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界清门的盘算(中)(1 / 1)

在一声极其满足的怒吼过后,房中的声音终于是渐渐平息了下去,这么深的夜里,做这种龌龊事情,世子殿下也是相当的有情调,不过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痴情于女子的男人,他为了自己的事业,甘愿去做一个孤独的人,对此,楚王还有他的老师等等从来都没有逼迫过他。

一个女子抱着自己狼狈不堪的衣物悄悄推开门之后,蹬着小鞋仓皇逃窜。

侍者并没有阻拦,王府之中如此多的下人,他作为世子的贴身管家,基本上能够认清所有的下人,他只是默默地记住了那名女子的姓名,然后准备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细细观察,若是女子有了身孕,那便要将很多资源倾斜给她。

不过这种事情基本上没有出现过,也不知是世子的问题,还是这些女子的问题。

他不会想到是世子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有所准备,刘槐早就看清了许多女子的真实模样,所以根本不打算留给府中这些下人一点点的机会,讲道理做到这样的程度的主子也是相当罕见了。

总之不管什么措施,不管什么结果,这只是世子泄愤的一个小小方式而已,真正的处理还要在后头。

世子刘槐整理着衣物,头发有些散乱,但是依然在脑后挽起了一个结,一身白色的里衬让他整个人的气质脱现的淋漓尽致。

刘槐不苟言笑的时候,他总能够保持着这样一个极其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与二先生那种从身子骨力散发出来的文人气质不同,刘槐这种刻意保持的忠厚模样,总会让人有些敬而远之的感觉,远观之下,刘槐确实是一个再完美不过的人了。

但今日,完美的世子在扬州城的权贵眼前几乎是现尽了丑态。

在各种压力以及环境所致,许多君王以及王公家中的后代,都会有着这样那样的怪癖,很少能够见到一位真正符合世人心目中的正义形象的接班人出现。

就是对于当今天子,刘钊的孩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众人也是稍有不满的,那样羸弱又平庸的太子如何能够当得他父亲这样雄主身后的大汉主使?

不过那都是帝王家的家事,王侯将相也是没有任何干涉的权力,最多是有着风言风语的撺掇之类的事情发生,但是刘钊基本上将这些事情化为了乌有,他的后宫被管理的非常严格,尤其是历史上著名的那些后宫倾轧之事,在他这里几乎是难以见到,外戚干政的事情更是不可能。

皇后苏婉的娘家虽是富庶人家,但是真的与官宦家族相比,他们也只能算作是平民罢了,这样的情况从根本上就杜绝了外戚干政的可能。

更不用说如今很多人都不清楚的……当年天子最为中意的一个女子只是赵王家的一名侍女罢了,虽说后来那名侍女消失无踪,但是她给当年文武百官留下来的那种平民百姓下等不堪,飞扬跋扈的印象,那可是相当深刻的,记得可是愁坏了一帮子挤破了头颅也想将自家的女儿送入宫中,送入天子脚下的投机者。

天子独宠皇后一人,诞有一名子嗣,便不再有任何其他的子嗣可以争夺将来的王位,就算文武百官再是为皇家着急,但是刘钊摆明了就是要这样决定了,无与伦比的霸气让那官宦集团总是有苦难言。

但是若是撘眼看一看大汉的王族,就说楚王家,如今楚王三子,最小的儿子算是极早的就退出了家族的继承,玩物丧志,但是就是这样只有两个儿子成器的小家庭,如今也渐渐地出现了不可交割的矛盾,实在是让人无法判断对错。

本以为楚王两个孩子都是难得的栋梁之才,将来楚王家有长子刘槐掌管大局,而有先生刘泰坐镇后方,为楚王家积攒功德,这基本上就是一个千年氏族的雏形了。

都长说富贵不过三代,楚王家从第二代起,看起来就是要更胜从前的样子,这样如何才能衰落。

而且多少富贵不过三代的家族,多是家中暴富,粗人一群,子嗣没有教养,然后才慢慢让家族蒙尘的,但是真正的士族,真正拥有大儒的家族,哪一个不是子孙荫及十数代的?

然而刘槐的性格终于是在某些刺激之后渐渐暴露了出来,后知后觉的楚王似乎并没有察觉,反倒是他的亲弟弟,刘泰,率先感觉到了兄长近来的不同。

刘槐理了理里衬,就那样干爽的坐在了夜晚的庭院之中。

面前是已经等候多时了的他的老师,何文远。

“抱歉让您久等了……”刘槐歉意的一笑,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何文远当然没有介意,就那样直接摆了摆手,示意没有问题,但是何文远现在就想知道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是知道今日常楼上宴请的客人就是那鼎鼎大名的蜀王一行人,一开始他也是相当惊讶,那神秘的不能再神秘的蜀王,竟然会在这种时候,现身于楚地数千里之外的扬州,并且是如此的悄无声息。

何文远这么想当然是情有可原的,世上唯一能够清楚掌握李重霄一行人行踪的估计也只有那情报网络冠及天下的天机阁了。

何文远之前猜测了个大概,他大概推算错误是处在了刘槐身上,刘槐虽然平日里表现的那样稳重,但是他骨子里还是有着一种军人的血性的,有时候若是被愤怒或者其他兴奋冲昏了头脑,就容易陷入是非难分的境地。

讲道理,若是一个在军中生活过多年,尤其是真正带兵打仗过,经历过战场的人,若是没有这种性子,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沙场很是能够影响一个人的性格,何文远将世子的这种冲动归于血性,但是事实上刘槐这种是源自骨子里的那种阴狠妒忌,身为老师的何文远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实在是刘槐的伪装太过精细了……

不过大概,也只有在老师面前,刘槐才会稍稍**自己的心扉吧,没有一个人是可以带着所有的秘密活一辈子的,他总要有一个人去倾诉,生逢乱世的刘槐选择了自己的老师,而不是自己的父亲,这是一个很有影响的决定。

“现在说说……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从来没有见你如此愤怒过……”再饮一口海棠尖,何文远捧着茶杯,自认为镇定的问了问。

他需要完整的事情经过,才能够帮助刘槐想出对策。

这样的一幕在过去三十多年间,不知道多少次上演,只是这次真的稍有些不同。

刘槐只会在自己的老师面前露出窘态还有羞涩,这次他真的是有些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了,说道今日的事情,他的身体还是稍稍有些发抖,但是唯一制止他没有发火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的确意识到自己今日的行为有些操之过急了。

他尽量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将今日的事情稍作添加的讲了出来,从开始迎接蜀王一众人,到最后不欢而散,他被父王第一次斥责离开常楼,再到现在,详尽无比,足足用了接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今日的事情自然不是从常楼之上就开始的,而是从迎接蜀王就开始了的,不过蜀王似乎并没有介意,主要也是因为似乎当时蜀王身边也有相当程度的护卫,所以并没有受到那群打手的为难……

没错,当时去请李重霄的一众人也是刘槐的手笔,他从心底里就开始拒绝这样的一场宴会,更是从心底里就开始敌视这个素未谋面的年轻王爷,所以正准备给他一个下马威,但是似乎并没有实际的效果。

何文远一边听,一边喝茶,直到后来茶壶空了,滤出来的都是茶渣,刘槐才发现,老师的心似乎已经早就不在这里了。

何文远尽管外表上表达着平静,但是内心里确实掀起了万丈狂澜。

今日……刘槐做的事情,很有可能为自己的将来埋下很难以评说的祸根,这是出自他一个征战沙场如此多年的老将军惊人直觉的判断。

他也没有见过这位蜀王,但是从刘槐的只言片语之中,他渐渐能够从心中塑造出一个形象:年轻……但是野心勃勃,稳重……却心机甚重,谈吐丝毫不留破绽,更是临危不乱,拥有相当难得的领袖气质。

从他身边人从头至尾就没有惹事基本上就能看出来,他信任那群手下,那群手下也应该是在死守他的命令。

直到最后才一鸣惊人,若是刘槐不指使刺客的话,或许所有人都不会清楚,这个面色上温文尔雅,并且还年少无比的蜀王,竟然还有他们所有人都不清楚的护卫力量在身吧?

就这……何文远认为,这还不是这位蜀王所有的力量,若是真的撕破脸皮,这位能够悄无声息潜行千里的王爷,身边绝对会爆发出不亚于一直军队的能量,到那时……那才是真的远了。

见老师一言不发,愁容渐渐浮现于脸上,刘槐也不继续说下去了,老师明显是在思考着什么,这里就不便打扰了。

片刻之后,陷入沉思的何文远终于开口了,他决定从别人口中再探得一些消息,若是从刘槐口中听得的消息中分析,这个蜀王实在是有些太过可怕了。

如此年纪便有这样的心计,怕是将来在大汉翻江倒海都没有人可以制住他的随心所欲了,这哪里是一个小小的世子能够压制的住的?

李重霄手下的仆人加上军队可能真的没有刘槐多,这对于一个王爷来说,实在是太过寒酸了些,但是他们两人所处的高度不同,这就决定了他们将来的发展绝对不是一个指数级别的,何文远想的没错,若是再有五年,不出五年,刘槐基本上只能为李重霄舔鞋底了。

这是起步造成的天壤地别的差距,是不管如何都会发生的事实,再加上李重霄的算计……恐怕这种差距,还会为全然不知的刘槐带来灭顶之灾。

“去将今日你派出去的那群打手叫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何文远这样说道,其实直接是对着刘槐的那位贴身侍者说道的。

侍者从暗中走出,处变不惊,先是眼神询问了刘槐的意思,刘槐手指一点,他便快步离开,这是刘槐允许了。

等待之中,一切都显得那样漫长,两人无言,刘槐也没有接着问什么对策,老师既然已经有指示了,那基本上就是他的对策来了。

然而一炷香过去,杳无音信,满是寂静的庭院突然被一声焦急的推门声给惊扰。

来者自然就是先前离去的侍者,他是刘槐的贴身管家,一般有什么事情,都是由他传达的,所以他养成了一种处变不惊的修身功夫。

但是这样的焦急与恐慌,刘槐还是第一次见,所以心中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世……世子,人……人都不见了!”

他喘息着,吐出了这么一句话,何文远眉头紧皱在了一起,刘槐则是不明所以。

他突然响起,这群打手也不是他随意找到的,反倒是他们都是府中的很是有资历的老人……但是自从宴会过后,他似乎真的没有见过那群人的身影……他们究竟去哪了?

“差人去找了没有?”何文远立马问道。

“已经去了,院里的下人已经出了府,正沿城中的街道寻找,今日没有宵禁,估计会多花一些时间……”

侍者这样答道,也是焦急无比。

实际上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因为有下人只是沿大运河的河道找去,便在河边发现了飞溅的水渍。

飞溅的水渍自然不是什么怪事,但是若是配上湿漉漉的脚印这就让人怀疑了。

最后实在河道之中,众人惊恐无比的从中捞出了总共十具的尸体,尸体身上并没有任何重物,却在河泥之中陷得无比深。

据水性好的仆人说道,当时拉尸体的时候,就感觉那些尸身有着千斤的重量。

……

果然坏事了,何文远心中有些阴霾,而刘槐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了惊慌失措的感觉。

悄无声息……什么叫做悄无声息,十名凶悍的家丁,就这样沉尸于河底。

最关键的……对方丝毫没有掩饰身份,在家丁将一具具尸身运入府中之后,一封书信被一名小乞儿递入了府中。

“多谢世子款待。”李重霄如此写到。

第479章 界清门的盘算(下)。马上搜索书荒网获取更多免费小说

待到刘泰与老楚王被侍卫一直护送到王府之中,已经是后半夜了,夜市早已关闭,整条街上都是萧瑟无比的模样,盛夏的夜晚总是乱糟糟的,王府周围住户不多,多是那些真正有钱有势的贵族人家,廖家就与楚王府在同一条街上,但是廖家的人早已经闭好了门窗。

谁都知道今晚的事情并不是那么顺利,有些人甚至才出了楚王家中的那些事情,正在家里盘算着如何去面对接下来的局面。

明面上大家都是相当恭敬楚王的,楚王也有那种魄力,只要是老楚王还在扬州城里,那么这个扬州城就只会尊于他,但是大家也都明白,总有一天,老楚王的位置是要有他的子嗣去接替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长子刘槐,还有二子刘泰,应该就是铁定的人选了。

一般人家处理不好这种兄弟分家的事情,家里都会闹得不可开交,更不用说王府了,而今日便是出现了这种兄弟反目的兆头。

很多人都是不明所以的,还在追问着今日的刺客究竟是什么来头,却丝毫没有怀疑到刘槐的身上,但是与楚王府交往甚深的扬州城中的几大家族可是清楚地知道这其中的点点滴滴的。

平日里这种事情——特指今日的这种高级宴会,总会是让刘槐来办,齐王还有老秦王曾经都到过扬州城来游,当然明面上,朝廷是禁止诸王之间有这样密切的交流的,但是只要是秘密的来办,书信这种东西,一般是不会被截下来的。

敲定过时间,如今在位的齐王,还有当年的老秦王都是来到扬州做客,当时常楼还没有彻底建好,常楼真正加速完工也是在十多年前,铁沧岛入伙,刘槐亲自接手这个一直由当初王府之中的一位营造先生来规划的盛大酒楼工程。

短短两年之内,就完成了接近五年的工程量,常楼便建好了,但那已经是老秦王病逝于床榻之后数年的事情了,当初的刘槐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大约也就是与李重霄差不多的年岁,已经是经历过沙场的世子刘槐,自认为自身的本事是绝对不差的,便主动地开始向老楚王那里请求力量。

刘岑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总爱兵马的儿子竟然有朝一日也会对这些王侯家事,以及朝野政事感兴趣,自然便开始慢慢的放权与他,刘槐也是承包了各种高档的宴会的布置,算是体现他办事能力最直接的体现吧。

老秦王回府之前,就一直对外称赞刘槐的照料周到,刘槐负责了老秦王的一切起居,甚至让老秦王有种当年在京城那样享尽荣华富贵的感受,说实在的,刘槐的确很有天分。

但是自从知道了今次宴会的贵宾竟是那位很有可能对大汉将来的格局有着巨大影响的蜀王之后,大家的想法也就变了,这样的宴会不是刘槐来主事,放在谁身上,谁都会有不满的,不知道他们自家人是如何去说的,但是明眼人确实看到了这里的矛盾。

实际上真的是无心插柳的结果,刘泰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花花肠子,他是一个正经的读书人,所以真的只是单纯的直来直去的思考,有人总说儒生误国,说那些在朝野之上的蛀虫,都是出自儒家,让整个朝堂充满了腐朽的味道。

刘泰是大儒,是公认的大儒,但是他却从来没有经历过官场的洗礼,所以他的心很是正,说这个读书人身子骨直,便可以称他为一身正气,一身正气的刘泰哪里想象过这些兄弟相争的问题,他满脑子都是想要为自己的父王着想。

刘岑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情况,大家具体都不清楚,估计只有他随身的郎中,那名在王府之中一住便是三十多年的前朝太医能够清楚。

在外看来老楚王那器宇轩昂的姿态,还有挺拔的身子骨,都昭示着他的身体状况极好。

但是父亲的呕血却是被刘泰亲自撞破……

刘泰是一个从心底里就是孝顺的好孩子,哪里有想到过自己的兄长竟会因为此事而记恨起他来。

再加上今日的一系列变化,刘槐开始仇恨起周围的许多人,甚至……已经包括了他的父亲,老楚王刘岑。

马车停在王府门前,刘泰先一步下车,老门房早就等在门外了,王爷一直没有回家,他也是不敢睡去的,生怕王爷夜半归家,他再一忙活,这是会出差错的。

侍卫们排排地列在门前,一直延伸到府中。

府中的园林风格都是老楚王当年精心制作过的,他在沙场退下之后,心情确实总像一个富家翁,为了园林的风格独特,他还特地遣人去了扬州的吴郡,去找那独特的园林匠人,听说那里的匠人倾其所有打造出来的园林,那都是鬼斧神工一般的杰作。

但是今日,这园林再清心,再自然,都没法彻底平复老楚王心中的烦闷。

他当时的确是生气了,如今依然没有彻底缓过来,他正准备找到刘槐好好谈一谈,刘泰搀扶着父亲下车,老楚王缓缓的走入门厅,绕过长廊,便到了王府的中段,中段的大堂两侧有着许多的厢房,然后厢房尽头便是几处分别隔开的小园子,分别是给他还有妻儿们居住的地方。

所以总起来看,楚王府在这扬州城中还是占了很大一片地的,寻常的豪宅也没有空去圈出这么多的单独的小园子来。

富贵人家要想要住的更加舒畅,更加开阔,多会在城外郊外寻一些平坦地,然后买下,建成自家的庄子,每到大暑之日,便会去到自家庄子里乘凉。

楚王家没有这些,实际上只是楚王不习惯搞这些,刘槐在背地里搞得火热,刘槐喜欢买地,明明城中有三成的铺子都是挂了他的名字,他在扬州城中的商业几乎就是稳固不可破的,他还是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地了。

城外绵延十数里的山地,几乎可见的都是刘槐的地,也不知道他买如此多的地到底要用来做什么。

老楚王没有过问过,不过已经有些贴身的人在他耳边说过,刘槐似乎在密谋自己的队伍……甚至可能是军队。

……

刘岑唯一没有给过刘槐的就是王府的亲兵,楚地的亲兵各个都是精锐,他们不常驻扎在扬州城中,事实上这本就是大汉的规定,规定诸王的亲兵不得超过五千,但是楚王的亲兵,多年前,似乎已经早早的超过了五万之数了……

而且重要的是,这都是靠着银子堆出来的熊兵,可不是那些战力羸弱的州兵,那些兵真到了打仗,只能是为大汉最精锐的军队做跑腿的,来回的往返在州郡之间,做做后勤的粮草工作。

楚王的亲兵是能够拎出来直接上战场的。

镇南大将军印就在刘岑的手下,你说他的兵到底有多少的资本可以与正规军抗衡?

这么多年来,大汉只需担心北方的匈奴人,而曾经困扰大汉多年的南蛮人,在大汉军队一波又一波的洗礼之下,变得老实了不知道多少。

南方多少雄伟的城寨,被如狼似虎的楚兵轻易的拔除,然后坑杀……

问北方的人,他们当然不知道楚地究竟有多少能够上战场的兵……但是越往南的人,就越是明白,楚王若是真的想反,大汉的颠覆几乎就是顷刻间的事情。

这样的军队,刘岑不会交给任何人,就算交给了别人,那群人也只会听刘岑的命令……认人不认军令,已经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可以说,只要楚地的兵还在,楚王就是这个天下最有底气的男人,如此有底气的男人,今日遇上了家事,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他在宴会上什么都没有吃,只是象征性的在饮酒,于是回到府上,坐在大堂之中,餐桌便腾了上来,刘泰在一旁站着,他没有准许是不会落座的,而楚王似乎也没有让他落座的意思。

堂中出去了两批人,一波是去做饭的,为楚王做一席不下于常楼水平的饭菜,另一批人则是去世子的园子里去请世子来。

不动如山的刘岑,坐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像,他闭着眼睛,胡须根根垂下,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正因如此,刘泰也在身后惶恐不安的站立着,只等自己的兄长到来……

接下来要进行对峙了吗?刘泰很不愿意面对这样的情况。

……

所以到最后,楚王府也没有与铁沧岛有过联系,两股本该交互相当深刻的势力,却在这时,最该交流信息的时候,断开了联系,所以这终究是同盟的不可靠性,李重霄虽然不太看好桃花仙子武林会盟时想要拉拢同盟的计划,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同盟这种事情不在于协议,而在于签订协议的人,他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就像界清门的人,他们就是相当遵守协议的人。

解信锐已经在铁沧岛上待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从界清门遣去宝器宗提亲的使者无故被杀之后,界清门立刻就已经行动了起来。

界主司徒瑾虽然实力不是天下第一,但是毕竟是在武榜上进入过前十的人物,他的底气谁都知道,那就是强大的实力,不只自身,还有界清门的实力。

实力这东西也分硬实力和软实力,像宝器宗就是典型的吃肿的胖子,真要打起来,若是那些客卿长老愿意为女帝拼命还好,若是他们不愿意,他们临阵却离去,宝器宗的真正高阶战力估计就只有那几个擅长战斗的最寻常不过的大宗师级别的舵主了吧。

更不用说舵主之中还有像公琰瑜这样并不精于修行的存在。

界清门十二峰峰主,哪一个不是靠着自己绝对的实力爬上了最高峰的,当上一峰之主便有整个宗门最大的好处,任何人都有机会,这就是很简单的竞争关系,但是只要有对手,人就会进步,这是定理。

感受到了来自宝器宗绝对的不敬与羞辱,尤其是被退婚的还是他的小儿子,他唯一的儿子,界清门的少当家司徒戎,这让他这个当父亲的绝对不能忍。

他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再真正展示过实力,这次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有必要让江湖再认识一下界清门为何被称作接下来的第五圣地了,因为他们就是有这样的实力。

但就算再怎么怒气冲天,司徒瑾也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年轻时冲动可以,越到老,越到身上有着很多的负担与责任,他就必须更加的谨慎。

所以他选择了铁沧岛,这个当年在谢玄成为他们宗主之后就曾经向他们发出过通商请求的宗门。

过程是相当顺利的。

司徒瑾的面子谢玄还是要给的,更重要的是,靠着界清门的力,谢玄也可以在会盟之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桃花仙子的事情,还有刀殿的交易的事情。

所以这是一笔交易,不是那种简单的协议,身为使者的解信锐是带着足够的筹码来的,其中也包括了一颗补天丸——纯天然形成的补天丸,原本谢玄以为不会用上,但是在独闯了忘情洲之后,他的确受了不少的内伤。

但是灵机一动,借着这个机会,谢玄来了一出声东击西,隐瞒了自己的伤势的恢复之后,将弓龙和穆名支开了,支开最重要的就是可以分开处理弓龙的班子。

在弓龙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追随者在谢玄威逼利诱之下,很快就分崩离析,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保全了自己,等待着弓龙归来。

但是又是追加一击,几乎是给弓龙打上了死亡的印记,或许弓龙真的会死,如果没有李重霄他们的意外介入的话。

交易基本上是达成了,铁沧岛作为内应,为界清门打开界门——这是司徒瑾的霸道逆天的能力之一,可以当做无视距离的一种传送手段,世上独此一份。

只要是界门成功打开,明日的会盟会是怎样一副尸山血海呢?

与解信锐同行的是司徒瑾的亲侄子,司徒鹤轩,作为施术者的关键的他,如今还在铁沧岛的谷中休息,正等待明日的大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