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会盟(中)(1 / 1)

这一晚的父子宴没有人知道这三个人具体的交谈内容,刘岑究竟是如何训斥了早先刘槐的冲动与误事,又是如何教导了两人如何相处,这些事情只能由人们去猜测了,而且能够猜测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多少大家族内部都不清楚今夜楚王府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何文远一直在刘槐的院子外等待着,此去王府的大堂并没有多少距离,但是中间有各式的建筑遮挡,又有着亭亭如盖的树木,说这一段路是小径幽静也没有什么区别。

王府之中今晚是寂静的,但是也是忙碌的,忙碌的下人一声不吭,只是沉默的向着依然亮着灯火的大堂之中送上饭菜,腾上酒宴,规格几乎与常楼一宴无差,基本上也显示出了究竟楚王到底多么重视这样一场家宴。

没错,家宴,多数家庭之中都会有的一顿餐饭,一般都会是在年夜那天,或者佳节共度之时,一家人一起,围着暖炉,聊一聊闲话,拉一拉家常。

放在大家族之中,家宴都是相当肃穆的,长辈端坐在上,后辈听取长辈的谆谆教诲,然后关照一下大家族各个分支的情况。

但是放到楚王家,这场家宴是特别的。

没有一个女人参加,甚至楚王的三子刘绍也没有被邀请参加,要知道今夜的刘绍可是乖乖的呆在家中一直没有外出过的,他虽败家,但是脑子还是不蠢的,知道今日出门的话,一定会被父亲数落,今日的重要性其实不用任何人提醒他,他也是知道的。

如今他还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过却是已经仰面朝天的躺在藤椅上睡去,他要身旁的侍女提醒他,只要是父亲回到家中,他就会醒来,然后前去迎接……这种事情他自己想得到,几乎不用人提醒。

但是他刚才在父亲回到家中时便已经醒过一次,然而得到的回答却是今日没有他的事,让他好好地呆在自己的院子里。

……

这是家中三个真正顶梁柱的一顿餐饭,恐怕说的也不只是家事了。

刘槐回到园中时神色有些萎靡,何文远有些疑虑,但是还没有立刻去询问他,而刘槐则是直接向着老师拜了又拜,然后恭敬地请老师回去。

何文远是没有想到刘槐会是这副模样的,心中虽有担忧,但是……事情不必着急处理,既然没有听到楚王的任何处罚,那就还不算紧急。

何文远是离开了,刘槐在园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兜兜转转,让所有的下人都出了园子,自己一个人喝了碗醒酒汤,昏昏沉沉的倒头睡去。

老楚王看着刘泰也缓缓踱步离开,打了个手势,让身边的人将大堂的门敞开,好让风吹进来。

他没有走,他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这小菜,继续喝酒。

可能刘泰和刘槐都没有发现,今日自己的父亲竟是早早地就红了脸……

老楚王的酒量不好,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尤其是那些大家子里来的人,多是跟楚王上过多次酒宴的人,老楚王每次都会选甘甜的果酿,少有的几次饮了烈酒,几乎是要醉倒在案前的。

他脸上的红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不少,老楚王脸上的皱纹不多,毕竟身边的婆娘多,照顾的他还是好好地,不然人们也不会总觉得老楚王的身体很好,身子骨硬朗。

他夹了一口菜,将小酒盏端在面前,轻轻摇晃着,又凑到鼻前轻轻地嗅了嗅,神情自陶醉。

刘岑他今年快七十,七十已经是很高的年纪了,但是他看起来也就像个五十的老人,毕竟他骨架子宽阔,生的又高大,显得也不是那么的憔悴。

他经历了许多许多,尤其是那段争夺皇位的惨淡时光,他也是一点一滴的挤凑着度过来的。

当年他排行老四,上面三位兄长都是惊才艳艳之辈,老大前些年死去了,他与老大的关系很好,也和老六的关系很好,所以老大去世前几年,他还特地宴请过他,只不过撒手人寰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这些老人,到了一定岁数,心中总有些感觉的,当时与老大那最后一面,刘岑甚至也是意识到了那可能就是大家的最后一面了,所以他让刘槐好好地伺候这那个一生也是传奇不断地老人。

按照他们当年的说法,他是四皇子,老大自然也是大皇子,而当年老三上位之后,是根本没有放过两个与他争得最凶的人的,大皇子二皇子分为秦地与燕地,成了多少年的秦王燕王,背地里还被迫害着,老秦王那一身的病根,也有当年,也就是先王的因在里面。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的那种日子,自己的父亲,当年面临的日子恐怕比自己现在还要难受的多吧,得亏父亲去世的早,不然见到后来几个孩子那样阴狠手辣的手段,那样不认亲情的相杀,估计心中会滴血吧。

“刘淳,你也是,你也生了个好儿子,估计他也是亲眼见证了当年的事情,才会单独只留太子一个子嗣,为的就是防止这种事情出现的吧。”刘岑撇了撇嘴,自己在那里砸吧嘴。

门外只留了一个侍卫,这个侍卫不一般,是王府中极强的一位高手,也是楚王的贴身护卫,不过他一直穿着盔甲,全身只留出眼前一道缝隙,很少人见过他的真正模样……听着老楚王独自一人在堂前自言自语,他没有任何的变化,那冷静的眼神透过盔上的缝隙射出极远,似乎什么都不能打动这样一个雕塑一样的侍卫。

老楚王砸吧了一下嘴,又饮了一口酒。

“两个臭小子,根本不知道这剑南春的滋味,这可是当年你们的娘给老子埋下去的,一藏着二十多年,醇香的我都忍不住了,倒是你们两个,心怀鬼胎的,谁也没好好地吃一口饭。”

他多想两个孩子能够真正的坐下,好好吃一顿饭啊,他还想起当年身边只有刘槐一人的时候,夫人亲自准备一桌子的饭菜,何文远还有蒲永益两个年轻的小将也有时能够蹭上一顿热乎乎的饭菜,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吃上一顿饭,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那时候……那时候才叫一个家吧,越是和平的年代,家中越是冷清,这是怎么个事儿呢?

刘槐今日的所作所为他也是明白了,说白了不就是嫉妒吗?

但是这种时候,他们这样一个小家里,哪有哥哥嫉妒弟弟的道理?

他与刘槐彻底说清了:将来这个家就是要交给你的,家里以后所有的事情都要你来决断,家里老小的命运都要依靠在你的身上,老将军们都要跟着你养老,跟了我刘岑一辈子的熊兵们,也要你来养活……

他又与刘泰说好了:将来只要是有机会,就会让他前去朝廷任官,他想在洛阳当什么官,他就从天子那里要什么官,想去太学教书,那便教书,想去开学堂,那便开学堂,想做大学士,做太傅,爹也能给你搞来翰林院的上上下下来给你衬着。

他对于两兄弟的唯一要求那就是不要打,不要骂,不要吵,更不要相杀。

他刘岑的家不应该是这副模样,不然他是真的对不起天上的夫人。

一说到他们的母亲,两个已经长大成人的,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一下子又变回了普普通通的小孩子,一个想要依偎在母亲身侧,一个却只能遥想遥望那早早离去的母亲。

“那个孩子……他也是相当命苦哟,但是一切都给他准备好了,就看他将来能够如何在这片大地上跃起……说不定,大汉将来真就要有求于这个本为弃子的孩子呢?”

老楚王想着想着已经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他想起了前几年去往京城的时候……啊,此京城已非彼京城了,看不见长安的花,洛阳的秋景倒也是精致的很,只不过洛阳到底还是与长安比起来,少了一些艳丽媚俗,多了一些严肃冷漠。

刘钊平时的确是一个很随和的性子,但是真到大事上,他可比自己这个当叔叔的要果断的多了,想到这里,老楚王又感叹了一句,“老六果真生了个好孩子……不过我的两个混小子也不算多差吧。”

说到底他还是更喜欢刘槐一些,刘槐不明白,但是刘泰却明白,自己父亲打拼了一辈子,一切都在王府之中,一切都在他的手下,父亲要将家主的位置准备着,留给自己的哥哥,这还用问究竟谁更得宠吗?

只是刘槐习惯了,从小就习惯了这种理所当然,不光是父亲刘岑给他的理所当然,还有母亲疼爱的理所当然,对比起来,刘泰小时候从来没有感受过真正的母爱,并且在很小的时候,就送去了京城,从小生活在学堂边的他,可能最亲的,也就是那个总在他窗前放些果子的老爷爷了吧。

当然后来他才知道,那位头发不多,但是胡子老长的老爷爷就是当今太傅,那位在儒生心中地位至高的先生。

在这种情况下长大的刘泰,自然要比从溺爱之中长大的刘槐要更加明白现实一些,更加懂得人情世故一些。

刘泰的处理让老楚王总是会无意间心痛着这个当年费了老大劲才从他母亲肚子里出来的瘦弱孩子,刘泰很懂事的将那些重要的抉择都留给了自己的兄长,而他却甘愿带着一身的学识,去照看自己的弟弟,年纪轻轻,本应一飞冲天,却能够闲散在家……只是为了陪一陪自己这个老头子。

回到扬州是刘泰自己的决定,为了回来,他甚至违背了父亲的命令,也就是刘岑的命令。

刘岑当年是不想要他回来的……回来有什么用呢?跟着自己败坏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好名声?

放弃了自己一片坦**的仕途吗?

老太傅亲口对自己说过,只要是刘泰能够留下,将来太傅的位置那就是刘泰的。

成为大汉的上柱国,刘岑可是认为这根本不比他这样一个闲散的王爷要差的,能够得到天下人的认同,这样的机会……这样的机会,这个傻孩子竟然放弃了。

所以才有了刚才那一番话,看起来他对刘泰宠溺无比的话,实际上都是他作为一个父亲,想要补偿这个苦命孩子的决断罢了。

刘岑多想要家里和和睦睦,甚至他想要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持续下去,将来不要有任何的变故,不要出现任何的混乱……但是,大汉之乱,已成定数。

他……是少数几个明白究竟大汉如今正处在什么境地的人之一。

因为他清楚刘钊的身体,他清楚自己的身体……他清楚北方的那位闲赋在家的匈奴老帅,也明白西域如今正在经历何种变故。

……他甚至明白,大汉将乱,将乱在各地……

天要塌之前,总要让他们过一段平缓的日子不是?

他希望这个日子能够无限的延长下去,这样他就不会有求于那个渺小的机会,李重霄如今是什么资本,他怎会不知道,蜀地无兵无将,恐怕他这样悄然出行,也是在四处笼络人才吧,真是辛苦了这样的孩子。

但就是这样的蜀王,这样的李重霄,他也要亲自去请求他,不放过任何机会。

他害怕自己的两个孩子,在那一日到来之时,没有了自己,会孤零零的处在风口浪尖,然后被口诛笔伐,最后过上惨不忍睹的苦日子。

能做的……只有等待罢了,他已经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四皇子了,已经不能再征战沙场了,已经不能再举起自己有力的胳膊,然后振臂一呼,身后千百万人狼卷风起,马蹄奔疾了。

轻轻地咳嗽了两声,两滴嫣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边滴落,他的打扮是那样的一丝不苟,但是喝醉了之后,他真的显出了自己应有的模样,真是好生憔悴的一个老者。

刘泰倚在小山前,听着堂中不断传出的自言自语,泪如雨下,他恨自己不能拥有足够的能力,然后帮助自己的父亲,让这样一个风雨飘摇的小家,那样平稳的一直走下去。

第482章 会盟(下) 当l前l小l说l由l书l荒l网l免l费l提l供l下l载

今晚的扬州城看似繁华似锦,然而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就在李重霄等人与楚王进行会面的同时,为了那一场武林盛会,甚至听说还有可能是女帝的招亲会盟,多少江湖人心潮澎湃,也有多少真正的巨头细细斟酌之后,携重金重财,千里迢迢赶赴了扬州。

江湖人不与王公贵族同堂一室,只是很基本的一个不成文规定了,所以自当楚王与扬州城中的权贵忙于会面另一位权贵,也就是蜀王李重霄一行人的时候,江湖人物已经蜂拥而至。

只不过属于江湖人的时间永远都是夜间。

扬州城中宵禁不严,一般情况下还是要看楚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平时的时候夜市也总是开放,毕竟扬州是一个真正的大都会,商业贸易是扬州的经济大头。

李重霄等人疾驰于扬州巷间,很快的返回了客栈之中,然而那些真正明日参加武林会盟的江湖客们,今日却齐齐聚集在城西。

这是宝器宗的特别安排,一是为了好划分,二也是为了给李重霄他们一个特别的待遇,凸显出宝器宗对于李重霄一行人的真正重视。

不过西城区也是扬州的繁华路段,尤其是各种客栈,扬州城的西段,多是往来的暂住客居住的地方,因为那里交通更加的方便,要是出城去各地的话都有更好更坦**的大道。

城中的脚夫还有闲汉也大都在城西闲散着,有往来的旅人的话,这些人可是要赚上一笔的,多少走小本生意的商人,也是要靠着这些打零工的闲汉和脚夫,才能将自己慢慢当当的货物运到具体的地方。

不过到了晚上这些人可就不会在了,他们大都是有家的人,虽说可能没有什么正事来做,家中也不怎么待见他们,但是毕竟人嘛,有家都是要回的。

而江湖客们,尤其是那些大宗大派的人物,则是全部靠着自己的人手来运送。

武林会盟虽是会盟,但是却更像是一场盛大的宴会,宝器宗虽没有要求,女帝也没有去说,但是各宗各派都很是自觉地准备好了足够的贺礼,因为至少……他们知道,这次武林会盟就算盟主不是这位年轻有为的女帝,也会是一方人物,这贺礼到时候转手也很是自然。

况且听说宝器宗为了这次会盟的布置,可是下了血本的,让宝器宗出点血当然无所谓,但是象征性的人情礼,还是要给的,这在江湖上叫做礼尚往来,谁都不愿意当个恶人不是?

所以在城东稍显肃穆又状况齐出的同时,城西的江湖势力也已经开始有了些小小的摩擦。

宝器宗派了两位舵主在这里迎接众位江湖势力的大头,今日自然不是正式的迎宾入场,但是也要给他们安排好住宿,必要的话,城中多数产业都有宝器宗的影子,有什么需要搭手的,宝器宗也是乐意效劳。

两位舵主的职责其实与公琰瑜差不了多少,但是尊卑有别这种事情还是不说出去的好,公琰瑜能远在千里之外,直接赶赴永安城去迎接贵客,顺便还能够慢慢的化解隔在两个势力之间的矛盾,这当然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像是当年李重霄第一次离开铸剑山庄之后的事情,公琰瑜也是挑过了时间,特地为李重霄再解释过,那些解释也得到了胡云河的确认,大家分析中也渐渐明白了,在李重霄离开后不久,其实宝器宗就已经收手了,虽然心情上很难接受,但是事实就是,已经被压制成那个样子的铸剑山庄,要让宝器宗再搭上很大的风险去冒险兼并,这样的事情宝器宗只会果断的放弃。

所以两股势力的无缝衔接之下,让铸剑山庄很是迷惑,让铸剑山庄一直以为,那段最艰难的时间,是宝器宗一直在步步紧逼,最终落得那样要鱼死网破的局面,若不是真的让胡云河还有卢莹逃出了那场围杀,胡云河千里奔袭至蜀王府,事情的结果还真的不一定会被破解。

只是可怜了某位公孙姓的宝器宗客卿,丢了命不说,还成了双方牵线搭桥的道路。

最先来到扬州城的江湖势力并不是什么无名小辈,而是中原相当有名的一个儒道宗门。

辰霜书院坐落于嵩山一旁,与嵩山的青驼寺倒是相望无几,只不过嵩山上的僧人们没有什么尘世的欲望,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如意一个人真正的走下过山。

辰霜书院的名号来的比青驼寺要大许多,纵使青驼寺是那七十二佛林中,相当重要的一部。

书剑双绝,说的就是辰霜书院,甚至说的不是林清玄。

林清玄当年被称作书剑客最主要还是因为他多少年都一直盯着一个书童的名号来闯**江湖,他读的书很多,但是却不是一个真正的文人,没有辰霜书院真正做到的书与剑并驾齐驱,棋与招共同前进。

儒道究竟是如何修行的呢?除了儒生谁也说不明白,但儒生的就行更是让人捉摸不透,多少在书海遨游,在官海沉浮的失意文人,突然一日便成了大修行者,又有多少将心思放在修行上的儒道人,最终却是在朝堂之上登顶,这实在是说不定,说不清。

唯有一家,一个宗门,真正将儒道与修行糅合在了一起,而做出这个贡献的大人物,也就是辰霜书院两百年前的那位惊才艳艳儒圣人物,他是林清玄之前的剑神,但是真正的剑道可能也只有大宗师的修行。

不是说大宗师的剑修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但是与他在儒道上修行的成就来比,他的剑道那就是相形见绌了。

剑修的不染尘埃,力求剑招精准,招招致命,在他这个儒生的手中,变成了一种能够与佛家煌煌天音相媲美的东西。

儒家真意被融入到剑道之中,剑变成了教化之器,一招一式之间充斥着的都是那种圣人家的威严大意。

他实现了儒道多少年来都没有明确过的目标,将儒道真正的用剑表达了出来,后世也称他为儒剑老祖。

辰霜书院,就是他在晚年集大成之所作。

入了儒道,便要懂得如何去教化百姓,圣人之行,便是教化万物之德,孔生在蛮夷的中原大地之上,将教化之职表现的淋漓尽致,成为古往今来开教化之先祖,人只有经历了知识的传承,才是真正的得到了前人的精髓,你看如今诸子百家,又有哪一家能够真正地摒弃教育的共用,靠着什么大意,靠着什么典籍来让后辈突然领悟,不都是开办学堂,然后一字一句的孜孜不倦的交于后辈吗?

辰霜书院便是这样的一个宗门,他是这个世上唯一的儒道修行者的修行宗门,除此之外,别无一家,世上有书剑,多是仿效了林清玄的作为,但是世上却只有辰霜书剑有儒剑,以儒法入剑道,成就圣人大道。

而这次跟随辰霜书院的队伍而来的,正是他们的宗主。

玄宰德的大名,估计整个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武榜前十,天下第八,书剑双绝这一世的代名者,真正做到了将辰霜书院带到江湖顶端的成就。

还记得十年前他最后一次露面时,他早已经步入了通玄的巅峰境界,如今十年过去,未曾露面的他,听说一直在书院之中教化弟子,近来辰霜书院再次出现了一位妖孽,能够在江湖之中战败衡阳重剑——武榜前五十的人物,今年才刚刚二十五岁,他叫宁休,正是玄宰德数十年不收徒之后的首徒,听说如今仅差一步便能够踏破剑道的第一个桎梏,成为一名拥有辰霜书院学徒特有书剑双绝的剑域,看来又是未来江湖的一位大人物。

而今宗主亲自来到扬州城,虽是一群读书人,但是书中自有黄金屋的道理大家还是明白的,提前两日便已经来到了扬州城西的辰霜书院一行人,带着沉重的箱子,已经率先入住了宝器宗为贵宾准备的天字号客栈之中。

辰霜书院的随行弟子不多,但是各个都是气质出尘的儒生剑客,随身不见剑随行,却有书卷不离手,他们没有刻意的去打扮,但是却让整个客栈显得更加的有了一种难以抗拒的闲静雅致。

寥寥无几的几人就撑起了一个宗门的门面,这就是站在顶端的一流宗派应有的风范。

相反距离武林会盟的日期还有一日时,诸多散修,各种小宗小派的人物也纷纷赶至,他们也是宝器宗迎接的对象,这让这些自认为在江湖之上没有丝毫地位的穷酸江湖客几乎是泪流满面。

宝器宗稍稍给予他们一些好处,他们几乎就要为这东南霸主去卖命了,其实他们就是来卖命的,小宗门也有自己的打算,浑水摸鱼的事情才是他们在这些大鱼的身边该做的事情,大宗门兼并小宗门,小宗门想要成为大宗门,也是需要兼并的,武林会盟会成为他们施展拳脚最好的地点。

所以说若是这些日子里,扬州城这个繁华的大都会若是出现了什么各种离奇的命案,还有什么尸首遍地的情况,那保准是无名小辈们在为了自己的未来而拼上了性命。

散修便是雇佣兵,小宗门便是大雇主。

江湖底下有江湖底下的斗争,上面也会有上面的斗争。

稍晚些又有几个大宗门赶到,这几乎是给宝器宗的武林会盟完全撑起了面子,这幅图景,这样的气派模样,实在是让人有些瞧不起那竟然丝毫没有顾虑便与宝器宗宣战的界清门,界清门又如何?

难道界清门能够顶得住这些个一流宗派的联合出手吗?

午时一过,城门便开启到最大,浩浩****的有一只队伍丝毫没有收敛的进了城,守城的士兵似乎并没有说些什么,一般这种情况他们本是要给这种不守规矩的人一点颜色瞧瞧的。

但是提前得到了消息,他们也不会触这个险了。

“缎阳宫果然来了!”

为首的一个轿子是四面敞开的,上面是一个相当华美的床铺,没错就是床铺,本应是抬轿子的轿夫,八人同抬一张大床,大**有帷幔穿梭,多是红粉颜色,床铺也是鲜红的颜色,让这一只队伍变得格外显眼。

为何有人能够靠着个认出来者的身份呢?

那自然便是**的人,实在是太过耀眼,太过著名。

符君!

世间仅存的几位阵法大宗师之中,最为耀眼,或者说最为不遮掩的一位。

符君长相自然是风度翩翩,银灰色的头发披在他的身前,却更让他显得气质无比。

符君当然是个男子,他究竟何许岁数,众人皆是议论纷纷,但是最可靠的一句话出自那位武当山的老国师,老国师说自他出江湖,符君便已经叱咤风云了三四十年了。

与那位百年前江湖魔头一个时代的人物,能够活到现在的大都是难以捉摸的狠角色,他们不是隐于山林,便是隐于那些超级宗派之中,没有一个真正像符君这样,招摇过市,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

符君所做所为是何?

自是与女子媾和,这床铺便是他用来做事的场所,他所到之处,自有弟子为他招来美艳动人的女子,但却从不偷不抢,江湖人虽羞于谈论其行,但是他却依然是正人君子……因为他真的不偷不抢,符君的义举江湖人都是知道的。

缎阳宫的符,那就是江湖上最为划算的符,缎阳宫的阵,那就是江湖上最为妥当的阵,缎阳宫的弟子也是不偷不抢,从来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要是价钱合理,他们便会为那些小宗小派出动,为他们构筑起真正可以守护宗门安全的阵法。

天下三成的现存阵法皆是出自缎阳宫的人之手,这可不是一句夸张的说法。

符君此次又是招摇过市,他身后的队伍之中,弟子们皆是勾肩搭背,这是一个相当惹人喜欢的宗门,因为他们的弟子真的是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好人缘,五湖四海皆兄弟,这句话真的是在他们身上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