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猎户座自风雪中来(中)(1 / 1)

“冷静下来了吗?冷静下来了,我们不妨坐下好好谈一谈,我至少要让你知道我并无恶意。”老祖笑容不减,摊开了双手,表现出欢迎的姿态。

李重阳藉由老祖先前的一招便放下了紧绷的心,因为他的确从未在其他人身上见过同样的手法,岳父独步天下,但是自己却基本上对于他没有了解。

当然,即便是对于自己的父亲,李沐,他也是知之甚少,如此看来一些疑团,今日似乎能得到解答。

老祖轻轻向门外一招,便有两位模样俊美的丫鬟模样的女子,从门外无声走来,手上端着刚刚洗得温热的茶具,走至了李重阳与善珠菩萨身旁的桌椅之前,将茶具摆好。

善珠抬头抛去询问的目光,李重阳则是轻轻一点头,两人便走向了原先的位置。

“所以,老祖究竟与我的两位父辈有何关系?”李重阳眼睛微微闭起,似乎还在酝酿着什么情感。

“这就要说起百十年前的事情了……”老祖的话音极其悠远有种让人沉醉的魔力。

“白酉,可能未曾与你提起,因为白酉与我师出同门,只不过他是一个汉人罢了。”老祖的话音刚落,李重阳便已经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似乎与他猜测不差,果然是只有同门师兄弟才能够使出同样的招式了。

但是仔细一推敲,发现这句话中全都是问题,李重阳又是十分想要了解,便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老祖示意他不要着急,自己会一一道来。

他又是轻咳两声,想了一想,紧接着刚才说道:“你可知匈奴百年前可是我虚连提家的统治王朝?”

李重阳轻轻点头,他自然是知道那位天降单于是把原先匈奴世袭的王帐,也就是虚连提家赶下王位之后,才建立了新匈奴的秩序的。

“我本无意与王位的争夺,但是由于我的弟弟,也就是那位被天降单于亲手杀掉的最后一位虚连提单于,他的突然死亡,让家族陷入了巨大的混乱。”

“那时被压制的匈奴的各大部族皆有不满于我们虚连提家,所以当我弟弟死去后,虚连提家成了人人眼中待宰的羔羊。”

“而此时,我正在与白酉于北漠的某处修行,我抱着最高的信念,便是要成为一位医治天下的医者,便是深入了北漠绝境,寻找那些能够代替先前较为简陋的医药系统的药经。”

老祖眼神微眯,似乎想起了原先的事情,让他沉浸其中,丝毫不注意手边的茶已经没了温度。

“家族中人皆是批评我不务正业,以我年少时展现出的军政才能,日渐衰退的匈奴,很有可能就在我与我弟弟的手中再次发扬光大,他主政事,稳固王权,我主外事,经营疆土,大概就是家族的最美好的愿景了吧。”

老祖笑道,脸上的表情看得出他甚是怀念当年的生活。

“不过我知道弟弟一人也足够,所以也是逃掉了,你知道北漠有许多无人之境,被人们称作漠北绝境,那些地方都有前朝的古迹,因此也吸引了许多高人前往,当然一个不留神,再高强的人也是要陨落。”

“多年来,只有绝境中人死去的传闻,却未有多少真正一飞冲天的幸运儿,有,但是少之又少,不过他们无一都成为了一方豪强,甚至足以开宗立派的大能。”

“所以绝境的吸引力是无穷尽的,我也去了。”

“而你的岳父,也就是白酉,也去了,有许多想他这样的汉人也会慕名前来,毕竟当年匈奴与大汉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这样的剑拔弩张,前往匈奴境内不是什么对于汉人来说的禁事,唯一的阻碍那估计就是比较辛苦的路程了吧。”

“我与白酉原先是并不相识的,但是巧就巧在,当时我前往某处绝境时,意外的落入了一个如同无底洞一般的洞穴之中,再难逃出,本以为是此生再难逃出,就这样默默无闻的死去。”

说到这里,老祖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十分开心。

“谁曾想,还有如我一般的蠢脑筋,那洞上的机关已经被我触开,显而易见的一处空洞,竟是还有人在我之后落下。”

“他就是白酉。”

李重阳这时候倒是心情放松了不少,就如同听故事一般,听着自己岳父之前的种种事情。

善珠菩萨听着故事中的人物,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她总感觉自己应该这群人之中,自己也是与他们息息相关的一个角色,但是她自己又是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匈奴女孩子罢了,心中的纠结慢慢涌起,只不过李重阳没有注意到她微妙的变化而已。

“那岳父是在洞中与老祖成为了师兄弟?这洞中难道还有什么高人不成?”李重阳问道。

“洞中自然是没有人的,有的只有藤蔓,青草,还有各种各样的怪石。”

“我本来是一位自己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希望的,谁知道白酉这个面生的汉人,竟是将整个洞穴勘探了一遍之后,薅起地上的杂草便大口嚼了起来。”

“我自然是茫然的,我知道有时我们匈奴人在饥荒之时,有穷苦人便会采食青草,谁曾想他才刚刚落下便已经开始吃草了,更让我目瞪口呆的还在后面……”

“他在四处踩了踩,不一会便将整个洞穴踩了一个遍,最后一脚将我踢开,又在我先前坐过的地方踩了踩,仔细的捻了一捻,紧接着就在我的注视之下,疯狂的刨地。”

老祖闭着眼点了点头,大概是想着当时的画面,自己得记忆变得尤其清晰。

“我当年只是一个初入修行的小虾米而已,就连那些稍微强壮的壮汉,我似乎都没有还手之力,毕竟我踏上修行之路,那纯属都是家中乱读乱写的意外。”

老祖这样说道,然而脸上的笑容却掩饰不住。

“白酉他,就这样抛出了一汪清泉,我就这样阴差阳错的活了下去。”

“后来他跟我说,那些不是什么青草,而是能吃的野草,整个洞穴的植物基本上都是能吃的,所以接下来那么多年,我与他便在洞穴之中喝那清泉,吃着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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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白酉那小子,到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哈哈哈。”老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笑着笑着又是咳嗽了起来。

“我一直以为白酉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汉人,毕竟汉人给我们匈奴人的印象也是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感觉,当他一脚把我踢开的时候,我都以为接下来便是要被他当牛做马的使唤了。”

“不过后来倒是证明,他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

老祖顿了顿,示意自己终于是要说到重点了,李重阳早就听得心里满是疑惑。

“先前我说我们师出同门,你一定在想,我们的师在哪里,我们的宗门又在哪里?”老祖举着一根手指,在眼前晃来晃去,李重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确是有疑惑。

“我们在那里已是半月之久,白酉突然告诉我,我们是可以出去的。”

“那纹路奇特的怪石,并不是什么原生的石头,一直就长在那里,这洞穴也根本不是什么让人绝望的绝境陷阱,相反,这才是这处绝境真正的宝藏所在。”

李重阳若有所思,老祖则是继续讲道。

“白酉自怪石之上看出了刀意,随后又是藉由刀意,读懂了那墙壁上的纹路。”

“这里可是曾经某位高人悟道所留,而那横七竖八的刀痕由于雨水以及草木的改造,变成了各式各样的纹路,刀痕已是不再明显,然而那刀意却真实的存在。”

“终于是在洞穴的某处,找到了前辈刻字的地方,大致便是全然接受了他的刀意,便自然可以脱出这个洞穴,毕竟这洞穴就是为了防止他自己太过心浮气躁而制,不达目的便不会开启的那种机关洞穴。”

这样说来,一切便都解释的通了,甚至连老祖惊天的修为也是由此而来,与自己岳父白酉同一种出处的刀法,自然是霸道无比。

“如果你不愿相信,自然可以在今后归家时,去询问白酉,问问他是否还记得当年的那个寒酸郎中,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他让我在洞中能够吃饭喝水,不至于渴死饿死,他的伤口也都是我为他包扎的呢,这样来说,我也不是很欠他什么。”老祖一脸的得意,似乎极其骄傲与当年所为。

“这样,让他的女婿,为我出一次力,我大不了在还他一个人情嘛,哈哈哈哈。”老祖爽朗的笑了起来,让李重阳有些无语的感觉,毕竟是老一辈的人,自己也没有与他争执的必要。

李重阳反倒是客气了起来:“哪里哪里,老祖要做的事情,重阳便是举手之劳而已,哪里需要亏欠什么。”

老祖则是说道:“小丫头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头吧,这幅模样,没有好好隐藏的话,恐怕会有很多麻烦的,不如便在此处住下,你的身份也是**的不行,如果不好好匿踪的话恐怕是要被猎人们发现的。”

然而刚刚说完,老祖与李重阳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场间的气息为之一凝,让善珠菩萨突然不知所措,明明都是已经成了熟人,难道还要再打,这让她变得十分紧张,不禁揪住了李重阳的袖口。

李重阳眼神变得温柔,在她耳畔轻轻说了一句什么,老祖也是心领神会,没有与李重阳交流,便让善珠菩萨跟着自己走。

善珠菩萨眼中似乎有很多担忧,还有更多地是不舍,但是李重阳满脸笑容,还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便转瞬消失无踪。

“小丫头,不必担心,他的实力就算来不及回来找你,也一定会安然无事,你便暂且在我这里歇息一段时间,待他处理好了诸事,一定回来接你,如果不来,我就打他。”老祖一脸的认真,还装模作样的比划了一下拳头。

善珠知道老祖是善意而为,便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便跟上了老祖的脚步,两人与先前虚连提杵离去时一样,走的同一扇门。

临走时的善珠似乎在心中默默念了念什么,虔诚无比。

这是一个早春,寒风还在呼啸,并没有春天的暖意卷来,让人以为还是寒冬未去。

天公似乎也是打错了时日的晴雨,将那温润的细雨错拿成了冷冽的暴雪。

这是半日的时光,雪已是积了几寸之厚,万物又盖上了银装。

百姓们估摸着也是到了最后一场雪,想着是熬过这段时间,那就是真的到了暖春。

家家户户都闭着房门,倒也不是没有人外出,但是这条积雪覆盖的路上,是没有其他人了。

这是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在家中围着一桌温热的餐饭,聊着家常,饱着肚子吧。

李重阳将手缩在袖口里,明明是一身极其干练的行头,他缩着脖子,缩着手的模样也是极其少见的能把这幅行头穿出一个猥琐的模样。

他呼着冷气,跺了跺脚,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句:“大白天还是太阳高高挂,让人舒适的不行,到了晚上就这幅模样,这是要让我带两套衣服嘛……”

他似乎在等着什么人,街上此时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只不过过了一小会,街对头便有另一人行来。

那人看不清模样,似乎全身都包裹的严实,径直朝着李重阳走来。

李重阳又是嘟囔了一声:“你倒是穿的暖和啊……”

不经意间已是将黑竹剑握于右手,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那人似乎也没有多少废话,先是慢慢的走,随后又是变成了跑,然后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至身形一瞬不见。

李重阳轻轻握剑,眼中的寒光不显,剑上寒光亦是不显,但是此时却已是他此生最为认真地时刻,因为对面是劲敌。

那蒙面的人五步变作一步,十步变作无形的闪烁,一往无前的向前冲刺。

他手中的刀现了身,是一柄十分古朴的长刀,也没有什么亮色在其上显现,然而那刀势已是滔天,甚至已是远远超出了先前李重阳一剑之威。

李重阳猛然便是倒飞而去,他与那人的速度一直,一直面朝着那人,左右脚轮流蹬地,两人就这样急速的向着远处掠去。

“老祖……那人又是何人,为何我从来不知匈奴还有这等高手。”大供奉一脸的震惊,心中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向着面前背对着他的老祖问道。

“猎户座啊……卜算子可真是了不得,能培养出这种怪物……重阳,一定不能大意啊。”

“杵儿,封锁一切关于神医的事情,还有那位他的那位女弟子,对外便称那位神医已经被我虚连提家格杀当场,城中任何敢于提起的人,格杀勿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