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蝶的“直球发言”，让姚天材顿时脸就红了。他没想到这关山蝶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转念一想，也算正常，这些战斗在隐秘战线的情报人员的生活是刀尖上舔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牺牲了，对待感情自然是大开大合，快意恩仇。
姚天材额头上的青筋嘣嘣直跳，好半天才将这心神稳定下来。
“大妹子，你拿哥哥开玩笑呢，我怎么敢高攀呢？”
“大哥，这不是高攀啊，只要你愿意的话，我打算以身相许，不知你意下如何？”
姚天材心想：
【这关山蝶还步步紧逼，现在直接明着说了。这叫我怎么答复，我根本就不能要你这媳妇。这不是明摆着嘛，你脾气暴躁，我也是性如烈火。结婚之后，两口子没有不拌嘴的，舌头没有不碰牙的时候，真要是发生矛盾，一着急你还掏枪把我给打死啊。】
姚天材想了半天，最后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大妹子，刚才我说了，我不敢高攀，我就是蹬着梯子也够不着你的后脚跟。你别和我开玩笑了，我脸皮还薄，咱们赶紧赶路吧。”
关山蝶拧着眉头，有些严肃地说：
“大哥，你别打岔行不行，我想问问你究竟愿意还是不愿意。”
“呃，妹子，刚才我没和你说实话。”
“哦？你还有什么话背着我？”
“啧，我呀，有媳妇了。”
姚天材苦笑一声，想着赶紧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呀！你看你这个人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你不说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连狗都喂了吗？咋又突然冒出个媳妇。”
“是这样，我在杨村的时候就有媳妇了，当兵入伍之后，媳妇就一直在家等我，我心思等站稳脚跟再把她接来。你这一问我，我一着急就没说清楚，其实我有媳妇了，你都有嫂子了。”
姚天材努力地保持着平静的语气和态度，关山蝶在一旁冷眼盯着他。
“那我这嫂子叫什么名？”
“你嫂子姓杨啊，杨村的，和我同岁，要不是最近小鬼子闹得凶，我孩子都有了。”
“你说的是实话吗？”
“我，我绝不说瞎话。不信，以后有机会你到我家去串门，你一看就知真假了。”
“哦，原来如此。”
关山蝶收回审视的目光，轻叹了一口气，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那大哥，我这个嫂子身体怎么样？”
“呃身体……好！那壮的跟头牛似的，地里一把铲子，炕上一把剪子，可能干活了，家的活全她干。”
“大哥，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咱们俩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我就是这么认为的。要不怎么这么巧咱俩相遇了，怎么这么巧你救了我的命。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我非嫁给你不可……”
姚天材听着心里是越来越凉，有一种被碰瓷的感觉，可偏偏碰瓷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美妞。这让姚天材的心里是七上八下，不知道怎么办。
“……但是你说了，你有媳妇了，我还能抢占她的位置吗？自然不能。但是世事无常，倘若我这嫂子要是得了暴病死了，你可得找我来续弦，我得排号我得排第一号！”
关山蝶一番话逗得姚天材差点没从马上掉下去，心里想这关山蝶的脸皮可是真够厚的啊。难怪叫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呢，真是有啥话都敢说。
看到关山蝶不再追着自己娶她，姚天材也算是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妹子，不过这事难啊，刚才我讲了，你嫂子那身体棒极了，我估计我得死她前边。”
“不管怎么说，咱们先把话说到这。”
“行，行，咱们把话先说到这。”
姚天材心想赶紧到地方吧，快点离开这个关山蝶。
说着，来到了一处分岔路口。
“吁……”
三个人把马带住了，关山蝶看着姚天材开口说道：
“大哥，就要分别了，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你答应不答应。”
“说吧，只要是我能办到的。”
“我打算你我结为异姓兄妹，你看如何？”
“这，这，我们现在不就称呼哥哥妹妹吗？”
“不行，光口头上客气的称呼不行，咱们要有所表示。”
“行，听你的。”
关山蝶微微一笑，翻身下马，姚天材也跟着下了马。身后的鲁为也赶紧下了马，但是没凑上来，仍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关山蝶和姚天材二人堆土为炉，插草为香，一男一女对着天地磕了三个头。
举行完仪式，关山蝶转过身，对着姚天材说：
“哥哥，我问您点事。古往今来两个男的相好磕头拜把子，两个女的相好结为干姊妹，还没听说过男女磕头的吧？男女磕头那就叫拜天地！刚才咱俩这算怎么回事？”
“这，这个，咱俩不是磕头了嘛。”
“对！咱俩这就是拜天地。你可记住，我绝不是没脸没皮的人，我关山蝶想找人家，那都排着队让我挑挑拣拣，可我都看不上。我就相中哥哥你了。”
“今天咱们三个头磕到地上，你可记住了，将来真要是我嫂子不在了，我就得续弦，我就是你们家的人，死了是你们家的鬼。”
“好吧！咱们一言为定。”
姚天材咬了咬牙，心想：敷衍了事就完了。
可谁都没想到的是，若干年之后，真就如关山蝶所言。姚天材原配的夫人死了，续弦续的是旁人，没找关山蝶。
关山蝶闻讯之后，带着人揣着枪就去找姚天材，大闹新房，左右开弓给了姚天材六个嘴巴，姚天材一声不敢吭。就是因为现在这件事，他理亏，当然，这是后面的故事。
“大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关山蝶说完转身上马，扯起缰绳催动着马，一溜烟消失不见。
看着关山蝶的背影，姚天材的心里是五味杂陈，缓了好一会才重新上了马，心说：
【这关山蝶可算是走了！但愿今后在别见面，这女人不光下手狠，这心眼也太多，随手画个圈就把我套里头了。】
鲁为从后面凑了上来，一脸坏笑地说：
“连长，我嫂子搁哪呢？我咋没见过呢！”
“滚滚滚！别讨不痛快，小心我扣你军饷！”
“连长，扣就扣吧，就当我随礼了，毕竟你和嫂子的婚礼，我也没参加上。这趟出门挺好，没准一会我还能遇见个拉着我拜天地的姑娘呢，嘿嘿嘿……”
“他娘的！你小子找死是不是？”
看姚天材真有点发火，鲁为缩了缩脖子，不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