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萧望之之死(1 / 1)

大汉一梦 鸟山居士 4172 字 1个月前

公元前四十七年四月,汉元帝立唯一的一个儿子刘骜为皇太子,遂大赏天下官员,赐御史大夫关内侯爵,中两千石官员右庶长爵,天下为人子嗣的士民一级爵,列侯每人二十万钱,五大夫爵每人十万钱。

同年六月,函谷关以东的大部分地区再次发生大型饥荒,一石的谷子甚至被炒到了三百多钱,最富裕的三齐之地都开始出现人吃人的现象。

汉元帝郁闷,郁闷透了,自从自己继位以来,大小天灾不断,这该死的上天老儿从来没让自己消停过,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于是,他临时召开廷议,询问文武百官为什么会出现如此情况,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是朝中有奸佞之人存在,使得老天震怒,进而惩罚自己?

话毕,没有一个人做声回应,只有萧望之,他认为,铲除石显的时机到了。

于是,萧望之站了出来,陈述了石显种种的奸佞之举,并建议汉元帝即刻处理石显,如此,上天一定会降下祥瑞,汉朝才会真正的国泰民安。

然而石显呢?却没有半点儿慌张,也不为自己辩解,因为他知道,会有人出来给他辩解的。

果然,就在萧望之话音刚落,还未等归位,就有石显一党的官员站出来道:“前将军此言大谬!石大人自从上任以来,廉洁奉公,清净如水,他不辞辛劳,替陛下处理了多少政务?这些政务有哪一个是有漏洞的呢?你一口一个奸佞,一口一个贪污,鄙人请问前将军,您有证据吗?又有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咱们做人可不能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就去冤枉别人,这样的话,呵呵,估计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这话说得太狠了,什么叫老天都看不下去?这不就是拐弯抹角的在说老天之所以降下灾祸,那都是因为萧望之嘛。

最狠的是,当此官员陈述完自己意见的时候,场中那些石显的小打们一个个全都附议,弄得萧望之好像天下罪人一样。

一个是自己最喜爱的臣子,一个是自己敬爱的老师,毫无果断之能的汉元帝谁都不想怪罪,一看现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只能搅起了稀泥,将两人都安慰了一番以后便草草退朝了。

可自从此后,萧望之和石显可真是撕破脸面了,萧望之也知道现在的朝中有石显就没有自己,索性以后见到石显连招呼都不打了,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和石显干到底了。

而石显呢?却没有萧望之那么明显,萧望之连续两次打压石显,石显非但没有半点儿报复的行动,反而每次见到萧望之都越发的恭敬,那个德行,要多孙子有多孙子。

石显为什么要这样呢?难道他的道德已经到了圣人的程度了吗?当然不是,我只能说,咬人的狗,大多是不叫的。而杀人的狗,甚至还会对你微笑。

大概觉得事情越发的不对劲,大概是认为萧望之根本就不是石显的对手。没过多长时间,甚至连大司马车骑将军史高都成了石显的鹰犬,所以从这时候开始,萧望之也将史高视为自己的敌人。

当时在长安,有一个叫郑朋的会稽人,他不知从什么渠道得知史高曾派自己的门客到地方去非法谋利。所以,为了巴结萧望之,给自己谋一条升官之道,他便上书汉元帝揭发了史高的各种罪过。

汉元帝知道此事后很是重视,但因为这里面牵扯到石显和萧望之,所以这两个人他谁都没找来,只是叫来了周堪,并将此信交给了他,询问他的看法。

周堪认为,现在事情还没有证据,所以不好论断,不如先将这个叫郑朋的安顿在金马门,然后调查史高。

如果事情真的属实的话,那完全可以处理史高,然后给这个叫郑朋的一定的赏赐,如果事情不属实,到时候再处理这个叫郑朋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汉元帝觉得很有道理,便答应了周堪的建议。

郑朋,这个小人物,就这样进入了金马门。

当时,估计谁都没有料到,就是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卑鄙小人,最后竟然把托孤重臣萧望之给害死了。

话说郑朋到了金马门以后,立即写了一封信给萧望之,说萧望之多么多么正义,说他多么多么有周公的范儿。信写的挺长,不过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句话,那就是极尽所能,狂拍萧望之之马屁。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从古到今,又有几个人能受的了如此的糖衣炮弹呢?最早的秦始皇不能,之前的汉武帝不能,当今的萧望之同样也不能。

所以,萧望之对这个敢于伸张正义的小伙子非常满意,便将他请到府中一起吃饭。

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后面还有一句话,那就是千破万破才能不破!而萧望之,他看人是非常准确的。

所以,当萧望之和这个叫郑朋的人深交以后却发现,这小子之所以投奔自己完全是冲着自己能让他当官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劳什子的伸张正义。并且最让萧望之不满的是,通过调查,萧望之发现,这个郑朋品行不端,在家乡就经常做坏事,最擅长的便是离间他人之间的关系。

而萧望之这人,刚强无比,最恨的就是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所以,没过多长时间,萧望之就和这个叫郑朋的小人彻底断绝了往来。

有句话说得好:“宁可得罪十个君子,也别得罪一个小人”。此真为至理名言!这之后,郑朋非常怀恨萧望之,便转而投靠了史高。

呵~~,胆儿不小啊,我他X不去找你你反倒亲自送上门了?史高一见郑朋就来气,便想叫人弄他。

可郑朋这小人却连哭带嚎的大喊冤枉。见此,史高举手打断了正要归拢史高的士兵们,转而冷笑着道:“冤枉?呵呵,那我倒是想听听了,你小子到底是怎么个冤枉法。”

郑朋赶紧道:“谢大人给小人机会,谢大人给小人机会,大人您真是……”

史高:“别他X废话,有屁快放!”

郑朋:“是,是!回禀大人,小人之前之所以诬陷大人那都是前将军让我说的,我是一个关东土民,哪里知道这么多的私密之事呢。所以还请大司……”

“哈哈哈哈!”

没等郑朋说完,他便被史高的狂笑之声所打断,那史高好像听到了这天下间最大的笑话,而郑朋被史高的狂笑之声震得哆哆嗦嗦,一句话都不敢说。

大概又过了一会儿,史高笑够了,脸色突然变得阴冷,他冷笑着道:“来人。”

“在!”

“给我打,往死里打。”

“是!”

郑朋:“大人,您这是……啊~!哎呦!大人,小人不服,小人不服啊!啊!快别打了。”

这时候,史高再一次举起了手,制止了下面的手下,然后冷笑着道:“不服吗?好,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萧望之是什么人,我要比你清楚的多。本大司马为官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任何一个比萧望之更刚正的大臣,他有什么事都会亲自出马,行的从来都是堂堂正正的康庄大道,从来都不会做派人去诬陷别人的阴谋痞事,所以,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郑朋:“别!别!我错了,小人真的错了,大人先不要打小人,您现在不是和前将军有矛盾吗,小人有办法能让大人铲除这个祸害,还请大人饶小的一命。”

史高:“哦?你小子还有这样的智商?好,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办法能害死萧望之呢?只要你的办法有效,本官非但不会杀了你,还会重重赏你。”

郑朋:“嘿嘿,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其实这事非常简单,咱们只要这样,然后这样……”

话毕,史高大大一个好字,然后直接找到了石显,将此谋划一五一十的和石显叙述了一遍。

石显也觉此事大妙,当即便批准了这个阴谋,并着手实施。

公元前四十七年八月的某一天,趁着萧望之休假,石显突然带着郑朋求见汉元帝,说有个天大的案子要禀报给汉元帝。

汉元帝当即召见了石显和郑朋。

那郑朋见到汉元帝便行下跪,哐哐哐的一顿磕头,然后无不悲切的道:“陛下,小民有罪,小民有罪啊!”

汉元帝眉头紧皱,接着道:“你是谁,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郑朋:“陛下,小民就是之前状告大司马的郑朋啊。”

汉元帝:“哦~,是你啊,你有什么罪?为什么要向朕请罪呢?”

郑朋:“启禀陛下,小民之前有把柄在前将军手中,是前将军让小民诬陷的大司马,企图在朝中一家独大,实际上大司马根本就没犯什么错事啊,还请陛下明鉴。”

汉元帝:“什么?这怎么可能?我的老师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这时候,就在汉元帝六神无主之际,石显突然插话道:“陛下,这并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据臣所知,萧望之、周堪,还有刘更生此三人互为朋党,经常相互称赞歌颂,并打击对他们有威胁的大臣,离间皇室骨肉亲情,企图独揽大权,控制朝政,所以,臣请求将他们交给廷尉审问,如果是臣判断错误,那到时候给他们放了不就得了吗。”

汉元帝这个白痴,脑子里成天想的都是儒家文化经典,根本就不知道所谓的“谒者召至廷尉”就是逮捕入狱的意思,还以为就是被廷尉问两句而已,所以批准了石显的请求。

结果,萧望之、周堪和刘更生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关进了监狱。

大概又过了一段时间,汉元帝见三人都不来上朝工作,觉得非常奇怪,便问下面的小太监,结果小太监一脸懵13的道:“陛,陛下,他们怎么可能上朝呢?您不是已经下令将他们三人都抓到监狱里去了吗?”

汉元帝大惊失色:“什么?!朕下令把他们弄监狱去了?朕什么时候下的命令?朕怎么可能下这种命令?”

小太监:“可陛下前些时日明明答应了石大人啊,这个小人当时也在现场,听得真真切切。”

汉元帝:“说的什么话!我当时只是答应让廷尉去问一下事情,根本就没……等等,难道说,让廷尉问一下就是进监狱的意思?”

小太监:“是,是这样的,难道陛下您不知道吗?”

汉元帝愣了一下,然后勃然大怒:“我,石~显~~~!你,现在,立刻把石显那厮给朕叫过来!”

小太监:“是,是!”

过了一会儿,石显装作非常惶恐的模样走了进来,汉元帝指着他就是一顿臭骂,责怪石显和他玩文字游戏。

石显则是一顿磕头认错,那模样要多谦卑就有多谦卑,就差去给汉元帝舔腚了。

汉元帝也懒得再和石显废话,直接道:“行了,别和朕在这整没用的了,赶紧的,赶紧把朕的老师,还有周堪和刘更生放出来上班!”

“是,是!”

石显无奈,只能照办,可放出来可以,让他们上班就免了吧,尤其是萧望之,这要让他重新出来,再把之前自己诬陷他的案子翻出来,那自己还活不活?

所以,萧望之是绝对不能再给他“浴火重生”的机会的。

于是,在前去释放三人之前,石显找到了史高,并对他嘱咐了一番,这才放心的前去释放三人。

那石显究竟嘱咐了史高什么才让自己如此放心呢?

来吧,让我们好好来看一下史高是如何表演的。

话说石显离去以后,史高赶紧收拾行装,在第一时间便前往未央宫去拜见汉元帝了。

拜礼之后,史高直接切入正题:“启禀陛下,臣听说陛下已经派人前往释放了前将军等人,不知是真是假?”

汉元帝:“是真的,现在属于证据不足的情况,怎能在这种情况下将朕的老师逮捕入狱呢?”

史高:“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汉元帝眉头紧皱,很是不悦的道:“怎么不可?那是朕的老师,人家没有罪为什么不能放?”

史高:“陛下不知!现在陛下刚刚继位没多长时间,正是巩固自己地位,增加自己威信之时。此时的陛下是万万不能有一点儿错误的。因为一旦陛下犯了什么错,在如此不稳的情况下就容易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进而威胁陛下的地位。而陛下的地位一旦有了危机,那我们汉家的天下就会动**不安,老百姓就会生活困苦。陛下啊,此事涉及整个天下的安危,所以,哪怕是,哪怕是错,您也错到底吧。”

史高这一顿扯,直接把汉元帝给扯懵了,所以也就将错就错,将萧望之三人全都罢黜为平民了。

按说,他萧望之当了这么多年官,肯定是不缺钱的,估计当一个富家翁安度晚年也不错,我想已经六十七岁高龄的萧望之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可汉元帝这个白痴,却偏偏“不想”让萧望之消停。因为就在四个月以后,也就是前四十七年十二月,汉元帝却突然在朝堂之上当着众人的面和御史大夫说:“国家要兴旺,那就必须要尊重父母和老师。之前,前将军萧望之教导了朕整整八年之久,使朕熟悉了各种儒家经典。他的功绩很大,不能因为一次的错误就将人家彻底不用。所以,朕决定赏赐萧望之关内侯之爵,食邑六百户,并任给事中,允许他在初一和十五的时候上朝和朕商议国家大事。同时,也要恢复周堪和刘更生的官爵。”

这是要干什么?这很明显是要重新重用萧望之三人了。甚至《汉书》还说,汉元帝的真实想法是想让萧望之担任丞相的。

那周堪和刘更生倒还好说,不但性格软弱,关键是与他石显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过节,所以主要的问题是萧望之,此人太过刚强难搞,一旦给他机会和权利,必定会将自己搞死。

不行,说什么都不能让萧望之重新出头。

石显打定了主意绝不能让萧望之再入长安,可想来想去,石显悲哀的发现,自己现在没有一点儿法子能阻挡萧望之重入长安。

所以,石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想,如果按照这种事态发展下去的话,萧望之甚至有一定的可能反败为胜,彻底端掉石显。

可历史没有如果,因为就在萧望之打算再入长安之时,萧望之正在长安担任散骑中郎的那个傻X儿子萧伋认为老爹现在已经强势反弹,应该在此时助老爹一臂之力,便瞒着萧望之,以个人的名义上报朝廷,希望朝廷能将以前“召至廷尉”的事件给老爹平反。

我他X这个坑爹孩子,这一下可真把他老爹给坑死了。汉元帝难道就不知道当初是冤枉了萧望之吗?当然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再提拔萧望之了。根本理由就是他知道但是不想承认而已。

那石显把汉元帝的心里研究的透透的。所以,当萧伋将平反奏书上报以后,石显知道,他收拾萧望之的时候到了。

于是,石显让自己的狗腿子上报汉元帝,说萧望之之前所犯之罪证据确凿,并没有诬陷不实之处。如今,他的儿子却引用《诗经》上的话来表示自己老爹是无罪的,这一定是萧望之指使的。一个大臣,还是托孤重臣,竟如此小肚鸡肠不知礼仪,这明显是在和陛下抗议,说陛下之前做的事错了。所以,请求陛下能够将萧望之逮捕入狱。

说实话,汉元帝对萧伋的平反奏策是非常不满意的,但他又不想自己的老师离开他,所以在一时之间,对石显狗腿子的上奏不知如何是好。

而就在这个时候,石显又发招了。

他对汉元帝道:“陛下,萧望之之前做前将军的时候就总是想排斥异己,独揽大权。说实话,他的种种罪行加在一起就是判他死罪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可陛下宅心仁厚,不但不判处他死罪,还给了他无尽的赏赐,并打算继续重用。可萧望之呢?非但没有对陛下感恩戴德,还唆使自己的儿子给自己平反。说真的,这样的人如果不重重的教训他一下他是不会悔改的。所以,臣希望陛下能将萧望之关进牢房一段时间再委以重用,相信到那个时候,他就不会再犯曾经的错误了。”

哎?石显这话冷不丁一听不是在为萧望之好吗?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不是和萧望之不死不休吗?

呵呵,石显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石显知道,萧望之这个人属于极为刚硬之人,之前他已经进过一次牢子了。如果这次再进一次,萧望之一定不会甘心受辱,进而自杀。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汉元帝也同样对萧望之非常了解,所以在石显话毕以后,汉元帝赶紧道:“不行,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我的老师性情刚烈,之前就被我错误的关进了牢房一回,如果这次再被抓进去,老师怎么受得了?弄不好他会自杀的。”

石显起先一愣,然后赶紧道:“哎~~~,陛下多虑了,这天下之间没有谁不重视自己的生命,这玩意儿是父母给的,谁会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儿就抛弃呢?所以陛下完全不必忧虑,放心,把萧望之关在牢子里,臣保他无事。”

就这样,被石显忽悠的死死的汉元帝批准了石显的请求。

而石显呢,好像害怕汉元帝会反悔一般,得到批准以后立即招手下鹰犬为使者,并在出发以前再三叮嘱使者,告诉他一定要以极其恶劣的态度逮捕萧望之。

那使者得令以后不敢有半点儿马虎,迅速便带人前往萧望之府邸了。

磅磅磅!磅磅磅!

萧望之府邸的大门被敲得忽悠忽悠乱颤,敲门之人毫无尊重辅政大臣之意。

如今,虽然萧望之被贬为平民,可他的声望依旧在,关系也还在,关键是前一段时间汉元帝还给他一顿赏,这绝对是要加封的意思。如此一个潜力股,怎容得被这样对待?

所以,萧府的家丁非常愤怒,骂骂咧咧的就去开门了。

滋~啦~,紧锁的大门被打开,家丁破口就骂:“瞎了你们的狗眼,你们不知道……”

“我去你X的!”

磅,伴随着一声怒骂,这家丁被一脚踹翻在地上。然后,使者带着一大群士兵冲进了萧府,站在大院之中彪声吼道:“萧望之!姓萧的在不在?赶紧给老子出来跪拜领旨。再不出来老子可……”

“放肆!”

没等此使者说完,萧望之一声怒骂便走了出来,指着使者便道:“你是谁?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在辅政大臣的府邸闹事!”

那使者没有半点儿畏惧,看着萧望之冷冷一笑,然后将有汉元帝批复的圣旨拿了出来:“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姓萧的你要进大牢了。老东西,没看到这是什么吗?还不跪下接旨,你个老小子是不是想造反?”

萧望之虽气得浑身发抖,但碍于使者手上的圣旨,也没有办法,只能跪下接旨。使者又是一声冷笑,然后道:“罪人萧望之,朕本念你有功于社稷,有恩于朕,所以想将你重新提拔,以为国用。可你非但不知悔改,不知感恩,还教唆儿子来搬弄是非,数落朕的不是,似你这种大奸欺忠之徒还有何颜面存于人世之间?着令,谒者XX前来收捕汝入狱,以待后续处理。”

看着已经气得浑身直颤的萧望之,使者又是一声冷笑,然后不屑的道:“姓萧的,你很喜欢给别人跪着吗?那也行,不过麻烦你先把圣旨接了,我就站在你面前,你随便跪。哈哈哈哈……”

伴随着这个使者猖狂的大笑,萧望之颤抖着接过了圣旨,然后一脸的决然,转身就往屋里去。

进了屋子,萧望之直奔墙上挂着的宝剑。想要干什么一目了然了。

可就在这时候,见势不妙,一直跟着萧望之进屋的萧夫人,一把拽住了自己的丈夫,极为冷静的道:“夫君,你想要干什么?”

萧望之:“夫人休要拦我,你了解我,我宁愿去死也不会再次受到侮辱!”

话毕,萧夫人非但没有松手,反倒是更加用力的抓着萧望之:“夫君!我跟随你这么多年,岂能不知道夫君的为人!如果这真的是陛下的意思,我非但不会拦着你,还会和你一起去死!可夫君你好好想一想,你在陛下还小的时候便开始教导他学问,他和你的感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怎么可能派出这么一个东西前来羞辱你呢?又怎么可能判你死刑呢?非但不能,甚至连圣旨都会写的客客气气。所以,此次的事情绝不寻常!我猜想,这一定是石显的诡计,企图连番羞辱你,然后让你自杀身亡。所以夫君,你一定不要中了石显的诡计。要我看,不如忍辱负重,先行前往大狱,等挺过这一回,那就是石显的末日!”

话毕,萧望之默默的点了点头,自杀的心也逐渐的冷了下去。

之后,萧望之好生安慰了自己的夫人,说自己不会自杀,让他先去门外等候,然后又将自己的心腹门客朱云叫来,询问他的看法。

朱云想了想,对萧望之道:“大人,请述小人直言,之前夫人所说的话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但有一件事情你要搞清楚,就是你进了监狱以后,还有没有命去见陛下。要知道,现在整个朝廷遍布石显之党羽,小人敢保证,只要您进了监狱,石显的党羽绝对会用尽了酷刑来对您极尽羞辱,除非你死,要不然他们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小人觉得,大人您不如死的痛快一些,省得临死还要遭受如此侮辱。”

话毕,萧望之沉思了很久很久,这期间他想了很多,他想要活着进监狱,之后哪怕是死着出来,那对石显的打击也绝对是巨大的。可萧望之最终还是没敢这样做。无他,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再接受那无尽的羞辱。

所以,最后想明白了的萧望之仰天长叹:“我!萧望之,曾为百官之尊,如今闹得如此落魄,本想和石显抗争到底,可如今的年纪已经超过六旬,实在是折腾不起了,也不想再折腾了。天,你会体谅我吗?!”

说完,萧望之将朱云早已给他准备好的毒酒一饮而尽。

萧望之,这个托孤大臣,这个汉元帝曾经的老师,就这样草草的离开了人世。

此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汉元帝的耳中,汉元帝听后又惊又怒,之后便对下面的太监吼道:“去!把石显这个XX养给我叫过来!”

大概半个时辰以后,只见石显慌慌张张的走进了汉元帝的居室。还没等他说话,一个竹简便飞了过来,石显哪里敢躲,所以在挨了一下以后赶紧跪在地上磅磅磕头:“臣有罪,臣有罪,臣有罪,臣也没想到萧大人会如此刚烈,还请陛下责罚。”

看着下面都已经将额头磕出了血的石显,看着石显那真情流露的表情,本来已经愤怒以及的汉元帝又软了下来。他长叹了一口气,疲惫而又无奈的道:“你走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石显一愣,然后在给汉元帝磕了三个响头后便转身走了。

可谁都没有看到,就在石显转身走出大门那一瞬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以后,石显依旧权倾朝野,极尽所能的打压异己,收受贿赂。

官员们见弄死萧望之以后石显依旧没有受到半点儿惩罚,所以对他更加畏惧,再也没有半个人敢和他对着干了。

而这都怪谁呢?呵呵呵,汉元帝啊汉元帝,你可真是够“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