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米!京都的好米,便宜卖咯!”
“胭脂水粉,给你们家女人抹上,比平安京的艺伎还漂亮哦。”
“锄头,用上三年都不生锈!”
“卖马咯,这可是从灵气大陆运来的高头大马……”
不大的镇子热闹无比,五脏俱全,到处都是叫卖的贩子,墨锦言奇怪的打扮、带着的祢豆子以及带着帷帽的大武都没有引起小贩们的主意,墨锦言百思不得其解:按说我们外面来的人都应该看我们啊。
往镇子更深处走,才发现这里到处都是外乡人,有商贩、有武士、有浪人,四面八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看样子这个小镇还是四面大山的交汇处,是通往东西南北的城镇的交界处,怪不得这么热闹。”
墨锦言牵着马,和祢豆子、大武欣赏着周遭的行人。
“客官您里面请啊。”
正好路过一家酒肆,墨锦言把马拴在门口,带着祢豆子和大武到里面吃饭,吃饱喝足之后,又带着祢豆子和大武寻找客栈。
询问了一个路人,得知这个镇子名叫山行镇,是一个很重要的交汇处,往前可去天守城,往后可去平安京,往东可去京都,往左可去堺港,同时还问出了山行镇只有一家客栈,就在这条街道的尽头。
墨锦言带着祢豆子、大武去投宿客栈,却发现这家客栈哪里是什么正经客栈,就是来往客商的落脚点,一个大屋子里面只有通铺,没有床,只有地板,用几张门板隔出十几间屋子,阴暗、潮湿、嘈杂,又乱又脏,跟猪圈没有什么区别。
大武和祢豆子望着客栈内横七竖八的汉子,有的在赌钱,有的在说话,有的躺着休息,有的抠着脚,有的抓着身上的跳蚤,一股浓烈的脚臭味差一点没把墨锦言、大武、祢豆子给送走。
他们准备退出,可是山行镇只有这一家客栈,再无去处,墨锦言、祢豆子、大武谈论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今晚睡在这里,这里虽然嘈杂,虽然肮脏,但宗别睡在山郊野外好多了,更何况墨锦言还不差钱。
找到客栈老板开了一间房,墨锦言把马交给小二,跟着老板进入了无处下脚的客栈内部。
“麻烦您让一下!”
“劳烦您抬个腿!”
“这是过道,要睡往里面睡……”
老板好不容易清出一条难以同行的道路,带着墨锦言、大武、祢豆子走到了一个房间内。
“嘿,你们几个马贩子只付了一个房间的钱,怎么跑到这里来睡了,出去,出去,赶紧出去,我这来客人了。”
客栈老板轰赶着几个穿着破烂的马贩子。
“哟,不好意思,我们人太多,就一个房间,晚上睡觉太挤,这就搬出去,这就搬出去。”
那几个马贩子赶紧收拾行李去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真他娘的臭啊!”
墨锦言、大武、祢豆子捏着鼻子看着地板上骚臭的东西,好像是人撒的尿,十分难闻,正说着,有一只浑身灰土的老鼠不知道从里钻了出来往别的房间钻去。
“这位武士,你们今晚就住着吧。”
老板赶走了那几个马贩子,指着不大的房间让墨锦言、大武、祢豆子今晚睡在这里。
“好家伙,这里又臭又难闻怎么让人睡下啊,老板帮忙把这里手下一下,顺便按个门。”
墨锦言请求道。
“收拾可以,但是门不能安。”
客栈老板果断决绝。
“这是为何?”
墨锦言不解道。
“看你的打扮,就知道你是高贵的武士,咱们这里都是普通商贩的临时落脚点,你看看他们,为了省钱,有的十几个人挤在这样一个屋子里,我要是按了门,人家就不方便进出了,还挤不下,晚上了这个过道他们人多的商贩就可以睡下了,多多理解多多理解,我也是为了挣钱不是。”
客栈老板对着墨锦言赔笑解释。
“嘿,行吧,那你先找人把这里擦赶紧,本武士带着老婆赶路,我们都是爱干净的人,对了,顺便拿点艾草把这里熏一下,太他娘的臭了。”
墨锦言吐槽道。
“这可要多收钱啊,您看……”
客栈老板不错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像是别的客商哪里会计较这些,只有像墨锦言这种高贵的武士才会挑三拣四。
“行行行,赶紧收拾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墨锦言不耐烦道。
“行,三位稍等。”
客栈老板折返出去,就跟进来的时候,一样,那些客商又把过道给记住,客栈老板就跟打仗一样,好不容易走了出去,找小二给墨锦言收拾房间。
等候老板收拾的墨锦言、大武、祢豆子瞬间成了焦点,所有的住在客栈内的商贩纷纷抬着头望着墨锦言、大武、祢豆子上下打量。
“女人,女人,快看,是女人!”
几个商贩也不避嫌,指着祢豆子和大武指指点点,露出淫笑。
“哟,来女人了?”
那些睡着的客商瞬间醒来,饶有兴致的盯着祢豆子、大武上下打量。
“哎呀,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住在这种地方,可惜可惜。”
抠脚的汉子流着口水阴笑。
“哈哈哈哈,没准是哪里来的艺伎呢,长得这么漂亮,要是能跟我睡一晚上我死了都愿意。”
抓着身上跳蚤的客商把手伸向了裤裆,盯着祢豆子、大武凹凸曼妙的身材做出那等肮脏事来。
“天呐,这都是什么鸟人。”
墨锦言嫌弃地看着几十个盯着他们的脑袋骂道。
那些人倒也不生气,但也不害怕。
“我说武士,你旁边的女人一晚上多少钱?”
一个穿着破烂的客商调笑着询问墨锦言。
“嘿!我说你他娘的……”
墨锦言哪里能忍受这般侮辱,准备去教训那个汉子的时候,被大武拉住了。
“墨少爷,这里是沧瀛,比不得灵气大陆,普通沧瀛国城镇就是这样,他们没有坏心思,就是无聊和穷,为了生活都不容易,算了。”
墨锦言本来火气冲天,但是一看那个客商穿的破破烂烂,浑身上下都是补丁,岁数又大,到底还是忍住了。
“武士,你从哪里来啊?”
有一个客商询问着墨锦言。
“……”
墨锦言没有理会。
“我这里有一匹灵气大陆的高头大马,你把你的女人给我,我把这匹马给你,我敢保证,这匹马绝对比你的女人值钱。”
之前挪走的一个马贩子探出脑袋压在一个人身上对着墨锦言做起了生意。
“我忍,我忍……”
墨锦言长舒一口气,只当是那个马贩子在放屁。
“哈哈哈哈!龟田,你少放屁,像这种货色的女人最少值两匹灵气大陆的马,你骗人不是,真当人家是傻子呢?”
另外一个房间的客商仍旧开着墨锦言、大武、祢豆子的玩笑。
“哈哈哈哈!我就开个玩笑,我这马可比那个女人值钱多了,我要是把这马换了女人,等我回家,我老婆不杀了我!”
“哈哈哈哈!”
不大的客栈,就是个猪圈,除了墨锦言、大武、祢豆子,所有人穿的破破烂烂,衣衫褴褛,当然除了这里其他的武士。
看着那些苦中作乐的商贩,一个个老眉竖眼,身上是生活打磨的痕迹,几乎都拖着背,矮小的身材更显可怜,挤在这个猪圈一样的地方,对于这些人,嘴巴虽然臭,墨锦言到底还是忍住了,着实下不去手,但又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我说小妹妹,跟了我吧!”
“跟了我吧!”
“你要是当我的女人,我保证你每天都有饭团吃。”
“……”
众人见墨锦言没有说话,耐性极好,仍旧看着祢豆子的玩笑,因为大武带着帷幕,便没有开大武的玩笑。
“墨镜,这些人好可怜啊,但是他们看得我不好意思了。”
祢豆子难以招架那些商贩的下贱的嘴巴和淫荡的眼神,躲在了墨锦言身后。
“墨少爷,你也来沧瀛国不少时间了,之前你看到的沧瀛国只是平安京,沧瀛国的国都,最为繁华的城池,但那并不是真实的沧瀛国,而这种地方,才是最真实的沧瀛国,我们沧瀛国国贫积弱,除了大的几个城池外,几乎都是如此。”
听着大武的解释,墨锦言心中释然不少,只当是那些客商在放屁好了。
“麻烦你抬个脚!”
店小二终于拿着抹布、提着水桶、艾草走了过来,先是把地板擦的干净,又用艾草熏了一下,打开窗户通风一会儿,这才没有那么臭了。
“你们两个先休息一会儿,我帮你们盯着。”
墨锦言坐在房间门口,挡住那些客商的视线,大武摘掉帷帽,露出本来面目。
“真他娘的漂亮啊!”
众客商瞬间被大武的容貌所吸引。
“漂亮是漂亮,那也是别人家的女人,怎么?能到你想杀了那个武士,抢走那个女人?”
一个客商调侃道。
“有何不敢,但是我就是个商贩,跟我睡过的女人比她可漂亮多了,想当初我在平安京一番地一掷千金,找了十几个艺伎陪我……”
一个商贩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周遭的商贩嗤之以鼻:“你就吹吧你!”
“哈哈哈哈!”
原本死气沉沉的客栈在墨锦言、大武、祢豆子来了以后,充满了快活的气氛,他们聊天开玩笑的点都是围绕着女人,也就是墨锦言身边的大武、祢豆子,时间一长,墨锦言也就不在意了,原本的愤怒全都化作了可怜。
此间没有枕头,大武和祢豆子躺在了墨锦言的大腿上睡着,墨锦言闭目打坐,那些客商还开着墨锦言的玩笑。
“那位武士,你可真爽啊,齐人之福,左右都是女人。”
一个客商羡慕嫉妒道。
“要不然今晚你就在这里办事,让我们瞅瞅,放心,我们给钱啊。”
“哈哈哈哈!”
“我说这个客栈怎么不臭了,原来全是那两个女人的香味,哈哈哈哈!”
一个客商故意闭上眼睛对着墨锦言所在的房间深深的嗅了一下,表情十分之猥琐。
“哈哈哈哈!”
闭目打坐的墨锦言视若罔闻,即便是那些客商的话多么的下流多么的无耻多么的不堪入耳,他一点都生气,反而看到了这些沧瀛国普通百姓身上的可怜、无耻、下贱、卑微、可笑,内心的自卑与身体的畸形,是怎么的生活才会让他们变成这样。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而又穷的国家,他们大名织田信长居然还想着统一沧瀛后去进攻灵气大陆,织田信长究竟是怎么想的?这样一个破烂可怜的国家要是再被拖入战争的泥潭之中,那么这里的百姓将陷入万劫不复之中,墨锦言在这一刻忽然有些明白了自己为何要护送神武天皇,灵气大陆的天下清流为何对于此事如此看重,他们不仅想保护灵气大陆的百姓,更是想保护这些可怜的愚民。
“他们怎么不去死呢?这样的国家,这样的百姓,为什么不毁灭呢?”
墨锦言心里居然生出这样的一个想法。
但是被墨锦言迅速否决,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是啊,他们固然可怜,固然愚蠢,但是还是想活着,像人一样活着,我在沧瀛国算是很强大,但是在灵气大陆呢?我还是不是一个弱者,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眼中,我还不是跟眼前的这些人一样可怜,一样愚蠢,但是我们都想高兴地活下去,哪怕是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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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不约而至,大武和祢豆子终于睡醒,墨锦言闭目打坐也缓解了不少疲惫。
“走带你们吃饭去。”
墨锦言拉着大武和祢豆子穿过难以同行的道路,那些说的无聊的客商们,一看大武和祢豆子居然动了,要路过他们,纷纷趴在地上,伸出舌头像狗一样仰望着大武和祢豆子,发出淫笑和浪笑,有的人还试图去摸大武和祢豆子的脚腕,但都控制住了。
“女人!女人!漂亮的女人!搞得我心里痒痒的!”
“心里痒痒就去妓院啊,山行镇又不是没有!”
“可是他娘的贵啊!老子舍不得!”
“舍不得就闭嘴!咱们看看就得了!”
“哈哈哈哈!”
在所有客商的目送和议论身中,墨锦言带着有些惊恐的祢豆子和大武走出猪圈一样的客栈,告别了像猪一样可怜的像老鼠一样见不得光的客商,去了镇中就是吃饭。
吃饱喝足之后,墨锦言打算明天一早离开的时候再买干粮。
“墨酱,我要洗澡!我要洗澡!太臭了!”
祢豆子嫌弃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好,好,好。”
墨锦言身体也脏的不行,必然在野地里住了两天,询问了一下路人,山行镇果然有一家汤屋,付了钱以后,墨锦言和祢豆子、大武分开去洗澡泡澡,但是墨锦言害怕大武和祢豆子出现什么意外,用自己的衣服把旺财包住,交给大武。
“旺财,给我保护好她们两个。”
“汪汪汪!”
旺财嘴巴流着口水回应。
“没想到这个葫芦跟了你才几天,竟然跟你一样好色,哈哈哈哈!到底是随主人啊。”
大武看着旺财流着口水的样子取笑着墨锦言。
“行了,行了,少胡说八道,你们两个把旺财放在身边,遇到什么情况就让它挡在前面,你们就穿好衣服来找我,记住了吗?”
墨锦言耐心的叮嘱道。
“知道了,知道了。”
大武和祢豆子抱着旺财进入了女汤屋,怀中被衣服包裹起来的旺财偷偷奸笑。
脱光了衣服,墨锦言进去汤屋洗澡,躺在水池子里惬意的闭目享受,这一刻,他是多么的放松,汗巾盖在脸上,什么都去想,什么都不去问,只是闭上眼睛放空。
“师弟,师妹,你们过得好吗?”
墨锦言竟然想起了一个半月没有见到的师弟浪淘沙、师妹花浓儿。
“没有我,你们应该过得挺好吧,不知道你们想我了没有?不对,你们绝对想我了,但是你们不用急,我也快回去了,好好等我!”
不知道过于感伤,还是汗巾上的水,墨锦言想着想着盖着汗巾的脸上流下两行不知道是水还是泪的东西。
“他乡容纳不下灵魂,故乡安置不了肉身,一个叫家的地方找不到养家糊口的路,找到了养家糊口的地方却安不了家,从此便有了漂泊,有了远方,有了乡愁……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浪淘沙、花浓儿、楚浪晨曦、公仪沫熙、大师兄,阿冲,太白大叔,还有那个比我还混账比我还不着调的邢道荣,我想你们每一个人啊。”
墨锦言就这样躺着闭目思念着在灵气大陆跟他关系不错的人。
待墨锦言泡好了澡,洗干净了身体,穿好衣服,本以为祢豆子和大武已经洗好了,结果没想到汤屋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祢豆子和大武出来。
“我说你们两个是洗澡呢还是洗皮呢?我以为我够慢了,结果你们两个比我还慢……”
无聊的墨锦言吐槽道。
“哎呀,人家不是女孩子嘛,女孩子洗的自然比较慢了,你看我是不是干净多了?”祢豆子围绕着墨锦言旋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