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紧拳头,朝着天空的飞船狠狠地轰击出去,甚至不及走出宫殿。
他的拳劲将遮挡在头顶的殿顶轰碎,然后化作一条蜿蜒数十米的金色蛟龙,猛扑向上。
只是不等它接近船身,虚无的天空中,突然升起一道光膜,挡在了前进的路上。
蛟龙撞击光膜,仿佛蚍蜉撼动大树。
没有泛起浪花便消泯了。
上官诺深深看了眼皇宫的方向。
对主脑下达指令。
“离开吧,目标五河镇。”
主脑重复了一遍他的指令。
而后,
控制船体缓缓升空,待到升到肉眼不可见的高度,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梁帝陛下的脸色愈加难看,甚至隐隐透出一抹恐惧。
他仰着头,透过轰碎的殿顶,呆呆地望着恢复明亮的夜空。
“难道···这次我做错了?”
作为帝王,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产生过这样的自我怀疑了。
他习惯掌控,喜欢掌控。
一直认为,整个梁国的局势,都在他牢牢的掌握之下。
直到上官诺抛出那本奏折。
直到···桀王府当着他的面被覆灭。
他很清楚,费尽心力,维护多年的皇朝体面,在今天这个夜晚,被踩的稀碎。
当着面,**裸地踩着稀碎。
相较于他的悔恨。
公主府和宰相服,甚至是永王府,则是**裸的恐惧。
对上官诺的恐惧,对神秘力量的恐惧。
他们都曾经或明或暗地打压过上官诺。
一夜的时间,让整个京城不少人的想法发生变化。
第二天,天光未亮。
皇帝陛下发出圣旨,“桀王倒行逆施,死有余辜,朝廷上下尽全力搜捕桀王余党,着铁狼卫赶往五河镇,保护驸马爷安危。”
同时,秘密给公主府发去口谕。
“千鹤公主私德不贤,生活不贞,未做到上敬夫君,有辱皇室体面,即日起掌嘴五十,降公主爵位为郡主,若不知悔改,直接剥夺皇室身份。”
可怜的千鹤公主,愤怒的瞪大双眸,挨了五十个结结实实的大逼斗。
被揍得脸颊红肿,槽牙乱飞。
就在千鹤公主槽牙乱飞,痛不欲生的时候,湛道莲站在成为废墟的上官府园子。
手里拿着京城递送的最新消息。
脸上怅然若失。
“上官兄原来有如此神鬼莫测的本事,倒是害得我白白担心了一场。”
“只是既有如此本事,为何不悄悄离去?非要搅得天翻地覆,令整个朝廷都不得安宁。”
“啾···”
没人知道她的心情有多复杂,只是未等他把这个消息消化,飞鸟传书。
她的师父,慈航道主,竟然罕有地动用灵鸟,传递书信予她。
她好奇的展开书信,上面赫然写着几个醒目的字。
“找到上官诺,不惜一切代价陪在他身边,防止他愤怒灭世,破坏梁朝秩序。”
看完消息,她随手焚灭纸条。
脸色愈加复杂。
若是换做以往,让她陪在上官诺的身边,她甘之如饴。
可是现在,
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时间流过,她和他终究还是变了。
可惜这一切,上官诺并不知道。
当天边的晨曦再次普照。
飞船的视野里,已经出现五河镇的轮廓,熟悉的古旧城郭,恬静的溪流丛林,十年时光恍惚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望着儿时常去的城墙,上官诺不由自主发出会心的笑容。
飞船飞临上官府邸,悬停在半空中。
牵引光线垂下,众人顺着光线,降落在府邸大门口外。
近乡情却。
离开整整十余年的时间,他需要好好的调整一下心态。
上官诺站在队伍最前面整理好仪容,拾阶而上。
抬头···
大门洞开。
望向里面交错的廊道,他的嘴角勾起,脑海中闪过小时后的记忆。
只是,笑意未来得及扩散到整张脸上,便蓦然僵住。
瞳孔猛烈骤缩···
“尸体?”
门后院子里,视线所及,交错倒伏着密密麻麻的尸体,血腥味浓烈刺鼻。
蹬蹬蹬···
他的心里升起强烈的恐慌,迈步便往门里狂奔。
“小谷子,快···带人进府,有人行凶!”
到了府里之后,院子里或仰或躺布满下人们的尸体。
鲜血浸红了地面。
有些已经死去多时,有些还在痛苦的呻吟。
“快快快···救人!”
上官诺跑到一名活着的下人身边,将他的上半身扶起,使劲的摇晃两下。
被摇晃后,那人艰难地睁开双眼。
看清上官诺的长相后,伸手用力攥住他的臂膀。
“少···少爷?”
上官诺点头。
“是我!”
那名下人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用尽力气低吼道:“快去救···救夫人和小姐!”
“轰!”
恐惧,让上官诺瞬间心跳骤猛,头皮发麻炸裂,全身的汗毛跟通了电般。
“我娘和灵儿怎么了?”
因为情绪激动,他的手上加劲儿,将下人摇晃的猛翻白眼。
直到意识到不妥,才放松动作。
下人难得喘匀气,继续说道:“匪人闯进后宅了!”
上官诺双眉倒竖,“哪里来的匪人?何时来的上官府?”
“小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匪人,昨晚天刚黑,便闯进大门,见人就砍,见人就杀,他们蒙着脸,还会武功,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下人再次昏了过去。
上官诺大喝:“银鼠过来救人,小谷子跟我去后院。”
他奔跑如风,心中充斥浓浓的恐惧和焦急,边跑边小声祈祷。
“母亲你们千万不要有事啊!”
穿过长走廊,到达二门。
入目,
二门也如大门般洞开。
鲜血将雪白的墙面涂抹,甚是刺眼恐怖。
墙根底下躺着成排的尸体。
宛若修罗地狱。
在尸体中,上官诺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上官夫人的贴身丫鬟:小桃子。
小桃子的尸体,仰面躺在地上,双目圆鼓鼓的瞪大,犹带着恐惧和愤怒。
她的装扮与离开前不同,丫鬟装扮变成婆子打扮,嘴角挂着干涸的血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致命伤口,是喉咙上的刀伤,张着狰狞的豁口,截断了半个脖子,仍旧汩汩的流出泛黑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