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云宗从客栈出来,来到位于中城的府衙。
侯在府衙前的人很多,都拥在大门外,等着差役叫号。
云宗走上前去,向站在门前的衙役,说明来意。
“不论来府衙有何要事,都要领号排队。
私事须缴纳三钱纹银,官家的公事无须缴纳纹银。”
衙役指了指旁边,让云宗去拿号。
云宗走了过来,递上文书,说明是官家公事。
“你就是永明县的云宗?
好实力,好手段,呵呵……”坐在卓案前的小吏,呵呵冷笑,不耐烦地递给他一个排号。
“这位文笔衙役,你大概是输了不少吧?”
云宗接过排号,笑着问道。
“三百两啊,整整三百两纹银……”小吏一脸苦瓜相,唉声叹气的痛苦模样,突然他脸色一振,“你问这个干什么?
快走、快走!”
昨日遇上赢钱之人,笑脸相迎;今日逢见输钱之人,怒目相向。
云宗摇头笑了笑,转身走开,与众人站在一起。
不断地有衙役出来,领着叫到号的人,进入府衙。
一会儿之后,云宗看见比自己后来的人,都被叫号进去,而自己却没有被叫到,顿时困惑了。
“熟识的人,插到了前面……”些许小事,云宗忍受下来,继续等下去。
又过了一阵,后来的十余人都被叫号进去,还是没有轮到他。
云宗难以再忍,心中不平起来。
“这位兄台,我能看看你的排号?”
云宗看见有人领号,上前拱手说道。
“官家的公事,甲字56号。”
对方男子说道。
“我的怎么是甲字117号?”
云宗看了自己的排号,顿时一怔。
“也许是搞错了吧?
快去换过,不然要排到六十人之后去了。”
对方男子说道。
云宗窝了一肚子火,走到衙役桌案前。
“不小心写错了,给你改过来,重新排队。”
文笔衙役一脸讥诮,满不在乎地交给他另一个排号。
“你是故意的……”云宗沉声道。
“老子就是故意的,你又能怎么样?
你连累老子输钱,老子就让你排队!”
文笔衙役放下毛笔,脸上露出讥笑,“不要以为你有实力,老子就怕你!
在这府衙的大门前,我说了算!
不要说你一个捕快,就算是你家县令来了这儿,也得给我弯腰拱手!
就算是某个门派的掌门来了,也得叫我一声大人!”
“大人,好大的官威呀?”
云宗冷笑道。
“不服气吗?”
文笔衙役狞笑道。
云宗也不多说,转身离去。
文笔衙役一脸得意的神情,笑着摇头,“我还以为他要出手,结果还是只得灰溜溜……”刚说到这儿,只见面前的桌案,突然蹦了起来,狠狠地砸在文笔衙役的头上。
云宗走出几步,施展千影术,一道影子悄悄地游走过来,掀翻了桌案。
文笔衙役头破血流,哎哟一声倒在地上。
砚台墨汁倒在脸上前襟,变成大黑脸。
四周众人看见文笔衙役的模样,都觉得滑稽,大笑起来。
五名衙役听见这边喧哗,疾步走了过来,扶起流血的文笔衙役。
“一定是他搞的鬼!
给我抓住他!”
文笔衙役指着云宗,大声叫嚷,气急败坏的模样。
“这就奇了怪了!
尊驾看见我出手了吗?”
云宗笑着摇头,对付这等小人,适用戏耍的手段,“尊驾摔得头破血流之时,我可是站在那个位置,在场众人都亲眼看见了。”
“桌案突然不稳,一定是你动了手脚!
对了,这是妖术……
嗯,你竟然是妖邪!”
文笔衙役大声喝道,“此人是妖邪,几位兄弟还不将其拿下!”
“你一定要冤枉我是妖邪,这事那就闹大了。”
云宗一步向前,站在文笔衙役的身边,“相信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其中的干系。
真是确定要以妖邪的罪名,将我拿下扣押?”
文笔衙役顿时支吾起来,不敢回话。
“以尊驾的实力,要弄出一些障眼法,掀翻桌案打破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一道声音从人群之外传来,庸州卫朱化带着两名顺从,穿着轻甲官服走了进来。
众人看见是庸州卫,顿时一凛,急忙闪开。
“原来是你,脸上的伤全好了?”
云宗笑着问道。
“你也有今日啊?
总算是栽在我的手心了!”
朱化一脸狞笑,靠近云宗低声说道。
“看来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啊?”
云宗莞尔说道。
朱化鼻子里哼了一声,抬眼扫视四周,“是不是妖邪,不是一两句就可以说清楚,本官要带人回去,严加盘查!
给我拿下他,带上脚镣手铐!”
“大人英明!”
文笔衙役大喜,这可是从天而降的助力,自己走运了!
“一名巡城的庸州卫,怕是不能带走一名官吏吧?
哪怕这名官吏是外县来的捕快。”
又一道声音在人群之外响起,众人闻声急忙向两边闪开,一名穿着盔甲,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
“军营的将官?
这儿是府衙,还轮不到你说话!”
朱化冷声说道。
“大路不平众人踩,情理不合众人排,不平则鸣。”
盔甲男子站在朱化面前,没有退让的意思。
“军营的人,在府衙前寻事,你应该知道后果!”
朱化厉声叱道。
“不平则鸣,说得有理!
就连我这个路人,也要踩上一踩了。”
一名面如冠玉,颌下美髯的中年文士,迈步走了进来。
朱化将眼看去,顿时惊得浑身一震,急忙上前拱手,“萧、萧先生,您怎么来了?”
“朱大人不必多礼,在下一介布衣,担当不起这个礼啊?”
萧清风笑着说道。
朱化额上见汗,腰背弯得更低,“萧先生,我只是巡城到了这儿,看见有事发生,便上前询问,并没有、没有做什么啊?”
“没做什么,就赶快做吧。”
萧清风捻须笑道。
“不、不、不了,我还是巡城去。”
朱化汗流浃背,他知道萧清风只须一句话,就能将他压死。
“还不快去?”
萧清风说道。
“多谢先生。”
朱化听见这句话,知道萧清风放过自己了,急忙拱手,带着手下狼狈而去。
“萧先生,我错了!
是我不对,故意为难这位云捕快。”
文笔衙役做梦也想不到,会惹来这么大人物出场,立刻跪下承认错误,免得查出来,遭受重罚。
“我记得府衙有个忏罪堂,就当你自己主动认罚。”
萧清风说道。
文笔衙役松了口气,忏罪堂最多罚没银两,自己的府衙差事,算是保住了。
他急忙谢过萧清风,向府衙里面走去。
萧清风转身看向云宗,笑着走了过来,“如果萧某眼光无错,你就是永明城的捕快云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