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闻熟悉的言语,司镜桎顿时生出一种莫大的屈辱感,曾几何时,她都是用这个理由淹没诸多对手的诘问以及自身良心的拷问,可未尝想到,自己居然有被别人这么说的一天。
“狗仗人势的贱丫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句话!”
即便臂骨断裂不能使用武功,司镜桎还能使用神术,怒喝声中,神力汇聚空气中的水分,压缩成圆饼,以高压切割的形式飞斩而出,纵然碰上钢铁也能一斩而断。
但再锋利的武器也要打中人才能起效,司水芸早有防备,几个轻灵腾挪闪避,配合柔弱无骨的腰身扭转,轻轻松松避了过去。
“桎长老,何必做困兽之斗呢?大势已去,只要你肯主动认输,看在你为家族辛劳多年的份上,我愿给你保留一分体面,可你若不识抬举,就休怪我让你晚节不保。”
司镜桎闻言,冷笑道:“辛劳多年?一句话就想把我为家族付出的功劳都抹掉……”
“大小姐说了,你是家族的罪人,没有你,家族实力至少还能再强大一倍,可惜遇上你这个志大才疏又自以为是的老东西,拖了家族的后腿,比尸位素餐之辈更可恶的,是日旰忘餐的无能之辈,做得越多,错得越多,你跟睦管事的唯一区别,就是一个做了族长,一个没做族长。”
最后的对比当真刺痛了司镜桎的自尊心,她向来看不起自己那个无能的大女儿,没想到在别人眼里,自己居然跟大女儿同一水准,一张老脸忍不住涨得通红。
“是我小瞧了你的主子,看来之前几天她以受伤为由,躲在屋里不出门,其实是故意示弱让我放松警惕,还有那叛贼关冲,是什么时候被你们收买的?难道葬礼那天,他出面刁难我们司家,也是在你们的安排之中?”
“那倒不是,大小姐说服关冲也就是最近几天,说服他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承认家族男性的地位,给予他们与女子相同的学习机会,无论是武学还是其它方面。”
司镜桎掌权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给的,立即反应过来:“那天她宣布修改家规,就是为了取信叛贼?我早就知道这个孙女擅长用连环计,但一直以为修改家规就是她连环计的最后一环,没想到还是中间环……哼,年轻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她这么做无疑是养虎为患,以为得到狮虎相助,可到头来免不了要被狮虎咬上一口,司家男人一旦习武有所成就,便会跟这个关冲一样变得不再安分,届时家族必然有一场打乱,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桎长老未免以己度人,你害怕族人不安分,拼命打压,拼命维持现状,是因为你的能耐就这么点,统御不了更强大的家族,但是,别以为大小姐的器量也跟你一样狭小!”
司镜桎脸部肌肉一抽,但也点头道:“不可否认,这位孙女的确有些天分,但她终究还是太年轻了,犯了操之过急的错,今天这一局若是等到五年后实施,不会有半点动**,现在她还没成为族长呢,就着急立威,你当族人都是傻子吗,看不出这是一场计划好的栽赃嫁祸的局,族长如此强势,只会引起族人的反感……”
“我说了,不用你那狭小的器量来推测大小姐啊!对这次的事件,族人无非三种态度,一是大多数的盲从者,他们会听信胜利者的说辞,二是看破却不说破的聪明人,他们会默默地选择跟随大小姐,至于第三种会反抗的人,你看,都在那边了。”
司水芸伸手所指的方向,正是司明在暴打一群老太婆。
说是老太婆倒也并不准确,司家的功法有驻颜美容的功效,一些内功修为较强的老妇人,六七十岁看起来看跟四五十岁差不多,当得起中年美妇的评价。
司明知道这群老太婆里也有几个高手,为了压住局面震慑全场,第一时间就进入了日珥爆发状态,全身能力提升一倍,双拳携带千钧之力砸过去,哪怕对面懂得上乘的卸力化力的法门,一样被砸得臂骨断裂而飞。
“拳打南山敬老院”,别人都只是把这句话拿出来调侃,司明却是真正达成了成就,半点没有尊老精神,蛮牛似的横冲直撞,打得一群老年美妇人仰马翻。
“竖子安敢!”
两名老妇一前一后夹击,同时催动“水月镜碎”之招,螺旋劲力化作两个钻头呼啸而至,这两人力量一般,但功力着实深厚,都达到了十级,庞大真气搅动空气,发出风暴似的呜呜声响,招式也是千锤百炼,毫无破绽可寻。
“钻头是男人的武器,你们用个屁啊!”
司明催动光明王拳,双手绽放耀目光华,令两人精神为之一晃,完美无瑕的拳劲出现破绽,而《水月宝鉴》对他而言也是熟门熟路,当下顺着破绽击散螺旋劲力,双手抓住了两名老妇的肩膀,雄劲一催,生生将两人的双腿压入地面,再也拔不出来,因为脚骨遭到了碎裂性的冲击。
司明环身四顾,周围倒了一地的老太婆,前后约莫用了半分钟,其中不乏内功十级的高手,她们的手脚或许生疏,但内功着实浑厚,饶是他以日珥状态横行无阻,呈现碾压之势,其实也被震出了内伤,不过他的身体素质够强,对寻常武者而言需要吐口血的伤势,他等个十来分钟也就痊愈了。
“放倒一堆老太婆,说出去也没什么名声,偏偏里面真的有高手,这种差事以后我可不干了。”
他摇了摇头,向司水芸那边走去,问道:“你的这个怎么还站着,我这边都放倒了二十多个?”
“她是老族长,而且还是你的‘奶奶’,当然不能用太暴力的手段。”
司明白了一眼,道:“其实是你怕别人对你有成见吧?算了,放倒一个是不敬老,放倒两个也是不敬老,反正我也不在乎司家人怎么看我,这个也由我来放倒吧。”
司镜桎冷冷的看着司明,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孙子,而是我孙女请来的帮手,到了这地步没必要继续假装了吧。”
司明随口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也许我这人天性凉薄,六亲不认呢?”
司镜桎道:“哼,我当然知道,当年就是我给我孙子扎了枯脉针,让他再也修炼不了内功。”
司水芸没想到居然还能听到这种秘闻,不过想想也不重要了,反正司明要帮的忙已经帮完,就算身份被揭穿也没关系,等大小姐正式接任族长之位,所有的麻烦都是小麻烦。
正这么想着,她转过头来,却看见司明露出了一脸见鬼的表情,仿佛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