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然还在仔细回味信中的话,这次的信多了一些句子:“栀子花和桃花很美,而你美在我心上却不自知。”
而且信封里还真有两朵花,一朵干栀子花和一朵干桃花。
要说她再笨也知道这句话是一句表白心意的话,她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这人是谁,季洛川已经结婚,可以排除在外,裴钰……有点悬,不过听说也快要成亲了。
那会是谁呢?知道她换了身份,还知道她在凉州,讲真,她换身份都很绝,她现在用的名字是陈行熙,那么在姬路城陈家,邻里邻舍都知道有一个人叫陈行熙,往祖宗三代查也查不出毛病。
没办法,她做事就是那么让人放心。
刚思考完,听见陆泰忠贞的声音,陈清然举起手中的信,好笑道:“哎哎哎,都看清楚了,我可是有心上人的人,别给我安排断袖的姻缘。”
“好嘞!”柳青贱贱的语气。
此刻远在长安城里的谢杭,看见窗外的翠竹,心道此刻的凉州该是大雪纷飞吧,她那么怕冷,也不知道冬衣够不够保暖。
姐姐,我现在是谢侍郎,离你更近了。你叫故里多多购买粮食、药材,是肯定未来必有一场大战吗?
是不是也说明,不用十年我们就可以见面了……姐姐,桃花喜欢栀子花。
三年后,七月艳阳高照天,凉州词外整整齐齐的站着一群士兵,分为两对人马,看得出来是一场送别。
林将军这几年有点苍老,没有前几年的精气神,但人还是充满活力。
林将军看着面前送别他的少年,看着他坚定的面庞,仿佛还可以想起他当初劈碎石头的不以为然样儿……四年过去,如今他做上了先锋,说明他看人的眼光挺好,挖掘到一位将军,自己这样也算伯乐吧?
拍拍陈清然的肩,眼里满是肯定,“思追,我回京述职的这几个月,凉州城可要给我看好啊!”
陈清然抱拳行军礼,坚定道:“将军放心,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然后转成吊儿郎当的语气,和刚才的正经截然不同,“再说西宁还没打过来呢,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胆子,就算有胆子,首当其冲的也是山海关,且山海关驻军二十万,将军担忧什么?”
说完,又催促道:“林叔,你就快走吧,太阳这么毒,体谅一下弟们,我们可不想白白把汗水流在送别上,你麻利点上马,注意安全。”
林将军被这话说的哑口无言,举起手指点点道:“你这小子,嘴巴是越来越会说,胆子也是越来越大,还敢对老子不敬,你是要飞上天?”
陈清然当然知道她爹在说笑,在她升为先锋后,他如愿的收了她做干儿子,只不过她实在叫不出爹,就一直林叔、林叔的喊着。
想是时候不早了,林将军跨上骏马,豪迈道:“孩儿们,老子回京述职了,我不在的日子也要打死十二分精神,虽然西宁对我们是小打小闹,也要警惕,我们九天寸土不让!”
“寸土不让!寸土不让!”在场的士兵整齐划一的喊道,喊声直冲云霄。
林将军终于满意的拉动缰绳,马蹄提动之间,背影渐行渐远。
直把人送的看不到背影后,陈清然才带着士兵们回去,凉州城驻军五千人,是个不重要的边疆小城。
本来她当初是打算去山海关的,结果想起命薄上说的,她老爹今生在凉州城做守城将军,为了千年前的父女情,她来了。
“思追,回去了,将军已经走远了”,柳青碰了一下陈清然的胳膊,提醒道。
柳青两年前如愿娶了小青梅星儿为妻,夫妻俩过得和和美美,如今星儿还怀上了孩子。
而陆泰在结束两年军队生涯后,前年参加完柳青的婚礼,就回家继承家产、娶娇妻去了。
还记得陆泰要走的时候,特意把陈清然拉在一旁交心:“思追,此次一别,也不知多久才会相见,这两年谢谢你,在你身上我学到很多,受益匪浅,若有难,洛阳陆家在你身后。”
陈清然心情是说不出的滋味,有一个敢拿家族为你撑腰的朋友,说明他真的有底气,她笑道:“我会有什么难?倒是你作为陆家未来的族长,出来历练两年,也不知你的竞争对手们都成长成了什么样,回去好好干,不该心软的时候就永不留后患,有些人是不配做族人的。”
陆泰会心一笑:“放心,此番回洛阳,站在世人面前的是稳重的陆之昂,不再是同你打闹,爱八卦的陆泰。”
说完转身就走,走了好几步又回头道:“陈行熙,你是我一辈子的朋友,可要好好保护自己,刀剑无眼,你可别英年早逝。”
说完,像是放下什么一样,不再留念,大步往前走,步伐再也没停下,陈清然对着陆泰的背影喊道:“注定不能万事如意的人生,就不祝你一帆风顺了。陆之昂,我祝你乘风破浪。”
…………
陈清然知道柳青回去是要抓紧安排征兵事谊,但还是故意道:“呦,想回家陪嫂子吃饭啊,哼,不许,好好待在军里处理事务。”
柳青一听急了,虽然思追经常把事务丢给他,可是听到他不许自己回家就难过,他想媳妇了……
眉眼下垂,带着不满道:“先锋可别忘了,您现在是代理将军,军务都是由您处置,换句话来说,是您说了算。”
陈清然立马蹬鼻子上脸,“你也知道是我算啊?”
“我现在是代理将军,换句话说就是你的上司,上司的命令你敢不听?”
柳青没办法道:“是是是,先锋有什么命令,小的一定办的妥妥的。”
陈清然暂时没想到什么事情,“都回去训练吧,七月份怎么能不流汗呢?”
士兵们本想哀嚎,但想起哀嚎下场更惨,脑袋都怂拉下去,觉得先锋好狠。
柳青听到要训练,也是一脸的唉声叹气,果真是逃不了的训练,还好他现在不用训了,
看见人影走远,柳青追上去道:“思追,还有两个月征收新兵,这几年,来凉州当兵的人越来越少,这可怎么办啊?”
陈清然背对着手,踏踏的走路,“还能怎么办,难不成我去拉人?”
“凉州城又不是要塞,那一片雪山就是天堑,西宁人很少能打过来,打不过来就不会有战争,没有战争就没有军功,换做是你,你会来条件最艰苦的地儿?”
柳青撇撇嘴:“我能有选择吗?我是凉州人,生来就在边疆,我的热血肯定得为边疆流。”
陈清然给了柳青一个赞赏的眼神,觉得他的思想还挺爱国,值得鼓励。
柳青对陈清然来凉州有点好奇,问道:“思追,为什么你会来凉州呢,按照你说的凉州升官的几率很小,你又充满雄心壮志,怎么就选择了凉州?”
“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命吗?”陈清然自嘲道:“当年随便写了几个地名抓阄,刚好抓到凉州,既然老天爷让我来这里,我肯定得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