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哥,我想干正事,可我干不了。”
后来孙大刀深入一问,冯磁哭了,把家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孙大刀深感同情。
“这样吧,我挺喜欢你这个小孩,冲你这胆子,你跟我走吧。”
“跟你上哪去?”
“哎呀,你就跟我走吧,吃我这行饭,比你现在强得多。”
孙大刀就把冯磁领回了黑风寨,见到大当家的谢宝庆一说,自己收了个崽子,是个苗子,胆大心细,好好栽培栽培,将来必成大事。
收个崽子这种事,谢宝庆自然没什么说的,就把冯磁分到孙大刀的身边,做一个贴身保镖。
两个人相处得不错,时间一长,感情也非常好,经常以兄弟相称。
冯磁在黑风寨算是安顿下来了,但非常想念姐姐。进了窑子,那是人待的地方吗?用肉体和灵魂换钱花,早晚得死在那。
孙大刀安慰冯磁不要哭,并答应他有机会去找姐姐,用钱给姐姐赎身。
孙大刀为人信守诺言,决不食言。后来有机会了,孙大刀带着冯磁找到了那家窑子,见到了老鸨子。
老鸨子挺横,一听说是来赎人的,立马态度就变了。
“这人是我花钱买的,不能你说赎出来就赎出来。”
孙大刀也说:
“我花钱赎人,只要你公平合理,别狮子大开口就行。”
几经交涉,最后达成协议。孙大刀花了一百两银子,把冯磁的姐姐赎出来了。
又把他们姐弟送回原籍,花钱把原来的房子买了下来,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自谋营生,安稳度日。
总之,这件事办得非常周全。
事情多办完了,孙大刀拉着冯磁说:
“你要是愿意跟着我继续在黑风寨,我欢迎;要是你觉得干这行危险,不愿意去,你还和你姐姐过日子,我不勉强。”
冯磁听完,含着眼泪说:
“孙大哥,我太感谢你了。只是我姐姐现在回来了,我们也是一家人家了。我就不去黑风寨了,至于您对我们家的恩情,我永世不忘,将来我混好了,一定加倍奉还。”
孙大刀一笑。
“算了吧,这算不上什么,咱们交个朋友,你心里有我这个哥哥就行了。”
孙大刀当着众人讲述的这件事,发生在五年前。
当时谁也没想到,这个冯磁三混两混成了气候了,占据铁水沟,发展成了晋察冀地区最大的土匪势力。从当初十几个人,几条破枪,一路发展到今天一千多人马,还得到了日本关东军的背后支持。
孙大刀其实早就知道,心里暗自赞叹: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一个人有没有能耐,不能从出身论高低。就拿冯磁来说吧,原来是要饭的小叫花子,现在成了气候了。”
孙大刀发自内心替冯磁高兴,但是双方没什么往来。
可今天没想到出这事了,孙大刀把经过一说,众人茅塞顿开。
“各位,你们评评理,冯磁欠我这么大的人情,他们姐弟俩的命都是我救的。我去了,提出这个要求,他能驳我的面子吗?”
众人听完纷纷陷入沉思,政委何吉缓缓开口:
“一连长,这件事也不好说,人都会有变化,当年的冯磁是当年,现在的冯磁是现在,虽然今夕不能对比,但感情还是有的。你说的也对,先礼后兵,你去交涉一下,哪怕要回来一半也行。”
姚天材听完也开口说道:
“这件事这么办,咱别说对半分,哪怕他冯磁答应给一部分,只要能弥补上咱们的损失,也就算了。毕竟听一连长刚才说的,这冯磁和咱们黑风寨也有渊源。”
“好嘞!咱们这太讲理了,你就交给我吧。这事我做主了,我估计能弄个一九开,咱们要九,给他留一份就够了。”
“一连长,你带多少人去?”
何吉在一边关心地问。
“带人干嘛?也不打仗,我到了他得敲锣打鼓迎接我,我单人独马就可以。”
孙大刀也挺倔,就这样,他一个人起身了。
从他离开,姚天材心里就在盘算着时间,来回五天左右足够。结果等了一天又一天,结果等到第五天,孙大刀没回来。
众人在一起商议,有的人就劝:“背住不冯磁见到孙大刀,热情款待,多留了一天,这也没什么,咱们再等等。”
结果又等了三天,依然没有音讯,结果一直等到第九天,姚天材有点沉不住气了,心里开始琢磨:
“哎呀,不应该让他一个人去。一旦发生点意外,这可怎么办呢。”
姚天材稳了稳胡老德,觉得这事究竟会怎么发展。
胡老德也坦言说自己心里也没底:
“难道真出事了?不能啊,冯磁不能这么丧良心啊。”
姚天材:“这么办,再等一天,要是孙大刀再不回来,我去一趟。”
正在说话的时候,一个战士跑进营部。
“报告营长,一连长回来了。”
营部一下就开了锅了。
姚天材第一个窜出营部,大步流星走向山门,抬头一看,不远处走过来三个人。
有两个陌生面孔的年轻人,从来都没见过面,都骑着马。再看后面,孙大刀在马上趴着。
姚天材众人赶到近前一看,都吃了一惊。
本来孙大刀的脑袋比一般人就大两号,现在能大五号。眼睛都让人打的肿成一条细缝,门牙都被揍掉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是遍体鳞伤,用绳子捆在马上,怕他掉下来。
姚天材一跺脚。
“哎呀!一连长,孙大刀,快!快叫宿学名,快抬进营部!”
几人伸手把孙大刀从马上卸下来,你抬胳膊,我搬腿,把孙大刀抬进营部。
那两个陌生人牵着马也跟进来了。
姚天材开口问道:
“你们二位是……”
“我们俩是铁水沟的,我叫张林,他叫王冲。我们送孙大哥回来的,姚营长,他好悬没死在铁水沟。”
正在这时,孙大刀明白过来了。
“哎呦呦,冯磁!你他妈……不是个人……哎呦呦……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