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彭从来没有想过这天下会有如此不要脸之人,所以对辛臣的说辞没有半点儿怀疑,当即便准了他的要求。
而且,岑彭怕辛臣的信件不管用,还亲自带领主力部队堵住了田戎前进的道路,以备不时。
那田戎收到了辛臣的信件以后气得差点没吐血,又气岑彭听信小人之言,竟在一怒之下真的宣布是前来支援秦丰的。
见田戎率领全部精锐来投,已经处于绝望边缘的秦丰大喜过望,当即将自己的小女儿许配给了田戎,以表示自己对田戎的重视。
岑彭方面,见辛臣的信件没起到什么作用,当即率领主力部队狂攻田戎大营。
双方激烈交战几个月。最终,田戎大败,率领残部慌忙逃回夷陵。而岑彭很明显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便携主力大军追击田戎至夷陵继续猛攻,且在同时命令围困秦丰的朱祐死死围住黎丘,不要给秦丰任何出逃的机会,就是饿也要饿死他!
见汉军不见兔子不撒鹰,已经被逼疯了的田戎决心孤注一掷,遂率全军在津乡和岑彭展开决战。
结果,田戎的残兵败将根本就不是岑彭的对手,交战没多久便全部向岑彭投了降。
无奈的田戎只能带着仅剩数十人的心腹前往投奔了公孙述。公孙述为了抵抗以后要面对的光武帝,乃封擅长水战的田戎为翼江王,据江已抗汉军。
岑彭方面,则令威虏将军冯骏驻守江州(湖北武昌),都尉田鸿驻守夷陵,领军李玄驻守夷道(湖北宜都西北),时刻准备对公孙述发动全面战争。
至于岑彭自己,则亲自驻扎津乡,四面八方派遣使者招降江南各地的割据政权及附近诸蛮夷。
现在,正是岑彭兵锋最盛之时,还有谁敢挡其锋芒?所以,江夏太守侯登、武陵太守王堂、长沙相韩福、桂阳太守张隆,零陵太守田翕、苍梧太守杜穆、交趾太守锡光,及周围的少数民族全都前往岑彭处投降了汉朝。并且没过多久,死守黎丘的秦丰也在粮绝的情况下向汉朝投了降,于是南方皆被汉朝所定,岑彭实居功至伟。
如今,干掉了刘永,平定了南方,西方也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光武帝终于可以空出手来攻击彭宠了。
按照他最先的想法,实际上是想亲自带领部队征伐彭宠的。可光武帝的手下都劝他不要这样做,因为现在南方虽然被搞定,但东边的张步和董宪一直都对汉朝虎视眈眈,西边的隗嚣也是一个不稳定因素,之所以现在都没敢怎么动弹,主要原因就是光武帝坐镇洛阳的缘故。可一旦光武帝离开洛阳,这些势力必定**,到时候难免会出现预计不到的状况,甚至有可能内外皆患。
光武帝纳其言,放弃了御驾亲征的想法,乃遣建义大将军朱祐、建威大将军耿弇、征虏将军祭遵、骁骑将军刘喜率数万部队前往讨伐彭宠。
四位将军一致认为,彭宠之所以能在北州这么嚣张,和涿郡的张丰是脱不开关系的。再加上涿郡处于渔阳东南,南方的部队如果想要讨伐彭宠的话必须先攻下涿郡才能继续前进(绕道先攻击彭宠会被夹击),所以北伐大军兵锋直指张丰。
彭宠听说汉北伐大军到来的消息以后大为惊恐,几乎第一时间便亲自带领士兵前往涿郡支援了。
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张丰这么废物,一时半会儿都没能撑下去,别说撑到自己到来了,甚至连朱祐、耿弇等主力大军还未到涿郡便让前锋祭遵给攻下来了。
这还不算,汉军拿下涿郡以后急速分兵布置,由祭遵屯皇乡、刘喜屯阳乡,对彭宠形成夹击之势,耿弇则率精锐骑兵于侧翼游走观察,一有时机便会插进敌军侧翼,给其造成毁灭性打击。
彭宠,沙场老将,战阵经验丰富,汉军的招牌性战术他当然了然于胸。所以彭宠同样将部队分为两部,共同抵抗汉军的正面进攻,然后命其弟彭纯统帅两千匈奴精锐采用帕提亚射击战术死死拖住耿弇,让其无法轻易对本军侧翼造成损伤。
彭宠的这个战术可以说是死死的克制住了汉军的战术,起码不会让汉军占据优势。可他却完全低估了耿弇在谋略方面的能力。因为耿弇在开始作战前便猜到常规的战斗模式很难彻底击败彭宠这种沙场老将,所以在出征以前便命其弟耿舒率领数百精锐骑兵于战场左侧翼埋伏,只等战阵一开便从中杀出突击敌军,意图造成混乱。
结果,一切如耿弇所料,两军短兵相接以后,耿舒立即率所部杀出,瞬时击穿了彭宠所部的右后方,使得彭宠所带的部队前后指挥失灵,进而大乱。
彭宠千算万算没算到耿弇还有这么一出,见败势已成,他不敢再勉强作战,只能率部仓皇逃回蓟城。
汉军顺势而进,一路攻城略地,直如破竹一般!一直打到了蓟城以后双方才僵持起来。
可现在的彭宠已外无援军,彻底成孤立之势,汉军还占据主动,所以彭宠的失败已经是时间的问题了。
公元二十九年春,抵挡汉军已经大半年的彭宠军已奄奄一息,士气低落,可彭宠依然不肯放弃,坚持要和汉军顽抗到底。可他想顽抗,他身边的人却不想因为他丢了性命。
于是,一日夜里,正在彭宠睡觉之时,他的一个贴身奴仆砍下了他的脑袋,并携带前往洛阳奉献给了光武帝。
彭宠之死,使得整个北州军队陷入了恐慌的状态,本来就士气低落的他们更是想要投降汉军了。
可以说现在的投降已经是大势所趋。可有些人偏偏不肯罢休,彭宠的尚书韩立等人竟在彭宠死去第二日便立其子彭午为新任统帅,意图继续抵抗汉军的侵攻。
可我之前已经说了,彭宠势力的失败已经是大势所趋,根本不是一两个人能够阻挡的。
果然,彭午被立没多长时间便被其他官员所斩首,然后携其首向汉军投降。
至此,彭宠势力已全部归降,北州又重新掌控在了光武帝的手中。
可光武帝并没有让耿弇等人休息,而是让他们在第一时间赶回洛阳,增强洛阳的军事力量,准备对三齐之地的张步下手。
不过在说张步之前我们还是先来看看光武帝是怎么收拾董宪的吧。
公元二十八年七月,也就是耿弇等四将军刚刚出兵北伐彭宠之际,从东方突然传出了一个极好的消息。
怎么回事儿呢?
原来,董宪的大将,驻守兰陵贲休见汉朝的势头越来越猛,大有统一天下之势,便偷偷遣人往洛阳投降,希望光武帝能够接纳他。
不过消息提前泄露,没等光武帝派人接收便被董宪提前知晓。
兰陵是什么地方?那是自己都城郯城的北门户,一旦兰陵归属汉朝,从此将永远被动,毫无反攻的可能。
所以董宪听闻此消息以后大惊失色,赶紧率领几乎全部兵马前往兰陵攻击。
当时,盖廷的部队正在彭城一带,距离兰陵比较近,所以请光武帝将救援兰陵的任务交给他。
对于盖廷,光武帝还是很放心的,不过在盖廷出击之时,身在洛阳的光武帝也写了一封信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光武帝认为,本次攻击兰陵,董宪必定是倾巢而出,所以首都郯城必定空虚。如果在这时候绕道奇袭郯城,不但兰陵之围可解,还能用围城打援的方式击破董宪的疲惫之师,进而一举平定董宪的势力。
可盖廷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不怎么擅长防守战,所以天真地认为别人也和他一样,认为贲休也顶不了那么长时间的进攻,便没有采纳光武帝的“围魏救赵”之策,而是直接率军前往兰陵救援,意图在野战上消灭董宪。
可让盖廷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的部队进入兰陵以后,董宪的大军竟然在没有交手的情况下便畏战而退了。
“我的威望有那么高吗?”
抱着此疑问,盖廷遂率所部进入了兰陵城。呵,他还有一些小得意。
可就在第二天一早,轰隆隆的马蹄声震慑大地,之前退走的那些董宪兵马全都回来了。不仅如此,人数还要比之前多出一倍有余。
见此,盖廷在第一时间便知道自己中计了。自己本来就不擅长守城战,再加上敌军如此之多,这要被他们四面围住,那自己不就成了瓮中之鳖了吗?
于是,盖廷立即整顿兵马突出兰陵,意图在野外和兰陵士兵里应外合来对付董宪的军队。
可董宪怕的就是盖廷的野战能力,做了这么多戏就是想把盖廷憋死在兰陵,怎么可能给你重新布阵的机会。
于是,董宪急令全军冲向刚出城门的盖廷所部,根本就不给盖廷布阵的机会。
盖廷无奈,只能率军突击出去再做计较。
最终,盖廷终是率部突出了重围,可他的士兵在突围的过程中却死伤了十之四五,根本没有能力再和董宪决战。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到当初光武帝给他的建议,乃出击郯城,意图围魏救赵。
身在洛阳的光武帝听闻此事以后气得大骂:“盖廷这个蠢猪!朕之前让他攻郯救兰陵是因为出其不意!现在军队经第一场大败士气已失,敌军还有所准备,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拿得下兰陵!”
事实果然如光武帝所料,留守郯城的守将在得知盖廷前来援救兰陵的时候便在第一时间于郯城强征士兵,练兵讲武,每天的警戒模式都是红色等级。
所以,当盖廷的部队开始攻击郯城的时候,这些守军没有一丝慌乱,而是有条不紊的对盖廷的进攻进行抵抗。
而董宪方面呢?经之前的大胜,他现在已有绝对的信心,必能在盖廷之前攻下兰陵。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那边盖廷还没有丁点儿突破性的进展,这边董宪就已经将兰陵给攻破了,并斩首了叛将贲休。
见大势已去,盖廷也不敢再攻这个坚挺的兰陵了(等董宪回军包抄他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只能向西回走彭城。
可董宪很明显不会这样轻易放过盖廷。当他听闻盖廷往彭城方向撤退的消息以后急速转向向西,追着盖廷的屁股狂殴之!
盖廷不敢力敌,只能且战且退,等他到达彭城的时候,原本士兵已经十不存四。至此,攻守互换,战局发生了根本性改变。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盖廷崩溃的,最让他崩溃的是,和他一起防守彭城的庞萌竟然背叛了光武帝,像打狗一样把自己给打跑了。
至于原因,贼他X奇萌,如果不是《后汉书》和《资治通鉴》等正史书籍明明白白的写着,我都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公元二十九年二月,已经抵抗了董宪四个多月的盖廷终于慢慢找回了节奏,军队的士气也不像之前那么不堪了。并且就在这时候,马武消灭了刘纡(刘永之子)的势力,使得刘永的残余势力全部被灭。苏茂和刘纡不敢投降汉军,只能率一部残军狼狈投奔董宪。
士兵平白无故的又多出不少,董宪更是加快了进攻的节奏。
按说,盖廷想要防住董宪的进攻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毕竟现在士兵的士气已经慢慢回温。可让盖廷没想到的是,就在这关键的时候,光武帝极其信任的庞萌竟然反叛了。
庞萌,山阳昌邑人,为人谦和有礼,文武双全,极得光武帝宠爱。一直认为自己是最得光武帝信任的几个人之一。
可前一段时间光武帝竟然派盖廷为主帅出击董宪,只让自己当一个副将而已,这让庞萌极为不爽,一颗造反的种子便从此在庞萌心中发芽了(史书是这么说的)。
最开始,他自我检讨,总是在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甚至在逃亡的时候也在不停的思考。
可后来,他怎么想自己怎么好,从来都没犯过任何过错,反倒是这个盖廷刚愎自用,平白让汉军遭遇如此失败。
所以,庞萌认定是盖廷给光武帝写信说了自己的坏话,光武帝这才开始冷落自己。
于是,于是这货就在最关键的时候反了……(史书说的)。
盖廷从来没想过如此得光武帝器重的庞萌竟然会反,所以一丁点儿的准备都没有,当时就被打懵X了。等他反应过来确认庞萌已反的消息以后大军已经混乱不堪,再无半点儿获胜的可能。
见此,盖廷也不打了,仅率少数心腹狼狈逃回洛阳。
打跑了盖廷以后,庞萌与董宪联合,并自称东平王,率军直攻桃乡(山东宁阳),意图和董宪形成掎角之势,以防守过后要来的光武帝。
此时,洛阳方面,东方形势突然遭到自己最信任将领的破坏,使得光武帝又惊又怒,不得不再次率军亲往东征。
本次出征,光武帝齐集东京(洛阳)之兵,并下令吴汉、王常、王梁、马武、王霸等各路地方兵马必须在短时间内集结于任城,然后迅速对围攻桃乡的庞萌发动攻击。
公元二十九年五月,刘秀的主力大军先一步到达了亢父,距离任城已经不远了。可就在这时,董宪率刘纡、苏茂等人突然来援庞萌,助其攻桃乡。而庞萌自己则亲率大军往东南而去,意图不明。
往东南而去?这庞萌想要干什么?不好!
深知兵法要义的刘秀一眼便看出了庞萌的意图,这瘪犊子百分之百是要绕过自己先一步拿下任城。因为任城正好堵在光武帝的后面,只要先一步拿下任城,光武帝便会陷入两面围攻之窘境!且任城易守难攻,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只要将此地占领,那么不但会堵住光武帝,还会让光武帝的各路大军无法完成集结,还能挡住他们的攻势,此为一箭双雕,也是现在兵力远远不及光武帝的庞萌和董宪的唯一有希望的作战方式。
洞悉了庞萌作战意图的刘秀绝对不允许庞萌成功占据任城。可庞萌已经先一步前往任城,这时候刘秀再带全军往任城而去就太晚了,等他到达任城以后人家早就将此地占领了。
和时间赛跑的光武帝最后把心一横,竟只带少数精锐骑兵疾奔任城,并在出发以前让其余步兵不得妄动支援,以防董宪军趁势占据亢父,给他光武帝来一个关门打狗。
就这样,光武帝带着这些精锐骑兵毫不停歇,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占据了任城,并加速建造防御壁垒,终于在庞萌到达任城之前完成了军事布防。
次日,当庞萌到达任城以后见汉朝皇帝亲征的庞大军旗插在任城城上之后惊得不行,当时便有要撤退的想法。可一想事情有可能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因为在出发以前他确实得到任城并没有汉军驻防的消息,这才出发奔袭的。可就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刘秀是怎么过来的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刘秀带领少数轻装骑兵奔袭而来的。
想到这,庞萌当即放弃了撤退的想法,而是遣人往任城城下叫阵,希望光武帝能和他在野外决一死战。
可在城墙上的光武帝呢?就是那么冷冷的看着庞萌方向,一言不发。
此时的庞萌被光武帝看得浑身发冷,他一点儿都不怀疑,一旦自己兵败被擒,等待他的必将是千刀万剐的结局。
所以,确定光武帝不会出击决战以后,庞萌当即下令全军对任城发动连绵不绝的总攻击。
可别看庞萌的人数占据绝对优势,但两方的战力却完全不对等。为什么这么说呢?
第一,庞萌手下士兵虽然都是正规军,但可别忘了,他们的前身可都是汉朝的大兵,不是他庞萌的。而光武帝在汉朝大兵心中的形象又如同战神一般,所以见光武帝亲自来抵御他们,这些前汉朝大兵在交战之前士气便已经落了下乘。
第二,正好和庞萌军相反,光武帝的士兵虽然很少,但都是其麾下最精锐的存在,并且光武帝这次御驾亲征是抱着城亡人亡的觉悟来的,所以这帮本来就战力极高的大兵在这种情况下士气更是高得吓人,如此便将两方的兵力差距拉的近了不少。
第三,各位还记得汉朝人最厉害的是什么吗?没错,那就是守城战,在没有极高端攻城器具的情况下,想要短时间拿下刘秀亲自镇守的任城,那实在是太难太难了。而想要造出高端的攻城器具,没有一两个月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庞萌缺的就是时间,怕的就是汉军完成集结,和光武帝给他来一个两面夹击,所以根本不会去建造什么攻城器械,便直接对任城发动了攻击。
基于以上,两军的战力便被无限拉近了,而在这种情况下,庞萌是无法在短期内拿下光武帝的。
果然,二十天过去了,庞萌的攻击虽从未停止,但任城这座不起眼的小城却纹丝不动。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本来便士气低落的庞萌军更加厌战了。
到了第二十一天,战局突然发生了根本性逆转。因为在这一天,吴汉、王常、王梁、马武、王霸等各路人马竟然在同一时间抵达了任城,并在第一时间从四面八方对庞萌发动了攻击。
为什么这么巧呢?原来,光武帝在抵挡庞萌的进攻只一天以后便看出了这小子根本不可能攻破任城,乃命数名使者于当夜偷偷的潜了出去,并告诉吴汉这些人,让他们不要着急前来营救,要在距离任城比较近又不会被发现的地方偷偷集合,等集合完毕以后修整养气,二十日以后再从数个方向一齐向庞萌发动攻击。
吴汉等人对于光武帝的命令是绝对服从并信任的。所以这些人完成集结以后并没有进攻,而是不断修整保养,等正好二十日以后才从数个方向一齐突击猛进,见到庞萌的围城部队以后便发动了突然进攻。
见援军已到,光武帝再无顾忌,也在同一时间率领全军出任城攻击庞萌。
此时庞萌的军已疲惫至极,早就没有了精神,如今见汉军如此多的兵马前来攻击,他们更是不愿再战,所以只一触即溃,当即便向汉军投了降。
而庞萌呢?早就带着少数的心腹向西撤退,前往与董宪汇合了。
原来,在庞萌攻任城多日不下以后,董宪便料定庞萌必定失败,乃一面率主力大军往昌虑(山东藤县东南)撤退,一面派人往庞萌方向劝他急速撤退。可那时候的庞萌已经疯了,根本没有半点儿理智,所以并没有听取董宪的安排,依然狂攻任城不止。结果自然是失败了。
而当庞萌那边失败以后,这边的董宪也已经完成了布防。当他到达昌虑以后,立即在枣庄之北的丘陵高地上布置防线,准备以地利之势抵御汉军的攻势。
同时,为避免侧翼受袭,董宪还诱招五校之兵守建阳(山东藤县西)及如今的藤县,建成了横亘东西的大型防线。
可这能抵挡住光武帝的进攻吗?答案当然是不能。
公元二十九年七月,光武帝经过再三分析后认为,想要彻底攻破董宪就必须先破五校之壁垒。但就这样从正面攻击五校的话自己也会损失一定的兵力,所以光武帝意图从湖陵乘船向五校侧翼发动攻势。
可五校军那不知名的首领和光武帝打交道已有多年,很惧怕光武帝神出鬼没的兵法,便派出斥候四周打探消息,不错过一丝一毫的情报,所以光武帝的意图在第一时间便被此首领知晓。
于是,这个首领立即布置大量兵力死守泗水东岸,因此光武帝的水军根本无法登岸,他的图谋也就泡汤了。
那怎么办呢?只有硬攻了吗?从表面上看好像是这样的,但结果却不是这样。那汉军动都没动,甚至连一次像样的进攻都没有,守护董宪侧翼的五校军就在几天之内撤军了。
史料上说五校军之所以撤军完全是因为粮尽的原因,不过我对此说法呲之以鼻。五校军没有粮食,可他董宪有啊,五校军现在可是董宪的**,他怎么可能看着五校军挨饿而不给予补给支援呢?就算是董宪老年痴呆,不给他们支援,但周围有那么多的村邑,他五校军随随便便一趟抢劫也够吃了吧?所以粮尽而退这个说法根本不能成立。
那么究竟是为什么撤退呢?因为自从这以后,五校军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出现在历史的长河中,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了,所以鄙人粗浅的猜测,光武帝见五校军难以被攻灭,所以便答应了他们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承诺的等级应该是相当高的),基于此,五校军非常高兴的撤退了。
可等到平定中原以后,光武帝根本不想完成这些承诺,便将这些五校军通过某些手段全部诛杀了。而因为帝王一言九鼎的原因,所以光武帝不允许史官记录有关此事的任何蛛丝马迹。
好了,不管我怎么猜测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根本就没有证据。我们还是继续往下说吧。
五校军撤退以后,董宪之侧翼立马处于真空状态之下。光武帝抓住这个天赐良机立即对董宪展开了疯狂的围攻。而董宪不管是军队数量亦或是士兵的单兵作战能力都无法和汉军相提并论,所以不过三天的时间便被打的大败亏输。
本次战役,董宪的主力部队全军覆灭,不是被杀便是投降,苏茂奔逃投奔张步,董宪、庞萌和刘纡三人只能率领少数亲随逃进郯城,作困兽之斗。
可现在董宪要粮没有,要兵更少,还都是一些士气极为低劣的士兵,拿什么和汉军斗?
结果,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郯城便被攻破,董宪和庞萌退走朐城。
此时董宪的情形还不如一条丧家之犬,光武帝也懒得搭理,直接命吴汉率兵追击,自己则带兵回到洛阳,还让其他将士也各回各家了。
而最后的战局也没有出乎光武帝的意料,没过多长时间朐城便被吴汉所攻破,董宪和庞萌皆被其斩杀。
至此,东海一带全部被平定,而光武帝下一个目标便是张步了。
张步这个悲催的家伙,虽然占有三齐之地,但一无野心二无实力。因贪图官爵而反叛光武帝,但在光武帝四面皆敌的时候又“画地为牢”,完全没有半点儿进取心,只想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结果,当周围的势力一点一点被消灭的时候,他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公元二十九年十月,也就是董宪被灭以后没多久,光武帝命耿弇携骑都尉刘歆、泰山太守陈牧率步骑混编八万士卒向东攻击张步(这八万士兵有一半都是降卒,所以耿弇的兵力并不怎么精锐)。
张步听闻耿弇军团即将到来,立即命大将军费邑屯守历下城(山东历城县),又命很多将领在如今的济阳、济南及长清沿河南岸线路列营扎阵,修建防御壁垒,意图阻挡汉军的步伐。
耿弇率汉军到达河北岸之后,立即对张步发动了攻击。他将部队分为两路,一路由他亲自率领攻击祝阿,另一路则由二将军率领攻击朝阳,意图从两点齐攻张步的侧翼,进而形成包围。
那耿弇率军渡过黄河,当即便对祝阿展开了疯狂攻击,张步本来想救但根本就来不及。因为耿弇从早晨开始攻击祝阿城,竟不到中午便将这个城池攻破了。
这还不算,耿弇为了接下来的战争更加顺利,在即将攻破祝阿的时候将包围圈打开了一个缺口,让祝阿城中那些已经没有斗志的士兵可以趁机逃走。
结果,那些成功逃出来的士兵全都逃到了鈡城,他们在鈡城惊恐的和自己的战友们诉说着汉军强大的战斗力。那些士兵们一听祝阿在旦夕之间便被攻破,又听闻汉军的战斗力如此强大,一个个便惊恐的不行,士气急速下滑。
鈡城太守更是害怕,所以在耿弇率军来攻之前便带着所有的士兵向后撤退了。
鈡城在瞬间成为了一座空城。
兵不血刃便拿下鈡城,使得费邑之沿河防线彻底崩溃,而在此时又传来巨里(山东历城县东)危机的消息,所以费邑赶紧收拾士兵前往巨里救援了。
可让费邑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走,更加快了自己和张步灭亡的脚步,因为这都是耿弇策划的诡计。
原来,耿弇在到达鈡城以后兵不解甲,马不停蹄,直接杀到了巨里城下,并要求全军立即准备攻城工具,他要在三天以后对巨里城发动总攻击。
而这一天夜里,看守俘虏的汉军大兵在上司的暗示下放松了看守的警惕,让这些俘虏成功逃走。
这些俘虏逃到了费邑以后立即将情报全都告诉了费邑。费邑大惊失色,可不一会儿,他又露出了阴险的笑容。为什么呢?因为地理的原因。
那巨里城易守难攻,还死死的挡在汉军前进的路线之上,所以此城绝不能丢,丢了大后方便再无地利可用。这是费邑惊恐的原因。可同时,那耿弇自不量力,竟然让士兵在没有充分休息的情况下不断奔袭,不断进攻,这不是作死的节奏吗?基于此判断,费邑立即收拾士兵急速向巨里挺近,意图在耿弇所部最为疲劳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这便是费邑冷笑的原因。
可事情真像他所想象的那么美好吗?当然不是这样。这其实都是耿弇的计谋。
当那些俘虏成功逃走以后,耿弇只留三千精锐看着巨里城,自己则率领其余主力部队提前埋伏在费邑的必经之路上以逸待劳。
结果,费邑所部累死累活的跑到以后,耿弇率本部兵马从高地突然杀出,无数股北方突骑小队在瞬时之间就将费邑的部队撕得粉碎,后面的步兵则如同恶鬼一般在后疯狂收割。
费邑根本就没料到耿弇会在半路埋伏他,再加上经过长途不断的行军,使得士兵极为疲劳,所以这些士兵被汉军撕碎了阵型以后连抵抗都不敢抵抗便全军投降了,费邑也死在了汉军大兵的刀下。
费邑全军覆没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巨里城中,太守费敢(费邑的弟弟)不敢抵抗强大的汉军,便率全城兵马继续向后撤退投奔张步去了。
再次以兵不血刃的方式夺下巨里,耿弇只命麾下士兵修整一日便继续出击。不过他这一次没有狂飙猛进,而是带领着士兵扫**济南那些还未归附的营寨。
结果,只短短几日的功夫,分布济南的四十多座营寨皆被耿弇扫**的干干净净,整个济南在瞬时之间被耿弇平定。耿弇,真绝代攻击型将领,能力甚至可以和霍去病相提并论。
当时,张步正在都城剧(山东寿光东南),听闻巨里被攻下以后立即命弟弟张蓝率两万精锐驻守西安(山东临淄西三十里),另派各地太守联合一万余人守卫距西安四十余里的临淄,意图以犄角之形防守,挡住耿弇前进的脚步。
而当耿弇听闻此消息以后却没有立即展开进攻,而是率军屯驻画中(临淄和西安之间),并亲自带人侦查两城实力。
按照正常的行军路线来说,西安处于临淄之前,耿弇是应该先拿下西安再攻临淄的。可通过侦查,耿弇发现西安虽然小却很坚固,并且里面的士兵皆为张步至精之士,想要拿下并不是那么容易。
可临淄则不一样,这个千年古都虽然名气极大,但临淄实在太大,没有绝对的兵力不好防守,外加现在临淄城内的士兵都不是什么精锐,所以相较之下,临淄更好攻取。
于是,耿弇下定决心先攻临淄。
可就这样硬邦邦的直接前往攻击临淄并不是耿弇的作风。为了能更加顺利的拿下临淄,耿弇特意设计了一出他最擅长的“声东击西”的戏码。
就在耿弇决定攻击临淄以后,他却在当天夜里下令全军做好准备,说五天以后要对西安发动总攻。
身在西安的张蓝听闻此消息以后相当紧张,下令整个西安即日起开启红色警戒模式,不给耿弇任何机会。
而耿弇呢,也确实没有偷袭西安,整整四天都在部队中杀猪宰羊的慰劳麾下士兵,给他们提升士气和战斗力。
通过这一切外在表象,谁都不会再怀疑耿弇即将对西安发动总攻。可就在第四天夜里的时候,耿弇突然下令全军转向,以疾奔之速向临淄方向挺近。
众将一听耿弇临时改变进军路线大为恐慌,护军荀梁更是反驳道:“将军绝对不能如此,如果我们攻打临淄的话,西安必定救援,攻打西安,凭临淄那点儿兵力是不可能来救援的,所以只有先攻西安才是制胜之理,也合乎兵法。”
耿弇:“非也!西安方面知道我们要攻打他们,所以日夜防备,全无破绽,哪怕最后强攻下来也要崩掉我们一嘴大牙。可临淄则不同,此城过于庞大,极难防守全面,城内守兵还都是一些杂兵,我有信心在一日之内拿下此城!而临淄一旦被攻破,西安的后路便会被掐断,孤立无援的他们是不可能再在此地抵抗了,到时候必定弃城而逃。这便是兵法中所讲的‘击一而得二’之法,哪里不合乎兵法了?”
这话说完,下面众将领再也没有一个人出言反对。于是,汉军在当天夜里狂飙猛进,两个时辰不到便杀到了临淄城下。
次日凌晨一点左右,零星的火把在临淄城墙上若隐若现,数名警戒的士兵靠在城墙上早已进入了梦想。可就在这个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了无数的破空之声,噗噗噗!凡在城墙上的士兵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城墙之下的弓箭手射死。
然后,无数的火把突然在临淄的四面八方点亮,喊杀声惊天动地。整个临淄连太守带士兵,任谁都没能想到汉军会突然出现,所以一时之间临淄大乱,根本无法组织起哪怕一丁点儿像样的抵抗。
于是,四个时辰以后,拥有一万多人守护的临淄城便被耿弇攻破。
次日,当张蓝听说临淄在一夜之间便被耿弇攻破的消息以后气得大骂。可骂完以后,无限的惊恐又遍布他的心神。被断绝了后路,耿弇想怎么玩儿他就怎么玩儿他,此时的张蓝已经没有半点儿资本能够和耿弇叫嚣。
于是,张蓝果断放弃了西安,带领全城的部队绕道而去张步所处了。
至此,耿弇再一次兵不血刃便夺下了西安城。
而此时,耿弇的军队距离张步的都城剧只有一百余里了。
这时候的张步也知道不能再保留实力了。于是,他带领全部家当(近十万,号称二十万)向临淄方面挺近,意图和耿弇进行决战。
洛阳方面,当光武帝听说张步率领二十万兵力攻打耿弇的消息以后惊得不行,赶紧派人询问耿弇如何抵挡,需不需要他的援军。可耿弇的回答只有短短的十个字,差点儿让光武帝崩溃。
“十日之内,张步首级献上。”
我X,虽然光武帝早就知道耿弇这小子有相当严重的中二病,但没想到病情已经恶化到了这种程度。六七万人对二十万,就连自己也不敢说必胜,那耿弇竟然说十天之内就能把张步的首级给砍下来,吹牛是不上税,但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吹吧。
基于此,光武帝没管耿弇的狂言妄语,依然整备部队,准备前往救援耿弇。
而此时东线战场,张步的军团已经抵达了淄水一带,耿弇手下的将领全都请战迎击,可耿弇却舔了舔猩红的舌头,然后冷笑着道:“别急,别急,让他们再往里走点儿,如果这时候就给他们打怕了,他们就不敢再往里走了。”
看着耿弇如同变态一般的表情,一众将领直打哆嗦,也就不敢再提了。因为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个用兵神出鬼没的将军又有更大的图谋了。
几个时辰以后,张步大军已经到达了临淄小城,耿弇知道时机到了。于是,他命令刘歆和陈俊各率一部兵马往城下列阵,自己则率领所有北方突骑在高地观察占据。
咚咚咚~~,随着进军鼓声的想起,张步率先对刘歆所部发动了总攻击,另命一将牵制住陈俊所部,意图逐个击破。
双方短兵相接,厮杀声此起彼伏,尸体残肢遍地都是。
最开始的时候,刘歆还能和张步抵挡一阵,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步兵力上的优势就逐渐显现出来了,因为刘歆所部已经有了后退的趋势,而一旦阵型后移,那就距离溃散不远了。
可就在不远的耿弇会眼睁睁看着刘歆崩溃吗。当然不会!
就在刘歆所部局势逐渐劣势之时,伴随着咚咚咚的几声鼓响,耿弇亲率所有北方突骑从周围高地杀出,然后兵锋直插张步大军侧翼。
那张步深知汉军突骑的恐怖,所以早就防着耿弇这一手了。所以,还没等耿弇的北方突骑冲到步军正前,步军侧翼突然冲出数千的弓箭手,对着耿弇这一批北方突骑便是一个齐射!
噗!伴随着无尽的破空之声,百名北方突骑瞬时之间被射落马下,最要命的是,一支箭矢正好射进了冲在最前面的耿弇的大腿里。一股鲜血从耿弇的大腿上喷涌而出。
周围士兵见此大惊失色,可那耿弇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手起刀落,直接将箭杆砍断,然后像没事儿人一般继续向前猛冲。
周围士兵见主帅如此勇猛,更是士气大振,嗷嗷喊着向前奔袭而去。
结果,没等第二波箭矢准备完毕,这些凶悍的突骑便已经杀到了近前。
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侧翼那些慌张上箭的士兵皆被突得血肉横飞,整个侧翼都被耿弇突得凹陷,以至于张步的大阵都变了形。
但变形并不意味着崩溃,张步手下的这些士兵也都经过他长年累月的锻炼,并不是那么容易崩溃的。
于是,张步迅速布置,赶紧让中军前往支援侧翼。如此,刘歆压力大减,进而奋起直上,没多久便将劣势扳回。
而耿弇见刘歆的劣势已经被扳回,立即率骑兵团突围而出,然后不停游走于张步侧翼见缝插针。
此战从早晨一直打到晚上,中间没有一刻的休息时间,见双方士兵都已经疲惫,张步和耿弇各自鸣金收兵。接下来几天,双方都在养精蓄锐,谁都没有率先发动攻击。
可当张步听说光武帝大军已经聚集完毕,准备向三齐之地前进的消息以后害怕了,所以犒赏三军,整顿士兵,准备在次日和耿弇决一生死。
经过之前的战役,使得张步更加重视汉军的突骑,于是在进攻以前对本军的阵型进行了重新布置。他将最精锐的长枪兵和弩兵全都安排在了侧翼,时刻防备耿弇见缝插针的游击战术,其他主力则在正面硬杠汉军,意图彻底将其击溃。
而张步这么大的动作当然逃不过耿弇的侦查,耿弇断定张步一定是要在次日和自己决战,便也重组了阵型。
耿弇认为,经过上一次的战役以后,张步一定会对他的骑兵有所防备,进而在侧翼安排重兵防御,所以这一次耿弇孤注一掷,将所有的骑兵和主力作战兵团全都安排在了正前方,意图打张步一个出其不意,从而占据主动将其一举而败!
可耿弇的计划刚刚提出,下面的将领们便开始反对,陈俊站出来对耿弇道:“将军!陛下援军现在正在路上,敌军士气也还算强盛,这时候不应该主动和敌军决战,等到陛下前来以后再行决战才是正……”
陈俊话还没说完,耿弇立即跳将起来愤怒的道:“笑话!我们作为臣子的,只能将胜利带给陛下,怎么能给陛下留下贼寇?再者说,如若将决战的时间拖延到陛下来到,张步必定会后撤进而严防死守,到那时候,这场战斗就不是一天两天能拿的下来的了。现在天下未定,四面皆敌,陛下理应坐镇洛阳,怎么能够耽误在东方战线?”
陈俊:“可……”
耿弇:“不必再说!我意已决!明日便和张步决一生死!”
众将:“诺!”
次日清晨,伴随着轰隆隆的鼓声雷动,张步亲率大军结成巨大方阵缓缓向耿弇阵中走去。
耿弇军则成斜阵同时向张步军逼近。
可就在两军即将相交之时,耿弇军中又是三声鼓响,紧接着临淄城上军旗晃动。然后,汉军斜阵的正中央突然打开了一个通道。轰隆隆的马蹄声想起,耿弇率全部北方突骑突然从通道中杀出,冰冷的突击长枪直指张步中军。
然后,斜阵中部的精锐汉军跟着耿弇的骑兵团便向上冲杀,东、西斜阵汉军则迅速变阵,从东西两个方向包围张步大军。
原来,那耿弇料定张步本次一定会将精兵布置两翼防止自己的骑兵横叉,所以战前便将所有的北方突骑和精锐步兵布置在中军之处。至于两翼步兵,只需要完成合围,进而成功牵制住敌方精锐便好。
结果,耿弇的战术成功了。张步千算万算没算到耿弇会和他玩这个“野猪式冲锋”。要知道,自战国中后期以后就很少有人用骑兵作正面突击了,基本上全都是外围策应牵制之用。
等到秦汉时期,就更没有人用骑兵来做正面突击,所以张步料定耿弇一定不会用这些突骑正面攻击自己,所以正面的士兵大部分都是擅长近战肉搏的短兵器士兵,而不是擅长防骑的长枪大兵。
所以,张步悲惨了。
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耿弇亲率的骑兵团直接冲进了张步中军千米之地。一千米以内残肢遍地,整个中军前部都被耿弇这突然的袭击冲得狼哭鬼嚎。
更吓人的是,后面的汉军步兵也在这时候借着缺口杀了进来。一时之间,整个中军前部被汉军杀得人仰马翻,只一瞬间便有要溃败的趋势。
可张步这个“三齐之王”也不是白给的。虽然已经失了先机,但他并没有太过慌乱,而是紧急命中军前部士兵迅速后撤至后军处修整重编,中部士兵结阵抵抗,然后让后军伺机而动。张步相信,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自己一定能抵挡住耿弇的攻击,然后将劣势一点一点的拉回来。
张步的战意是绝对的,是爆裂的。可他完全低估了耿弇这个疯子的战意。如果说张步的战意是爆裂的,那么耿弇的战意便是如同火山爆发一般。
这货自从带队冲进了敌军中军以后,便带领着这些精锐的北方突骑下马搏杀,始终冲锋在最前线上,一步都未曾后退(秦汉有法,‘统帅于前作战,兵不得退,将退兵方得退,弃将而退者,族诛。’)。
从汉朝的军法上讲也好,从个人感情讲也罢,主将都冲在最前面一步不退的死战,做士兵的还有什么可怕的?基于此,汉军跟着耿弇那雄伟强大的背影后面奋勇冲杀,寸土不让。
两翼汉军虽然并没有占到什么优势,但依然士气如虹,就这样将敌方两翼的精兵死死拖住,使其根本没有半点儿空闲回救中军。
两方就这样不停的战斗不停的厮杀,从早晨杀到黄昏,直到双方尸体填满了水沟和战壕(《资治通鉴》:‘自旦及昏,杀伤无数,沟堑皆满’),张步实在是撑不住了,因为自己的中军已经出现了溃败的势头。反观那汉军,虽然也疲惫万分,但双眼却是猩红一片,看那样子再弄他三四个时辰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
于是,无奈的张步只能鸣金收兵。
叮叮叮叮,退兵声响,张步军如听天籁,疯狂往后逃跑,他们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汉军那边刚想追击,可一向极度好战的耿弇却在这种绝好时机下也鸣金收兵了。
汉军将士虽大为不解,但军令如山,也只能愤怒的撤退回营。
当众人回营以后,几乎全都抱着不满的态度询问耿弇为什么撤兵,耿弇只是冷冷一笑,然后道:“为什么撤兵?因为本将军马上就能砍下张步的狗头了,为什么还要另外损失士兵呢?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人。”
下面的将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一位将领实在不甘心,便站出来道:“将军,请恕末将无知,就末将来看,我军虽然取得了胜利,但并不是绝对的,张步的有生力量还没有被完全歼灭,为什么不趁着他们撤退的时候再猛杀一把呢?还请将军为我解惑。”
耿弇:“呵,据我所知,陛下的援军现在已经开拔,过不了多长时间便会来到临淄,而经过今日一败,你们认为,他张步还有勇气继续和我纠缠吗?”
将领:“将军的意思是~~”
耿弇:“如果本将军没猜错的话,那张步经过今日一败必定撤军。那么什么时候撤退好呢?白天他不敢撤,因为怕我军追击。所以只能晚上撤退。那么哪天晚上撤呢?今日大战刚刚完毕,双方士兵皆疲惫以极,张步必定认为我会放松警惕,所以必在今日撤兵!陈俊!”
陈俊:“末将在!”
耿弇:“本将军今夜会带骑兵埋伏于张步军营后方二十里处,等他撤军之时便会从两翼杀出,命你统帅临淄守军时刻做好准备,旦见火光便给我杀出来两面夹击之!”
陈俊:“是!”
就这样,虽然劳累,但汉军没有半个人休息的,骑兵皆迂回埋伏于张步大营后方,临淄守军则身披轻甲,始终做着出击的准备。
而事情果然如同耿弇所料。那张步经此役之败,已完全绝了在光武帝到来之前灭掉耿弇的心思,便整备全军,于次日三更之时悄悄的撤出了大营。
可就在大军刚刚行进还不到三十里之时,周围两侧突然冒出无数火把,然后杀声震天,两翼骑兵在瞬时之间便将张步的部队撕成了三半,使其指挥系统全部崩溃。
临淄城内的陈俊见远方火光已起,当即率领全城部队杀出城去,以疾奔之速往战场疯狂挺进。
前有耿弇精骑后有汉军杀声四起,本来便已经面临崩溃的张步军先是全军混乱,紧接着溃逃投降,死者更是不可胜数。
张步见大势已去,只能率几名亲随逃往剧城。
次日清晨,从张步大营后方二十里处一直到钜昩水上,前后八九十里遍布张步士兵的尸体,耿弇缴获张步的辎重车辆更是达到了两千多辆。
至此,张步全军覆没,彻底的成为了光杆司令,再也没有任何本钱和光武帝进行抵抗了。
数日以后,光武帝的援军顺利抵达临淄,当他听闻耿弇的辉煌战绩以后极为振奋,当着在场文武的面和耿弇道:“过去的韩信攻下三齐之地,开创了大业的基础。如今耿将军同样攻下了此地,助我大汉扫平了东方大患。有人说,将军的功绩和能力可以和韩信相提并论!可!我刘秀却不这么看!当初,韩信拿下三齐之地乃是使用诡诈之术消灭了已经投降的人!而如今,耿将军凭借微弱的兵力却打败了比自己强大数倍的敌人,这难到不能说明耿将军更加强大吗?最开始,耿将军对朕立下了军令状,说十天之内便能大败敌军,取下张步狗头!一开始朕还不相信,可现在来看,这天下大事,没有什么是能人办不成的!”
这时,耿弇快步走出,对光武帝单膝跪拜,满脸杀气的道:“陛下!末将无能,未能在那一晚将张步的狗头砍下,还请陛下再让末将出击据城,末将必在三日之内斩下张步狗头,进而呈献陛下!”
光武帝微笑道:“耿将军,这一段时间你也辛苦了,至于张步,朕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以成功收服了。”
次日,光武帝秘密派遣使者私见张步,承诺只要张步肯斩杀苏茂后投降自己,自己将不会再因为他言而无信的事情追究。并且给他一定的官爵。
此时的张步哪里还敢有半点儿讨价还价的心思,只要能不让他死,他什么都愿意干了。所以张步当即答应了光武帝的请求,并带心腹秘密斩杀了苏茂并投降光武帝(后,光武帝封张步为安丘后,并将其一家软禁在洛阳。虽说是软禁,但怎么说张步都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可他好像并不满足的样子)。
至此,整个三齐之地皆被光武帝所平定。而就在光武帝准备班师回朝的时候,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传到了光武帝的耳中,那就是割据在庐江一带的李宪也被马成给成功消灭了。
原来,在汉军消灭刘永以后,光武帝不但对彭宠等一众势力出兵,还命马成率军(兵力数量未知,粗略估计应该是五到十万之间)攻击庐江方面的李宪。
公元二十八年九月,李宪前往舒城鼓动老百姓抵抗马成的进攻,意图以坚壁清野的方式将汉军士气拖延殆尽。
最开始,马成集中一点对舒城展开了凶猛的攻势。可舒城军民一心,防守协力,使得马成数战而无寸功。
最后,马成直接放弃了强攻的计略,而是在舒城四周架设超长防御壁垒,将整个舒城团团围住,不留一点空隙,意图断绝其粮道,将舒城的敌军饿死。
李宪看出了马成意图,可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他已经将所有的主力都带到了舒城,周围大大小小的势力又皆被汉军所灭,所以自己根本就没有半点儿援军。如果继续和汉军拖延下去,整个舒城的军民势必会被饿死。
所以,无奈之下的马成只能率军出城挑战马成,意图和其在野外决战。
可这时候马成却不出来了,任凭你李宪如何挑战辱骂,我就是稳坐壁垒,死活不出。
无奈,李宪只能率军反攻汉军壁垒,可根本没有半点儿卵用,汉军将壁垒守得铁桶一般,根本不是他李宪能够拿得下的。
于是,无奈下的李宪只能率军回城,就这样和汉军僵持了起来。
直到一年以后,舒城城中粮尽,全城军民饿得四肢无力,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马成遂于此时机对舒城发动了总攻击,并一日而破。
攻破舒城以后,马成愤恨这些死守不降的士兵和百姓,乃下令全军对舒城展开屠城,不管士兵还是百姓,不管大人还是孩子,一个不留。
舒城,一日之内变成了一座血染的城市。
周围李宪的那些残余据点慑于马成的血腥手段,当即放弃了抵抗,包括庐江在内,全都向汉军投了降。
于是,庐江一带又被平定。
至此,赤眉、刘永、彭宠、李宪、秦丰、张步、董宪、延岑、青犊、五校等众多势力皆被光武帝平定,中原略定。
此时的光武帝已尽得天下大半地盘,能够勉强称之为光武帝对手的人也只剩下巴蜀公孙述、西北隗嚣,以及那和匈奴勾结的卢芳而已。
统一天下,看似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