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琬儿能进来吗?”
祁琬卿的声音拉回了莫相的思绪,他挥手,另一幅画落下来挡住了原本的那幅画,他不想让祁琬卿看到娘亲的画像,因为她会难过。
莫相转身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进来吧。”
祁琬卿进了书房:“外祖父找我何事?”
莫相示意祁琬卿坐下:“辰煜回来了,明日会进宫。”
“表哥回来了?”
莫辰煜,莫君怀的嫡长子,亦是莫家长孙。
“琬儿你如今是缥缈峰的人,辰煜明日进宫觐见,你也要与你的师兄妹们一道入宫的。”
祁琬卿脸上绽开了笑,莫相总算没有再拘着她。
“此次的大魏国礼大典重之又重,各国使团在东都逗留的时间越长,你们缥缈峰的责任就越重。”
祁琬卿点头:“琬儿明白,下山的时候师祖都有交待过。”
莫相顿了顿,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外祖父是不是还有话要交待琬儿?”
“琬儿……众国当中,除我们大魏之外最强的就要数西梁,其次是南疆,北漠和周边小国如今对我们虎视眈眈,在这个档口之时,我们万不能与西梁和南疆发生事端,尤其是南疆,你明白吗?”
祁琬卿面色一僵,南疆是皓月的母国,祁琬卿深知也其中利害。
然而莫相这一次没有严厉苛责,他语气温柔,眼神中全是担忧。
“外祖父放心,琬儿知道身上的责任,我不会胡来的。”
——
夜里,祁琬卿坐在桌边发呆。
眼前的烛火欢快地跳着,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已经半个多时辰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郡主……”
鹿竹有些担心地看着祁琬卿。
祁琬卿垂着眸子,心里反反复复地琢磨着,或许……她真的不应该再去打扰他。
“郡主,殿下他……也有不得已。”
祁琬卿笑着看鹿竹:“我怎会不知他的难处,无事,你不必担心我,快去歇着吧。”
而此刻的太子府里,玄澈亦是对着手里的茶杯发呆。
烛火微微一偏,屋子里闪出一人。
“下次走门。”
施文宣挑眉:“翻窗更快。”
玄澈将茶杯放到一边:“什么结果?”
施文宣摇头:“没事了,莫相已经让人回去休息了。”
“唉……”
玄澈抬眼看了看施文宣:“有话就说。”
“我能说什么呢?一个两个都是这般,我也当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施文宣有些心疼玄澈和祁琬卿,一个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个是他疼爱的小师妹,两个人都有苦衷,都是可怜人。
玄澈倒是没有过多关注施文宣的情绪,只在自己心里琢磨:“长宁是姑母的义女,那也就是说,焚月山庄她也是知道的。”
施文宣点头:“那是自然,琬儿是焚月山庄的少主,怎么了?”
“我记得……当年柳城雪灾,我们一起去过柳城是不是?”
施文宣微怔:“呃……”
玄澈正在倒茶,眼见着施文宣的反应他的手突然一顿,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他眼前不断地回闪着祁琬卿从回来到现在的一举一动,画面突然定格在她夜闯太子府那一晚。
她冒着风险来寻他,为的是要取那个发簪?
不对,哪里不对。
施文宣看到玄澈有些僵硬的姿势:“怎么了?”
玄澈回神,他看了看施文宣:“长宁对我的一切都很熟悉,她夜闯我太子府,我当时只是觉得她胆子大,可现在回想起来,她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一路到我的内室。”
“然后呢?”
“然后?当时屋子里是黑的,她竟也知道床摆在什么地方,哪里有桌子?”
“……”
“不对,她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施文宣唇角有些抽搐:“且不说别的,琬儿是郡主,你们也算是表兄妹,她了解你很正常。”
施文宣说的有理,可他玄澈的屋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玄澈仔细算着,这屋子能进的人不超过五个,偏偏祁琬卿就算是其中一个?
玄澈知道口说无凭,可祁琬卿所表现出来的反应太让人起疑了,如果真的像他们所说两个人只是泛泛之交,她怎会对他了如指掌?
“缥缈峰是干什么的殿下比谁都清楚,琬儿是缥缈峰出来的人,殿下又怎知琬儿是不是之前都了解过呢?”
玄澈突然抬眼看向施文宣,半晌方才吐出一句:“文宣,我有些累了。”
施文宣知道其实是玄澈不想听下去了,因为从最开始玄澈就不相信自己和祁琬卿没有关系。
或许这就是宿命,两个人不管发生了什么,总是互相吸引的。
哪怕是玄澈现在不记得和祁琬卿之间的关系,但他仍旧对她熟悉,想要靠近。
——
祁琬卿一夜未眠,结果刚刚萌生了睡意就被鹿竹从床上拎了起来。
她顶着一脸的幽怨:“外祖父昨日没说要起早啊,这天还没亮呢……”
祁琬卿一边说着,一边张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郡主,不可做出如此不雅的动作。”
突然起来的声音吓了祁琬卿一跳,困意立刻去了一大半:“蝉衣?你怎么也过来了?”
蝉衣放下手里的托盘:“长公主方才从宫里传了信儿,今日特邀各家女眷。”
祁琬卿皱眉,本以为只要跟着萧楚衡打个酱油就可以,结果又要搞幺蛾子,真烦。
“这是昨日刚做好的衣衫和首饰,郡主选选?”
蝉衣话落,十几个侍女将手上的衣裙展开供祁琬卿挑选。
祁琬卿拄着腮帮子一套一套瞧过去,突然眼前一亮:“就它了。”
当一身嫩绿纱裙的祁琬卿出现在宫门口时,惹来白浣一声口哨。
“阿浣。”
萧楚衡有些严肃地看了白浣一眼,白浣听话地闭了嘴,刚刚一时忘了形,忽略了他们此时身在宫门口。
祁琬卿在嫣然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
白浣上上下下扫了几眼:“好看是好看,但是……会不会素了点,你平时都是红色,还是那个好。”
一听到素,祁琬卿眼睛发亮:“真的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