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俯身，盯着地上看了一会。
“大人，这个坛子周围都是脚印。”
这一声，吸引了在场人的注意。
坛子里的姚天材心里也是一惊！
“脚印？老爷子，这脚印是怎么回事？”
关子明神情自若。
“脚印怎么啦？下人过来装油，检查，贴红纸，都会有脚印，有什么大惊小怪。”
“嘿嘿嘿，老人家，不对吧。按你说的，这脚印是你们宅的下人留下的，怎么别的油坛子没有？”
韦凯泽的脸上露出一丝凶光，因为他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哼，韦连长，你没必要这样阴阳怪气，你要是觉得有问题，自己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老人家，这可是你允许的，可不是我非要打开看。”
韦凯泽说着来到了卫兵身边，低头看看了地上，确实有一些杂乱的脚印。
“老人家，那就对不起了！”
“哗啦！”
韦凯泽一伸手，把油坛子的盖子掀开。
坛子里的姚天材浑身一紧，把眼睛一闭，心想：完了！
可韦凯泽掀开盖子往坛子里一看，顿时傻了眼。
坛子里满满登登的装着榨好的芝麻油，打开盖子油香扑鼻。
里面根本不可能藏着人！
韦凯泽把盖子又轻轻地盖了回去。
身后的关子明带着嘲笑的口吻说：
“怎么样啊？韦连长，有收获吗？”
韦凯泽脸色铁青，刚才说地上有脚印的卫兵轻声嘀咕了一句：
“我觉脚印奇怪，所以……”
“啪！”
韦凯泽反手给了卫兵一个耳光，卫兵被这耳光直接打蒙了，原地转了三圈，捂着腮帮子，乖乖地退了回去。
韦凯泽转过身的瞬间，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
“老爷子，这次我肯定，这杀人凶手是跑了，没在您这里，我实在是对不起您，改日我登门请罪，告辞。”
“滚吧！快点走！”
关子明气得鼓着腮帮子，把这伙人骂走了。
又是一场虚惊。
关子明一琢磨，怕韦凯泽这伙人再回来找事，让家里的下人扛着梯子搭到墙头，作为瞭望哨监视韦凯泽的行动。
发现确实没有韦凯泽留下的探子之后，关子明来到油坛子前，把盖子打开，把姚天材二次放出来。
出了坛子的姚天材仔细一看，才发现刚才韦凯泽打开的坛子，就是他旁边的坛子。
“老人家，刚才好悬呐……”
关子明笑着说：
“悬什么，那都是我事先准备好的。二次上门，肯定是怀疑我了，我不给他来这么一手，他们得盯我一宿。”
“老人家，这么说这脚印……”
“我故意踩的！”
姚天材不由得发自内心赞叹面前这位老人家的心思缜密。
关子明找了一套衣服给了姚天材换上，脱下来的那套血衣，在院里刨了坑埋了。
换衣服的时候，关子明发现了姚天材一直拿着油布口袋不撒手。
“姚营长，这里边是……你说的，冯开诚的脑袋？”
“啊，对！”
“我看一眼。”
“您别看了，不好看。”
“我得看看，这小子，我都恨透了，我看看，解解气！”
“既然这样，您老人家愿意看，那就看看吧。”
姚天材说着解开了油布口袋的袋口。
老头低头一看。
“哎呦！嘶，啊！快快，装起来吧！是他！”
这东西能好看吗？
“旁边这点零碎是什么？”
“是他的心肝。”
“嗬！你是什么都捎着，连心肝都摘出来了。”
姚天材微微一笑，伸手把油布口袋扎紧，坐下和关子明闲聊。
就这样，姚天材在关子明的家里一直忍到东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关子明和老伴一商量，不能等了，要真等着风平浪静，那指不定要多长时间。
姚天材在这里待着，还是不保险。
王氏：“你最近不是要去太原送货吗？干脆，马上套车装油，还让孩子钻进油坛子里，把他送出平安县。你要亲自押车，别人押车我不放心。”
关子明点了点头说：“对，就这么办！这主意不错！”
姚天材一听，这对老夫妻的心肠多好，眼泪就下来了。
“二老，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您就是我干爹，您就是我干娘，我给二老磕头了。”
姚天材趴在地上就磕头，把老两口子乐得合不拢嘴，再想到自己小女儿关山蝶和姚天材之间的事情，觉得以后肯定也是一家人。
“孩子，赶紧起来。一会你还躲在油坛子里，把你送出城去，以后可千万别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二老，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我到家就给您二老送信，不用挂念。”
“孩子，你的队伍现在在哪？”
“黑风寨。”
姚天材并没有隐瞒，把通信地点都告诉关子明了。
就这样，外边套车装货，姚天材仍然藏在油坛子里。坛子靠在车最里面的一个角落。
关子明记住了姚天材的藏身位置，车用绳子扎好，一共五辆大车，浩浩****奔了城门。
到了城门，关子明发现，早已经戒严。皇协军的士兵一个个荷枪实弹，禁止任何人出入。
也难怪，昨天晚上发生那么大的事情，那还了得？别说城门戒严，街上连个行人都没有，城门紧锁，千斤重的闸板拴着。
老头骑着毛驴，押着车队到了近前。
守门刚想出言制止，仔细一看，脸上的表情一下热情了不少。
“哎呦，关老爷子。”
“吁……这怎么了？兴师动众，拿刀动枪的，莫非发生什么事了？”
“哎呦，我的老爷子，你怎么还不知道呢？昨天晚上你没听见枪响吗？”
“听见是听见了，我还以为哪走火呢。”
“啊，啊？哎呀，哪是走火啊？皇协军第四团团参谋长冯开诚被人给杀了。”
“哦？有这事？”
“是呀，脑袋都没了。”
“凶手抓住了吗？”
“没有哇，你说邪门不邪门，这凶手人间蒸发了！”
“那他跑不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何况这么大的事。几位，能不能把城门打开，放我出去。”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