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尾等人将橱柜和书桌等大件家具依次运出，露出下方的整块波斯地毯。地毯中央染上一片淡淡的棕色斑块，大约有1.5米长。地毯充分吸收了由纪子的体液，重量也在一定程度上有所增加，原本就不怎么好闻的臭味扑面而来。

地板上尘土飞扬，还散落着图钉、钉子、棉签等小物件。美香正在挑选相册，阳太一心想给横尾帮忙，便捡起掉在地板上的钉子和剪刀之类的东西，一一交给横尾。

“地上有剪刀，好危险呀。那边还有回形针。给，这些危险的东西都给你。”

“谢谢。”

“有支圆珠笔！”

忽然，阳太发现了一支埋在垃圾中的黑色圆珠笔，便孩子气地要伸手去捡。圆珠笔就掉落在被由纪子的黑色体液浸染的地毯正中央。附近虽然看不到蛆虫，但还是会有细菌繁殖，有可能被感染。

横尾温柔地告诉阳太：

“那附近你不能空手去碰哦。”

“为什么不能碰？这里是外婆家，没关系的！”

阳太低下了头，又抬起纯真的眼睛，停下手来自言自语道。

横尾惊讶地看着阳太。

对阳太来说，这种反应理所当然。孩子的率真总是让横尾领悟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昏暗潮湿的房间里，只有一阵凉爽的风吹了过去。

横尾卷起地毯折好，下面露出六块陈旧的榻榻米。在阳光常年的照射下，它们已经完全变成了小麦色。中央的部分因体液和体重的重量正缓慢地沉下去，留下一个像陨石坑一样的轮廓。周围滴着淡淡的白色体液。

只有在沾到体液的地方，榻榻米的纹理**出来，变成红褐色。由纪子体液的甜腻臭味扑面而来。

横尾终于正式开始特殊清扫。

“榻榻米被压凹下去了。抱歉，我现在就打扫干净。”

横尾温和地说道，并招呼员工：“把榻榻米装进袋子里吧。”他们便慎重地将榻榻米一块一块地拆下来。

榻榻米下方正方形的木板有些破损，缝隙里也浸染上黑色的体液，附近的胶合板起了木刺。横尾从塑料盒中装着的特殊清扫工具中，取出装有氢氧化钠的瓶子。

横尾跪下来，仔细地在体液上洒上氢氧化钠，再用刷球开始擦拭。

颜色浑浊的地面似乎抗拒着氢氧化钠，但随着横尾用刷球摩擦，氢氧化钠逐渐与体液混合在一起，溶解进去。

“因为灰尘的原因，一开始没有效果，但现在正在起反应，已经起效了。”

人体是酸性的，可以用碱性的药剂中和，所以氢氧化钠能去除体液中的油脂。

横尾趴在地上，距离地面仅有五厘米。他将鼻子凑近，确认是否有臭味残留。掀开榻榻米后那股扑面而来的异样臭味，现在已经渐渐消散了。

在横尾最费精力的特殊清扫过程中，阳太毫不在意地在房间里轻快地跑来跑去。

“哇！妈妈给我买了可尔必思(4)！”

“不错嘛，可尔必思好喝吧。多喝一点，不然太热了会有危险。”

横尾不再继续和阳太说话，而是来回摩擦着胶合板。

“大哥哥，你在干什么呀？”

“我在打扫，把脏的地方都打扫干净。那边很危险，不要碰哦。那个也很危险，碰了会烫伤的。这些**也危险。”

阳太听从横尾的提醒，盯着由纪子咽气的地方，惊讶地站在装有氢氧化钠的铁桶旁。

“这些**是热的吗？”

“对，你不用手碰就没有事，碰了就会被烧伤。”

“为什么？”

“这种**就是这么可怕，效果好，但对身体不好。有的药水有效，但不影响人；有的药水有效，但对人不好。我是专业人士，要用效果更好的，懂了吗？”

“好复杂啊。”

“对，就是很复杂。可是不打扫干净，对你爸爸妈妈都不好交代。这间房子是向别人借的，一定要还回去，还要干干净净地还回去。”

横尾开始在铁桶中搅拌填缝剂，再将凝固好的填缝剂仔细涂在氢氧化钠清洗过的地方。这是横尾创造出来的秘密武器，可以将臭味完全封住。阳太在横尾旁边蹲下，指着填缝剂问道：

“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有涂料，你感兴趣吗？”

“这个也危险吗？”

“这个很安全，喝下去都没有问题。”

“是吗？可以喝吗？我总感觉里面有毒。”

阳太指着看似有毒的涂料，专注地看横尾工作。

“我没有事情做了。”

“你不用做什么的。”

“我最讨厌什么都不做了。”

“你很可靠嘛，比我们员工还勤快。”

“我没事干呀，想做点事情。玩呀，解决一些问题呀，只要不学习就行。”

“你不喜欢学习吗？”

“嗯。”

“是吗？我也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