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是你还是她？

卧室。

何璧退开几步，小花的脸上瞬间露出笑脸，伸出小手拉着窦晓婵的手指，咯咯咯开心地笑了起来。

王姨抱着娃娃坐在凳子，一手托着她的后背，一手拿起汤匙，将准备好的辅食喂给小花。

“什么情况啊，阿迟，我真的能丑到宝宝？”

“这……”

娃娃什么心思窦迟怎么会知道，只好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谁知道呢，可能刚见面不大适应吧。”

何璧正面临着自我怀疑，目光转向窦迟极为普通的面孔，撺掇说：“你过去试试，看能不能吓哭她。”

？？

有你这么坑妹的么，这才刚见面啊！

窦迟心里吐槽，望着软糯可爱的娃娃，心里反倒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他不是对自己的外貌自信，只是单纯想过去抱抱她。

等王姨放下汤匙，窦迟走过去朝小花摆摆手，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更加温柔，慢慢张开双臂，轻声说：“来抱抱。”

“咿呀~”

小花张开手臂，欢呼着扑向窦迟，双手捧着他的脸颊，脑袋伸过去‘啪唧’亲了一下，然后咯咯咯开心地笑了起来。

“……”

何璧蹲在地上，双手捂住纠结的面孔，心里对自己产生了满满的疑惑。

难道真是我以前认知不清楚，是我太丑，原本普通的阿迟却是个大帅哥？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窦晓婵扒着窦迟的胳膊，探头在小花脸颊亲了下，转过头看向何璧，下巴微抬挑衅似的挑了挑眉毛。

仿佛在说……

看吧，我说的没错，果然是你太丑啦！

玩闹一会儿，王姨抱着小花把她放在围起来的玩具房，“三少爷，你们陪小小姐玩，我现在去准备一下晚餐。”

“好~”

何璧坐在小板凳，生无可恋地盯着妹妹，“阿迟，为什么会这样啊？”

“呵，现在不会有排斥了？”

“唉，这么可爱的小家伙，我喜欢都来不及……可她的态度，说好的血脉相连呢，说好的喜欢黏着哥哥呢！”

窦晓婵陪小花坐在地垫，手里拿着玩具吸引她的注意力，嘴里嘀嘀咕咕，说着小孩子才能听懂的语言。

小家伙咿咿呀呀说个不停，偶尔迸出几个不太标准的语言，她似乎很喜欢窦晓婵，双眼眨都不眨地盯着小婵姐，似乎在讲述很重要的事情。

对于小花的态度，窦迟思索一会儿，半开解半认真地说：“小花可能对韵气比较敏感，感觉到你身上的厄运才会产生排斥心理；至于我和小婵，应该会让她感觉安心，所以……”

傍晚。

何宁带着妻子赶回来。

何璧的后妈名叫阮林苓，三十八岁，北都某高校教授，算不上顶漂亮的女人，但她身上有种温婉的气质，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因为近几天发生的事……五境大神通者陨落，何宁对窦迟兄妹的态度变得谨慎，甚至略显客气的态度让窦迟有些不适应。

何璧坐在沙发，本就烦躁的情绪变得更加躁动，皱着眉头说：“老爹，你这什么态度啊，不想见我就直说嘛。”

窦迟瞪他一眼，过去接过王姨怀里的小花，走到何璧面前，低声说：“揍他！”

砰！

小拳头挥过去，何璧鼻尖一酸，泪水不自觉地落在眼眶，这……妹妹打不得，窦迟打不过，何况旁边还有虎视眈眈的小婵姐，“你们，这不是欺负人么！”

“真棒！”

窦迟揉了揉小花的头顶，坐在何璧旁边，笑着说：“宁叔，灵州发生的事没必要放在心上，爷爷可不会像您这样，不管是我还是小婵，在他老人家面前我们只是晚辈。”

窦晓婵：“嗯，老何很不错。”

何宁笑着摆了摆手，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太对，站起来招呼道：“叔叔的错，来来来，咱们过去吃饭，边吃边聊。”

“好的。”

晚餐过后。

在客厅玩闹一会儿，小花打起了瞌睡，被母亲抱着回了卧室。

见何璧脸上露出不舍的表情，窦迟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舍不得了吧？”

“啧啧，娃娃太乖了啊。”

“等过几个月厄运消除，你再来北都好好陪她，明天我去见一下江队，你也一起吧，别给家里招来麻烦。”

“唉。”

何璧的厄运有所缓解，但短时间肯定解决不了，除了在何氏老宅，他只能跟在窦迟身后当第二个尾巴……

第二天。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窦迟带着小婵姐、何璧来到北都西郊。

戒备森严的大院外，去年有过一面之缘的赵磊正等在门外，带着窦迟几个人走了进去。

路边两排榕树光秃秃的，地上落满了枯黄的叶子；远处几栋两层小楼，青砖灰瓦，带着几分萧索的意味。

这里是异调局下设的疗养所，主要负责药品研发，为特殊人群提供专业的医疗服务。

江队的妹妹，已经在这里住了七年……

赵磊一边讲述，一边带着几人走进左侧的两层小楼，“大家随便坐，江队大概半个小时赶过来。”

“好的。”

客厅空间不大，地上铺着深色碎花瓷砖，老旧的布艺沙发，茶几、餐桌依然保留着几十年前的风格。

去年的时候，窦迟就和江队约定，有时间过来见一下他的妹妹。

院长爷爷的遗愿，他想试试看能不能帮上忙。

江小源从出生就神魂不全，十八岁开始陷入昏睡状态，窦迟虽然不通医术，但

钟字砚那位前辈有同样的情况，或许能看出些什么。

何璧靠在沙发，无聊地问道：“阿迟，我们不是见白氏那些人么，跑这地方做什么？”

“看一位病人，江队的妹妹。”

窦迟把窦晓婵抱在怀里，“从出生就神魂不全，小婵你听过这种症状么？”

“唔~，神魂不全的可能性极低，普通人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呢，除非，她曾经不是普通人……”

何璧不敢反驳，只能小声吐槽说：“小婵姐，这不是废话么！”

还真不是废话。

窦迟记得钟字砚前辈曾说过，古早时候的大能可温储神魂入世轮回，再次修行之后可以恢复前世的部分记忆，如果没有恢复……灵韵耗尽后，神魂便会逐渐消逝。

假设江小源是这种情况，七年前天地间还没有气韵，她自然无法修行更恢复不了记忆，这样的话……

窦迟：“有什么办法么，假设她不是普通人，要怎么做才能帮她恢复？”

窦晓婵仰起头，看傻子一般盯着自己哥哥，然后伸手在茶几抓起两个苹果，“把它们掰开。”

咔嚓。

红彤彤的苹果掰开，四块形状不一的苹果摆在茶几。

窦晓婵随手拿起两块，放在一起试图将它们拼成一个，“很简答呀，找到缺失的神魂，再想办法将它们融合在一起就好啦。”

“……”

是废话，又不是废话。

世间这么大上哪去找缺失的……

窦迟面色古怪地拿出钟字砚，不会这么巧吧？

存在钟字砚的神魂来自千年之前，是何氏祖上的祖上的师祖，而江小源如果跟她有关，历经千年神魂早就消散了啊！

窦晓婵：“拿它干什么呀？”

何璧疑惑地挠挠头，“阿迟，这不是爷爷送你那个砚台么？”

窦迟托着下巴，目光专注地盯着砚台，慢声说道：“嗯，你们家的老祖宗住在里边，如果真那么巧，以后你会多一个小祖宗……”

“……”

何璧知道窦迟不会乱说话，可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什么老祖宗、小祖宗的。

他靠在沙发咧了咧嘴，“小婵姐，看你哥哥是不是发烧了，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窦晓婵娇哼一声，拿起一块苹果扔过去，自己拿起一个啃了起来。

钟字砚：公子，唤我出来可是有事？

窦迟：前辈，我朋友的妹妹自小神魂不全，待会麻烦帮忙看看她的情况有没有办法治疗，如果想帮她寻找缺失的神魂，我该怎么去做。

钟字砚：自小神魂不全……若她还活着，残缺的神魂必然存于世间，但世间如此之大……稍后我看看她的状况，再教你寻找的方法。

窦迟：多谢。

半个小时后。

江队走进客厅，略显疲倦的脸上露出笑容，跟窦迟兄妹打过招呼，深邃的目光看向何璧，“何氏那位？”

何氏那位……

何璧这些年听了很多次，‘那位’几乎成了代名词。

早些年，何老爷子带他四处奔波，寻求解决厄运的办法，玄门中人不方便说，‘这位就是你家那倒霉孙子？’，所以只好用‘何家那位’来指代他以及身患厄运的命数。

“嘿嘿，我是何璧，江队您好。”

四人来到二楼，走廊尽头有一间改装过的卧室。

类似医院的隔离病房，半面墙都是透明玻璃，可以看到房间内的病床，有个娇小的身影躺在床上，长发柔顺的披在一侧，身上盖着白色绒毯，平静而又苍白的脸上闭着眼眸。

右侧是一排复杂的仪器，颜色不一的按钮，彩色屏幕上显示着病人的脉搏等各项数据。

左侧是一张长桌摆着各种绿植，其中两株正开着娇艳的黄色小花，靠墙位置有一张病人专用的活动床。

江队站在玻璃外，目光柔和地望着床上的女孩，“七年了，不知道她还有没有醒来那一天。”

窦晓婵安静地趴在窦迟背上，“可以进去看看她么？”

“当然可以。”

江队推门进去，走到窗前轻轻打开窗户，风吹进来带着几分凉意。

他走到床前，伸手帮妹妹理了理头发，“窦迟，希望你能帮她带来奇迹。”

“我也希望。”

把窦晓婵放在地上，窦迟取出钟字砚摆在床边，昏迷中的江小源五官柔和，略带着几分少女的稚嫩。

这几年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她似乎还停留在七年前的模样。

何璧本来没当回事，跟在窦迟身后走进房间，当他看清女孩的模样，脑海中犹如惊雷炸起，许多被遗忘的记忆蓦然浮现出来，强烈的眩晕感过后，身体径直往后摔了过去。

江队和窦迟站在床前，只有窦晓婵发现了异状，可是她这小身板也帮不上忙，嘴里啧啧道：“窦迟，倒霉蛋儿昏过去了。”

“……”

什么情况？

还没来得及看病人，这家伙倒先晕过去了。

探过何璧的脉搏、鼻息，确认他没什么大问题，窦迟把他扔在活动床，“应该没事，咱们先不管他。”

说着，他走到床前尝试和钟字砚沟通。

可是几分钟过后，始终没有接收到那位前辈的反馈，那方砚台好似变成了一块普通物品。

江队安静地退到墙边，压制着内心激动的情绪，他无法确定窦迟能不能做到，即便有些荒唐，他也坚信那位陈前辈留下的纸条，以及爷爷多年来留在灵州的坚持。

几年来，看着妹妹一直躺在病床，江队忍受着内心的煎熬，却没有任何办法。

神魂缺失的问题，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围，根本没办法解决……

怎么回事？

刚才在客厅还能和钟字砚沟通，跟这个房间有关系么？

窦迟拿起砚台，“你们在这儿等等，我出去一下。”

回到一楼客厅，钟字砚传来隐隐的喘息声，“公子、她，她是我……我的转世。”

“……”

有些离谱啊。

窦迟坐在沙发整理纷乱的思绪，钟字砚是何老爷子给自己的，而她是千年前净明一脉的传人。

院长爷爷为了救江小源，在灵州福利院守候多年，把自己抚养成人。因为跟何璧的关系，以及窦晓婵出现，何老爷子将这块砚台交给自己……

那位陈老交给江队的纸条，‘安守北都，静待有缘人’，所以我就是那位有缘人？

窦迟靠在沙发掐了掐眉心，如果钟字砚跟江小源合在一起才算完整，那她们两个……就跟大小青鸢一样么？

“前辈，这样的话，你和她的神魂可以融合么？”

“很难，她体内的神魂极为虚弱，随时都可能消散……”

钟字砚声音变得沉重，“公子，麻烦你带我们一起去黔南密境，借助那里充盈的灵韵，或许可以完成神魂融合。”

“呃，前辈，虽然你们本是一体，但是我想帮朋友问一下，你们融合之后，那具身体的主人是你……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