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中(八)(1 / 1)

十落清秋 一抹淡阳光 1242 字 1个月前

他看见上午她射箭的样子,利落干脆,五指三箭,好不英姿飒爽,当他听见她说恨不得自己是个有八只手的怪物时,他心底一阵失落,他相信了几天前她的话,明德皇后守的不是大周江山,而是百姓社稷。

他输的更彻底了,把思绪拉回千年前,仔细回忆,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冷眉相对呢?

可时间太久了,久到他都忘记了她爱自己时的模样,曾经心底里很多很多的问题,也从未知变成无解。

吃完饭后,陈清然直接就睡了,高括来回报情况的时候,听到士兵说将军休息了,中年男人默默转身。

柳青看见他,喊道:“高将军,你等等。”

高括停住脚步,这可是公子最好的朋友,必须得给个面子,“柳先锋有什么事?”

柳青摸摸头,似乎不好说出口,但还是问道:“高将军今日去了哪里,怎么一整天都没看到。”

高括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当然是替将军办任务去了,毕竟我做事,他放心。”

高括被陈清然每日几句的“你做事,我放心”深深鼓舞到,时不时的就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柳青翻了个白眼,吃醋道:“高将军做事,谁不放心?”

深夜,天上响起一个炸雷,瞬间的功夫雨水猛然间呈爆发之势,汹涌的砸落下来,拍在地上身上噼啪作响。

瓢泼一般的雨水灌浇在城楼上,一点点的冲刷干净血污,冲干净白日的杀戮。

大雨下了一整晚,却在天明时天空放晴了,凉州城这边一晚安静,始终秩序井然。

卯时,陈清然登上城头,天空碧蓝如洗,远处的雪山像毛没拔干净毛的山鸡,灰突突的一片,凉州城的前方,昨夜雨水如幕帘,影响了视线,她抬头一看,地面上的尸体全都不见,战场被也打扫了个七七八八,一夜雨水冲干净了血污,一洗碧空下,对面连鸟都没有一只飞过的,安静的异乎寻常。

不用说,九天士兵发挥人道主义精神,把那些敌国士兵安葬了,陈清然觉得安葬了也好,省的主力军看见一堆尸体,愤怒的发狂,她可不要敌军一开始的愤怒。

十月十五,西宁、北漠联军到达凉州城外,除了一场大火的痕迹以外,他们再也没发现什么,大雨可以冲刷很多线索……

陈清然带着她的将领们站在城头上,身后的人对眼互望,有的眼里很是茫然,有的眼里充满思量。

陈清然道:“敌军真正的大军已经来了,做饭,吩咐厨房,早饭做好点,让士兵们都吃饱了。”

“柳青带两百士兵,把库里的火油拿出一百桶,哦,记得把我们的秘密武器拿出来,无论如何,我们的见面礼也得隆重。”

隆重一词一出,士领们都笑了,一个个的叫嚣道:“定要将西宁,北漠打的落花流水,滚回他们老家去。”

“回什么老家,都下地府见阎王吧,哈哈哈哈哈哈。”

辰时,所有在吃完早饭的凉州士兵涌上城墙,远处的关隘处,黑压压一片如涌动的潮水,黑色的盔甲,高大的异族马种,整齐划一的马步,行至关口,四散而开。

“黑甲军!”凉州城的士兵惊叫。

黑甲军,直属西宁王庭的一只主力骑兵,从柳青一直收集到的情报显示,这只骑兵一直是西宁王庭对各个部落威慑,镇压的存在。很少对外作战,但声名显赫。

陈清然惊叹道:“这西宁还挺舍得下血本,这么优秀的士兵不用在大周身上,还真是可惜了。”

百丈外几千骑兵散开在两山前方,几千的人马,鸦雀无声,骑兵过后,关隘处缓慢出现五顶巨大的黑熊皮的辂盖,辂盖下是十八人抬的一张巨榻。

熊皮辂盖,十八人榻,他们的主帅来了。

陈清然看着对面的青年男子,把黄参军拉过来问道:“瞧瞧,这是北漠人还是西宁人?”

黄参军仔细辨认一番,回道:“那人的模样不同于西宁的粗狂,应该是北漠人。”

北漠人做主帅,西宁黑甲军为先锋,陈清然真搞不懂这只联军,莫名觉得他们还挺团结,真是发疯了。

从内心来讲,相对于北漠,陈清然更看不起西宁这个国家,或许可以说民族,这个民族没有什么内涵,他们觊觎中原的奇珍异宝,飞檐画栋,但他们却只看到了表面的繁华,而整个中原民族,其繁华昌盛的背后通过多少圣贤多少代人数百上千年,积累沉淀下来的文化,礼教,宗法,制度,他们却不懂。

九天,大周建一城需要几年,十几年,甚至是几代人的时间,而他们毁掉一座城也不过是旦夕之间,一个嗜杀的民族,汉人称他们为蛮夷,这些蛮夷野蛮无知,未经开化,确如不知平安盛世的野兽一般。

但这个民族生命力却异常顽强,如韭菜一般割了一茬又一茬。纵观整个历史,即使九天立国一千五百年,它就如卧榻之侧潜伏着的一匹狼,一旦你积弱他就会崛起来犯。涂炭百姓,毁灭河山。

从一千年前的苗疆到如今的西宁,他们的国号越来越文雅,骨子里的野蛮越来越甚。

两座脊山已经基本被烧秃,辂盖上了正对着凉州城的左脊山,两边的黑甲军也跟着上了山,光秃秃的山上一览无余,两对兵甲整整齐齐的形成两个方块,如一盘伏的巨兽。

卯时一过,关隘处开始出现大批的军队,骑兵在前,后面是大量扛着云梯手握弯刀,推着撞车的步兵。

凉州城这边,士兵占守城头,所有箭羽全部分配到各处,所有弓箭手,盾牌手,全部到位,清冷的风吹的他们的军服猎猎作响。

城头上鸦雀无声,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无不肃穆。

辰时,前方传来“呜呜”的号角。凉州城的城头战鼓缓缓擂动,陈清然轻轻拨转面前的沙漏,死战终于开始了。

凉州城外的地面上猛然响起了排山倒海的马蹄声,两国的军队如黑色的潮水,奔涌而来,牛角号“呜呜”的吹响,敌军展开阵型,弓弩兵和骑射兵开始向前推进,突击步兵每十人一组,携带八丈长的蹬城梯,每个蹬城梯后面还有二十人的突击小队,这些小队士兵一手拿刀,一手持盾,个个面容凶煞,“杀!”千人发出巨大的吼声,呼啸着冲向凉州城。

凉州城的城头,弓箭手举箭上肩,敌军逐渐接近射程范围,陈清然挥手示意,高括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吼:“上盾,射!”

两方阵营同时飞出两片黑云,箭支撕裂空气发出凄厉尖锐的叫声,凉州城这边的箭阵有压倒性的优势,箭支落下,敌军那边虽也有盾牌防护但他们防护不了全身,有人应身落马,凉州这边也有“噗噗”的箭支落地上,大多射在了盾牌上或者射在城墙上被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