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刀闻声变惊雷,百合楼颤抖过风声。第五刀又不得不转身离开了对峙的“十二飞鹰”,鹰视一回萧道成,倒提开山刀极速奔上楼去。
“大将军,陈大将军,一个转身之后,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第五刀撕裂嘀咕之际,已然急步踏入了屋子中,三步上前扶住奄奄一息的陈显贵急切问道:“大将军,陈大将军,这究竟是谁干的?”
第五刀又瞅了这一方屋子中的所有人,又见两个彪形大汉横尸一边,仰头大呼道:“埋汰旮旯,这都是谁干的、断子绝孙谁干的?”
陈显贵最后一丝游离的气息见来了第五刀,眼珠一斜咕噜一转,双手耷拉似风中芦花落地,身子极速向下似一阵落石坍塌,白衣白袍早已染满了一树斑驳的海棠花。
陈显贵这一回是真的死了!
谭中天缓缓上前,旋即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而后如哭如泣缓缓说道:“第五刀,这要说是本官杀死了陈大将军,你会相信吗?”
第五刀恨不得一刀劈杀了这屋子里的所有人,但是如今还身在官场中,深知“官字两个口”的道理,确实还需从长计议。
眼下,孟婆江南之地又是御史台谭中天一手遮天的世道,谭中天的刀法传说又是出奇的快。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人在官场,话不由衷。
第五刀抚平了陈显贵双眼,旋即又哀嚎道:“御史台谭大人做主,陈大将军死于非命,陈大将军可不能就这样白白被人杀死了!”
谭中天旋即佯装感同身受的样子,向陈显贵半鞠了身子,拱手说道:“陈大将军英明神武,本官即刻进宫面见陛下。第五刀,你自护送陈大将军回府,恭侯陛下赏赐!”
谭中天旋即又对不远处的妈妈桑厉声大喝道:“瞧你那一点出息,如今闯了这么大的祸事,倘若不好生安抚余下众人之心,你命休矣!”
妈妈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连滚带爬上前把住谭中天官靴,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谭大人,百合楼那就全靠你了。妈妈桑我这一颗项上人头,随时都侯着御史台!”
谭中天皂衣一拂,旋即重重一脚踢开了妈妈桑,待妈妈桑张口“哎哟”一声之后,又厉声大骂道:“都怨你干的好事!罢了,罢了,罢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谭中天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王僧虔与公良全忠,大氅袭地一掷,腰刀身后一摆,旋即皱眉一声“哼”,之后“蹬蹬蹬”极速下楼。
谭中天右手一挥,止住巡城的军士与御史台来人的对峙,大声疾呼道:“‘十二飞鹰’听令:尔等先回御史台侯命,从即刻起,谁敢颤闯御史台,一律格杀勿论。本官即刻进宫面圣,为陈大将军请功!”
这一些巡城的军士自然知道御史台如今不但直通天听,更能左右天听,心中虽然不甘有一万匹奔腾的骏马纵横,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十二飞鹰”旋即得令,萧道成率先收刀入鞘,御史台来人旋即一同抱拳毕恭毕敬迎出谭中天道:“我等恭送御史大夫谭大人!我等恭侯御史大夫谭大人面圣而归!”
谭中天先行离开百合楼,“十二飞鹰”鱼贯而出百合楼。
此时此刻,又从百合楼大堂中拥上来不少巡城的军士,半怒半嗔半恨半憎之际,揪心上前抬好陈显贵已经冰凉的白衣白袍下楼。
妈妈桑旋即招手让卢贵上前,眉头紧锁之间在其耳朵边上嘀咕了几句,卢贵频频点头又缓缓低头从侧门离开了这一间屋子。
顷刻之后,卢贵匆匆领了一群百合楼护院来这一间屋子打扫血迹与抬走这两个彪形大汉的尸身。
妈妈桑一边用丝绢反复轻拭了一回眼泪,一边又瞅了一眼忙碌中的护院,旋即又幽幽说道:“想不到今日拜祖师爷这样一个黄道吉日,开门又见到了一次血红之光,就不知道祖师爷会不会高兴咯!”
“哎,百合楼原本有名门皇族之后慕容秋霞、慕容雨菲、贺兰云青三朵金花,如今又加上苏、扬二州名门之后红红与紫紫,百合楼已经凑足了五朵金花。”
妈妈桑一脸镇定的瞅了一眼红红与紫紫道:“百合楼三朵金花今日不方便见客。待方便之日,必定五朵金花同迎孟婆江南北八方来客!”
妈妈桑轻舒了一回眉头,正了正身子,旋即又道:“红红,紫紫。你们两个从即刻起已经是百合楼中的一员了,凡事得以百合楼为先。这边两位公子可是等候多时了。”
妈妈桑旋即又左摇右摆了腰肢,丝绢一阵香风一掷,脱口而出道:“王公子,这一回,红红与紫紫便能安心与两位把盏言欢了!”
王僧虔与公良全忠心中巨石总算落地,终于可以和红红与紫紫私下相处表明来意了。
王僧虔旋即金丝青鞘长剑上前一步,抱拳轻笑道:“多谢妈妈桑周全,我等都听妈妈桑的安排!”
妈妈桑左摇右摆了腰肢,丝绢如船桨在前上下摇动,一阵又一阵香风又让公良全忠难受至极。
“你们,都随我来!”
妈妈桑一边在前领路,一边把四人迎进了一间更为金碧辉煌的屋子里,王僧虔觉得堪比台城皇宫。
卢贵担子一托,红红与紫紫轻飘飘接过手来,王僧虔与公良全忠自选了一方精致案台坐下。
卢贵与妈妈桑相视一笑,妈妈桑旋即又幽幽说道:“两位公子,即是红红与紫紫的第一位客人,自当尽兴哟。有道是良辰美景一刻值千金,可别辜负了卿卿芳心!”
“哈哈,哈哈,哈哈。王公子,妈妈桑我就不烦扰两位了。有道是:人不风流枉做少年郎。但愿来日还能再见两位公子玉树临风!”
妈妈桑缓缓退后掩上了房门,又在房门前瞅了一小会儿,见红红如青藤缠上了公良全忠胳膊、紫紫如磐石挨近了王僧虔的衣襟。
妈妈桑一脸满意,左摇右摆了腰肢,丝绢一掷,缓缓离开了这一间屋子,又对卢贵轻声说道:“你去看好那三朵金花,百合楼可不能再出一回意外,你可明白?”
卢贵半弓了身子,一脸得意笑道:“妈妈桑,你且放宽心。这事儿就出不了一丝差错。三朵金花本是百合楼的人,那这一辈子也都是百合楼的人,它就错不了!”
妈妈桑仰头大笑道:“你小子,还是你有办法,以后百合楼就是你的家了,凡事得以百合楼为先!”
卢贵一时受宠若惊,毕恭毕敬又道:“那多谢妈妈桑成全。要不是先前在‘十山八寨’一时大意中了行商的计谋,倘若没有妈妈桑收留,也不知道那里才是我卢贵的家咯!”
妈妈桑若有所思,一时止步停歇了片刻,幽幽说道:“嗨,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想妈妈桑我与你娘年轻的那一个时候,情深似海堪比八拜之交,又好比同父同母所生。”
“想我们年轻的那一个时候呀,从来都不分你我。妈妈桑我的就是你娘的,你娘的也是妈妈桑我的。这不知有多少快活的日子呀,都深深的藏在脑袋瓜子里咯。”
“罢了,罢了,罢了。这一切也都过去许久了,正事要紧。妈妈桑我得去骂她们一回,她们才知道厉害,吃百合楼的、穿百合楼的、用百合楼的,就得拼命为百合楼!”
王僧虔侧耳警觉,渐渐远去了妈妈桑与卢贵的脚步和声音,旋即又轻声说道:“两位姑娘,两位姑娘听我一言,请听我一言!”
紫紫倾下半盏江南佛手铁观音入王僧虔之口“咕噜、咕噜”急下,又缓缓满上了烟雾缭绕的茶水,好似置身世外幽幽问道:“王公子,如今有话但说无妨,两位公子即是咱们姐妹的第一位客人,又使了银子自然不用计较: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红红也把盏满倾江南佛手铁观音入了公良全忠之口,公良全忠“咕噜、咕噜”直下之际,急切之间又长叹了一口气,周围三尺之地尽是江南佛手铁观音浓郁的清香。
公良全忠刚才在大堂中耳目混杂受尽了苦难,眼下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抢先说道:“两位姑娘,我等受人之托,来救你们出百合楼。方才你们也看见了,堂堂大将军都被谭中天一刀封喉了。百合楼是非之地,并非两位姑娘久留之地。”
“两位姑娘倘若不愿在孟婆江南之地露面,在下倒也有一些门路,只要两位姑娘愿意,去孟婆江北之地改名换姓也好过在百合楼!”
红红旋即又满上了一盏江南佛手铁观音,一边与公良全忠凑过去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公良全忠夺过江南佛手铁观音一饮而尽,一脸不快道:“两位姑娘,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噗嗤,噗嗤,……
王僧虔突然胸口一涌喷出一口鲜血如雾,公良全忠如是。
第180章 无毒不丈夫之毒··书·15huang··荒··网··免··费··下··载
公良全忠撕裂了心肝脾肺肾,全身失去了挥舞双戟出战的力气,嘶哑了声音愤怒道:“两位姑娘,你们可不能这般恩将仇报。我等受人之托舍命来救,你们怎么能在茶盏中下毒谋害我等性命?”
红红与紫紫面色大惊,一时全然不知所措,一同跌去三尺之外,双双捉手相拥越见恐惧。
红红与紫紫怎么也没有想到,卖身入百合楼之后,第一次见到了百合楼中一手遮天的无情杀戮,更是第一双客人也将死于非命。
如今,已经卖身百合楼又能再去那里呢?苏、扬二州的家都没了,又如何还有脸回去!
百合楼虽然确实是非之地,但是一旦惹上了是非,即使是一条不归路,也只有含泪走完。
红红与紫紫都觉得:世间之事看似无情却有情,当初在秦淮河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最后还是无情的百合楼伸出了有情之手,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
红红与紫紫只顾纠结的盯住王僧虔与公良全忠一副悲惨之相,既然这一担子茶盏是卢贵送来的,那么必然是百合楼要置人于死地。
红红与紫紫只清楚的记得,妈妈桑刚才一直反复有说过:凡事得以百合楼为先。如今确实又是百合楼中的一员,既然百合楼要杀人灭口,又如何还能去呼救呢?
红红与紫紫人在百合楼身不由己,见死不能救又一副无可奈何的悲痛嘶哑相,只希望王僧虔与公良全忠死去之后,冤有头债有主。
王僧虔旋即两绺昙花如雾,再一股咸湿喷涌而出极速射去了三尺之外,双掌游离就如落水而又不会水性的汉子收不住力气,金丝青鞘长剑失手一斜,“哐当”一声撞击了案台,而后“哗啦”一声倒地。
王僧虔耷拉了脑袋,靠在椅子后背目光呆滞就似一尊泥菩萨,僵直的身子就似山中一条枯木。
王僧虔胸中一涌,如江湖决堤极速奔出两股洪流,湿了嘴角、染了锦绣华衫,在胸前慢慢变成一朵越来越大、越来越艳的海棠花。
王僧虔一时若有所思,支支吾吾说道:“公良全忠,以我之见,今日中的这毒好似江湖中传闻的‘无毒不丈夫’之毒啊?”
公良全忠缓缓呼吸了一口气息,而后从鼻孔中涌出了两绺汩汩血痕,似山中林泉、涧中溪流染红了胸前一大朵张牙舞爪的海棠花。
公良全忠玄关一收、极速齐聚了一股力气,缓缓说道:“王公子,这一些年来,走南闯北也有不少耳闻。只是,‘无毒不丈夫’之毒原本出自台城宫中,是刘一龙最为得意之处,如今怎么在百合楼中现身呢?咱们不曾与刘一龙有瓜葛!”
王僧虔一时明了,叹气之间又涌出了两绺昙花,脱口而出道:“公良全忠,以现在想来。咱们一开始踏入百合楼那一刻就已经中计了!”
“这‘无毒不丈夫’之毒必定是御史大夫谭中天带来的,毕竟百合楼一直仗御史台之势。方才,谭中天与妈妈桑一出戏就只迷惑你我!”
“‘无毒不丈夫’之毒,无色无味,倘若不及时以毒攻毒,即使获救也将武功尽失。方才谷主并未尾随而来,眼下咱们只怕命必休矣!”
“百合楼这是借刀杀人,御史台这是杀人灭口。如此说来,谭中天斩杀陈大将军之事,消息将绝迹百合楼中,‘官字两个口’,谭中天如何与陛下说道全靠他红口白牙一人之言,下一个估计就是第五刀了!”
正当王僧虔话中“谷主”二字刺痛了红红与紫紫的神经,旋即左右互视一眼之际,红红与紫紫一声长叹一阵闷雷,看来当初在秦淮河边确实是错怪幽嫣谷墨家了。
只是,如今木已成舟,又怎么能回去数日之前呢?有道是:一步错,步步皆错。眼下是该继续错下去,又或者迷途知返呢?
迷途知返,又将返去何处,天涯之大除了百合楼外又没有一处容身之处,虽知是迷途又能奈天何?
继续错下去?可眼下王僧虔与公良全忠舍命来救,又如何能够无动于衷呢,待寻一个万全之策。
红红与紫紫缓缓起身,一同奔去了房门,正想准备开门去寻一个百合楼中的女孩儿进来,如果看见了眼前这一副惨状,还不惊叫?
咕嘎,咕嘎,……
房门,居然从外上了铁索!
红红与紫紫心中一凉,看来百合楼早有了万全准备,杀人灭口之计环环相扣,如今又该当如何?
红红与紫紫旋即转身,奔在王僧虔与公良全忠身前,急躁似热锅上的蚂蚁,紫紫一边安慰道:“两位公子,都是咱们的错。千错万错,都是咱们的错。两位公子的恩情,如今也只有来生再报了!”
紫紫一边自责之际,完全顾不得一身锦绣华衫,半掩了衣角缓缓擦拭公良全忠满口血污。
红红寻思之间,瞅见地上金丝青鞘长剑,弓身一抬,旋即耷拉又一抽,一道寒光剑影一闪,急步直奔去了房门,“咔嚓”一阵电光火石之音,铁索居然毫发无损。
“子曰,诗云,眼下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天啦,该怎么办!”
红红急忙折身又回,一边绝望的盯住王僧虔与公良全忠,一边又对紫紫无可奈何一叹气。
王僧虔与公良全忠稍微宽心,至少苏、扬二州的两个女孩儿还一念是善,虽然赎罪前尘未果,这不花前月下死、做鬼也风流了吗?
红红急切之间又问道:“王公子,幽嫣谷墨家谷主有来吗?她人在那里,怎么去找她?”
王僧虔吃力的瞅了一眼这一间金碧辉煌的屋子,又没有另外的入口,陈静怎么可能找得来?
王僧虔一阵猛烈的颤抖,原本商定的救人之策已经完全落空,救人不成还卷入了一场朝廷纷争,黄泉路是越来越近了。
王僧虔也不怕死,公良全忠本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只寄希望闭上双眼之前,能再看见陈静。
确实,陈静从红红与紫紫拜过祖师爷那一间屋子飞梁处闪过一道白影,尾随而又进不去王僧虔与公良全忠的屋子,又在百合楼飞梁白影闪过另寻通道之际,撞见卢贵正往一处开阔的亭台楼阁行去。
卢贵一边得意行走,一边得意的哼着小曲:“牛呀,羊呀,你到那里去,送到百合楼卖命去!百合楼三朵金花变五朵金花,那都有赖咱们卢家之力啊!慕容秋霞,慕容雨菲,贺兰云青,卢贵我又来了!”
陈静原本想现身逼问卢贵,但一时又有了慕容一家人的下落,旋即忍住了性子飞梁闪影尾随。
卢贵绕过了几条短巷子,旋即在一处最为开阔处停下,一边拍门又一边嚷嚷道:“三朵金花,你们的老熟人又来了!如今,在百合楼活得有滋有味,可不能再恨我呀!”
咕嘎,……
镂空房门嵌方窗突然开了,一个锦绣绫罗而又貌美如花的女子幽幽笑道:“哟,哟,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咱们三朵金花在建康城中可没什么老熟人,你这没羞没躁的家伙,咱们熟从何来呀?”
卢贵一边半弓了身子,一边又往屋子里瞅了一眼,迷离了双眼轻笑道:“贺兰云青小姐姐,你看你当是百合楼第一朵金花,又为何老是让着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
这时,从屋子里骤起一阵尖酸的谩骂道:“你这一个那里来的、不知轻重的家伙,好歹咱们也是曾经的皇族,身份地位自是不一般!”
卢贵心中一阵嘲笑,旋即又佯装一副极度欢喜的神情道:“慕容秋霞说的极是。如今,新来的苏、扬二州名门之后红红与紫紫,已经拜过了祖师爷正陪一双客人,妈妈桑还亲自为其上了红丝带,将来百合楼五朵金花大家有银子一起赚。以后大家可都得讲天地良心,可别忘记了我这一个引路人呐!”
贺兰云青斜靠在房门,没有让卢贵在进一步,也没有撵走卢贵,只是一边嗑了瓜子,一边又轻飘飘的白了一眼卢贵道:“依你说来,咱们还得烧高香谢谢你咯?想当初,十年前你还只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居然能干买卖人口的勾当,真是百年不遇的才人啊!”
卢贵一时欣喜,权且也当是贺兰云青在脸上贴了一层金,缓缓又道:“贺兰云青小姐姐,这不,要不是当初卖你们进百合楼,日子怎么会过得这般潇洒?听说,你们一同逃出来的世子,如今穷凶极恶还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实在不讨喜!”
“贺兰云青小姐姐,你可要摸着良心说大实话。像你们世子慕容川东那般有一顿没一顿、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你想不想去过?”
贺兰云青旋即一把瓜子壳猛烈的砸向了卢贵,半嗔半怒道:“你这一个天煞的小混蛋!如今你想把咱们三撵出百合楼,妈妈桑也不会答应的,你就死了这一条心吧!”
第181章 又见慕容一家人··书·15huang··荒··网··免··费··下··载
“哎哟,哎哟哟,贺兰云青小姐姐,你这一副刀子嘴可别戳坏了我卢贵的一颗豆腐心!你看,我卢贵来此有说过一句过分的话吗?”
贺兰云青眉头紧锁一时理亏、哑口无言之际,一边又缓缓嗑起了瓜子,一边又瞅了一眼各自忙活梳妆的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这一些年来确实也更加娇娇欲滴了,貌美如花也迷醉了建康城中八方来客,虽然不是千金大小姐的命,但是口口声声都说是燕国皇族的命。
为此,孟婆江南北那一些慕名而来的沽名钓誉之徒,倒也没少在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身上花银子。
贺兰云青虽然是燕国后人,又是“十二甲子”之后,自然也“沾”了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的光。
只是,在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眼中,贺兰云青与慕容姐妹同列为三朵金花本就不太乐意。
奈何,在百合楼中都是妈妈桑一个人说来算,况且这一些年来贺兰云青私下就像一个丫鬟伺候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倒也并未敢多言一字半句。
卢贵又正了一正身子,旋即又正色说道:“三朵金花如今都在百合楼待了十年,兴许觉得有一些闷,但是出了百合楼必定苦不堪言!”
“贺兰云青小姐姐你知道吗?魏国拓拔子推那一个老家伙死了;就在刚才陈显贵大将军也在百合楼中死了。如今在孟婆江南北,只有百合楼才是安身的万全之地!”
“我卢贵羡慕你们生就一副女子命,貌美如花在百合楼中千人喜、万人爱,更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们可知道在苏、扬二州的百姓,那就更为凄苦了。陛下一言,恩威如山重,只怕苏、扬二州之地的百姓,守住富饶之地早晚也要像孟婆江北之人‘吃土’咯!”
“贺兰云青小姐姐,你可能不知道‘吃土’是什么味道,我卢贵年少时在‘十山八寨’见过别人‘吃土’!”
“那观音土看着像一块块宫中上等的糕点,入口还有一些柔滑,虽然有一些苦涩的味道,确实比吃野粮更有一番弃之可惜的滋味。”
“只要观音土下肚,三五十天也不知道饿,然后又使不出力气,虽然圆圆滚滚,撑破肚皮死人的那一种感觉,嘭、嘭嘭、嘭嘭嘭,贺兰云青小姐姐你怕不怕?”
“……”
贺兰云青盯住卢贵一副手舞足蹈煞有其事的样子,心中急剧打了一回冷颤,双手起了鸡皮疙瘩。
贺兰云青遥想十年前从白鸟城一路逃难过孟婆江南的日子都已经够凄苦了,如今苏、扬二州的百姓更为凄苦,那这日子该怎么过?
贺兰云青全身一阵颤抖,还是觉得百合楼确实一处难得的安身之处,毕竟这一些年来吃好的、穿好的、喝好的,更有万千男人疼爱!
这么好的日子,一定要珍惜!
贺兰云青眉头轻轻一舒,身子一正,旋即做一副相迎状,幽幽说道:“哎呀,卢贵小弟弟,姐姐们为了感谢你,破列让你进一次屋,坐一坐、说一说知心话可好?”
卢贵微微一笑,自知方才答应妈妈桑的话已然做到,旋即又摆手笑道:“贺兰云青小姐姐,你可不要骗我啊!卢贵如今已经把百合楼当成自己的家了,三朵金花也早已经把百合楼当成了家,如今都是一家人、自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既然三朵金花近日都不方便见客,自然也就不方便见任何男人。我卢贵又如何能触了这一个霉头、着了女人不该有的晦气呢?贺兰云青小姐姐,你说是不是这样?”
“……”
贺兰云青双颊绯红,半嗔半怒又有许些不舍,幽幽说道:“你这一个没大没小的死孩子,待你成亲了看你家娘子怎么收拾你,哼!”
卢贵仰头轻笑道:“啧啧啧,啧啧啧,贺兰云青小姐姐,那我卢贵这就先忙去了。我还悄悄告诉你,虽然红红和紫紫并列为五朵金花,可第一天的运气真没你们好咯!”
贺兰云青还想追问一二,但是又怕被人乱嚼舌根,欲言又止不得不继续嗑瓜子,目送卢贵远去。
慕容秋霞瞅了一眼贺兰云青,一边笑道:“开口一句贺兰云青小姐姐,闭口一句贺兰云青小姐姐,要不就从良去做卢贵的娘子吧!”
慕容雨菲也在一旁附和道:“秋霞姐姐说的极是。卢贵那一个小子虽然年纪小了那么一点点,骨子里其实也不算太坏。男不坏女不爱,这不正合了贺兰云青的口味!”
“虽然卢贵常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确实比百合楼中衣裳楚楚的达官显贵真诚接地气了许多。这一些衣裳楚楚的臭男人,就是一只又一只该死的衣裳禽兽。”
“贺兰云青,贺兰云青妹妹,依我看来这事没准还真能成,既然卢贵也是百合楼中的一家人,近水楼台可别照了枯井离宫别院。”
“有道是:女大一抱金鸡、女大二金满罐、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福寿至、女大五赛老母、女大六乐不够、女大七笑嘻嘻、女大八准发家、女大九样样有、女大十样样值,这绝对堪称完美!”
“……”
贺兰云青皱了一回眉头,这么多年来,或许踏入燕王府的那一刻起就被当成了一只戏耍之物。
也罢,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乱嚼舌根又没有外人在场,也便左耳进右耳出了,这么多年以来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的性子还是没变。
江山易改,比如燕国之地。
秉性难移,好似慕容姐妹。
贺兰云青只得绕开话茬子,又瞥了一眼慕容姐妹道:“两位慕容金花姐姐,卢贵怎么能入我贺兰云青的法眼呢?怎么说,要让我贺兰云青从良,首先也得妈妈桑愿意拿出契约,其次还得有一个能在万军之中取人首级的猛将才能配得上咱们燕国‘十二甲子’后人之名!”
慕容秋霞半嗔半笑道:“贺兰云青妹妹,如今你身在风尘之地,还做此痴心妄想之梦,真是大白天说梦话,也不怕塞了别人的耳朵!”
慕容雨菲旋即附和道:“秋霞姐姐说的极是。贺兰云青妹妹,能在万军中取人首级的猛将,怎么可能会来百合楼娶你为妻?喝足了五石散兑酒,梦里什么都能有!”
“能在万军中取人首级的猛将都入了上九流,眼下你这一个下九流还是指望下一辈子投胎在名门之后、将门之后,最好是帝王家了。”
“……”
贺兰云青骤听了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一席话顿时不是滋味,旋即又缓缓说道:“雨菲姐姐,方才说我这一朵金花是下九流,那你们两朵金花不也一样是下九流了吗?你又何必五十步笑一百步呢?”
慕容雨菲一脸镇定旋即脱口而出道:“贺兰云青妹妹,你不懂,咱们慕容家也不怪你。咱们确实就不一样,我们不一样,不一样!”
“想我慕容雨菲貌美如花,和秋霞姐姐同为‘慕容大王’之后,都是燕国的皇族,只要燕国复国,咱们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重回上九流。”
“贺兰云青妹妹,而你呢?若以后复国没有咱们慕容家,你想要再回上九流几无可能,你说咱们能是一样的吗?不一样,不一样!”
“……”
贺兰云青不与慕容姐妹争执这一些摸不着看不见的事,正当准备关门之际,一道极速白影闪过贺兰云青身前道:“移形换影!”
陈静双脚“咚咚”落地,旋即又瞅见一脸惊恐的三人,接着缓缓摘下面纱斗笠,一边悠悠说道:“慕容秋霞妹妹、慕容雨菲妹妹、贺兰云青妹妹,我是你们的静静小姐姐,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
贺兰云青惊吓了一跳,跌去了三步之外,又瞅见陈静一身白,极速惊呼道:“静静小姐姐都已经死了十年了,你是人是鬼?”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捉手相拥颤抖道:“鬼啊,鬼啊,你不要过来,再过来一口唾沫让你现形!”
陈静立在门口关上了房门,并未上前一步,而后越女剑倒提,轻声说道:“三位妹妹,你们眼前的确实静静小姐姐,真不是鬼啊!”
“静静小姐姐已经见过了虞丘姐妹,还有世子与慕容兰西妹妹。这一次来百合楼,是要救你们三,还有红红和紫紫一同脱离苦海!”
“百合楼如今已经成为了是非之地,谭中天一刀杀死了陈显贵。早一日离开百合楼,也就早一日远离黄泉路,你们要信我哟!”
“……”
三个女孩儿瞠目结舌之间,才几日未出阁见客,百合楼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实在费解。
贺兰云青将信将疑道:“你说你们静静小姐姐?如何证明?”
陈静又不得不拣重要之处从头再说了一遍,三个女孩儿早已没了刚才的惊恐之状,捉住陈静素纱素袍翻来翻去道:“衣裳那里做的,好美,好美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