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对很多人来说只是一种概念,但对陈清对我来说那却是一种生活,或者说是生命的一部分。
她经历过得战争不少,都是以少胜多,抵御外敌。
对面敌军集结出一个巨大扇型,如一只慵懒的巨兽,庞大的无畏的缓慢的伸展开来,阻断最后一丝思维,陈清然目视着前方,回头一望,城下的军队早已集结好,飞身下墙,骑在战马上,城门的士兵看见指令,缓缓打开大门。
陈清然带领军队走出她蜗居两个多月的地方,豁然高举手中的长枪,高声喝出,音传四野:“今日马革裹尸,来日光耀门楣!”
“嗬!”手里的缰绳一松,战马飚射而出,一马当先的气魄奔驰在白色的平野上。
陈清然在打战时,不是一个喜欢煽情多话的人,她的兵,她从不长篇大论的煽动他们的情绪,她只会传递给他们一种血性的激情。
马蹄雷动,千军万马的奔腾,大地在颤抖,万马奔腾和呼喝的人声铺天盖地,震耳欲聋,那是一幅多么惊心动魄的画面,巨大的旷野上,由上万人马组成的巨大雁阵如一只低空飞掠的飞雁呼喝,咆哮着,义无反顾的飞驰而去。
百丈开外,敌军的巨型扇阵,扇面的边缘,半圆形的弧度位置,传出骚动,沉厚的牛角号一声接一声急迫的响起,非常有节奏的马蹄声缓缓启动,那声音越来愈大,越来越急,沉重、整齐、急迫压抑人心,震颤心魄,敌军启动了!
敌军如黑色的潮水,从整个扇头的位置脱离伸展开来,在巨野上形成一个长方形的方阵隆隆碾轧过来,陈清然的雁阵尖利的哨声冲破云霄,两翼巨大的羽翼伸展开来,波澜壮阔的一幕在这个时空下上演,人声鼎沸,马蹄踩踏,从高处望去两个巨大的阵型在慢慢接近,汉军灵动,迅速尖锐,敌军庞大,沉重,缓慢却夹裹着震撼的力量。
狂风在耳边呼啸,战马风驰般的速度带给陈清然一种飞舞般的自由,一种汹涌的豪情在她的心里爆燃喷发,整个雁头的位置猛然爆发出一声巨吼:“为我九天!杀!”
“杀!”应和的吼声惊天动地。
“轰!……轰!……轰!……”
两只队伍终于悍然碰撞,城墙上待守的人们仿佛感觉到整个空间里有过弹指间的寂静,那一瞬间过后巨大的声浪才撞击而来,猛然之间震耳欲聋。
如两道巨浪轰然的碰撞,力量在瞬间被互相抵消,两只队伍都都从中线碰撞的位置往后扩散出道道涟漪,九天军没有后退,队伍也没有溃散,两军处在了胶着的状态,如此壮观的场面震撼着每一个观战的人。
城墙上鸦雀无声,谢杭几乎把手下的衣服捏碎,不懂打仗的人不会明白这一碰撞意味着什么,他谢家的陈念玥,他心尖上的人,谢杭感到莫大的自豪感汹涌澎湃的激荡在他的胸腔里,让他热泪盈眶。
他未来的妻子很优秀,她属于战场,属于万丈光芒。
无论是千年前还是现在,她生来闪耀。
而卫简也不由自主的骄傲,这个少年智勇双全,这样的少年才方为男儿本色。
第一次的碰撞决定了战局的胜负,整个战局进行到现在,此一撞击才是这整个战局最关键的转折点,而陈清然做到了。
看见前方的军队,陈清然有片刻的出神,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她不喜欢做主帅,她只喜欢做将军,只有将军才能马革裹尸,才能战死沙场。
战场下,陈清然的身姿如一个决战中骑士,手提长枪,浑身空门大开,碰撞的一刻,长枪如闪电般射出,一蓬艳丽的血花从当先的一个北漠士兵脖子处喷射向半空,战马狂奔而至,一头扎进敌军的队伍,血战开始!
尖利的哨声在战场的上空传递:“进攻!进攻!进攻!”
牛角号一声接一声的急促吹响,两种声音在空中胶着,如地上的战场。地上是血肉的战场,第一排的九天士兵倒下去大片,战马的悲鸣,人声的惨叫贯彻云霄,无数的九天士兵踏着自己人的尸体愤然填上去,陈清然在层层敌军中立马狂呼:“冲锋!冲锋!”
敌军的统帅摇摇指着她的方向狂吼:“杀掉他!杀掉他!”
高临带领着三百人的亲卫队被陈清然抛在身后,他急的眼睛通红,手中的铁锤狂舞着大吼:“杀过去!亲卫屯听我号令,杀过去!”
巨大的咆哮声从雁头传出,整个雁头在高临的带领下悍然杀出一条血路,雁头带动着整个雁身终于开始了艰难的前进。
战场后方,陈清然他们的队伍冲锋而出后,原来的九天步兵方阵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而他们的后方,陈清兵线他们刚才占领的位置上,另外一支军队在这里又开始集结。
这支队伍,清一色的高大战马,骑手和战马浑身被装具盔甲包裹,闪亮而峥嵘,相比陈清然他们的悍气,这支队伍更为庄严肃穆,这才是九天真正的家底,三万真正的装具齐备的重骑兵,比睢阳的五千黑甲军厉害不少,出自雍州,隶属皖西大军,由雍州兵马总督周慕霆建制,训练。
这一支队伍才是九天大军这一次决战的利器,而陈清然的主动出击和牺牲只是为了给他们铺设一条通往绝对胜利的道路。
方阵的前方,年过四十的周将军,神情凝重而肃穆,他身旁是他的嫡子周嘉俞,年轻的面庞上张扬之色收敛不少,他与他的父亲五官长的很像,此时脸上的脸上凝重的神情已隐有几分其父的神采。
“爹,主帅已经主动出击”,周嘉俞说道。
他们看不见前方的战场,但是久经沙场的人都知道,前面的战斗会有多么的残酷,那种义无反顾的牺牲,那种顾全大局的成全没有人比他们更懂,而真正懂的人没有人会不被震撼。
这个主帅太不怕死了,那里最危险他就去那里。
谢杭在城墙上看的着急,他真的很想飞身跳下去,和她一起结束这场战争,她痴狂了,她入迷了,她快疯了。
这时柳青站在几位主要将领面前,按照名字递过去,“这是主帅的命令,还请各位如实照做。”
谢杭也有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放心,死不了,等我回来替我包扎伤口。”
前方的战场血蔓遍地,土地被鲜血染成泥浆,处处都是残忍的厮杀,天空中日头冷漠的高挂在空中,陈清然从没有感觉到过如此艰涩的前进,层层的压力压抑着她呼吸都困难,手里的长枪机械的挥舞着,她听不见自己队伍里的哨声了,无数的长刀,铁锤,斧头在往她身上招呼,她顾不上身下的战马,才半个时辰,她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身后一条血路,不知道跟上来了多少人,她的双眼几乎要被鲜血糊住,看不清去路,层层敌军仿佛无穷无尽,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举臂挥出手里的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