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剑的事情,张承运不知道张长轩究竟有没有感觉到,但是他却依然在这样的前提之下,将这柄几乎将他理智吞没过的魔剑给予了张长轩。
因为他从张长轩身上发现了一种特别的特质,这种特质是他在岁月的长河之中从未见到过的,所以他决定赌这样的一把,如果张长轩能够在接下来的岁月里将这柄堪称世间至邪的轩辕剑彻底降服,或许武当山那足以灭宗的劫难,就会在他的手中终结。
……
天知道张承运为了武当山做了多少的努力,但是他认为这些都是值得的,他年轻时顶撞过师父,伤害过师兄弟,可以说是浪费了所有人的期待,最终是在不惑之年回心转意,才真正的踏上了道途,师父或许当年没有认可过他,他的师兄弟也没有多少称赞过他,但是……但是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来承担武当中兴的大任,一直包容着他,给他时间……
所以这里才是他一生的归宿,他不希望武当山毁在他的手中,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武当万事太平,能够一直延续着香火的传承。
他很满足了,他的这一生,可以说是风光无限,也可以说是阅尽人间无数,体会了所有的甘甜与苦涩,他的道途追求从未停止,但是他也相当满足于自己的境界,所以他才能在这样的岁数还保持着相当好的状态。
最重要的是……他有两个爱徒,他不会做对不起张长轩的事情,张长轩尽管不知道魔剑,也就是轩辕剑的事情,甚至极有可能被魔剑吞噬,但是他一直都留有后招,不管张长轩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有把握。
关山呢,是他此生见到的心地至纯之人,所以他与自己的这个小徒弟一起修行时,能够感受到那种平时永远无法感受到的平静,也是如果可以,他希望关山可以永远快快乐乐的这样走下去,但是……这个天下不允许,武当的大任不允许。
所以迫不得已之下,他让自己的两个徒弟都冒了险,若是稍有不慎的话,或许他们真的会遭受到难以想象的打击,但是……但是呢?
谁有知道,张承运究竟在这样的旋涡之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他想自己的大徒弟了,想着在山上,长轩与自己切磋剑法,看着他每日都能够感受得到的进步,这是他最开心的事情,他年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浮躁,傲慢……
这是他年轻时最想要达到的样子,但是能够看着自己的徒弟做到,他也是相当的欣慰。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在下意识的念叨着张长轩的名字,其实他是知道的,他很想要长轩回山上一趟,想要他们师徒三人好好地再吃一顿饭,出去走走,下一下棋……
但是不论是关山……还是张长轩……大概下此他们在见到这位武当当之无愧的掌门人,当代道门唯一的天师,张承运的时候,大概也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了吧。
张长轩最后才得知了师父的安排,那是他此生第一次流下了眼泪,若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或许他永远都不会回那一趟武当。
但是……谁有说得准,若是他不回武当,京城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呢?
世事无常,也只有人力可以影响的东西,最是承载着大家的感情。
英雄不需要有骨气,英雄不需要多么的高大,在行侠仗义之时,摆出了怎样的姿态,英雄要的是最后的结果,要的是成,而不是败……江湖人不管是谁,大可以带着骨气活下去,但是大可能,他们也会带着骨气,默默地死去,谁会在意英雄究竟是怎样曲折的完事,大家只会记住英雄究竟做了什么。
国师张承运大致便是这样的人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此评说,不为过,不失妥。
……
远在中原的武当山千里迢迢的跑出一个年轻人,他一路要翻山越岭才能够到达那大汉的西段,中途还要遭遇不知道多少险阻,可以说这一趟是他此生最大的考验之一,为什么是之一,只因为他最后要做的,是当世只有两人做到的一件事情,其他人无非就是化作枯骨,埋葬在地下。
而顺着江水,一路走到了大江的上游,有两人穿行于秦地东南的旷野之上,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带着斗笠,披着蓬衣,大致将身子遮了个严实,不是刻意如此,两人其实也没有被什么人追杀,不必掩藏自己的面貌,只是这烈烈风中,若是没有这些东西的遮挡,或许不出三日,整个人就要被这西北的凶风给摧残的不成人样了吧。
其实不是没有人追踪他们,像他们这样,敢于独自行路,没有什么坐骑,一人身背一些行李,这是最惹那些大道悍匪的注意的行头了。
一路走来,两人大概也是遭遇了不只五波不同的歹匪,甚至都是盗榜上有名有姓的悍匪,只不过,无一例外,在两人走出没有多远,就没有了动静。
一批接着一批,都静静地躺在几里之外的或是高坡,或是枝杈之间,然后就没有了声息。
这种事情出现的几率倒是相当的低,在秦地的大道上的那些劫道匪人看来,他们能够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遇到的,无非就是三种人,一种是不知路线,在这旷野之上迷失了的人,这种人一般都是没有多少钱财的,但是也一般都是手无寸铁,难以招架他们这种练家子的普通人,这种人,其实他们这些劫道的,也不稀罕去碰,最多是在对方真的路过时,拿走他们身上的钱财就放人。
第二种比较多,因为秦地这片旷野,处于秦地最东南,尽管人烟稀少,但是路却平坦的很,十分适合策马狂奔,加上秦王治下,尽管土地贫瘠,但是商业却异常的繁荣,与新开的蜀地,还有魏楚等地的商业贸易相当的频繁,这种背景下,若是能够遇上镖队,那基本上就是他们无法放走的肥羊。
护镖之人大都有武艺傍身,少数还是修行者,拥有那种变幻莫测的灵气攻击手段,但是在这群身经百战的悍匪看来,一切只要是货能够弥补损失,不管是人员损失,还是财务损失,只要能够弥补,他们就会不顾一切的干上一票。
所以这条路,也被称作走镖人的黄泉路,能够通过这条路的那都是在鬼门关前走过一趟的相当幸运之人。
许多镖局都是直接明码标价,只要是涉及到这一段路线的镖,翻个三五倍的价,甚至有的小镖局就是直接拒接这类的单子,毕竟那种家大业大的除外,小镖局,通常都是自家人一起干点生意,有些武力,也不是能够硬撼这种亡命之徒的存在。
走镖的是第二类,这一类是这群悍匪基本上都不会放过的一类。
而第三类人,真的是相当稀少,而且他们也是毫无办法。
那就是像这对慢慢行路的旅人打扮的人,他们没有什么钱财,也不是那种焦急不安的赶路之人,他们就只是没有停下的向前走着,一路上也没有发出过什么声音。
道上一般都有一种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您若是真的实力强悍,那就披一身黑色的斗篷,不要慌张,识相的匪人那就会轻松地放你们走掉。
看来两人似乎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但是毕竟是不成文的规定,有人遵守,那也有人背弃,比如金司雀们……
金司雀们不是什么鸟兽一类的称呼,他们是一群实力相当强悍的劫道匪徒,甚至可以说,整个秦地东南,都是金丝雀所控制的范围,范围之内,尽管有其他的匪人帮派,但是他们若是出现,那其他人必定要避其锋芒,不是尊重,而是实力如此,若是不想丢掉性命,只能这样做。
金司雀的名字由来似乎是因为他们的头领确实就叫做金司,而他的手下之人都被他赋予了鸟禽的名字,本来数量很少,实力虽然强,但是也只是追随者的规模。
他爱鸟,听闻是一个富家少爷,嬉笑玩闹时建立了这样的一个组织,但是……后来战乱的原因,秦地动**,而他的家族也因为一些内幕原因,而遭到了同行的算计,就此落魄下来,而他这位少爷也变得一无所有……
但是他手下所养的这群鸟雀儿,却一直不离不弃的追随着他,大概也是因为人格魅力,金司雀渐渐壮大起来,终于是在那样混乱的局面之下,安定下来,成为了一个手脚遍布秦地东南的大组织。
金司雀们什么都会涉猎,商业,农业,甚至秦王的军队之中也有他们的人手,怪就怪在,这样巨大的一个组织,在秦王的眼皮子地下设立,竟然秦王毫无动作,所以后来也就传出了金司雀实际上是隶属于秦王的一个组织。
秦王有些事情不能搬上台面的,有些事情不能明着来的,都会交由金司雀去做。
不过传闻也只是传闻,究竟真相如何,大家不得而知,但是金司雀的强大毋庸置疑。
若是被他们盯上了……大概即便是修行者也要丢掉性命吧……毕竟金司雀可是长期处在盗榜前十之列的庞大匪人组织。
而之前所说的那些所谓的不成文的规定,放在那些实力较差的匪人身上的确适用,因为他们的确招惹不起那些可以呼风唤雨的修行者们。
但是金司雀不然。
为何前些天的那些暗中一直跟踪的歹人都不见了气息,大概都是被后来的金司雀们给悄无声息的做掉了吧,他们盯上了这样的一群人,毫无征兆的……
这群金司雀也不知道上面为什么会让他们特地来找寻这样的两人,男女,老少,总之没有任何的提示,而这么多天过去,他们也只找到了这样的一对。
不过他们金司雀的纪律严明,让他们根本不回去怀疑上方命令的严肃性,必有其道理,大概是这样,所以他们还是毫无保留的开始了他们的圈套。
瓮中捉鳖,一般都是碰到疑似是修行者的对手时,他们会做的一样事情。
因为地形的特殊,岩体相当的稀少,一望无际的旷野,究竟有什么人,有什么物,一目了然。
而金司雀们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还能够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的包围过去,只能是感叹他们的训练有素,真的是如同军队一般的纪律,也难怪有人怀疑他们是王下的无名组织。
相当谨慎的金司雀,知道对方极有可能是修行者,所以干脆也是派出了修行者出战,这场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一场劫掠,而是一场战斗,这是对待强者应有的态度。
但是他们却丝毫没有感受到那在旷野之中稳步前行的两人,身上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们甚至看得到对方脸上的疲态,还有他们不时进食的景象,这让有些人无疑有了一些决断。
但是毕竟还是集体的行动。
金司雀们一声令下,便不待对方的反应,同时从八面齐出,十面埋伏,相当让人绝望的景象,若是真的遇到了普通人,大概不用他们出手,这样的杀意凛然,大概就会让他们失去一切抵抗的意识吧。
无数人如同潮水一般涌出,最可怕的是还能够保持阵型的连贯,军队也不过如此,众所众知,军队时修行者最强大的克星。
可是今天不行,因为对面不是一两个待宰的羔羊,从某种程度来说,对方很多人的推断都没有错,对方的确是修行者,对方是两名修行者。
只不过修行者也分境界的高低,也分强弱,若是他们觉得,对方不管是什么样的修行者,只要是靠着车轮战,只要让对方没有喘息的空间,那就可以找到机会将对方杀死,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们是因为从来没有遇见过,在一气之内,可以将他们全部击垮的修行者,而这样的修行者多吗?
不多。
但是他们眼前的林清玄就是。
剑神之名,岂能容鼠辈肆意妄为?
第409章 天山旧观(中)小说下載就上书1荒5网ω ω ω.15Hυǎňɡ.cōмし
其实从一开始,林竹就在看着林清玄,她们其实一路上没有说过多少话,不管是路过了江夏,还是路过了成都,林竹都没有与林清玄说过什么多余的话,至多,也只是她多看了一眼那远在城东的王府一眼,然后就匆匆路过。
她不知道自己的外公,林清玄,这样纵横江湖不知道多少年的剑神,能不能理解她所谓的儿女情长,那一夜,他来接她的时候,只是对着她说了一句:“跟我走了。”
她不知道天底下的男子是不是都如此的不近人情,但是她所遇到的所有男子似乎都是这幅模样,会让她同心,会让她不知所措,她在那些人中间就如同浮萍一般,飘摇不定,一刻不能停。
回想起众人一开始相见的样子,林竹心中有些郁结一直无法解开,那就是为何林清玄,他的外公,非要在最后才亮出自己的身份,如果能够从一开始就亮出自己的身份,大家好好相处不好吗?
非要等到大家都受了伤……
林竹不敢去问,她不知道路上的那种前辈形象是不是此人装出来的,总之,她的记忆力从来没有这个人,尽管……尽管他身上的气息,与她朝夕相处的那柄竹剑十分的相像。
她没哟听母亲或者小姨说起过,自己的这位剑神外公,年轻时究竟是为何要离开大家,她甚至一直以为,大家都在骗自己,骗自己让自己安心,不用再去考虑那些恩怨情仇的事情。
小姨也是这样,实力高强,一直庇护着她们母女两人,从来没有让两人受过什么苦什么难,似乎大家都是这样想的,想要她们安全的生活下去,不考虑一切其他的事情。
所以林竹才会修炼吧,年少便要习剑,想要将来能够亲自做一些什么,但是在母亲病逝之后,她才真正的失去了方向,她不知道自己一个人究竟该如何做,才能将让大仇得报。
这个时候,她才不可避免的想到那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剑神外公……
剑神究竟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仗剑天涯,青衣飘飘,一剑东去,便斩尽一切时间的丑恶,应该是这样。
但是为什么在大家都在受难受苦的时候,他却不在了?
剑神连自己的家人都没有办法保护吗?
她不知道小姨还有母亲,为什么那样的期待着那个男人的归来,就像……就像是在等着一个世间最大的希望一般,难道真的有这样能够以一己之力解决一切祸事的人存在吗?
林竹从小尽管感情细腻,但是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柔弱的人,是生活的经历,是江湖的险恶,让她不得不坚强起来……但归根究底,她总觉得这样很累,她很是想有人依靠。
于是在李重霄到来之后,她的世界豁然开朗了,她后来遇到了小和尚陈生、遇到了睿智无比的楚老、殷勤无比的太守刘建……
她又遇到了君秀、胡云河、公琰瑜还有战三秋等等……
在路上她还找到了这辈子最聊得来的朋友,她的叶姐姐……
她终于算是感受到了那种叫做安定的感觉,希望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但是……这个时候,那个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人,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出现,一路上不管是对着他的朋友指手画脚,她不想这样评价,可是她真的相当的委屈,在众人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众人陷入了危机……
说实在的,尽管她们最后活了下来,甚至没有多少的伤亡,但是这样……真的让她很不是滋味,她知道胸前的这个玉坠应该是他留给自己保命用的东西,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靠着提前出手。来阻止这样险情的发生呢?
然后就是毫无征兆的将她带走了,没有任何的解释……
所以她在想,这个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路上,林清玄最多的话就是:“该吃饭了,该睡觉了……”
……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地方行路,但是头儿说要取你们的命,那你们就得乖乖的交上来。”
林竹早就感受到了有人一直在跟踪他们,而且实力很强,有很多人她都没法确定对方的实力,那就说明对方的实力远比她这个御气境要强上不知道多少。
“你们既然知道这里的规矩,那也应该知道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金司雀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这样,只要你们乖乖的受死呢,我们也保证不追究你们家人的责任。”
有人这样平静的说道。
大概从一个人都没有的旷野到出现了上百人的围堵,也就用掉了不到五息的时间,他们穿行在旷野之上,一个个如同疾行的野兽,在追逐一个濒死的猎物,冷血且无情。
所有人的动作戛然而止,就在最前方的几人与林清玄对话的时候,当然……他们不知道身前的人是林清玄。
没有人笑,因为他们说的是实话,他们知道一般这样的阵容出动,目标都会是实力相当强的敌人,如果对方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真的有识相的,可能到这里真的会乖乖的束手就擒,若是这样,能够减少伤亡,上头的人,也一定会比较满意的。
他们打得这个主意,真的是将人命看做了货物一般的东西,上来就问别人死不死……
若是能从远处看去,这样一圈圈的黑色人影将人团团围住的景象,实在是有些诡异。
这连飞禽走兽都几乎销声匿迹的旷野,凭空出现了这么多的人,当然会有些怪异。
关键是那黑色的人影还相当的整齐,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会让人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所有人手中都提着明晃晃的大头刀……大头刀是一种刀身弯曲如刘烨,而刀柄狭长,刀柄的低端有着一个相当大的柄节的这样的刀,握起来手感相当的好,这样的刀轻快无比,最早也是匈奴人传入大汉,在大汉的工匠们改良了之后,成为了不少江湖人的挚爱。
相当统一的制式让这群人的杀意似乎都凝成了一股,要杀下一刻便会杀。
但是这时候,他们层层包围住的两个人,其中当头的那个高瘦男子说话了,开口便是相当苍老的声音,其实从他露在外面的手上也能看得出,他的岁数已经不小了,他的脸一直在斗篷的阴影之中,看不清楚,反倒是一旁的女子,露出了姣好的面容,让众人不禁眼前一亮。
“我的家人吗?”他先是疑问一句,让不少人愣了一下。
“想要查出你的家人,还不是轻而易举?”有人这样笑道,他们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情,对方要在这条路上走,难道没有听说过他们金司雀的大名吗?
“我的家人……全在这里了,所以,我不是很想死,也不想要她死。”老者大概这样回到,让人不禁一位他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难道死不死的问题还不是掌握在他们的手上?
“老人家,那对不住了,若是有什么遗言,赶紧与您的家人说一说吧……”说罢,刀剑无眼,一点寒芒长出,直接就刺向了他的后心。
……
大家其实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是明明使他们包围了这两人,但是听他们的对话,却有种对方不想迎战的感觉,难道对方还有什么仰仗不成?
他们这些年来杀掉的修行者,没有一千也有个八百,都是那种死前嘴硬无比,但是真到了屠刀之下,该怎么痛哭流涕就怎么痛哭流涕,死前的惨像一个比一个凄凉。
不知修行者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以为修行便是无敌,但是只要身处江湖之中,哪有这样无敌的道理?
夹着尾巴做人才是本分,向他们这些金司雀,在头儿的手下做事,从来就没有有过那种自负的心情,他们不因为人多而看清对手,反倒是每次都能够相当果断的执行命令。
就如今天一般。
但是今天面前的这个人给很多人的感觉都很不一样。
他们感受不到对方情绪的波动,但是从未失手过的他们,哪里会想这样多?
刀是突然袭来的,他们的阵法要的就是从八方毫无缝隙的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击,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普通人可以做到强杀修行者,修行者运用起来更是强悍无比。
但是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般,他们听到了一番话,一番相当冗长的话,不知那刀为何迟迟没有刺中,不知为何对方能够一直这样说下去。
“我练剑近百载……”老者这样感叹道。
似乎是对着身旁的女子说道。
“见到的对手数不胜数,无外乎武者与修行者,当然也有剑修,这是我最尊重的对手。”
“我年少时不曾染指于修行,所以起步很晚,因此也错过了许多事情,失去了很多珍贵的东西。”
“所以我不断地修行,,希望有一天,能够再也不去面对这样的情形,因为失去珍视之物的感受真的很不好。”
“几十年前我走了……”似乎是有些遗憾,但是却又坚定无比。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又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人和事,这次真的是不得已……”
“我发誓在我回来的时候,我要带着山海而来,带着天地而来,将我失去的弥补回来……”他有些失意,似乎的确很对不起面前的人,所有人就这样诡异的听着他的独白,从一开始的怪异,变得开始恐慌。
他们终于是意识到了对方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这一片天地的时间静止了。
“我知道你怨我不出手,我知道你怨我带你走……”
“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李重霄,现在需要的是历练,他身上的责任比你想象中的大的多……他要走的路,大概比我当年还要难走……所以你现在不适合,不应该待在他身边,如果你想要帮助他,那就应该……更加的努力,所以,此行,我会带你修行,不知道你……”老人撇下了兜帽,满眼慈爱的看着林竹,一如当年,他手捧着两个新生的婴儿那样,那样的充满了爱意。
“不知道你意向如何?我的家人,我的孩子。”说罢,平地惊雷起,狂风卷地平!
一剑从天而至,老人空****的左袖在风中摇摆,呼呼作响,而右手轻轻握住了那苍翠一剑,就如同握住了整个天地的命脉一般。
山海为之倾倒,风雷为之拜服,这一刹,老者如同主宰一般,睥睨众生。
所有人的气势为之一颤,瞬息寂灭,原本已至他身后的一刀,应声而断,那黑衣人握着这节节爆碎的宝刀残躯,在惊恐之中,倒飞而去,还没有落地,便全身炸裂,碎成了一团血雾。
所有人舍弃了先前的恐慌,前赴后继,准备一股脑的将对方直接围杀至死,然而却并没有给此人造成一丁点的阻碍。
老者淡然疾走于众人之间,剑尖轻点地面,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走,无数人影炸碎,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捏碎了一般,毫无征兆。
在远处还未来得及上前的黑衣人的眼中,老者身姿如同游龙一般,轻轻地擦身而过,便有一人彻底失去了性命,这一息之间,至少有不下五十条人命轻描淡写的消失。
他脚尖轻点地,身姿如同龙起四野,苍翠的龙首在他的身后浮现,不知何处而来的波涛汹涌之声,让众人恍然间以为深处海水之间,转眼却只见对方一剑化千单掌一推,便如千军万马而来,毫不避讳的说,他们认为自己真的见到了仙人。
剑不留人性命,每一柄剑都精准的命中了黑衣人的咽喉,竹剑之影如雨落,急若奔雷,却静谧无声,取人性命却丝毫没有那种想象中的杀伐感。
像是这一副光景浑然天成,本该如此。
没错,本该如此。
剑神的剑,林竹的竹,让金司雀彻底丧失了抵抗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