桃溪柳回到鼓花楼，窦迟整日带着窦晓婵去学校旁听，青鸢那边有屈瑶陪着，也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直到。

正月十八，云氏姐妹伤心欲绝地找上门。

婵餐厅，小婵姐哄哄这个、抱抱那个，搞了半天也无法止住姐妹俩的哭泣。

云氏婆婆去世了。

在教授云叶、云典炼制丹药的过程中，老太太因为频繁耗费韵气，力竭而亡。或许上次在城隍庙，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才会说把云氏姐妹托付给窦迟、桃溪柳。

云叶抹着眼泪说：“窦迟哥哥，婆婆没了，我和典典以后怎么办呀？”

何老爷子、云氏婆婆先后离世，窦迟心里实在不是滋味，面对两个哭成泪人的小姑娘笑了笑，“婆婆把该教的都教了，她老人家希望你们以后继续守护江陵云氏，还有小婵，有我和溪姐在……”

桃溪柳和曹蕊来到餐厅，横了窦迟一眼，拉着云叶、云典低声安慰起来。

救兵赶过来，窦迟总算松了口气，毕竟哄孩子这事儿他实在不擅长，小婵姐抹了把头上的虚汗，靠在他怀里轻叹口气，“叶叶典典都多大了，怎么比我还能哭呢。”

毕竟经历过几百年岁月，窦晓婵对于生死很看得开，上次何老爷子葬礼，她也只是颓丧两天，状态很快就调整过来。

窦迟抱住她，思索着云氏婆婆的后事。

让老张、窦小六过去帮忙，何璧勉强算半个人头，刚经历过何老爷子的葬礼，这回也算是积累了些经验。

至于九地同源族人，可以通知一声，来或不来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哄着姐妹俩吃过午饭，桃溪柳带着她们去楼上休息，窦迟找来何璧、何欢，请两人帮忙准备需要的必要的物品，驱车赶去了江陵。

云叶云典身心疲倦，休息过后再让桃溪柳带她们过去。

“阿迟，那俩小姑娘真的很能打呀？”

窦迟瞥了三少一眼，“等处理完婆婆的后事，你可以试试看。”

“哎呀，我问问嘛，我怎么好意思欺负人小姑娘。”

何欢坐在副驾驶，冷笑一声：“就你还欺负人家，估计一脚能把你揣个半死。”

当初在爆裂擂台，她可是亲眼见过云叶云典出手，更何况俩人现在晋升四境，只怕不止一般的能打……

何欢犹豫一会儿，问道：“阿迟，她们之后什么打算，继续留在江陵么？”

“应该是吧，毕竟那儿是云氏祖地，不过也不用一直守在那儿，婆婆刚去世，先让云叶云典来灵州生活一段时间。”

窦迟忽然想到北都的小花，用手肘碰了碰何璧，“我感觉小花天赋不错，趁二姐跟云叶修行，你跟宁叔提一提，看他同不同意小花跟着云叶一段时间。”

何璧愣了愣，下意识说道：“不好吧，小花才那么点儿，字儿都还不认识呢，这样是不是太卷了点。”

坐在前边的何欢心神一动，云叶云典就是从小培养，才能在这个年纪就参悟四境。

她知道窦迟是一番好意，思虑片刻，轻斥道：“让你问就问，哪那么多事儿，现在就给二叔打电话！”

“现在？”

被家姐盯得心里发毛，何璧一边摸手机一边嘀咕：“老爹那么宠小花，怎么可能让她现在就开始吃苦，还有阮姨才不会同意呢。”

过了会儿，他放下电话嘿嘿笑着说：“老爹说商量一下，我就说嘛，这明显就是推脱的意思。”

窦迟何欢没搭理他，坐在后排的窦小六探过脑袋，认真说道：“三少，都是自家人，老板如果不同意肯定就直说了。”

“闭嘴！”

傍晚。

众人在途中吃饭的功夫，何宁打来电话，说过几天就带小花回灵州，得知窦迟的长辈去世，他沉默一会儿，问明地址就挂断了电话。

何璧放下电话，疑惑问：“老爹这什么意思，他打算直接去江陵么？”

“可能有这个想法。”

窦迟没有让何璧回绝，当初自己在何老爷子的葬礼帮忙，何宁他们自然想给予回馈，有来有往的事，太过客气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另种距离江陵近千公里，第二天中午，窦迟等人赶到江陵城隍庙的时候，桃溪柳已经带云氏姐妹回来了。

后院小殿。

云氏婆婆躺在左侧小床，身上盖着白色被单安静的躺在那儿。

云叶拉着窦迟走到殿外，取出那枚赤岭老宅的阵心，“窦迟哥哥，这个还你。”

“不用，你和云典留着吧，等以后有徒弟了可以传下去。”

“喔，我听小婵妹妹说，你和桃姐姐准备要宝宝呢，以后我和典典可以给他做师傅吗？”

窦迟笑着拍拍她的头顶，“当然可以啊，你们俩即是师傅又是姑姑。”

说着，伸手抹去云叶脸颊的泪珠，望着她哭肿的眼睛，“婆婆带你么去炼制丹药之前，大概已经自己命不久矣。毕竟，她需要将云氏的传承交给你们，如果再拖几年，婆婆的身体状况……”

“嗯，我知道呢。”

云叶乖巧地点点头，轻声说：“婆婆跟我们说了好多话，说窦迟哥哥会照顾我们，说要好好保护小婵妹妹，还说一定要记住云氏的祖训。”

话音顿住，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腰间摸出两个小瓷瓶，撅着嘴巴说：“这是婆婆为那些人炼制的丹药，让我交给窦迟哥哥，约定时间是三月初过来取，不过他们如果得知婆婆的死讯，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呢。”

“好，我知道了。”

窦迟接过瓷瓶，发现云典抱着膝盖正坐在墙边，身边围绕着几只母鸡，悠闲的在附近溜达着。相比云叶的懂事，这孩子心思更加单纯，小孩子心性比窦晓婵还要多些。

他从甜心果铺取出两块糕点，走过去坐在云典身边，柔声说道：“典典，你在做什么呀？”

“想婆婆，窦迟哥哥，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婆婆啦。”

“是的，婆婆本来身体就不好，她想尽快将书法传授给你们，这样你和叶叶才能继承云氏的传承。对了，婆婆教给你的术法，都还记得吗？”

“记得……”

云典说的有点心虚，随后抬起头说：“好像，忘记了一点点，不过云叶应该知道，唔唔~，她肯定也有些不记得我记得的术法。”

“……”

窦迟递过一块糕点，“我吃不下呢，典典帮我吃一块好不好？”

“唔！”

两人吃着糕点。

周围的母鸡似乎发现食物的味道，扑闪着翅膀在附近徘徊。

窦迟数了数，故作疑惑地问：“不对呀，典典，它们是不是又少了两只？”

“唔~，很早就没了呀，小黄和小六，它们现在在我和叶叶的肚子里，应该很幸福呢。”

“……”

它们幸不幸福不知道，吃它们的时候，你应该很幸福。

窦迟把云典拉起来，笑着说：“好了，不要一个人待在这儿，去陪陪婆婆，或是去找小婵玩一会儿。”

“好~”

傍晚的时候。

庙祝忽然找过来，询问云氏婆婆的出殡日期。

自从知道她老人家去世，过来打听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承过婆婆恩情的普通人，也不乏商贾巨甲或是某些单位来人。

桃溪柳之前通知过九地同源族人，已经将出殡时间定在六天后，窦迟告知庙祝之后，请他在白纸上写上日期，贴在城隍庙前院的大树旁边，方便再有人过来便可看到。

当天晚上定制好的棺椁送来。

入殓的时候，云氏姐妹哭得几近晕厥，安慰许久，两人靠在棺椁旁睡了过去。

长明灯旁。

窦迟抱着睡着的窦晓婵，不时捏两张黄纸扔进火盆，桃溪柳抱着膝盖坐在旁边，柔声说道：“师傅去世时，我那时候年纪还小，是陈六哥、曹姐姐帮我处理后事，一转眼，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院长爷爷去世，是三少出钱出力帮忙办的，我那时候啊，瘦得像跟火柴棒似的，有出气没进气儿的。出事那天，我从福利院出来，就遇到了韩思源……”

窦迟苦笑道：“本以为遇到了好人，哪知道他是打算……把我先养肥了再杀。”

听见这个比喻，桃溪柳靠在窦迟肩膀，嗔怪道：“哪有这么说自己的，人都说嫁鸡嫁狗，我这不成了嫁猪了么！”

“唔~”

窦晓婵迷迷糊糊睁开眼开，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嘿嘿笑了起来，“窦迟是猪就好了呢，那样就能多生几个宝宝给我玩~”

“……”

桃溪柳秀眉一横，轻轻揪着她的耳朵，“什么他生，还不是我受罪嘛，再说了，窦迟是猪，你可就是猪妹妹啦。”

“哎呀唉呀，我说着玩的嘛。”

窦晓婵歪头躲进窦迟怀里，扭头望着旁边的石像出神，昏暗的环境中，一双大眼睛怔怔出神。

窦迟捏捏她的脸颊，轻声问：“怎么啦？”

“我在看阿哥呀，还有伊伊、露露，听阿哥说，当年她们两个在一场大战时，被灵韵破开的裂缝波及，不知被吹到了什么哪里。”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窦迟和桃溪柳一时没回过神，呆愣一会儿，窦迟笑着说：“怎么忽然记起来这个，听婆婆提过那两位祖师，能力强大还很善良的前辈，想来她们会有各自是宿命。

那位阿哥呢，既然你都能出来，他应该也可以吧？”

窦晓婵有点落寞地摇摇头，“睡觉呢，要好久好久才能醒来，不过没关系，我知道阿哥一直都在。”

说着，她忽然仰头盯着窦迟笑了起来，“露露也是孤儿，她还会弹很好听很好听的曲子。”

窦迟、桃溪柳都知道，小婵姐和九地同源有很密切的关系，只是她为什么会出现，两人都摸不到头绪。

不过这事儿也不重要，有这么个小家伙陪在身边，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后半夜。

云叶云典醒来，平时活泼闹腾的姐妹俩，像是蔫了的茄子，无精打采地坐在那儿。

让窦晓婵过去陪着，窦迟去厨房煮了些汤面，一边吃一边说道：“云叶、云典，等婆婆下葬之后，陪我回灵州待一段时间，有些事情想请你妹帮忙。”

云典：“好~”

云叶：“窦迟哥哥，需要我们做什么呀？”

“我之前跟婆婆提过，三少的姐姐想跟你们修行体术，另外呢，何璧有个妹妹还不到三岁，她的天赋不错，想请你们一并教授。”

窦迟看向姐妹俩，慢声说道：“小家伙还小，是不是可以给她准备些灵药，提前把基础打好？”

窦晓婵狠狠点头：“她叫小花，好可爱呢，比倒霉……呃，比何璧那家伙可爱多啦！”

姐妹俩同时眼前一亮，云叶犹豫片刻，低下头继续吃面。

果然，云典神情激动地说：“好呀好呀，嘿嘿嘿嘿，我记得小时候泡药浴好痛苦呢，现在终于有人可以试试我小时候的滋味啦！”

窦迟：“……”

桃溪柳：“……”

窦晓婵呆了两秒，理解云典话中的意思，默默叹了口气，为小花未来的命运默哀几秒，然后抓了个果子狠狠咬了一口。

云叶转头看向桃溪柳的肚子，弱弱说道：“那好吧，我会准备好灵草让典典照顾她，然后等桃姐姐的宝宝出生，我一定会好好教她呢！”

桃溪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