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今天举办冷风歌的葬礼,惊动了整座王城。
满城缟素,白布挂满了街头巷尾。
人人哀悼。
冷风歌作为景国最年轻的统帅,守卫着百姓,让人尊敬崇拜。
他本将成为传奇。
一颗将星的陨落,给整个景国蒙上了一层阴霾。
没有他横击四野,没有他镇守边境,他国獠牙已露,谁能挺身而出?
没有人了,经过十年的内耗,景国已经没有出名的将士了。
所以聚集在镇北王府门前的百姓很多很多,每个人都头带白带,面露悲伤。
镇北王府内人人缟素,奴仆丫鬟行色匆匆,却不敢高声言语,一派肃穆哀痛之景。
灵堂之内停放着冷风歌的灵柩,里面只有他的衣服。
冷清月身披麻衣服头上戴白跪坐在地,宽松的衣服遮不住婀娜的身姿,一只白花头钗斜插发髻,衬得整个人仙姿玉色,楚楚可怜,让人顿生怜惜之感。
镇北王坐在椅子上,雄武伟健的臂膀显得有些佝偻,头发之上点点苍白,老态龙钟,浑浊的双目怔怔看着灵牌,不知在想什么。
灵堂之中只有寥寥几人前来悼念。
总管躬身走了进来,面露凄苦,在镇北王面前低声道:“王爷,没人来了。”
说了几声,镇北王方才回过神来,摆了摆手,深深呼了口,平复下顿起凄凉的心情。
满朝文武,就连那些与风歌称兄道弟的人,一个都没来。
好似忘了曾经有这么一个为了景国浴血奋战的人儿。
不曾想镇北王府已凋零若斯。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世事如此。
人心如茶,不过人走茶凉。
他又看不透了。
灵堂中的冷清与外面的人山人海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异常的讽刺。
府外人群突然喧哗了起来,好似一滴水滴入沸腾的油锅。
“皇帝陛下来了。”
“陛下来了。”
“万岁万岁万万岁。”
……
众人跪在地上,高呼万岁,眼神中有着一丝欣慰和高兴。
“皇帝陛下来看冷元帅了。”
“皇帝陛下没有忘记冷元帅。”
“冷元帅一路走好,陛下来送您最后一程了。”
在他们看来,皇帝陛下亲临就是最大的荣幸,是最高的荣誉。
一队身披黄色铠甲的禁卫缓缓走来,身后是一座两米高的金辂龙车,圆盖镶金绘龙,驾九头铜金龙马,端的气象万千,尊贵奢华。
“陛下到。”
一声阴柔的声音划破了灵堂的宁静,如一把寒刃划开雪白的绸布。
——
太阳微露,晨光稀稀。
黑水炼狱黑彤彤的一片,如张大口的妖魔,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剑霄手持经书,“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佛令无量众生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而不执着已经度脱无量众生得证圣果之功。
胸怀广大如海如山,包容世间一切恶法,他以恶向我,我以德报怨。
剑霄眯着眼睛,喃喃自语,气势如剑却愈来愈高涨,直冲向天,欲破九天。
度无量众生,积无量功德。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死去的冤魂何以解脱,陷十八层地狱,无力望天。
剑霄气势越来越强,身下黑岩裂缝纵横交叉,随时就要崩毁。
花公公带着二十多人来到了监狱门口。
花公公气势磅礴,喝道,“开狱。”
一群人鱼贯而入。
“死到临头,还在诵经,咱家就看不得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灰衣看守双手抱胸,饶有趣味地看着下面,“皇家无情啊。太血腥了,看不得看不得。”
越说看不得,看得越是起劲。
花公公高昂着头,如一头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得意地走到铁栏之前,俯视着盘坐着的剑霄。
“剑霄小儿。”
剑霄抬起头,轻笑了声,“孤的名字是你这个奴才可以叫的吗?孤再怎么样也是皇室中人,是你的主子。”
花公公下意识地哆嗦了下,赶忙换了个称呼,“太子殿下”又不觉得不妥,“王子”,还是觉得不妥。
纠结了数刻,索性不称呼了,冷笑道:“牙尖嘴利,咱家不与你争辩。今时今日,别再读你的破经书了,佛祖救不了你。”
剑霄歪着头,轻蔑道:“哦。”
眼前的面板已是“《金刚般若经》进度:100%”
“是否提取金刚不灭神功?”
“风歌的葬礼开始了吗?”剑霄问道。
花公公下意识应道:“还没。”
剑霄颔首,“那就好。”
“还来得及。”
花公公感觉自己被剑霄牵着鼻子走,没了面子,恼羞成怒,这个剑霄死到临头嘴皮子还这么溜,来得及什么,来得及跟冷风歌那小子一起下地狱吧。
堂堂大内总管,雕都没了,还怕他个雕。
他挺了挺胸,感觉自己又行了。
他抱拳向上,厌恶道:“多说无益,咱家不跟你扯口舌之快。”
不待剑霄说话,花公公就转头跟狱卒说道:“把他给我带出来。”
黑水难渡,只有特制的石笼才能进出。
剑霄眯着眼睛,带着一股笑意,“不用了,我自己出来。”
花公公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黄口小儿,这是害怕的失魂了。笑死咱家了。哈哈。”
这是哪里?
黑水炼狱啊!
是你想出就出想进就进的吗?!
看来真是疯了。
“想出自然能出。”
一道狂风凭空在剑霄身旁吹起,剑霄气势越来越强,冲天而上。
剑已出鞘,自当锐不可挡。
轰的一声巨响,黑岩四分五裂。
剑霄一步一步,踏水而行,如同天上谪仙,风姿飘逸。
花公公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双目圆睁差点就要掉下了。
憋了半天,方才惊慌地蹦出一句,“什么情况!”
铁栏也挡不住剑霄的威势,崩裂开去。
花公公呆滞地看着冲到自己身上然后被弹开掉落在地的铁片,胸口隐隐作痛,提示着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终究是见过风雨世面的,咬了咬牙,凶狠道:“还愣着干嘛。杀了他。”
后面的太监们闻风而动,拔出腰间的冷秋剑冲了上去。
剑霄轻轻颔首,手指向上,一把冷秋剑立刻从太监手中飞出,落到了手中。
冷秋剑是景国血卫制式武器,普普通通的剑器。
剑霄掂了掂手中的剑,满意地点了点头,“够用了。”
花公公到底是地境九重的高手,不露胆怯,随手拉起一个太监,用力向剑霄扔去,“够用你木头,给咱家上啊。”
一群狱卒听到动静,也蜂拥而至。
敌人从四面八方而来,笼罩了各个方位。
剑霄长剑如龙,腾飞而起。
寒光掠过。
冲来的太监和狱卒就已人头分离,啪啪啪,齐齐倒在地上。
血流了一地。
花公公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就贴在自己脸上,呼吸可闻。
没想到太子一直韬光隐晦,隐藏修为。
“我可是地境九重。”
花公公大喝一声,虽然是嗑药磕上去的,但也是实实在在的地境九重。
他是景国数一数二的高手。
“葵花穿针术。”
话音未落,
一把长剑就抵在了喉咙上。
“敢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