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佛笑楼中宋定伯(1 / 1)

错负轮回剑 小大毛 4944 字 1个月前

陈旭嫦闻言大吃一惊,自古以来: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完全记不得拣养之娘的任何一点音容笑貌。但是与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的再造之恩一样恩重如山。

如今,司马让想以拣养之娘的坟头要挟,一时确实难以接受。

“‘司马大王’,何谓地钱?本谷主没听错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以前从来也没听说过!……”

司马让左右张望之间,自鸣得意,旋即又仰头一通轻笑道:“回谷主的话,本官秉承‘天地亲师’,新定下的规矩:旦凡在东山郡入土者,膝下子女又不与东山郡府库交租纳税者,一次要补齐一万两银子!这一万两银子,就为地钱!”

陈旭嫦眉头一皱,这就是司马让明目张胆的巧立名目!

不过,对于司马让这般明目张胆的巧立名目,而使故意为难之效,多少还是有一些法子的。

沉思之间,佯装不惊不喜,不慌不忙道:“‘司马大王’,只区区一万两银子?会不会太少了呢?”

“‘司马大王’,前有一诺值千金,一字值千金,家书抵万金,偌大的一块地才一万两,太少了!”

“以本谷主看来,一把泥就得值万儿八千的,这才对得住‘司马大王’的规矩、不愧东山郡太守之名!”

“……”

司马让先愣住了一小会儿,这一些行走江湖之辈,眼下看似又了无牵挂,还真不同于佛笑楼中这一众锦绣华衫的食客。

不过,一时想要反客为主,又岂能让一个小小的女子得逞!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旋即,锦绣华衫一扬,双颊骤起一绺轻笑道:“久闻幽嫣谷墨家弟子向来不缺钱财,听说又常有夏侯玄德暗中资助。本官一直以来,也坚信谷主不差这一万两银子。”

“不过,纵横江湖之间,又如何无时无刻怀揣着一万两银子呢?地钱说要就要,言语之间要是拿不出银子来,就得乖乖听本官差遣!”

“虽然诸位大侠剑上功夫了得全然不假,可惜一个个又不能走远,可惜,实在可惜了。要是走远了,即使本官不派人挫骨扬灰,要是没有治下府军守护这一方天地,要是被杜家流民什么的发泄私恨挫骨扬灰,本官也就鞭长莫及了!”

“哈哈,哈哈,哈哈。谷主,要说逞口舌之争,最终还得靠实力说话。本官立于不败之地,实力就不容任何人挑衅,也挑衅不了!”

“……”

陈旭嫦又听出了弦外音,虽不似鸿门宴那般有性命之忧,但也确实误入了司马让早已布好的圈套。

要是贸然离开佛笑楼以及东山郡,拣养之娘的坟头不保!

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又岂能不保拣养之娘的坟头?

“‘司马大王’,你究竟想怎样?都说海内人望,要是再使下三滥的手段,确实可耻、可恨、可憎!”

司马让自是得意,如今捉住陈旭嫦的软肋,更是有恃无恐。

“好说,好说,好说!本官也没有太为难诸位大侠。只是在这一些天内,诸位大侠还得安居东山郡郡城内,倘若要出郡城游走,必须由**寇将军麾下的军士随从,要是一时半会消失了人影,哼哼,……”

“‘司马大王’,不就是明摆着的软禁我等,你就不怕我等一众越女剑与你拼一个鱼死网破吗?”

“谷主,一众越女剑与本官拼一个鱼死网破,有何好处?全然捞不到半分好处!方才都说了,要一同诛杀天子身边的奸人。本官只让诸位大侠安歇几日,本官也好运筹帷幄几日。事成之后,去留随意!”

“……”

一众越女剑顿时明了,司马让亮出了底线,旋即长舒一口气息。

司马让也见达到目的,旋即锦绣华衫极速一扬,隔空与远处一通嚷嚷道:“掌柜的,上房伺候好四位大侠!要是出了半分差池,本官定不轻饶,想要继续在东山郡做买卖,还得先掂量掂量,哈哈,……”

远处一个肥头大耳、锦绣华衫的长者点头哈腰道:“能得‘司马大王’看中佛笑楼,老儿已经是万分有幸。老儿一定照看好诸位大侠!”

司马让旋即衣袖一拂,紧接着起身,故意高声道:“孺子可教,还算你识相!要是走脱了四位大侠,本官以通敌叛国罪诛你九族!”

司马让说完径直扬长而去。

司马良紧随其后,出了佛笑楼又领走了一众皂衣差役。

在佛笑楼外,**寇将军止住了盘查路人,留下数十个明光铠军士守在门口,也紧随司马良其后。

佛笑楼掌柜点头哈腰这才停歇,缓缓步过来道:“诸位大侠,来之、安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缘分天注定,佛缘大度而常笑,笑中借花赠佛缘!”

掌柜又仔细看了一通众人,缓缓又道:“诸位大侠,皆是惊天地、泣鬼神之辈,老儿万幸,万幸!”

曹小强长叹一声道:“这司马家的二心之辈,还真没安好心!”

乌图木又道:“本来,第一次与司马良动手,就觉得司马良居心不良。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陈静自是镇定,旋即越女剑在手,缓缓又道:“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妨。我等与司马让来说,还有大用处,无非想借我等手中利剑,杀人以全他一己之私!”

“既然,司马让也想灭了五斗米道,又不使更多无辜的人卷进来,那咱们将计就计,只是在这一条贼船上,还得多多留神便是了。”

三人自是点头不语。

陈静缓缓抬头之间,见掌柜依旧一副慈颜轻笑,缓缓又道:“掌柜的,你还真是好福气!生逢乱世,还如此心宽。在下佩服,佩服啊!”

掌柜锦绣华衫一扬,旋即轻声说道:“女侠,这做买卖的人,都是在卖笑啊!卖着卖着,也就成了这一副德性。有时候,老儿都快认不得老儿咯,哎,岁月就是一把刀!”

掌柜又指着曹小强道:“老儿年轻的时候,与这一位大侠还真有几分相似。不过,卖笑卖着卖着就这一副样子了。大侠,这可是前车之鉴啊!哈哈,哈哈,哈哈,……”

曹小强一扫阴云,旋即抱拳客气道:“掌柜的,实在高看在下了。在下幼时,何曾凄苦,这一副相貌也是清苦所致。似掌柜这般富态,幼时一定惬意如今昔!”

言语之间,掌柜一时觉得这一众大侠极其投缘,旋即掩面近身轻笑道:“大侠,何故自卑如此?可不能学曹孟德!实不相瞒,老儿幼时也穷,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老儿幼时,穷得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就快沦落到‘吃土’了,饥肠辘辘的夜间,遇见了一个异物,老儿用计捉住了它,后来把它当羊卖了,得了一千五百个铜钱。辗转到了孟婆江南之地,这一千五百个铜钱,就是佛笑楼前身的本钱!”

“老儿穷的时候,几乎就似那一些山野中的高人,吸收天地万物之灵气,就喝一喝清凉的溪水,咽一咽东南西北风,算是苦尽甘来吧!”

“……”

陈静抱拳轻笑道:“掌柜的谈吐不凡,佛笑楼必定生意兴隆。我等已经赶了几天路,既然一时不能脱身,那就顺其自然安心歇息了。”

掌柜见陈静更为投缘,径直抱拳又道:“即来之,则安之。女侠,万万不用客气啊,老儿姓宋,名定伯。诸位兴许要在佛笑楼待上一些日子。以后,就以姓名相称吧!”

陈静自是摆手轻笑道:“掌柜的,在下陈静,皆为后生晚辈,非礼勿言。以后就称宋掌柜吧!”

“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陈旭嫦,见过宋掌柜!……”

“乌图木,见过宋掌柜!……”

“曹小强,见过宋掌柜!……”

宋定伯摆手一通轻笑道:“老儿受不得诸位大侠的大礼,折煞老儿咯。老儿一个卖笑之人,只配与诸位大侠鞍前马后,提鞋束带!”

宋定伯旋即正了正身子,之后锦绣华衫一扬,往后堂迎去道:“诸位大侠,请!在后边天井院子中的第二层阁楼,老儿已经安排好了四间上房,诸位大侠安歇便可。”

宋定伯从内堂中取了一盏大红灯笼,领着四人往后边行去。

曲径通幽之间,旋即便到了一处四方阁楼高耸五层的天井。

镂空飞梁之间的大红灯笼如冰糖葫芦;透过微微有一些凉风的夜色,一路上各种花树不绝于目。

“宋掌柜,这里还真是一处上好而又清净的地方啊!”

宋定伯先看了一眼陈静,缓缓道:“陈女侠,老儿可得先提醒诸位大侠,鸡鸣之前少出门!”

陈旭嫦来回伸展着手臂,急切又道:“宋掌柜,要是没有意外,小女子一觉醒来,便是天亮了!莫说头遍鸡鸣,就是第五、第十遍鸡鸣,也都听不见了!”

“但愿诸位大侠,一觉到天明!”

第502章 佛笑楼中现蹊跷 当l前l小l说l由l书l荒l网l免l费l提l供l下l载

宋定伯言毕,安排四人靠近西边天井的屋子便提着灯笼离去。

咕嘎、咕嘎,……

正当四人推门而入之际,陈静再一次叮嘱道:“虽然‘司马大王’暂时无害人之心,还需小心为上!”

余等三人自是点头不语。

陈静紧接着顺势踏入屋子,只见数盏烛台跳跃,四周通明如昼,一应器物极其陈设看着也还清爽。

一番镇定的收拾之后,越女剑在侧、不离右手一尺之地,紧接着和衣而卧,便缓缓的闭眼歇息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阵又一阵长啸的风声哀嚎着吹过镂空窗台,这一种凄凉的风声凉人后脊梁骨。

陈静极其警觉的睁开双眼,旋即坐起身来,正当沉思之间,又听见一声急过一声极其低沉的抽泣。

陈静极速戴好面纱斗笠,不得不靠近镂空窗台,往外左右张望之间,又见阁楼楼道上确实没有一个大活人,旋即轻轻的推门而出。

旋即,一式“移形换影”贴近阁楼上的一根三尺立柱,警觉的往阁楼天井中小心翼翼探望下去。

在天井东边的角落里,一绺又一绺青烟袅袅直上,燃烧着一大把又一大把纸钱,以及各种香烛,……

陈静顿生蹊跷,紧接着缓缓抬头瞅见天井上空朦胧的天色,月影偏西、星光暗淡,夜已过半了。

背靠着熊熊火光的是一个毕恭毕敬跪地、锦绣华衫的胖子,初眼看来,身形体态极似宋定伯。

陈静旋即又一式接着一式“移形换影”,极速贴身于东边的一根三尺立柱,再一次小心翼翼探望下去。

此人还真就是宋定伯!

看方才还一副慈颜常笑的大度之态,如今却低沉哭泣着就快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大怨妇!

一时确实难以置信!

莫非,像宋定伯这样的心宽体胖之人,也都是二面人?一面要示人于千好万好,一面却又要躲在角落独自悲伤而心碎于无痕?

只是,这大半夜的一个人在天井上香燃烛台,实在有一些渗人。

毕竟,要是祭祀堂中先祖,又为何在天井一角?要是祭祀山神土地之类,又何须夜半鬼鬼祟祟?

突然,从天井上方凌空而下了一阵呼啸的冷风。冷风阴森而又夹杂着一绺乌黑之气,极其渗人!

紧接着,从这一阵呼啸的冷风中传来了一阵惊悚的声音道:“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陈静心中一怔,世间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一时没想到会看见这般奇葩之事,一时也没想到慈颜常笑的宋定伯也会做亏心事!

宋定伯又一大把纸钱入火,又一绺猛烈的火光直冲上了九尺高的青烟,旋即又一通重重磕头!

咚、咚、咚,……

宋定伯完全没把脑袋当成自家的脑袋,貌似只把青石地砖当成是一块又一块热豆腐,或者面团!

重重磕头之间,又一通低沉的哀怨道:“大仙,大仙,是老儿当初有眼不识泰山,误卖了你!这么多年来,老儿每一个月都按你说的,把赎罪钱放在你指定的地方去了!”

“这么多年来,老儿挣的金山、银山,都够你塑一座十丈金身。老儿是越来越老了,也怕没有多少时日了,大仙,你就放过老儿吧!”

“大仙,大仙,大仙啊!老儿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老儿罪过,罪过,实在是天大的罪过啊,……”

宋定伯说道之间,再一次重重的磕头,看如今这一番阵势,就是磕头磕得脑浆迸裂也在所不惜。

就在方才的阴冷空气中,又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道:“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宋定伯惊惶失措的抬头之间,急切又道:“大仙,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老儿拼命挣钱赎罪,但求再见大仙尊容,死而无憾!”

又一阵阴冷的风声之后,熟悉的声音又道:“本大仙要让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拼命挣钱来还债,直到白马长角、石头开花,太阳从西边出来、月亮从东边落下,……”

宋定伯一时心气尽丧,像一团失魂落魄的赘肉斜瘫在一旁,有气无力的说道:“如此,老儿还不如死了算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想死,也没有那么容易!本大仙奉劝你乖乖挣钱还债,每一个月要把赎罪钱送到该去的地方!否则,本大仙会让你生不如死,……”

“……”

陈静一时疑惑至极,这事越来越蹊跷,这明摆着就是暗地里的敲诈勒索,比白天大路上拦路抢劫的盗贼更为可恶,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凡以仙圣之名,暗地里行讹诈之实,来头必不简单。

陈静越女剑一斜,凌空而下像极了一朵白莲花,极速立于宋定伯一侧,轻声说道:“这一定是假的大仙,就是骗子,江湖中的神棍!”

宋定伯一时万分惊讶,急切又道:“女侠,老儿不是让你早一些入睡,鸡鸣之前少出门,怎么不听老儿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女侠,万万不能顶撞了大仙!”

陈静旋即眉头深锁,接着轻声道:“宋掌柜,吃亏的是你,一直吃哑巴亏的还是你!要它真是大仙,在下把地上青砖当馒头吃咯!”

宋定伯急切又与天井上空一阵猛烈如雨的磕头,急切道:“大仙勿怪,大仙勿怪,大仙勿要责怪。这一个女侠是佛笑楼中的客人!大仙勿怪,老儿有罪,老儿有罪,……”

宋定伯说道之间,又急切弯腰捉紧陈静脚下的白袍道:“陈女侠,你万万不可顶撞了大仙,它真的就是大仙,你且听老儿说来。”

“方才席间,老儿也与诸位大侠提过,老儿捉住的异物,就是这一个大仙。老儿当初欺负它心善,最后又一口唾沫星子让它变为一只肥羊,这才换得一千五百个铜钱。”

“老儿这才到东山郡谋生,最后大仙还是找到了佛笑楼。这一切,一切的一切,皆由老儿一人所起。老儿确实有罪,确实有罪啊!”

“……”

陈静自是不信宋定伯的话,旋即越女剑出鞘一道寒光剑影,指着天井上空中的一绺乌黑之气,轻蔑道:“在下行走江湖,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事。你要真是仙,在下也让你变一回蝴蝶;你要不是仙,在下一剑之下定会让你无处遁行!”

宋定伯眉头深锁,凡夫俗子又如何能顶撞大仙?旋即全力抓紧陈静白袍一扯,慌里慌张又道:“陈女侠,万万不可,这事万万不可啊!”

陈静面纱斗笠一旋,扭头轻飘飘又道:“宋掌柜,不要怕。在下这一个陈女侠,正是江湖中的纯依香儿女侠。你不是说我等惊天地、泣鬼神吗?在下让你一睹为快!”

陈静早已心神合一,越女剑驭剑而出,急切道:“错负轮回剑,第六式,化仙入蝶魂!看招!”

一道剑影凌空而上,前后左右极速一收一旋之间,那一绺乌黑之气缓缓的消散,之后消失于无形。

一剑之下,没有金黄色的光芒骤起,也没有白色的光芒骤起,更没有翩翩起飞的蝴蝶!

“哎呀,……”

一个轻微而又急促的呼声,从天井上空阁楼东边骤起,……

“宋掌柜,你听见了吧?真没有仙,没有仙,它就是江湖神棍!”

正当越女剑极速回手之际,从天井上空飘落下了一绺又一绺羊毛,如霜如雪,如柳絮似蒲公英!

“宋掌柜,你看,你看,你快看呀,你所谓的这一个大仙,把你当羊毛了吧?哈哈,哈哈,……”

宋定伯无语至极,想这么多年来辛苦挣的血汗钱,就这样白白给骗走了,还被骗得心甘情愿。

宋定伯,好气!

正当陈静仰头一通轻笑之际,在天井上空阁楼的南边又骤起一阵轻笑,寻声急切望去,月色下一个蓝白相间的道袍、一手轻摇蓝白折扇的道士立于琉璃瓦台上!

“陆修静?他怎么会在这里?”

陈静一时疑惑,旋即越女剑虚晃一式点剑剑气凌空而上,紧接着借力使力又一式接着一式点剑剑气一**,凌空数步之后,极似一朵白莲花落于阁楼西边琉璃瓦台上。

陆修静继续轻摇着折扇,“上善若水”四个字眼极似显眼。

“好戏,好戏,真是一场大戏,贫道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陆道长,你这又是为何?如今有人装神弄鬼欺负宋掌柜,身为修道之人,难道不该拔剑相助?”

陆修静急忙止住了折扇,眼神之中似有三分不屑之色,极速指住东边的一处琉璃台道:“人,还藏在远处,那你厉害就出剑啊?”

就在东边不远的琉璃台飞梁转角处,骤起一个声音道:“埋汰旮旯,该死的旁门左道上清派,胆敢出卖道友!这事与你没完,……”

陈静闻声一惊,不用说,这一次一定就是五斗米道使了道法。

“该死的五斗米道臭道士,装神弄鬼,比每一郡的顶上三道更为可恶、可恨,有胆现身出来?”

第503章 青云道长司马俭ゾ下ゾ载ゾ电ゾ子ゾ书ゾ就ゾ上ゾ书%荒%网

陆修静闻言眉头一舒,本就是趁着月明星稀悟道,无意之间路过。

原本以为夜深而人静更能接近“道”,却一不小心看到了方才这一出戏,实在是相请不如偶遇。

旋即,折扇如清风过冈一扬,紧接着仰头一通轻笑道:“身为道家中人,只要提到‘道友’二字,贫道都替你愧得慌!五斗米顶上三道才是你的道友!东山郡所谓的青云道长司马俭,居然胆小畏缩如鼠!”

“哈哈,哈哈,哈哈。如今全然不用趴在地上叫‘吱吱’,也是一个十足的‘吱吱’,还是一个老‘吱吱’!”

“……”

陈静有一些意外,没有想到司马俭居然使道法来欺骗宋定伯。

要说欺骗三五回也就罢了,这个司马俭居然还欺骗了宋定伯几乎一辈子,其心可诛、其人可斩!

宋定伯侧耳倾听陆修静之言,一时气得捶胸顿足,几欲吐血,狰狞着满脸横肉,如诉如泣道:“‘司马大王’啊‘司马大王’,你们司马家欺骗老儿,可是欺骗得好苦啊!老儿,可是一心一意待你们司马家!”

“要是外乡人初来乍到欺生也就罢了,老熟人都还被你们背后捅人一刀子,你们还真干得出来!”

“好哇,好哇,好哇!有道是:司马昭路人之心,人尽皆知;‘司马大王’顶牛之心,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儿,老儿,真是气煞老儿我也,气煞老儿了啊!……”

宋定伯一时怒火冲天,紧接着左脚重重一踢,“嘭嘭”,香烛倒了一地;又重重上前一踢,大把纸钱火星与灰烬如蝶儿满天飞。

“呸!呸!我呸!大仙,什么假大仙,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宋定伯一口接着一口唾沫星子下去,一时如暴雨拍梨花,接着愤愤不平的转身离开了这一方天井。

宋定伯人去影散,陈静缓缓抬头之间,司马俭还是没有现身。

“陆道长,看来,就凭你三言两语,是骂不出这一个臭道士了!”

陆修静一时没有理会陈静,径直一个人在琉璃瓦台上盘膝坐了下来,一边托腮,一边轻摇折扇,耷拉着脑袋,缓缓念叨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陈静见陆修静这般阵势,又想起先前葛洪之言,眼下不能指望陆修静能助一臂之力,但愿陆修静不出手帮倒忙便万事大吉了。

旋即,越女剑极速一旋,虚晃一式点剑剑气起势,之后又一式挑剑剑气而起,紧接着又是一式撩剑剑气而下,剑身如弓弦重重一压又一弹,借力使力从西边琉璃瓦台往东一闪白影,如流星划过,……

“青云道长司马俭,还不快快现身出来受死,越女剑在此,……”

陈静一闪身影就似一朵白莲花轻飘飘落在了东边的一处琉璃瓦台上,这一番飘飘欲仙的光景着实让陆修静瞠目结舌,确实惊呆了。

沉思之间,又不由得一边轻摇折扇、一边由衷感叹道:“好一个世间奇女子,心善如白莲、形又为白莲。也不知是道家顶上白莲现世,还是佛家座下白莲现世啊!”

“奇,奇,着实奇哉!……”

正当陆修静自言自语之际,也只顾着一个人优哉游哉的看戏,全然也没有想出手帮忙的念头。

毕竟,向来与越女剑没有一点丁的交集,江湖中大名鼎鼎的越女剑想来一时半会也不要人帮忙。

虽然在孟婆江南、江北之地的五斗米道道士,口口声声都大骂陆修静的上清派是旁门左道,可最后的结果也无非只是骂骂而已。

一者,陆修静自然不会让五斗米道道士捉住;二者,一般的五斗米道道士根本也捉不住陆修静,也更怕陆修静的道法:清风斩。

东山郡陆家也是一家岁月久远的大户,远及东吴时的陆逊。陆家不比建康城中的江南王家,也不同于东山郡城内的江南谢家。

只要陆修静与陆家人无关紧要的说上一句话,准保东山郡五斗米顶上三道少收许多米,也让建康城中五斗米顶上三道少收许多米。

陆家在这一些年来,只是不再参与任何庙堂与州郡之争,唯有暗中积蓄势力,其势远比东山郡江南谢家,其势不落建康城江南王家。

虽然名不及江南王、谢二家,但是陆家就不图这一个虚名。

即使江南王、谢二家联姻,建康城王、谢也好;东山郡城谢、王也罢,陆家也从来不凑这个热闹。

所以,最后对于越女剑来说只是看戏,对于五斗米道来说也只是看戏。就不知道是越女剑胜了青云道长,还是司马俭胜了陈静。

既然司马俭不出来,陈静不得不在左右张驰之间,往东边的琉璃瓦台飞梁四处急寻司马俭。

“追云追月剑,一斩暗乾坤!”

冷不丁的一袭剑气凌空而上,往陈静身前一道寒光剑影杀出。

司马俭的这一出阵势,一时不但惊悚了陈静,也惊悚了陆修静。

陆修静不得不止住了折扇,目光如炬盯紧司马让手中长剑。

一时又暗暗叹气,司马俭这一个老家伙,还是那么老奸巨猾,这是司马家遗风如此,又能奈何?

陈静应身往后一斜,越女剑虚晃往后极速一式点剑剑气借力使力,凌空一闪三圈半白影,之后一式“移形换影”奔去了数十步之外。

与此同时,司马俭长剑旋出的一道又一道斗大的黑圈,紧接着又一式劈剑剑气直下一闪九尺长的雷光电影。之后,又是一连接踵而下三道九尺长的雷光电影,……

嘭嘭、嘭嘭、嘭嘭,……

雷光电影在光溜溜的琉璃瓦台上**开空气如波一涌,就似一个小石头落入了一弯平静的湖水中。

司马俭的剑招没有伤着陈静,旋即长剑一斜,立在陈静之右。

陈静越女剑极速一斜,旋即抬望眼之间,紧接着瞅见司马俭就是一个头发胡子早已花白的老头子。

眼下还有八分老态龙钟!

毕竟:眼皮还有一些浮肿、双颊还有一些干瘪如松,就连三绺花白的胡子也都错乱不整如乱麻。

身形就似一副干枯的木架子,要不是一身青色道袍从上包到下,还真以为就是一根芦苇棍子。

司马俭这一副模样,配上这一个“俭”字,看来也算是名副其实。

司马俭右手手心处还有一绺湿漉漉的血迹,这一处伤正是陈静一剑之下破了方才的道法所致。

眼下,陈静在月影下看清楚了司马俭,司马俭除了看清陈静一身白纱白袍之外,也只有越女剑了。

“咳咳,咳咳,咳咳,……”

司马俭左手轻轻一捂嘴,半弓着身子,长剑如拐杖一点又一直,有第三只脚总比两条腿省力得多。

就这样急促的“咳咳”了好一会儿之后,旋即仰头一通长叹道:“贫道苦啊!在五斗米道内,要听黄天孙大圣差遣;在东山郡内,不听‘司马大王’差遣就得掉脑袋。贫道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还让贫道干里外不是人的事,本非贫道之愿啊!”

陈静沉思之间心生一计,缓缓透过面纱斗笠,极其警觉的左右张望了一回,生怕再生细枝末节。

“司马俭,要想里外不是人,那也极其好办!就在此刻,只要脱下这一身道袍、扔长剑下天井,在下就当你与五斗米道划清了界线。”

“这一些年来,骗了佛笑楼宋掌柜多少钱财,就得如数奉还!只要宋掌柜不与你计较,方今天底下,应该不会有人与你再计较了!”

“……”

司马俭一弓一曲之间,往陈静缓缓步了过去,一边又颤抖着声音说道:“贫道苦啊,如今就只这一身青色道袍都要脱去,这不成了上古之人衣不蔽体吗?长剑要是丢下了天井,只怕贫道站不稳脚了!”

“至于说什么骗佛笑楼宋掌柜的钱财,贫道只是一个替人办事走一走过场的人而已。贫道没有私拿一两银子,甚至连一个铜钱的样子也没有看见过,贫道拿什么来还?”

“纯依香儿女侠,似你,你又该当如何?不是说,今日来了四把越女剑吗?怎么就只出现了一把?莫非,另外三把越女剑也丢了?……”

“……”

陈静看司马俭眼前这一副光景越渐蹊跷,越女剑在手一收一旋之间,急切又道:“司马俭,莫非,又想装神弄鬼来欺骗在下?”

司马俭没有回答陈静,只是一步近一步、一步再近一步的靠近陈静,二十步、十五步、十步,……

陈静见势如此,径直越女剑虚晃一提,厉声又道:“司马俭,既然不愿脱下道袍,也不愿丢了长剑,越女剑与五斗米道水火不容,……”

司马俭故意身子一斜,正当长剑佯装失手落地之际,面上极速闪过一掠狡黠道:“千百年以来,水自为水,火自为火!水要是与火相容了,水从何来?火又从何来?”

“追云逐月剑,一斩暗乾坤!再来,贫道就不信杀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