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实在太强,几番话下来,把陈思追的死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他葬在哪儿?”季洛川平静的语气,仿佛接受了陈思追死去的事实,脸上没有难过,就是寻常的聊天。
陈清然夹了一块排骨放在故里碗中,告诉他好好吃饭,不要说话,让她来瞎扯。
“她是夜里三更走的,得了急病,准确来说,她是服毒自杀,她去找她的少年郎了。”
“自杀?那么明朗的人怎么会自杀”,季洛川脑海里升起画面,她恨铁不成钢的劝说:“好好练武,不要做道德败坏的事情,天天都被追杀,你不害臊啊?”
“是啊,自杀呢……”陈清然面容惆怅,长叹一口气,“大概是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把她留下来,这样也挺好,思追哥哥再也不会月下弹琴,寄托哀思了……”
继而又道:“你不要难受,她走的时候很安详,嘴带微笑,想来她去的时候是开心的”
季洛川放下碗筷,带着犹豫不决,低头问道:“她心中的少年郎是怎样的人,才担当的起她的喜欢?”
陈清然本想给自己安排个深情戏码,可现在她该这么说,那就说心上人吧。
微微一笑,“思追哥哥只是简略的提过几次,她的少年郎是个红衣金冠,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对她很好,只不过英年早逝,空留她一个人在世上。”
故里:“???”
故里疑问,无缘无故的说自己审美作甚,虽然你把陈思追说死了,可总要有不同点吧!
季洛川刚想仔细询问,就听陈清然道:“思追哥哥说,她最开心的事情是她的少年将军喜欢上她,她才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你不要再问了,我能告诉你的就只能是这些,思追哥哥的桃花很多,不差你这一个,她总疑惑:为什么那么多深爱都会发生在她身上,她又不是花,会招蜂引蝶。”
故里:其实是你自己的疑惑吧,还能有什么,不就是你过分优秀了嘛!
脸上恢复成温和的笑容,补充道:“思追哥哥长的倾国倾城,待人真诚,温暖了很多人,这样的他,就算男儿装扮,也不知道偷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陈清然惊的一激灵,故里太抬举她了,她有点不习惯。
看季洛川这样,想来他的毒解了,反正她下的也不是五脏皆死的大毒,只是教训。
说来也神奇,要是她被裴钰剥衣服,就算他是顾京墨的转世,她也会把他打的半身不遂。
不过管他是裴钰还是顾京墨,都喜欢上她,她觉得这人的审美还挺专一,可是接连两世都被他喜欢上,她觉得自己是被狗盯上了。
虽然这个形容很不友好,可她就是改变不了这个想法,大概这就是人心中的偏见。
见季洛川信的差不多,脸上的神色是克制不住的悲伤,陈清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件坏事……
但她总觉得心神不宁,季洛川和裴钰那么亲的兄弟,怎么可能会是季洛川独自一人在大周?说不定裴钰就在附近,季洛川这个傻大哥好骗,碰见裴钰那种人精中的人精,她得好好想说词,可不能前后冲突,牛头不对马嘴。
说曹操曹操就到,听见一阵有力的步伐,陈清然不用抬头也知道,裴钰人精来了……
裴钰瞧见季洛川脸上的悲伤,不再是平时趾高气扬的态度,难得的平静之声,“行至,怎么了?”
季洛川抬头又摇头,笑道:“三哥,没什么,只是我该娶妻子了,心里有点惆怅”,可谁都看得出来那是苦道极致的笑容。
裴钰愕然,不知这个表弟怎么突然说成婚,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更冷,冷眉一瞧,对着故里问道:“来龙去脉,说清楚”
说话如此之简洁,带着居高临下的贵气,故里一笑,不卑不亢道:“听闻故友亡故,这位公子很是伤悲。”
裴钰眉间升起疑惑,又打量起旁边坐着的红衣小少女,心里一惊,这双眼睛怎么这么熟悉?
和陈娇娇的一模一样,但他知道这不是她,这位小少女脸蛋更圆,带着婴儿肥,可爱气十足。
若陈娇娇是明媚的伶俐女子,那她就是天真的娇憨,涉世不深,被人保护很好的千金小姐,从小被宠到大,还带有张扬肆意的傲娇。
想起那日马车上,陈娇娇说的同胞妹妹陈甜甜,难不成她没骗他?
好笑的问道:“你是陈甜甜,怎么这么胖?”
故里内心再次震惊,这祖宗给自己取了多少名字啊!她是不怕串的吗?
陈清然自我洗脑成功,自己现在就是个傲娇的大小姐,故作刁蛮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听到说自己胖,是可忍孰不可忍,她那里胖了嘛,训斥道:“有没有教养,我们熟吗,认识吗,上来就说人胖,就你瘦,跟个竹杠似的。”
“而且一上来就冷言冷语,摆着张冰块脸,怎么我们欠你钱了?大哥,你往别处走去,别挡我视线,闹心的很。”
裴钰:“???”
这是什么不讲理的女子,从小到大,出现在他眼前的女子,那个不是温婉贤淑,重规矩的很,今天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骂。
周身气场更冷,故里急忙捂住陈清然的嘴,歉意道:“妹妹自小被我们宠坏,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陈清然白了一眼,反正她的救星来了,她不用害怕,不,她的打手来了,但也没害怕过。
谢杭今天处理事务时,余光看见姐姐来找他,可能姐姐看他忙,就去找故里了,好不容易处理完,他便马不停蹄的来找他们,听下面人禀报,姐姐和故里在老地方,她便欣喜的赶过来。
结果刚到门口,就看见平时坐的位置,多了两个人,一黑一白,好像黑白无常,而故里捂着姐姐的嘴巴,姐姐眼里是不屑和控诉。
他刚想问怎么了,红色身影一下子扑在他面前,拉着他的胳膊,指着黑衣男子道:“杭哥哥,这人欺负我,说我胖,而且一上来就凶我和哥哥,可恨的紧,杭哥哥快打他!”
一字一句之间,都是小女儿的控诉和不讲理的刁蛮,故里嘴角上扬,这还是姐姐自两年前以后,第一次叫他杭哥哥,听到说她胖,上下扫视一番,心道确实是胖了,脸圆了,显的人更小了。
陈清然一看这人还在发呆,纳闷道:这好战友怎么不上道啊?
抱紧谢杭,把头埋在他胸口处,委屈道:“杭哥哥,那人欺负我,说我胖,故里哥哥都没有任何表示,我好委屈。”
故里一脸问号,大庭广众之下杀人,是打算让他进监狱吗,况且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毒。
说罢,一味哭泣,手放在谢杭的腰间,狠狠一扭,用两人才能听见的鼻音道:“魔怔了吗,快去打人帮我找场子,我铺垫的差不多了,就等你大显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