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诗晨,外号落星相师,擅长阵法、弓术和神术,信奉无量神思绝圣天君,也就是民间俗称的智慧之神,乃是墨教三位大司祭之一,地位仅次于教主。
纪诗晨的外表也很有特点,无论是圆圆的大眼镜,拧在一起的粗麻花辫,手中跟人差不多高的星辰法杖,抑或如水蜜桃般成熟的身材,洋溢着乡村气息的朴素连衣裙,和散发着智慧的知性气质,都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虽然穿着上给人土里土气的印象,但她的确是出身世家大族,只不过自小就只对书本感兴趣,对其它事情毫无兴趣,加上庶出的身份,在家族中属于很容易被忽略的小角色,直到她三十岁晋级化神,成为墨教的司祭,家族才发现原来自家出了这么个了不起的人物。
可惜此时纪诗晨的父母皆已去世,家族想要打感情牌,结果无奈的发现竟然无牌可打,没有一个族人与她关系亲密,而纪诗晨也对家族事务毫无兴趣,只愿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拒绝了家族抛出的橄榄枝。
于是纪家陷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处境,明明有一位化神坐镇,却无法作威作福,借不到东风,而别人看在纪诗晨的面上,也不会特意跟他们作对,纪家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既没有破败,也没有飞黄腾达,属于能在乡区称霸,进了城连朵浪花都翻不起来的层次,这等情况下,族人难免对纪诗晨有怨念,但若要让他们把纪诗晨除籍,那也是绝对不肯答应的。
与妖王的战斗结束后,司明便从虞疏影口中得知了这位纪前辈的情报,因为天志宫的这一层关系,他还得喊人家师叔,尽管从长相上看,对方比他大不了几岁,如同大学里很擅长学习的乡下土妹子。
“你是怎么把她请来的?”司明好奇的问。
哪怕同为天志宫的同志,彼此的关系也是有亲有疏的,比如朱豪前辈对年轻时的燕惊鸿有过指点之恩,属于半师半友,刑道庄则跟好几名成员关系恶劣,彼此老死不相往来,而纪诗晨就属于那种跟谁都没有矛盾,但也跟谁都不亲密的人,仿佛一门心思钻研学问,对其它事情不感兴趣。
虞疏影不假思索道:“我派骅骝去的,你没发现这阵子骅骝都没有出场吗?”
“我以为某人把她给忘了……不对,我要问的不是这个,而是纪前辈为什么会来帮忙?”
虞疏影撇了撇嘴:“这个我哪知道,原本我邀请的援军是师傅跟朱豪师叔,谁想到最后来的是纪师叔和班长,反正计划成功了,原因也不重要,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
司明要称呼朱豪为师伯,而虞疏影只需称师叔,毕竟后者的师傅是天志宫成员里年龄最大的——虽然长相是最幼的。
司明又不是跟美女说句话就会脸红的死宅,四下找了找,发现纪诗晨正坐在一条溪水旁的大石头上看书,那根星辰法杖不知被她藏到了哪里,石头旁是一双鞋子和一双叠在一起的白棉袜。
此时阵法刚散去不久,溪水上还有碎冰和雪块漂浮着,下午的阳光照在潺潺水面上,波光粼粼,如映星辉,一双雪白的脚丫在溪水中轻轻**漾,令星辉闪烁不停。
阳光、溪水、美人、书,构成了一副令人不惹打破宁静的画,光是远远看着,就能让人的情绪安定下来,忍不住生出看书的念头。
司明走了过去,开口问道:“前辈,你在看什么书?”
他心中想好了应对,不管是诗集散文,抑或专业领域的阵符神术研究,都能搭上话,展现自己的文学爱好,如果是前者更好,他还可以用地球上的诗歌来装逼,退一步讲,哪怕对方看的是知音之类的情感文学,也可以用鸡汤文来回应,虽然从气质上讲,他觉得这位前辈不像是会看这类书的人。
纪诗晨听到了声音,微微抬头看向司明,确认找的是自己,便把书签放到正在读的那一页,然后合上书本,把封面展示出来。
只见封面上写着四个字——“精汁欲液”。
“……”
——这玩意是黄书吧,看书名应该就是黄书没跑了,而且还是恶搞了成语……不不不,可能是哪里搞错了,以前辈的人设不可能看这种书,也许书的内容跟内容不一致,不是有那种吗,故意给小黄书套上一个教科书的封面,掩人耳目,现在只不过刚好倒过来,本质上仍是一样的……
——完全不一样好吧!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仔细想想,快运转我的智慧,一定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对、对了!不能被书名迷惑,犯下先入为主的错误,这其实是一本探讨人性的心理学书籍,弗洛伊德的心理学不就是把种种心理都归结到性吗,还创造出了“性力”的概念,这本书肯定也是一样的内容。
——我他娘的真是机智!这么快就找到了真相,幸好我见多识广,早已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城府,没有立即表现出惊讶的表情,否则一定会被对方小瞧,被认定为是一个思想污秽的人。
司明清了清嗓子,正打算用弗洛伊德的名言“精神分析有三个支柱,即潜意识的心理机制、抗拒和压抑的作用以及性的重要性”开场时,就听纪诗晨开口道:“是色·色的书。”
承、承认啦!
而且还是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她绝对不是新手,而是浸**此道多年的老手!
我知道人设这种东西就是拿来崩坏的,但这也崩坏得太快了吧,这才第二句话就把知性美女的人设毁光了。
司明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道:“师叔喜欢看这种书?”
“嗯,我觉得很有趣,你要看吗?”
司明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忽然想到这可不是自己主动索求,有相同的爱好也能拉近彼此的关系,于是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有空的话我会看的。”
纪诗晨微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也喜欢这类书。”
为什么你会知道啊,这也能从外表看出来?难不成是面相学中的“鼻孔大性欲强”?可我的鼻孔也不大呀。
司明讪讪的把书收下,想起正事,便问道:“不知师叔来北大陆有什么事吗?”
纪诗晨没有隐瞒,道:“有两件事,一是对维持永恒结界的神柱有兴趣,我们素国的神柱已经被摧毁了,但英国的还在,而听你们传来的消息,藐天会可能会趁机对神柱下手,所以我想借此机会来观察一番。”
这个答案倒是挺符合人设的,司明问道:“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是私事,我听说《鬼神三国》是你的作品?”
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突然问起这件事,司明有点猝不及防,但还是点了点头,心中也忍不住有些小得意,连长辈中都有自己的书迷。
“我有一个问题,赵云其实是爱着刘备的吧?”
“……”
司明想起了前世网上的那些蛋疼考据党,非要证明赵云是赵芸,什么赵云救阿斗是出于母性,赵云长年担任贴身保镖,还有赵云不愿娶老婆等十分牵强的理由。
可问题是自己写的不是《三国演义》啊,内容是参战着历史魔改的,不是演义小说,长坂坡救阿斗那一段的确有写,毕竟是亮点战绩之一,但赵云拒绝寡妇那一段压根没提,为什么还是有人会联想到这方面?
“与其说是爱,倒不如说是忠诚吧。”司明还是用了中规中矩的回答。
纪诗晨也不在意,继续道:“为什么你的笔名是司马孔明,而不是诸葛仲达?《正史篇》中不是诸葛亮一直进攻,司马懿一直防守吗,而且诸葛亮还送了一套女人衣服给司马懿,司马懿受宠若惊地在属下面前穿上女装翩翩起舞,可见诸葛亮才是强势的一方,司马懿是弱势的一方,应该诸葛在前面才对。”
腐女文化已经跨位面毒害到这里了吗,连化神强者也没能幸免?
而且我什么时候形容司马懿是受宠若惊和翩翩起舞了?他穿女装是为了证明自己能受辱,安抚众将不要冲动,而不是表明自己有女装的癖好,三军统帅的脸还要不要了?
前世有部以司马懿为主角的电视剧,拍了一段司马懿在大军阵前穿女装跳舞的剧情,这简直扯淡,司马懿在军帐中穿女装也就算了,好歹众将军都是明白人,知道司马懿演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可小兵知道个啥,他们可不懂什么阴谋隐忍,一看自家老大被人扇了一巴掌还毫无反击之心,是孬种而非英雄,保管士气哗啦啦往下掉,威信尽丧,诸葛亮看见了怕是要笑死,举扇一指,反攻北魏就在今朝。
“诸葛亮配对司马懿是老黄历了,现在流行的是诸葛亮配对王司徒。”
纪诗晨皱眉道:“王司徒是《蜀国篇》里被诸葛亮阵前骂死的那一个吧?他出场戏份少,又没什么过人才能,好像就是个小角色,为什么他能跟诸葛亮配对,两人的地位差太远了吧?”
司明无话可说,这年头没有视频网站,没有鬼畜文化,王司徒看来是没法跟诸葛军师出双入对了。
纪诗晨又道:“其实,我想写一篇关于周公瑾、诸葛孔明、司马仲达的凄美故事,主线剧情就是三人年轻时相知相识,结下深厚的友谊,而后由于立场之别,不得不领军相杀,各为其主,所以想得到你这位作者的授权。”
听起来倒是挺正常的,没有基佬元素,顶多有些给力给气,司明没有拒绝道:“简而言之,就是同人作品吧,没问题,我可以写一个授权声明。”
“同人?”纪诗晨将这个词语念及了几遍,又道,“其实我生出写这个故事的念头,也是因为看了你的作品,《鬼神三国》系列不是由相同的一批人,由于做出的不同选择,而导致出现不同的未来吗?”
“你想说的是平行世界?”司明将平行世界的概念解释了一遍。
纪诗晨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以前我看完一些出色的文学作品,忍不住给里面的人物写小故事,但也就自娱自乐,直到看了你的小说后,我才发现原来还可这么写。”
司明心道,自己该不会开创了此世同人作品的先河吧?
不过耽美文化已经出现苗头了,娘化文化却还没出现,将来该不会出现《恋基无双》之类的作品吧?
念及此处,他忽然想起一事,连忙翻开那本《精汁欲液》,果然在第二页看见了一张两个美男偎依在一起的精美插画。
这根本不是色·色的书,而是射射的书!
“最近事务繁忙,估计是没有时间看书,我还是不夺人所好了。”
司明忙将书还给了纪诗晨。
“嗯,那等我看完后再借给你吧。”
纪诗晨没有意见,将书翻回夹书签的那一页,重新回归之前的状态,一边看书一边用脚划着水。
司明发现,对方从头到尾都用着平静的语气,包括讨论诸葛司马的时候,就如同在探讨诗集散文一样,并没有腐女那种猥琐下流的感觉,身上那股知性的气质也不曾因此而消失,这种情况下,直男如他也没有生出厌恶感。
回过头来,司明又确认了众人的伤势,大抵都是轻伤,休息几天便能恢复,其中慕容倾受的伤最多,但基本是外伤,而且相比她晋级化神后的首战就击杀一名妖帅带来的成就感,根本不算什么,这种胜利的反馈足以让她继续提升一大截。
不过,嬴纣提出了离队的请求。
“既然慕容姐都来帮忙了,我留下来也没多大用处,而且这口刀受了伤,我得回去找人修复。”
征伐魔刀在之前的战斗中,被琥甲用大剪刀斩出了裂痕,纵然嬴纣再讨厌他的父亲,这也是宝贵的遗物,而且用起来颇为顺手,他不打算就这么扔掉。
司明想了想,觉得很可能是这小子的自尊心发作,毕竟一下子来了三位化神,于是没有挽留,只是叮嘱道:“回去的路上小心些,被抓了当人质我可不会来救你。”
“哼,真啰嗦,还是小心你自己的桃花劫吧。”
司明愣了一下,旋即回过神来,貌似就剩下自己一个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