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天本无绝人之路(1 / 1)

错负轮回剑 小大毛 3241 字 1个月前

燕语张弛巾帼不让须眉,长剑相向玄服不输青衣,陈静张口大骂李霸天之际,剑锋飞转突然一式抱剑去截杀李霸天的下盘为迷惑诱敌剑招,又一个极速的左步右行、右步左行身影,接着玄色靴子健步如飞,越女剑剑气又突然一式劈剑自上而下直取李霸天。

陈静自以为,错负轮回剑这一式杀敌剑招在初入燕国时,那一个拦路的魏国无名官家白莲社弟子领头者就这样被一劈为二了!

当此之际,越女剑剑气再一次南北疾下,李霸天必定一道血柱冲天而起喷溅三尺之外、青色道袍与青色道簪都将一分东西!

陈静越女剑出剑之际,却一道青色道袍身影如风闪去陈小英后背处;越女剑落剑之时,李霸天长剑从陈小英左胸而入道:“大魏国并州李氏‘夺命十三剑’,二剑出海!”

李霸天大呼之际,对陈静又诡异一笑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小谷主,除夕之夜错负轮回剑虽然让刘社长惊吓过度。但依贫道今日粗略看来,小谷主身形步法却快不过贫道并州李氏‘夺命十三剑’,那你又能奈贫道何?”

陈静无言,突然感觉到眉头塌陷眼神短促急切如井中老蛙、心中一惊又一凉更似冰火两重冬夏天。

只是,这一个白莲社弟子‘八大金刚’之首李霸天,看来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也不是虚有其表之徒,能在错负轮回剑法下躲过这第五式,还是陈静出剑以来的第一人。

就在陈静失手那一刹那之间,突然升起了一股猛烈的念头感到了无比的惭愧和不该有的大意!

当初要是放下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的身份与慕容太白虚心求教,金谷园这一战,‘移形换影’之下,李霸天必定一分为二。

这是为“名”所害、为“名”所累。陈静愧疚之际,又不得不忍住窸窣而出的血迹,转身越女剑再向白莲社’八大金刚‘之首李霸天。

陈小英一连中了三剑,越女剑上手一没剑气,二没还手之力,陈静只得张开双臂做母鸡护小鸡状,躲过李霸天这一只老鹰的偷袭!

陈静自然知道:李霸天的脚下轻功与‘移形换影’不相上下,眼下还不会‘移形换影’之法,故而错负轮回剑再出手也是无济于事。

唯有在趁李霸天大意之际,捉住“破绽”方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李霸天心中也明了:错负轮回剑虽然厉害非常,但是出剑的身形步法一时还跟不上并州李氏‘夺命十三剑’的步法,结果只似圈中的肥猪与大羊,早晚之间不是躺在案板上待宰、也都会架在篝火旁待烤!

如今,李霸天心中来了极大的兴致,两人剑法高低立见分明,一时之间宛若一猫戏二鼠。

李霸天一时更为得意了,既然是一猫戏二鼠,倘若伤了一鼠再使劲伤其受伤一鼠,另外一鼠还不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李霸天思索之际,旋即轻功凌空一跃,闪去了五步之外,手中长剑指了陈静鼻子骂道:“小谷主,倘若方才在十里亭收贫道为徒,贫道还可以互利传授几招脚下功夫。如今,贫道就为小谷主犯难了!”

“小谷主,贫道念你年未及笄,不杀弱小!只要退掉玄色行头、丢了越女剑,贫道自当既往不咎。”

“你且听好了:倘若不从,贫道这‘夺命十三剑’杀小孩的污蔑之名恐怕从今往后是洗不掉了!”

陈静心里明白,这是李霸天的激将之法,逼人出手离开陈小英之际,或许陈小英又要中剑了!

陈静缓缓呼吸了一口气息,径直大声骂道:“小杂毛,夺人之命,又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本谷主都觉得假得心慌,像尔等白莲社弟子本是江湖游侠,偏偏有了尔等假人,说不一定还真不是人!”

陈静心里自然明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霸天身后还有一众睁眼相望的白莲社弟子,这‘八大金刚’之首倘若在众白莲社弟子面前失了颜面,今后又如何在白莲社内立足!

那日,在幽嫣谷上坟时,守候到最后还活着的白莲社弟子,不也被左护法张伟灭口了吗?

左护法张伟可是新晋所谓的‘四大天王’,如今在金谷园的白莲社弟子人多势众,李霸天倘若还想一一灭口,必定很难!

李霸天又不能灭口一众白莲社弟子,最后只得一个动作:上!

正如陈静所料,李霸天一时双颊青中泛了白、白里透了黑,骑虎难下便长剑平肩、脚步如飞,一时又脑门青筋暴起,大喝一声道:“小谷主,这都是你逼贫道出手的!贫道向来尊老爱幼,既然如此,贫道就芸芸众生平等一回,道法于无声处自然,那就不客气了!”

“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

李霸天出剑之际,陈小英一把推开陈静哀求道:“静静,静静,你快走,赶快走啊!咱们娘儿俩如果留在这里,最后都是死路一条。是为娘不好,娘技不如人,即使命丧于‘夺命十三剑’下自是无话可说。”

“可你,可你,可是你,可是为娘答应过你姥姥的,你是幽嫣谷墨家的希望呀,记住:留待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陈静脸色一青,虽然满脸忧伤如乌云压顶,但是斩钉截铁似快刀斩乱麻道:“不,不,不!娘,娘,娘,方才你不是让静静千万不要泄气吗?一念是善,一念是生,静静还一直善存上善之念呢!”

“娘,娘,娘,你可得言而有信啊,可不能先失了上善之念。静静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事情一定会有转机,咱们坚持住等待时机!”

李霸天长剑如游龙而直,一阵惊呼嘲笑道:“好一对母女情深,贫道这李氏‘夺命十三剑’,斩杀小孩子的污蔑之名,已经不可挽回了!”

陈静越女剑在手,就等李霸天长剑出手之际再寻一个“破绽”。

李霸天长剑剑锋映了日头偏上的光芒、剑尖急剧而嗜人之血,张弛直袭之间似要一剑穿两心!

“并州李氏‘夺命十三剑’,三剑穿肠!看招!——”

就在李霸天长剑近身陈静三尺之际,突然从身后响起一个洪钟大吕之音喝道:“大胆白莲社狂徒,天道昭昭、王法俱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置朗朗乾坤于何处?”

陈静与陈小英心中一喜,扭头抬望眼之间,一个虎背熊腰、环眼浓眉、虬髯短须的纶巾大汉捉紧一柄长剑与李霸天针尖对了麦芒,剑光出招之间也是难分伯仲!

当、当、当当,……

两柄长剑相撞相接,电光火石之音铮铮入耳。来人一身过往商贾大户的行头,虽不是锦绣绫罗,但也比粗布短打小衣强了许多。

咻,咻咻,……

一排又一排白羽箭矢左右骤起如蝗,接着又是一阵白莲社弟子“哎呀、哎呀喂”的哀嚎倒地之声。

顷刻之间,数百白莲社弟子无一幸免,只剩李霸天一人!

陈小英与陈静张眼望来,那是一群数百身背一筒箭矢、手拉百斤硬弓、腰挂佩剑的勇猛之士。

陈小英与陈静识得这一些人腰中佩剑与天鹅城中的燕国大小将士如出一辙,确信就是便装军士。

只是,这一个来人与天鹅城燕国大小将士是何关联,一时也无从得知。

来人解围之时,陈小英与陈静心如巨石落地、如释重负。

陈静一时安扶陈小英在一处破墙坐下之后,正握紧越女剑上前欲帮来人以二敌一之际,却见来人收剑入鞘大笑步回来道:“呔,那一个魏国白莲社的臭道士,在咱‘燕人’面前,那通通都是花拳绣腿。”

“要不是那一个魏国臭道士轻功极好逃走了,不然,一剑之下必定如秋后田地的万千蚂蚱,一剑一个穿肠破肚!哈哈,哈哈,哈哈!”

来人又抱拳三步上前说道:“两位幽嫣谷墨家女侠勿惊。在下本是天鹅城中燕军‘十二甲子’之公良部头领,复姓公良,名孝忠。”

“传言都道在下是‘慕容大王’的左肩右膀,这是高看在下了!在下与‘慕容大王’相比,那只是土丘与泰山、滴水与江海之别!”

陈小英与陈静纷纷收剑入鞘,自是抱拳还礼相谢。

陈小英旋即缓缓开口问道:“恩人即是天鹅城公良将军,因何路过这废弃的金谷园?莫非是大师兄派人寻踪而来?”

公良孝忠摆手半鞠躬笑道:“陈女侠,‘恩人’二字,在下实在不敢当。要不是‘慕容大王’当初提携,在下无非还是一个江湖落魄郎中。”

“在下视‘慕容大王’为恩人,两位自然也就是在下的恩人了。举手之劳,不劳二位女侠挂怀于心。”

“在下年幼之时,家中祖辈学医师从皇甫谧,年前西去长安采购军中急需药材,车马出洛阳时错走了小道,故而绕道至此,这一切都是缘分啊!”

第90章 公良孝忠道因果 当l前l小l说l由l书l荒l网l免l费l提l供l下l载

陈小英一时总算明白大师兄慕容太白为何那般“有恃无恐”了。

这皇甫谧的医传后人也在天鹅城中当差,并且还坐到了一部头领的位置,军士与马匹之疾自然手到擒来、药到病除。

陈小英行走江湖之时,也曾听说这个皇甫谧是近五百年来,是继神医华佗、医圣张仲景之外的又一个名满孟婆江南北的医者能人,还开了以针灸穴位疗伤治病的先河。

只是,陈小英非常好奇,就方才白莲社‘八大金刚’之首李霸天本是并州游侠,使的李氏‘夺命十三剑’也确实剑招了得。

诚如人言,眼下这个公良孝忠方才自道是一个落魄的江湖郎中,莫非也会使江湖功夫不成?

陈小英沉思之间旋即问道:“公良将军,并州李氏‘夺命十三剑’方才所见也犀利非常。不知公良将军剑上功夫又师承世间那位高人?”

公良孝忠一脸惭愧,就似一个三岁孩子被霜发长者问了诗书得意之句、又或是被医者能人问了路边野草之药性是辛是寒,旋即又摆手示意随行军士巡查这一方废墟之地的白莲社弟子。

公良孝忠随即又寻了一块半截青砖,青砖落地、正身一屁股坐下娓娓回道:“嗨,实不相瞒,在下这一把佩剑下的几招江湖功夫,都是燕王府‘慕容大王’所授。天鹅城燕军将士都会使越女剑的大多招式,只是手中佩剑不叫越女剑罢了。这要是真论辈分算起来,在下也都还是两位女侠的小辈弟子了!”

“只是,‘慕容大王’早有交代,像在下这般为军中不定时日寻购药材行走江湖之人,不能以幽嫣谷墨家弟子自居,说那会违了幽嫣谷墨家的规矩。但是天鹅城中燕军大小将士皆以幽嫣谷墨家为荣。”

“……”

陈小英闻言又急剧升起了一绺又一绺见不得人的愧疚。

那是技不如人之感!

陈小英真恨不得马上埋了项上人头,连大师兄慕容太白点拨的一个军中头领都能力敌并州李氏‘夺命十三剑’,愧对越女剑江湖大名啊!

还好,幽嫣谷墨家弟子的这一身玄色行头,还真是玄妙至极!头戴了玄色面纱斗笠,公良孝忠也看不见自家脸上骤起的任何一回复杂表情,只当是云淡风轻罢了。

还是天底下儒生说的好:三人行、必有我师。

陈小英突然觉得也该寻一个机会向大师兄慕容太白讨教一回如何才能使越女剑心神合一了。

况且,这一句话当初大师兄慕容太白也亲口说过,即使讨教也不算丢人,更不会掉了脸面之肉。

陈小英一个人沉思之间,公良孝忠还以为陈小英在洗耳恭听,便又娓娓短话长说起来。

“在下一行人从长安买好了急需药材急赶回天鹅城,一路上见闻魏国大小官府与万千乡民动静实在太大了。到处都有白莲社弟子‘上香拜社’,听说还有更多的幽、并二州游侠狂奔赶来‘上香拜社’。”

“这白莲社弟子‘上香拜社’原来都得选一个黄道吉日。如今,白莲社弟子都当魏国每一天日出日落都是黄道吉日?魏国天天都是黄道吉日了?鬼才信!在下也不信,在下行走江湖那有不带‘皇历’的!”

“就方才这一个白莲社臭道士,所谓并州李氏‘夺命十三剑’,只怕是针对了天鹅城‘十二甲子’再加上燕国皇族慕容氏一族了。听闻还有更多稀奇古怪的称号,白莲社大有唯恐天下不乱之意,也正应了白莲社弟子口中所谓‘大破之后是大立’。”

“倘若白莲社弟子真要夺天鹅城十三族姓之命,魏国白莲社弟子那是何其张狂逆天之举了。待回了天鹅城,在下一定禀报‘慕容大王’魏国上下之变,天鹅城得早做打算!未雨而绸缪、方能有备皆无患!”

“……”

陈静立在陈小英一旁,沉思之间旋即又开口问道:“莫不是白莲社那群小杂毛还真想夜袭天鹅城?依公良将军之见,倘若白莲社夜袭天鹅城胜算几何?倘若你是白莲社弟子,当从何处袭击天鹅城?”

公良孝忠在天鹅城军中待了这么多年,自知天鹅城城高壕深却也是固若金汤,无论白天、黑夜袭击天鹅城那都是有来无回。

公良孝忠虬髯浓眉飞扬得意之际,但对于陈静这多此一举之问倒也很是上心,旋即眼睛一亮,抱拳笑道:“真不愧是幽嫣谷墨家小谷主啦,小小年纪就与常人之思相去甚远,幽嫣谷墨家之福啊!”

“不瞒小谷主所问,倘若在下是白莲社弟子,在下也寻不着天鹅城的‘破绽’在何处。倘若强攻天鹅城,只怕‘高天战车’之下,尚未近身天鹅城也便化为一缕齑粉。”

“天鹅城内兵精粮足,天鹅城之东还是大军屯田之地。如今,大军之粮尽在天鹅城中,要说麦熟之际烧我麦田未收军粮以乱军心或许还能奏效,眼下烧粮之计行不通。”

“天鹅城虽然城高壕深,城中军民饮用之水,都是天鹅湖中地下沟渠挖掘渗透之水。地下沟渠曲转隐蔽,一般将校也不知沟渠位置具体走向。白莲社弟子想要断天鹅城军民水道,也该是行不通了。”

“仔细想来,在下还真寻不着任何一个‘破绽’来袭击天鹅城。不过,小谷主所虑虽然多此一举,但是昔日《司马法》曾言: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儒生也言之有理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此同理说来,人无近忧也该有一番远虑。小谷主身居相安处而远思危难时,总是对的!”

“……”

公良孝忠一番侃侃而谈,陈小英与陈静探耳听来也是言之有理,也更确信公良孝忠也配为燕王府慕容太白的左肩右膀之一。

“咳咳,咳咳,……”

陈小英受了剑伤又中了硫磺烟粉之毒,忍痛听了公良孝忠说了许久,终归没忍住心中沸腾,咳嗽一阵又溢出一绺又一绺乌黑血迹。

陈静本来也是胸中翻江倒海,但是一时关心天鹅城众人安危,也便戛然而止住了心中沸腾。

但是,陈小英这一绺又一绺乌黑血迹窸窣落地的咸湿鱼腥之味,又引得陈静肺腑之中急剧犹似波涛万丈汹涌,旋即又是“哇哇”之声,一连呕吐了三口乌黑之液!

乌黑之液,又黑又臭!

公良孝忠一时起身抱歉道:“两位女侠静坐勿动即好。待在下军士埋好了白莲社弟子之后,安坐在下大马车回天鹅城。两位女侠之毒,天鹅城有现成汤药。只是陈女侠的剑下伤情,还需针灸一二。”

“陈女侠几处剑伤也无大碍,待回天鹅城针灸几回,然后再服几贴汤水草药便可痊愈。只是在服药期间不能再使功夫,以免气血过余乱走坏了经脉气穴。”

“……”

陈小英忍痛之际,突然悠悠一笑道:“公良将军,大凡江湖郎中看人伤病,总得要询问一二,难道你都不需要‘望闻问切’的吗?”

公良孝忠双颊彩霞纷飞,映了正午的太阳光芒,一脸都是得意非常。低头瞅见坐下人影也淹在了坐下,旋即又脱口而出道:“陈女侠,此言差矣。方才说话之间,在下已经‘望闻问切‘一次了。倘若不是世间疑难杂症,在下还不需号脉!”

陈小英忍痛“噗嗤”一笑,由衷一言道:“公良将军医者能人,是大师兄之福,也是天鹅城军士之福。”

陈静正欲开口感谢之际,一群燕国便装军士极速围了过来,一个军士轻声禀报道:“启禀公良将军,这一些该死的白莲社弟子,末将已经领了军士寻了金谷园中的一处天坑丢了下去,然后还推下了几堵断墙,就当是入土为安了。”

“启禀公良将军,眼下燕魏两国还是兄弟之国,末将也已经把燕军中射出去的白羽箭矢拔了个一干二净。倘若魏国官府真的追查起来,也是死无对证。”

“况且,逃走了的那一个白莲社头目折了这么多白莲社弟子,估计也是哑巴吃黄连!”

“……”

公良孝忠把剑对天一拱手,笑道:“传说这金谷园荒废之前,白莲社前身五斗米道孙秀,逼死了世外高人绿珠于此。如今,在下也当是与世外高人绿珠报仇雪恨了。”

陈静一听到公良孝忠口中提及‘绿珠’二字,眼中顿时泛了一绺绿光问道:“公良将军,你说的绿珠可是本谷主梦中的漂亮姐姐吗?”

“公良将军,昨夜,就在昨夜,本谷主梦中的漂亮姐姐又被坏人追杀了。你说这该如何去救啊?”

“……”

公良孝忠一时哑口无言,就在无言以对之际,陈小英又“噗嗤”一笑,轻声说道:“公良将军即是皇甫谧的传人,不如与她把一次脉。这人那里有去梦中救人的道理。或许是落入城隍庙井水中多呛了几口凉水,伤了神。你看,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