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单刀(下下)(1 / 1)

“若是不想挨庭杖的话,就滚远一点。”杨玉丞的眼中只有冷血,他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子,他的面容看起来相当俊逸,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那种普通老百姓的寻常面容,身上的衣衫已经是被洗的漂白,原本深青色的布衣衫,现在拖在身上,倒有种麻布的感觉。

他身上背着一个深灰色的布包,不大不小的,但是向下看去,杨玉丞终于是冷笑出声。

他高傲的俯视着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子,他的身形本来就显得比较小,现在在杨玉丞刻意的上前衬托之下,显得更加娇小柔弱。

杨玉丞的脸隐在屋檐的阴影之下,但是那双野兽般暴戾的眼睛却是根本掩饰不住其中的凶煞。

“佩刀?难道你不知道天下百姓未经允许不得佩刀吗?”他特地强调了佩刀两字,因为他不喜欢蛮不讲理,他向来都是讲理的,为的也就是不留下话柄,但是他做出的那些处罚则是如何严重如何来,严格来说,这也算是滥用职权的一种,但是……谁有敢清楚地点明呢?

杨玉丞的话传到了人群的耳畔,众人先是愣住,随后齐刷刷的向着年轻男子的腰间看去,结果却是看到了一柄无鞘的长刀就那样静静地别在年轻人的腰间。

这次众人终于是有些不解了,难道杨老大现在也准备蛮不讲理了吗?

你要说他配备军队的战刀、马刀什么的,处罚他是没有问题的,大家也都知道寻常百姓不得配备军中的武器,这种往小了说是违反了律例,往大了说,真要追究起来,甚至是要杀头的。

大汉管制很多武器,但是无非是军中的用品,因为凝集了大汉无数工匠心血而成的精华,那些战刀,那些大剑,神弩可都是战场上真正的杀器,是大汉在沙场上无往不利的坚定保障,这些如果落入了民间,不说民间有人会有起那种谋反的歹心,若是真的被有心人转手卖给了那装备本来比较落后的西域人又或者是匈奴人,那样的后果大汉时是真的承担不起。

所以就有了这样的律令,很多时候,这些城中的,不管是县城还是郡城的巡役长都会专门去巡查街上的人有没有佩戴那种特殊管制的武器。

但是……那人身上带的明明只是一把柴刀而已……虽然也很是奇特,平常哪有人随身带着柴刀的,这种东西若不是好好打理,很容易磨损,磨损了就如同一块钝铁一样,而从这边看去,那锃亮的刀锋,分明是让那年轻人好好打磨开过锋了。

不过大家都是讲道理的,这是杨玉丞说他身上佩刀触犯了律例,已经是让人群有些躁动了。

原先他们就觉得杨玉丞对赵厚的所作所为有些过火了,怎知他还得寸进尺了……

“杨巡长,您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吧,那年轻人分明也只是配了一把柴刀,就这样就要拿人家问事,实在是有些没有说法了吧。”人群中终于是有人大声的说了出来,人们看去,也知道了那人是平时里人缘相当好的一家屠户的儿子,不少城中之人都是看着他们父子在那城中一角为大家供了好多年上好的肉食,很多人都认识他。

他原来也来参军了,大家听到屠户的大儿子这样为正道发声,不觉间都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有了这个开头,很多人在后面胆子也大了起来,无他,本就是杨玉丞仗势欺人,他们本就惹了一肚子的气了。

不说口诛笔伐吧,但是众人口锋如今都对着那场中的杨玉丞,实在是很多年没有见到的事情了。

大家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这边吵吵闹闹的,很快又将很多当时已经离去的寻常城中百姓给吸引了回来,大家一团一团的往这边聚,人多的话,多聊几句也就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觉得杨玉丞今天做的过了,都觉得杨玉丞平时里的很多做法其实也是已经让大家很是不舒服了,尽管杨玉丞平时总是会缉拿那些宵小之辈,但是……很多人都有种杨玉丞本来就不是为了惩罚那些人而将他们抓捕,反倒是像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特地去做那些漂亮事。

从监牢之中放出来的犯人们,基本上身上是没有一处完好无伤的地方的,他们又摄于杨玉丞的威势,从来不敢大声宣张,本就是他们先做了错事,似乎杨玉丞就是靠着这点……靠着大家并不买那些犯人的帐,而做出了这些出格的事情。

事情越传越远,渐渐有种控制不住的感觉了。

但是当事人是如何做的呢?

杨玉丞从头到尾表情就没有慌张过,刚刚有着劫后余生之感的赵厚还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周遭的一切,他本能地感觉到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那铁甲上泛着的寒光已经不是什么威严的象征,反倒是危险的预兆,群情激昂之下,似乎大家的反应也变得缓慢,谁有还蹲坐在杨玉丞身前的赵厚看的清楚,那人嘴角的弧度是那样的让人毛骨悚然。

恍然间,赵厚总觉得面前的这个杨玉丞很是陌生。

他现在到底要做什么?眼睁睁的看着杨玉丞从身旁的军士手中多来了那把长且尖锐的长槊……这种兵器向来是步军对抗骑军时非常有效的一种武器,如同长柄的镰刀一样,但是它却又可以用来刺杀。

但是这都是很多余的话,如果是对待手无寸铁的人来说,却是最冷血的大杀器。

这群人似乎都不傻,实际上是自己也很累了,他不想要在装作这样里无法痛痛快快的杀上一场了。

看到那人尖锐的獠牙,看到他那肆意的笑容,赵厚心中生出了一种面前的这个人真的不是杨玉丞的感觉。

杨玉丞平日里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他们愿意称他一句杨老大,是因为杨玉丞真的狠狠的教训过他们,但是……但是那也是很久以前了,赵厚现在也才二十六七,别看他满脸的凶相,他一身的横练的筋肉,长得像是一个三四十岁的老男子,但是他实际上真的很小,他这么多年来混迹于街头,实际上也是那种风气让他这个人的气质变得有些痞。

但是他从来都不是什么不晓事理的混蛋,实际上,在他十六岁之前,他分明就是一个相当努力的学生,尽管并不是多么天才的资质,但是靠着他的那股勤奋劲,先生也说了,赵厚将来至少是要做秀才的。

后来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但是赵厚绝对与那些真正是无人看管的,整天混吃等死的混混们有着本质的区别,不然他也不会混成一条街的管事人。

他看人是准的,他知道什么人是真的君子,什么人是小人。

就像沱牛街道上的孙麻子,孙麻子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为什么呢?

没有原则的人,****的,欺侮老弱的,唯利是图的,靠着一身的凶狠拼成了这样的一个头目,这样的人,已经是彻底失去了真正悔改的途径了。

赵厚想要生存下去啊,家中已经是那样的境况,不提也罢,他基本上已经是独身一人了,所以他只得做这些事情,不会被别人欺负……

他为什么对杨老大这样的卑躬屈膝,甚至就是郡里的老爷到了辽城里,他也大可以两眼一闭,丝毫不搭理,但是对于杨老大是不一样的。

参军的想法在他的脑子里已经不是一时半会了,已经是多年的想法,而一切的源头,都是他最后一次被抓紧监牢,而那一次是第二次他落于杨老大的手中。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杨玉丞当时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凶狠的眼神,与刚才他看到的那种凶狠……相当的不同。

杨老大是他发自内心的叫的,因为杨老大只是说过一句让他感悟了终生的话:“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他们的良知,人愿意以各种方法实现自己的价值,这就是身为一个人该有的觉悟,我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什么手艺,所以我成了一名军人……你想做什么,我今后也不想去管,但是下一次再让我在牢中见到你,我不会多说一句废话。”

这与刚才的杨玉丞的那一番话又是很是偏差。

知道他看到了那人眼中的冷血,那种不属于一个心中有着觉悟的人该有的冷血时,他终于确定了,杨老大这几个月的各种奇怪,各种让人不解的暴戾,似乎也有了一个解释。

“你绝对不是杨老大,混帐东西,你把杨老大怎么了!”刚才还满身虚弱的赵厚,此时真的是怒了,他额头上青筋暴起,两眼瞪视着此人,他敢确定,这个人绝对不是杨老大。

赵厚的突然爆发,让所有人都一惊,离他们最近的两位将士,似乎因为赵厚的一番话也有了些迟疑,他们有些复杂的看着身前的这个魁梧的人形,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

只是那柄长槊……被他握得相当紧,他手上的血管突出,与槊杆相触的手,因为巨力的原因,变得没有一点血色,总觉得那实木所做的杆下一刻就要被他握断。

杨玉丞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笑了,因为他看到了魏青身上很多东西,很多可以当做独一无二标志的东西,虽然没有看到他曾经更加让人熟悉的那个东西,但是这都足够了,不枉他在这辽城之中待了数十年。

今天他突然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阿爸!”

“孩儿今日终是能给您复仇了!请烛天战神保佑,以我草原群狼的名义,孩儿今日将诛杀汉贼,以祭您在天之灵!”这一番狂兽一般的怒吼,似乎是在向着天公咆哮,他身上所展现出来的暗中血性,让所有的人都慌了。

所有人都像在看一个怪物一般,那人过强的气场,那种瞬间便将所有人感染的杀意,让无数人都为之胆怯的死意……让那列为两排的军士们似乎腿脚有些发软。

这是个匈奴人……

他声嘶力竭的呐喊,他的脖颈伸的好长,脖间的那只有匈奴战士才会纹上的条纹,那象征着烛天战神神力的条纹,是他们最显著的标志。

匈奴人不是所有人都能叫做匈奴战士的,只有在很小的时候就愿意将自己的血肉奉献给上天,愿意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匈奴最高的荣耀——战斗至死,这个人,才有资格成为匈奴战士。

平时他们在军中与其他人完全无差,但是唯有真的到了绝境战时,主将只要是将战旗一插,将胸襟**,让他们的战意喷涌而出时,所有的活着的匈奴战士,就会是想有了神力相助一样,各个拥有以一当百的力量。

汉人最怕匈奴人死战,因为逼到绝路上的匈奴人爆发出来的那种力量,似乎有种燃烧生命的感觉,无数的匈奴战士,在尸山血海中站起,如同一朵朵即将凋零的繁花,但也是因为即将凋零,所以最后的绽放是那样的耀眼。

匈奴战士是匈奴人中最狂热的一群军士,而这里就有一个。

群龙无首说的其实就是现在的人群。

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发生了这样的变化,那位镇北军的军官似乎还没没有回来的迹象,而远处的校场上的几位军官,似乎还没有察觉。

“都门大寨,打眼将军麾下亲卫军统领——完颜凉虚,求战!”

他手中挥舞着长槊,还好身后的几个军士躲得快,不然这一槊下去,那就算不是头颅落地,也要是被扎一个通透。

看他的大开大合的步子,根本就是完全另一种的战法,与大汉军中的那些战斗方式完全不同,长槊被他用作了长棍,挥舞起来风声大作。

而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人……是他心心念念的一个人,是他此生都不会忘记的一个人,是第一个让他将牙齿打碎,咽进肚子里的人。

“云海草原的樵人,你可让我好找啊!”完颜凉虚一阵怒吼,眼中的杀意似乎要喷涌出来。

第443章 云海草原的樵人(上)书┑┑荒┑网w w w .15 h u a nɡ.c o m

云海草原那种一望无垠的大草原哪里有什么柴让人去砍?

云海草原百年前虽然是大汉的,但是在几十年前就因为大汉与匈奴之间的一场战败而失去了其所有权。

到八年前,也就是祥通二十五年,霍牧那年率领白马义从,与镇北军一同在云海大捷中将云海草原夺回来,那已经跌跌撞撞有了近百年的纠葛了。

云海草原上虽是青草萋萋,时常因牛羊漫山遍野而形成一幅美丽图景,但是实际上,云海草原的地下,不知有着多少战死的枯骨。

一将功成万骨骷,霍牧从来没有因为打胜仗而有过多么开心的时候,相反,即便是有时,镇北军吃了一些小小的败仗,但是却因为指挥得当,军纪严明,死伤并不怎么大,这时的霍牧才是最开心的。

谁愿意看到死人呢?莫说军人们征战沙场,时不时便是马革裹尸的下场,谁还不是一个希望和平的普通人呢?

但是争霸天下便是要这样,会死很多很多的人,尤其是当这种争斗真正上升到了民族之间的矛盾,双方之间的那种火拼才是真正的丝毫不留退路的。

战国纷纷扰扰数百年,数百年间有数以百万计的同胞死在各种战争之中,但是仅仅就是这汉匈之间的百年国战,死伤就已经远远超出了那一段时间的死伤之和。

家仇国恨,民族矛盾,不可缓和。

云海草原上的樵人是怎么一回事呢?明明没有樵夫发挥的机会,再如何去想也只可能是牧羊人一类的称呼。

这个名号你就算放到镇北军中,去问一问,估计也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原因不是多么复杂。

匈奴人与汉人之间的那种不共戴天是有目共睹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两国之间的交战,从来没有俘虏一说,审讯一番之后杀掉就好,除了特别有用的人,可能会有机会得到活命的机会,但是基本上双方落到对方的手中,没有什么活命的机会这是真的。

所以汉人与匈奴人之间的交流是相当的闭塞。

镇北军中也有那么一个传说,说是有那么一个年轻的汉子,从来都是以杀匈奴人为乐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百十条人命。

不过很多人没有亲眼见过那人,都只是知道这样一位神仙向来不愿意抛头露面的狠人,狠到匈奴人是闻风丧胆的,似乎在云海草原上的那些散兵游勇都是极其担心碰到那位神仙的。

只不过后来神仙不在云海草原了,听闻是去了其他地方,不过只要是知道镇北军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其实心中那就是相当的淡定的。

他们当然不知道匈奴人究竟有多么害怕这位他们口中的“神仙”了,因为亲眼见到他的人都基本上丢了命,没有丢命,那也已经是被匈奴人好好地保护了起来,毕竟能在那人手中活下来,就已经足够让人尊敬了。

阿赫比,是匈奴人对那人的称呼,意思当然相当简单,就是汉人口中的樵夫的意思,不过好像匈奴人更习惯称他为樵人,这些都是一些细微的差异,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说道的。

但是这个樵人的名号真正的寓意确实极其血腥的,不然他们也不会这样叫他。

樵夫无柴自然就要去找别的东西打,匈奴人、匈奴骑兵、匈奴战士都是阿赫比的“柴”。

甚至有人要专门盯着那座酆城,不管是多么靠近,只要是能够看得清每日进出那酆成的人员,然后能够将那些消息报归匈奴军士的帐中,那探子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么铤而走险,当然只是因为阿赫比的存在,他向来都是独来独往,但是每一次出城,手上不沾染百十人份的鲜血,那是必定不会回城的。

其中就不乏一些匈奴军中的猛将,甚至当年有一位王下十四将之一的打眼将军,差一点就被他给摘了脑袋。

这一件事情可是相当震撼的,匈奴往下十四将是什么样的存在?

匈奴王帐之下,有三大元帅,元帅手下有自己各自的将领,但是他们的级别却要比那十四人低上不知道多少,匈奴十四将是匈奴军中最勇武最有智谋的十四名将领组成的一个极强的军团性队伍。

他们的权力直逼匈奴军中等阶最高的三大元帅,不受三大元帅直接指使,属于匈奴单于的直属力量。

你可以把他们当成大汉的御林军,但是他们的数量却占据了匈奴军队的近半。

三大元帅手下有着超过匈奴半数的将领,而他们基本有着匈奴六成的兵权,而剩下的四成军士,则是相当均匀的划归到十四位封号各异的将军手下,他们独自成为一个独立的军团,战时若是没有王旨,那他们便在各自的封地之上有着最高的权力,拥有随意对敌的权力。

这是对于这十四人的绝对信任,因为他们的确又有着绝对强悍的实力。

其中以武力较长的将军有一半,而以三位最为突出,他们也被称作是匈奴的三位最强战士,被誉为最接近战神的男人,这已经是最顶级的殊荣了。

匈奴军中最强的战士,一半都被他们称作战神,但是此战神非彼战神,这是人间的战神,代表着匈奴的最强单体战力,实际上算是修行者的一种,也就是大汉修行体系中的武夫一道走到极致的男人。

前面说到匈奴战士很像是一些以生命为誓的死士,但是实际上他们力量的来源却与灵气分不开,不过他们入武道的过程比较特殊,需要类似于签订协议一样的仪式性行为,也正是这样,这些匈奴战士才有了远远超乎想象的力量。

而能被成为战神的条件自然是相当苛刻,基本上也就是天人的境界,因为当成为了战神,整个匈奴似乎都会有这同样的感应,他们就说这是战神显灵,所以匈奴有没有战神,他们还是很清楚的。

曾经他们有一位,但是听说是在与那大汉的林清玄一战过后,便销声匿迹了,也为此整个匈奴不管是军队还是武林都感到无比的惋惜。

战神在,似乎匈奴的军心就会稳定,武林就会兴盛,没有了战神,虽然匈奴人的军队依然勇武,但是却少了一种灵魂。

十四将之中有三位将军基本上是这几十年里力量最强的三位了,所以他们被称作最接近战神的三位。

但是……两年前,有位将军……却几乎惨死惨死在这个汉人手下,惨死在他们乘坐阿赫比的男子手中,所以应该可以明白,为何匈奴人对于这样一个人的警惕性,甚至要比霍牧的走动还要高。

一人挑翻了那位打眼将军手下一只战斗力极强的亲卫队伍,并且单对单伤到了打眼将军,人们不知道其细节,只知道后来只有打眼将军一人,撑着伤势回到了上京,这带给人们的震撼已经不能是以寻常词汇可以形容的了。

打眼将军是谁?

姓公孙的他,本是匈奴大姓公孙氏本家的一位仆人,但是却因为实力的强悍,被慕容观海提拔了出来,最终是在慕容观海的军中不断攀升,因作战勇武,实力强悍,治军严明,被破格提拔为十四将之一,封号打眼,因为他当年在阵上为流矢所伤,却不为所动,顶着单眼,击杀了大汉一位相当勇武的高级将领,给镇北军带去了巨大的损失。

恩恩怨怨便是如此,你不寻他,他也自会寻找缘分,因果循环,佛祖似乎早就看破,所以才说万物不可逃脱,皆会归于轮回。

那个云海草原上的樵人,被匈奴人称作阿赫比的男子,一直都有人想要去杀掉他,毕竟他给匈奴人,尤其是某些地位显赫的人带来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整个都门州、塞门州似乎都是他活动的地域,更甚,他似乎还到达过褚河州,那几乎已经是深入匈奴腹地的地方,它能够在那里出现,几乎就是说明了,他只要想,他就可以出现在匈奴的任何一个角落,自然也可以出现在上京。

打眼将军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自己那次的伤势,人们不知道那人的实力,更不知道打眼将军究竟有没有输,但是纸包不住火,传闻总是传的飞快,很快就变成了打眼将军败在了阿赫比的手下,匈奴几乎是军中的最强者都败了,他们能不恐慌吗?

所以这时候,猎户也出马了,那经常与大汉的天机阁放在一起比较的匈奴组织,论杀人的能力,绝对不遑多让,他们本就是脱胎于匈奴的哨探,起初就是为了杀人,而天机阁则最初是为了代替大汉的情报组织,后来才有了暗杀的那些勾当,单论杀人,猎户们可能是这个天底下最在行的了。

然而事实就是,阿赫比在与猎户的一次又一次交手之中,尽管很多次都是下场凄惨,但是每一次猎户们都是功亏一篑。

猎户这个组织其实也在经历阵痛,匈奴军中没有了那位战神,听说是被林清玄给击溃之后销声匿迹了,而猎户中最强者,那位屹立了几十年不倒的匈奴真正的最强修行者,猎户座,也在几年前,被来自大汉的那位剑客给杀死在北匈奴的腹地……

总是会有汉人在匈奴的内部做一些他们防不胜防的事情,汉人总是会有那种英雄一般的人物,在匈奴最为势长的时候,给他们当头一击,以一己之力将匈奴的势头按下,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国运所在了吧,大汉占据天地间最大的气运,所以总是有数不尽的人才,能够在大汉最为危难的时候站出来。

猎户们没有了真正的精神领袖,实际上他们已经是很久没有发出过什么大声音了,本来是觉得可以将阿赫比的事情作为他们重新归来的一个标志,但是却没有想到,每一次都是功亏一篑,每一次都让那个年轻的汉人给逃脱掉了。

在每一次这样差之毫厘的失败之后,他们渐渐的开始力不从心,知道最后真的是知道了,他们已经无法在不下巨大代价的时候将阿赫比杀死了……但是这个时候,他们哪里又有这样的魄力呢?

可以说,阿赫比的小无敌,就是猎户们用性命一点一点的堆叠起来的,没有杀死他的,却让他更加强大。

……

阿赫比离开了,这是一个相当让人震撼的消息,据可靠地消息称,阿赫比的实际年龄可能只有二十余岁,但是匈奴在镇北军军中的细作却传来了他离开军队的消息。

匈奴人的反应是相当精彩的。

有人因为这个感到劫后余生,为此匈奴军队的运作也变得畅通了起来,阿赫比的名号似乎以一己之力压住了匈奴南方军队的大头,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

而又有人却因此感到悲伤,因为他们从中看到了大汉的崛起,先是霍牧,后是那个年轻的宰相,再到后来又是军中人才辈出,而匈奴却是一败再败,他们至此似乎已经有十多年没有经历过大胜了,于是悲国又悲民,呜呼哀哉。

但是却有一群人,秘密的行动了起来……他们为的不是别的,只是为了取了阿赫比的性命,不管是因为尊严也好,仇恨也好,他们就这样进入了大汉,只是潜伏许久,只是为了杀死这么一个人。

让阿赫比这样的一个人安然归乡,实在是莫大的侮辱。

……

但是他们在大汉内部却没有任何可靠地消息,天机阁的情报能力冠绝一世放在匈奴都能跟猎户们争个不休,匈奴人因为天机阁无孔不入的渗透早就是愁坏了脑袋,更不用说本就是别人地盘的大汉了,所以进入了大汉的那群匈奴人就像瞎子一样,不光是看不见眼前的路,还似乎是招摇过市一样,实在是太过明显,很快便被天机阁剔除。

他们就像笑话一样,带着一个不切实际的目的,就这样挑战着整个大汉,挑战着大汉的军队与天机阁。

但是……却有例外。

完颜凉虚的父亲是被阿赫比杀死的,就是当年打眼将军手下的亲卫之一,为了保护打眼将军而死去,而今日,父债子偿,父仇子报,这样不切实际的一个目标,却真的被完颜凉虚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