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宗心中陡然震惊,急忙仔细看了过去。
瑛娘弱小的身躯,低头埋下脸去,鼻子几声抽泣,仿佛被惊吓的小猫,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奇怪了……”云宗举起酒杯,用袖子挡住其他人的视线,悄悄施展鬼眼看去。
没有发现什么怪异,瑛娘就是一名普通的女子。
“真的是眼花了?”
云宗见过的鬼多了,免不了事事怀疑,既然不是鬼魅邪物,也就放下心来。
在他想来,一名普通女子就算心机再深,也是有限得很,随时可以除去。
这时,杜衡勃然大怒,将筷子啪地摔在桌子上,“老头子?
你这逆子说的什么话!
给你说了无数次,要叫父亲大人,不读诗书不知礼,我杜家怎么养出你这样的粗鲁愚痴之笨蛋?”
“好!
父亲大人,你带回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算是什么?”
杜举压抑不住愤怒,与父亲杜衡争执起来。
云宗叹了口气,急忙站起来好言相劝。
杜衡、杜举当然不听劝告了,一场家宴不欢而散,各自回房休息。
云宗陪着杜萍说话,杜萍对瑛娘也是非常不满,对父亲颇多怨言。
云宗只能好言劝慰,然后告辞离开杜府。
意兴阑珊地骑着马,云宗任由马儿走去。
突然,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腹中一阵饥饿,貌似赶来赴宴,竟没有吃饱。
“别去想这档子事,还是找个地方填饱肚子要紧……”云宗抬头向四周望去,顿时神情错愕。
自己放马信步,竟然走到城门来了。
前面的黑暗中,立着一座孤零零的风雨楼,就是斩首示众的镇魂楼!
寒风刺骨而来,落叶沙沙滚动。
云宗远远望去,装着凶徒首级的木笼挂在寒风中,不停地摇来晃去。
城门没有看见守卫,这样大冷的天,定是偷懒躲开了。
看了看四周,云宗拽缰策马向前,突然,奔跑声传来,一道黑影嗖地从马前穿过,马匹哒哒后退两步。
“一条野狗……”云宗看向黑影消失的方向,继续向前而去,从镇魂楼旁边经过,蓦地,一道惊悚的感觉从心中生起,云宗感觉到镇魂楼上,悬挂的死人头,一起睁开了眼睛,向他看了过来。
嘶——,一道寒意瞬间遍布全身,饶是云宗见惯了鬼魅妖邪,此刻也生起心悸,脸上变色。
扭头望去,所有的死人头,都好好地挂在那儿。
“奇怪了……”云宗策马继续向前,惊悚的感觉再度传来,坐下马匹一声响鼻,仿佛也被这瘆人的眼光,惊动一般。
“明明感觉到了!”
云宗双眼闪过异芒,鬼眼向镇魂楼望去。
吱嘎,吱嘎,装着死人头的木笼,在寒风中摇晃,呜呜的风声穿楼而过。
“难道看差了?”
云宗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疑惑地摇了摇头,离开而去。
镇魂楼顶的瓦面上,突然升起一道阴森的人影,注视着云宗,直至他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两天之后,云宗向陈用告假之后,换了一身便服,来到天林医馆。
叶江正忙着准备,看见云宗来了,笑着迎上来招呼,让一名伙计带到后院休息等待。
一会儿之后,一名中年男子被领了进来,他看了看云宗,走到旁边坐下。
又过了一会儿,院落走进来一名五十岁的老者,一身半新不旧的粗布衣衫,落魄江湖人的装束。
他看了看先到的两人,默默地在石桌边坐下。
又有两名穿着布衣的男子,走进了院落,默默地坐在一旁。
半柱香之后,一名三十岁左右,一身宝蓝色劲装的武者,腰中挂着长剑,迈步走了进来。
他眼光扫过院落,似有不屑之意,走向近处的中年男子,“阁下就是医馆请来的护卫?”
“在下胡敬,尊驾是谁?”
中年人问道。
“既然被招为护卫,手下定然有些实力了。
本人宁休,也是这次医馆的护卫,请了!”
话音刚落,宁休突然出手,向胡敬攻去。
胡敬出手抵挡,两道人影瞬间靠近,砰砰砰!
拳脚几声暴击,胡敬一声闷哼,身形趔趄而退,望向宁休,眼中满是怒意。
“还不服气吗?
你这样的实力,路上若是遇上土匪,岂不被你连累了?”
宁休摇了摇头,转身向两名布衣男子走去。
胡敬被羞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突然一声大喝,拔刀向宁休杀去,锵——!
宁休瞬间拔剑,转身一剑刺去,贯入胡敬的肩头。
胡敬单刀落地,伤口鲜血染红衣衫,身形向后踉跄。
宁休得势不饶人,剑芒横扫。
胡敬急忙缩头,发髻被斩落,乱发蓬松垂下,狼狈之极。
“你再向我出手,就杀了你!”
宁休冷声叱喝,转身走到两名男子近前,“两位也是请来的护卫,请了!”
两名男子看了看宁休,一起拔出兵刃,一人使九节鞭,鞭头一支银亮的枪头;另一人却是一柄双股叉,一起向宁休杀来。
铮铮!
宁休剑芒暴涨,一剑刺去,缠上九节鞭,牵制住一人。
另一只手蓦地出拳,砰!
拳头走出一道诡异的路线,击中双股叉男子的胸膛。
蹬蹬蹬,双股叉男子向后疾退,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锵——,挥拳落下的瞬间,宁休长剑抖出一道剑花,瞬间压在九节鞭男子的肩上。
九节鞭男子大吃一惊,急忙松手沉腰挫身,要躲开肩头的长剑。
宁休一脚弹去,蹬在男子的身上,呼——!
男子身形向后退倒飞,重重地摔在地上,口角一道溢血,难以起身。
“这点实力,还是趁早离开吧,免得路上自己送命,还连累大家。”
宁休戏谑一笑,摇头向老者走去。
“要想与我宁休一起,同为护卫,必须是相当的实力,请了!”
宁休长剑遥指老者,示意对方出手。
“小辈,你很狂妄啊……”老者一双老眼望去,突然凌空扑去,宛若苍鹰搏兔一般,袖中一道黑影冲了出来,铛!
一声金铁的交鸣,两道人影缠绕而斗,铮铮铮!
几声兵刃互击的暴响,两人各自分开,宁休胸口起伏。
老者兵刃缩入袖中,喘息却更急一些,眼神中有忌惮之色。
宁休点了点头,转身向云宗走来,“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也赶来凑热闹?
这可不是发压岁钱,呵呵……”云宗抬头望向宁休,站起身来,迈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