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使我愉悦！

张方文躺倒在**，浑身大汗淋漓。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她刚刚做完一套数学试卷。

十点开始，九十分钟做完，很理想了，因为即使在她班上也有大部分人是花了两个小时也做不完一套题的。

【还不够。】

张方文裹了一张薄毯，像是要让自己发酵一样。

【倪泽仁，他不是这样的。】

倪泽仁能用一百分钟做完试卷，用二十分钟检查，然后踩着点交卷。

然后拿满分。

那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理所当然，他理所当然地能在一百分钟内写完，能理所当然地用二十分钟检查完而且进行修改。然后再交卷和拿满分，那好像是从他停笔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好的结果一样。

这绝不是轻飘飘一句“我有异能力”就能说明的事。

张方文打算检查一下试卷。

……

“唔~哇！”

才看了两道题，她扑到垃圾桶边上就是一阵干呕。

张方文把试卷收好，准备明天交给班主任。班主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什么，但他提议，班上同学只要做完试卷就可以了，他会帮忙批改的。

补充水分，吃一个面包做夜宵，想了想，还是再吃了一颗酒心巧克力。

已经拆封，不能再拿去卖了。

林玲玲总是对张方文进行投喂，这并没有触犯到张方文的自尊心或者引起张方文的抵触。不仅仅是林玲玲能看透张方文，张方文也能看透林玲玲。

【我有才能，她欣赏有才能的人，又愿意帮助有才能的人。在她眼里，我的才能和她的家世是对等的。】

是君子之交。

张方文猜测林玲玲的目的会很宏伟，大概是“世界的进步”之类的。世界的进步需要人才，张方文就是人才。

所以张方文吃林玲玲这个狗大户吃得心安理得。

如果没有她把林玲玲送她的东西挂闲鱼再被林玲玲发现这种破事的话那就更好了，天知道为什么林玲玲这种大小姐居然会逛闲鱼？

自那之后林玲玲就只单纯地请张方文吃东西，再也不想着要改善她的生活条件。

“你就是贱的。”后来两位少女在滚床单时林玲玲掐着张方文的痒痒肉如此说。

张方文吃完宵夜，去上厕所刷牙洗澡，准备休息。

张方文和林玲玲不是朋友。

是张方文自己的缘故。

她认为林玲玲，高高在上，脚尖都不沾尘土，自己和她能聊得来纯粹是因为林玲玲女神散发的光晕正巧把她笼罩进去了。

而张方文自己，她觉得自己是条白眼狼。

她是个生性极凉薄的人，比如她明明察觉到了倪泽仁对她的维护，也明明对自己能安然度过前半生而感到疑虑，还知道现在車城林家的处境已经很不妙了。

但她没任何作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因为她很清楚，只要她踏足进去那个世界，不管她将来是成龙成凤，她都无法再回到如今的生活。

这个生活欺压她，磨砺她，想让她屈服，乖乖地趴在地上仰人鼻息。

她想站起来。

但也仅仅是站起来就够了。

如果踏足那个世界，她可能能跑，能跳，能飞，能倒着拉屎都说不定。

但也可能会死。

【我只要，能站起来就好了。】

对很多人来说，光是站起来就已经耗费了一切精力、智慧、才能，和勇气。

张方文躺回**，把毛毯翻过来，用没有沾汗的那一面把自己裹起来。

浑身冰凉凉的，却不断地有汗液冒出，马上，那个澡就好像白洗了一样。

对门，就是倪泽仁家……

张方文不许自己去想他。

【他是一剂毒药！】

如果这世界是地狱，林玲玲是神明，张方文是普普通通挣扎求生的凡人。

那倪泽仁就是孙悟空，地狱容不下它，恶鬼怕它，神明敬它。它生来，就是要把一切搅个天翻地覆的。

但差点意思，所以倪泽仁只能是二师兄，还因为他多多少少还有些许人味，不时还会找个良家妇女来调戏一下。

果真是个大猪蹄子。

半夜十二点半，张方文已经闭着眼睛四十多分钟了。

她已经不再出汗，夜间气温只有二十四度，是最舒适的温度。

张方文躺在凉席上一动不动，她的呼吸频率、体温、心跳、大脑活动都已经降下来了，离入睡只有一丝丝距离。

但她就是睡不着。

她什么都没想，但有无数说不起道不明的东西萦绕在她心头，让她头昏眼花，却始终无法入眠。

从这个学期开学起，她的精神状态就在一直持续不断地恶化下去，这件事她是知道的。

一开始总是以为自己忘记锁门，发展成出现幻听会不断去厕所看水龙头有没有关，再变成上学路上要每隔五六分钟就翻看书包有没有忘记带什么。

她开始忘记时日，但总能明确地知道离高考还有几天。

她开始变得狂躁，一到空旷无人的地方就想着发泄一通，将周围的一切都摧毁掉。

她渐渐地觉得，所有东西都是那么脆弱，木头、玻璃、易拉罐、垃圾桶、桌凳、围栏、假山、大楼……人类。

好在她完美地克制了自己，她为此感到庆幸。

凌晨一点。

张方文终于舍得动一动，起来去厕所蹲了一下，撒了一点点尿，纸巾都用不上的那种量。

她回到**，关灯前插上电的手机已经充满了。

张方文有两个微信号，一个是无法被搜索、无法添加、无法关注、无法被推荐的只加了几个同学的私人微信。

另一个是，“生意号”。

张方文当初在第一个微信号上发表过自己的COS照，然后受到了陌生人骚扰，这才让她把微信设置成那样。

但那也启发了她。

她开始专门在如今的“生意号”上发自己大胆一点的COS照，照片都是漫展上加了拍自己的摄影师的QQ要的返图，量大，还精修，返图也快。

这种摄影师在公元纪年的时候被称为“广东摄影”。

于是天天更新朋友圈。

“生意号”上有消息，一小时以前的，是来自“附近的人”。

（小姐姐好漂亮啊，这些都是你拍的吗？）

张方文回复：（不是啊，是摄影师拍的，你是想问这些是不是我吧？）

（怎么这么久都不回信息？）

（对，这些都是你吗？）

（是啊。）

（刚刚在洗澡哦。）

……

（小姐姐在哪？约吗？多少钱？）

【没耐性。】

社会上对二次元圈存在偏见，看COS也戴着有色眼镜，这些甚至都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刻板印象。

张方文不关心那个偏见的根源，也不关心是不是真的有COS在做那些皮肉生意……还是要关心的，毕竟这是生意。

（你开好房，发地址，你是新人要先收三百介绍费红包哦。）

发完这条信息之后，张方文再次把手机插上电，躺回**。

收到消息是不会有提示音的。

大多数情况下，那些屌丝们只会骂骂咧咧一通，然后删掉张方文。

说到底就是不想付钱。

十分钟后。

“叮咚。”

收到红包才会有提示音。

张方文猛地睁开眼睛，眸子里发出摄人的光芒。

她从**爬起，拿起手机，打开，点红包，三百入账。

她已经不关心那位屌丝兄发了什么了。

毕竟这种肯花钱的就不是单纯的屌丝了，是人傻钱多的屌丝。

所以张方文拉黑了那个发红包的人。

……

“噗嗤。”

凌晨一点半，张方文带着甜甜的笑容进入了梦乡。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