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宗向来不喜欢无故求人,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小姐之名,传遍庸州大小一百五十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下想请小姐签名,留下一点墨宝。”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紫鹊,准备笔墨。”
柳结衣莞尔一笑,对车外的侍女说道。
侍女紫鹊答应一声,立刻将笔墨送了上来,“云大人,咱们小姐的墨宝,可是要收钱的哟?”
“这个自然,请问紫鹊姑娘,多少酬金?”
云宗急忙点头,对方是风月场上的女子,收钱那是应该的。
“没个定准,上次小姐随便拿着笔,打了一个勾,对方就拿出十万白银。
还有一次,对方公子索取小姐的签名,支付黄金三万两。”
紫鹊扬眉说道。
嘶——,云宗神情愣住,倒吸一口凉气。
打个勾就是纹银十万,签个名就是黄金三万两,不愧是庸州府城潇湘阁的头牌!
这个巨大的数目,恐怕杜大少再奢侈、纨绔,也付不出来。
如果让杜衡知道,只怕是立刻就要将杜举赶出家门,彻底断绝父子关系了。
但是,木匣已经递上去了,柳结衣也准备落笔,自己也承认付钱。
云宗大窘,硬着头皮,准备撤回来,“柳姑娘,这个……”“别听紫鹊那丫头瞎说!
云大人这个签名,结衣分文不取,结一个善缘。”
柳结衣笑着说道。
“嗯……
这个,多谢柳姑娘了。”
云宗松了口气,拱手谢过。
柳结衣笑着点头,“奴家身子不适,一时间想不起新词,就给大人留下盒子上的两句诗,暮雨春塘柳,结衣在新城……”“如此甚好。”
云宗急忙点头。
柳结衣写下诗句,将纸张放在嘴边,轻轻地嘘气吹去,“笔墨有些湿润,干了才好收起来。”
说到这儿,柳结衣的眼神,闪过一丝促狭,将纸张轻轻地一折,放在自己的红唇上,轻轻地闭合。
一道鲜红的唇印,印在了纸张上。
“云大人,结衣已经写好了。”
柳结衣将匣子、诗句的纸张,一起递了过来。
“多谢结衣小姐,在下出去了。
请让你们的车队,跟在咱们后面。”
云宗点了点头,收好木匣,告辞而去。
紫鹊望着云宗的背影,随手关上了马车门。
柳结衣缓缓说道:“他的意念魂力极强,车中的迷香,再加上我的天赋魅惑,也没有失态。”
“小姐,你暗中使用天赋?”
紫鹊吃惊道。
“若不是你故意说价,乱了他的方寸,我也不敢如此窥探。
放心吧,他没有察觉。”
柳结衣笑着说道,“城中察觉不到异宝的气息,唯有从这位少年云大人入手了。”
这时,车门外传来敲击声,紫鹊打开一看,儒生张公子站在外面。
“张公子,小姐不适……”紫鹊笑着施礼,被儒生一把拖下车来,“你给我让开,我要与结衣说话!”
“张公子……”紫鹊站在地上,正欲再说,被柳结衣眼神止住,向后离开。
“结衣,你说你不适,却与那名捕快躲在车中,是何道理?”
儒生坐在车上,气极愤恨的样子。
“张公子,咳咳……”柳结衣张开咳嗽,皱起了眉头,“结衣确实身有不适,但对方可是永明城的县尉。
结衣在这永明城经营,大大小小的事宜,都得仰仗不是?”
“我的结衣,好久没有寻欢作乐了……”儒生脸上露出**笑,一把抱住柳结衣,“这股火非得你应承,才能熄灭!”
柳结衣挣扎躲避,儒生双臂用力,开始用强。
蓦地,柳结衣双眼闪过一道异芒,儒生浑身一振,松开双手,双眼茫然地抱着一方绣枕,开始哼哼哈哈起来。
柳结衣坐在一旁,冷眼旁观,双眼闪过一丝杀意,“是你自己说了,性命、魂魄都愿意给我,结衣却之不恭了!”
车队前方,云宗向众人吩咐布置下去,“总之,大家尽心做好,不要让结衣小姐在路上耽搁了。”
众人望着云宗,都是一脸愕然,然后点头。
“既然点头,还不快去做?
望着我干什么?”
云宗说道。
“大人,你有些不太对劲啊?”
一名捕快说道,“你刚来之时,对柳姑娘不屑。
但见过之后回来,却是态度大变,简直就是摇身一变……”“大人定是与柳姑娘手眼温存了……”“大人,那柳姑娘长得如何?”
“柳姑娘对大人说了什么?
以咱们有多年的经验,替大人参详、参详?”
“大人少年英杰,柳姑娘倾心了……”……
一干捕快、衙役,都兴奋地议论起来,就连石冲也用一种“我懂”的眼神看过来。
“绝对没有这些事,都给我干活去!”
云宗一声呵斥,策马向前而去。
柳结衣的车队,从西城门进入,抵达客栈。
云宗赶去南城门,找到苦苦等候的杜举,将木匣交给了他,“以后这种事情,自己去干,不要来找我。”
杜举笑呵呵地打开木匣,看见柳结衣的亲笔诗句,高兴得发疯似的。
突然他看见纸张上的唇印,顿时怔住,“小宗,你得到了结衣小姐的唇印,不会是骗我的吧?
该不是……
你随便找个人,留下唇印,哄骗于我?”
“你不相信就算了。”
云宗没有好气地答道。
“相信、相信!”
杜举闻了闻唇印的香气,一副陶醉的模样,“果然是名贵的点唇纸,好香的胭脂……”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云宗看着杜举摇头,策马离开而去。
翌日,云宗送杜衡一家启程,长亭分别,不免叮咛复叮咛。
云宗与杜萍一旁说话,小萝莉留恋的眼神,带着不舍之意。
云宗笑着安慰,然后挥手自兹去。
转眼就是出兵剿匪之时,云宗带着四百兵士与捕快衙役,再加上聂成风三十余人,一起向锦衣湖而去。
两日之后,云宗等人抵达锦衣湖,与定城、章城的人马会合一处。
定城的县尉名叫何凡,出兵三百五十人;章城的县尉名叫江榷,带来兵卒五百人。
两名县尉都是五十左右的武者,看见云宗年幼,顿时有点失望,流露出轻视之色。
“原以为是陈县尉带人来,没想到他竟死于妖邪之手。
云捕快对于扫**水寇贼巢,有何高见?”
何凡说道。
“云捕快这么年轻,就担任县尉之职,真是少年英杰啊!”
江榷呵呵一笑,明面上是赞许,眼神中却是轻视之色。
云宗微微一笑,“从地图上看,进入水寇巢穴,有前后两条路。
两位大人的经验丰富,定然已经有了对策,云某跟进就是了。”
“兵力平均布置,前后夹击,可以杀贼。
但这样一来,就要打乱咱们麾下的兵士重新安排,反而将不知兵,是临战大忌。
这样好了,你带着你的人守住贼巢后路,不要让水寇逃走。
咱们两城兵卒,从前路杀入。”
何凡说道。
“此计甚好,就这么办。”
云宗笑着点头,转身离开,心中却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