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九任“皇帝”?
汉昭帝死了,就这样突然的死去了,每个人都在嚎啕大哭,每个人都在伤心欲绝。
可这伤心的风波很快便过去了,为什么呢?因为汉昭帝死的时候太年轻,他根本就没有儿子,而汉朝这么大的一个国家,没有皇帝怎么能行?
所以,霍光立即召集朝中众臣商议到底应该立谁为皇帝。
在当时,持有汉武帝儿子身份的人只有一个广陵王刘胥了,所以丞相杨敞和一些官员们都主张立刘胥为皇帝。
但此种提案直接便被霍光给否决了,为什么呢?表面上的原因是刘胥这人不管是身为皇子的时候还是广陵王的时候行为都不甚检点,汉武帝活着的时候不喜欢他,老百姓也不喜欢他,所以霍光才否决了立他的提议。
可实际上呢?
实际上是因为刘胥这时候年龄已经很大了,有一定的城府,他怕刘胥上位以后自己搞不定他,所以才坚决反对让刘胥来做皇帝。
讲到这,大概有的朋友不满意了:“这话说的不对,史书上不是明明白白的说了刘胥行为不检点了吗?那霍光完全就是为了国家社稷才不用他的,怎么能把霍光形容的这么阴险呢?”
呵呵,我之所以敢这么说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接下来霍光所找到的新一任皇帝在当时只有十九岁,并且没有丝毫城府。
最重要的是,他的行为举止比刘胥要“不检点”的多得多,而这些事情在当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他霍光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综合以上,霍光选这个人当皇帝绝对是抱有私心的。
说了这么半天,这个人又是谁呢?他又做了什么荒唐事呢?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二十七日皇帝,刘贺。
刘贺,昌邑王刘髆之子,汉武帝刘彻之孙。
此人自从为昌邑王以后,在封国之内毫无节制,风评非常的差。
想当初,汉武帝刚刚驾崩之时,整个天下上到诸侯王,下到黎民百姓,没有一个人不在为其哭丧(古时候的法度就是这样的)。
只有昌邑王,对于爷爷的死根本没有半点儿感觉,依然外出巡游狩猎,竟然不到半天的时间之内便起马奔驰了二百多里远。
他手下有一个叫王吉的,便列举了很多的大道理让刘贺不要这样做。可是刘贺呢?表面上赏赐了王吉,并说他忠心为自己,但实际上依然我行我素。
这还不算,刘贺手底下有一个叫龚遂的人,此人忠厚刚毅,一向坚持原则,并对刘贺忠心耿耿,时常当面指责刘贺的过失,并引经据典的规劝刘贺改正。
刘贺每每都会被龚遂逼得捂起耳朵逃跑,然后在逃走之后对自己的玩伴道:“这个龚遂,怎么总是揭我的短处。”
那刘贺为人豪爽,不拘小节,经常和自己的厨子与车夫席地而坐,大吃大喝,毫无节制的赏赐他们。
有一次,龚遂实在是忍不了了,正当刘贺和下人们大吃大喝的时候,他突然闯了进来,然后哐当一下跪在刘贺面前,紧接着哐哐哐的给刘贺磕头,还一边磕头一边哭。
见此,刘贺赶紧道:“哎,郎中令你快起来,为什么要哭啊?”
龚遂:“我为您的封国即将灭亡而感到痛心,希望您能赐给我一个向您叙说的机会。”
当时,酒正喝到兴头上,这要是一般的王早就大发雷霆,轻则将龚遂赶出去,重则将他斩杀了,可是刘贺没有,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左右挥了挥手。
当左右下人退出去以后,龚遂对刘贺道:“大王知道当初的胶西王刘端为什么会因为大逆不道而灭亡吗?”
刘贺摇摇头:“不知道,没研究过。”
龚遂:“我听说胶西王活着的时候,他身边有一个叫侯得的奸佞之徒,这侯得专会溜须拍马。当时,胶西王已经干了很多的桀纣之事,可是侯得呢?依然将胶西王形容的好像尧舜一般伟大,这就使得胶西王做事更加的肆无忌惮,从而走向了灭亡之路。所以,交什么样的朋友就会有什么样的结局,这是一定的。而如今,大王身边亲近的人全都是善于阿谀奉承的小人,如果长此以往,大王一定会重复当初胶西王的老路。所以,大王对于此事不得不慎重啊。我建议,大王应该挑选通晓各种典籍,并兼品行端正的人陪在身边,这样对大王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话毕,刘贺想了好久好久,最终感觉龚遂说的完全在理,便从了此言,让龚遂挑选那些饱读之士做他的随从。
可这龚遂完全是一个死脑筋,那刘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和一群没有文化的人在一起玩,冷不丁换上一堆书呆子做他的随从他能受得了吗。
这时候龚遂应该做的是什么呢?他应该做的是挑选一些类似于叔孙通和东方朔那种脑筋活跃,能将主子逗得开心的读书人,然后再一点儿一点儿的引进“纯粹”的读书人。
可那龚遂呢?却在一开始就弄一大堆书呆子成天围绕在刘贺的周围对他无穷无尽的之乎者也,这谁能受得了?
果然,这种日子没过多长时间,刘贺就因为无法忍受此种地狱般的生活,将这些书呆子全都赶走了,然后换上了原班人马陪在自己左右。
龚遂见此大急,再次劝谏刘贺,这回甚至连鬼神之事都扯上来了,可依然无法打动刘贺,刘贺还是我行我素。
各位想想,就这么一个二世祖,说他贤明谁信啊?所以,霍光选择刘贺来当皇帝绝对是有私心的。
可让霍光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刘贺并不是他能随心所欲控制的。
同年同月(前74年4月)的某一天晚上,朝廷征召刘贺往长安继位的使者到了昌邑。
当时,刘贺还在睡觉,闻听此事以后很不乐意,对手下道:“这太晚了,让使者去驿馆歇着去吧,明儿个一早我再去见他。”
他手下闻声答应,可就在刚刚走出刘贺内室的时候却被王吉和龚遂撞了个正着,只见龚遂非常严肃的和下人道:“你干什么去?大王呢?”
下人:“启禀大人,咱家大王正在睡觉,让我去告诉使者明儿个再见。”
一听这话,龚遂气得大骂:“糊涂!还能不能长点儿心了,你小子给我在这等着,绝对不能去见汉使,要不然我杀了你全家!”
下人:“是,是,小的不敢。”
就这样,龚遂就要往里面闯,可王吉一把将他拉了回来,非常郑重的道:“龚兄,你为人直爽,说话容易得罪大王,所以一会儿进去以后你不要吱声,就由我来劝说大王可好?”
龚遂沉思了一会儿道:“好,一切听你的。”
就这样,二人进入了内室之中。
再一次被惊醒,刘贺怒不可遏,当即就要训斥,可一见来的是王吉和龚遂,他立马怂了,忍着心中的愤怒和二人道:“这大半夜的,你们两个来做什么了?”
王吉对刘贺深深一拜,然后道:“启禀大王,朝廷的使者已经到了,你是不是应该出去迎接一下?”
刘贺不屑的道:“不就是一个使者吗,我又没说不见他,这大半夜的,明天再见不行吗?”
龚遂就要发作,王吉赶紧将他拦住,进而道:“大王,皇帝陛下新崩,这事儿您不会不知道吧?”
刘贺:“恩,刚刚知晓。”
王吉继续道:“知道就好,陛下,如今先帝驾崩,膝下并无半子,您觉得这时候长安方面派使者来会是什么事呢?”
这话说完,刘贺先是沉思了片刻,然后突然一个激灵,进而跳下了床,急匆匆的道:“你,你,你是说……”
没等刘贺说完,王吉便道:“没错,本次使者前来,十有八九便是要接你到长安做新一任皇帝。而对于这种事情,大王您一定要快,不然极易生变!还请……”
没等王吉说完,就见一道闪电破门而出。
王吉一愣,然后对着刘贺的背影吼道:“大王!您先穿衣服!!!”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以后,慌忙穿完衣服的刘贺在王吉、龚遂的陪同下急匆匆的赶到正厅,而这个时候,汉使正焦急的来回踱步。
刘贺见此,赶紧走上前去,拉住汉使的手激动的道:“使者大驾光临,小王未曾远迎,还望使者赎罪啊。”
见未来的皇帝如此客气,使者将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赶紧给刘贺下跪道:“昌邑王真折煞小人了,小人不敢。小人本次前来,主要是因为先帝驾崩,膝下无子,大将军和丞相等一众大臣经过反复商量,打算拥立大王为新一任皇帝,还请大王早做准备,快快赶往长安上任,这是朝廷的诏书,还请大王过目。”
刘贺激动的将诏书拿在手中,同王吉和龚遂映着烛光看了三遍,这才确定此事千真万确。
于是,整个一个晚上刘贺都没有再睡觉,不但他没有睡觉,他府中的一干随从亲信也没有一个睡觉的,他们都在连夜收拾行李,准备陪刘贺一起前往长安。
次日拂晓,经过一夜的折腾,刘贺的随从们终于将行李打点完毕,那刘贺迫不及待坐上皇帝之位,所以根本没让手下的人休息,直接爆吼道:“出发!跟着我全速前进!”
刘贺一马当先,嗷嗷的向前冲,后面那些随从们骑马的倒还好,没骑马的可就遭了秧了。
如此,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刘贺的“部队”就到达了定陶,行走了一百三十五里。在这期间,累死的随从和马匹到处都是。虽然继承皇位需要快一些,可吃相也不能这样难看啊。
终于,龚遂利用刘贺休息的时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追上了刘贺。而那刘贺呢?看到龚遂来了,觉得自己休息够了,直接上马便又要往前冲,龚遂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停~~!!别跑了!”
只见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刘贺的身边道:“呼~呼~,别,呼~,别再跑了,呼~呼~。”
刘贺奇怪的道:“为啥?不是你让我快点儿的吗?”
龚遂(我他X也没让你跟疯了似的跑啊)道:“呼~大王不必如此,呼~呼~,保持适中的呼~速度就可以了,不然容易遭人非议,呼~呼~,陛下您刚刚即位,呼~呼~,凡事必须要小心,呼~,我这有两件事情和您说,呼~呼~,您一定要听我的,呼~,不然您的皇位有可能坐不稳啊。呼~呼~”
刘贺一边拍打着龚遂的后背一边道:“快给郎中令弄点儿水去,郎中令你先别急,喝口水再说。”
龚遂感激的对刘贺一抱拳,然后喝了一口水,平复了一下道:“陛下,想当初商高宗武丁在刚刚即位之初,连续三年没有向天下发布任何号令,唯一做的就是哭,不停的哭。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真的是孝顺吗?并不是这样的。武丁继位之初非常的年轻,权柄基本上都把持在朝中位高权重的大臣身上。他知道,哪怕是自己真想做什么,也会有诸多限制,导致他的政策失败。所以,这三年,他什么都没有管过,明面上虽然在痛哭,可实际上朝中人员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期间,他不断秘密派出心腹结交对他忠心的朝中人士,并且派人在民间散布谣言,说朝中权臣架空了他,让他无事可做,所以才不敢发号施令。最终,朝中的那些大臣扛不住舆论的压力,便三番五次的请求武丁管理朝政,武丁只能‘不情不愿’的开始接手朝政。可他一接手,便以雷霆之势提升了N多的心腹到各个重要岗位,甚至连相国都换上了自己的心腹。等那些大臣反应过来的时候,武丁已经牢牢的控制住了朝中的一切。最后,武丁不只彻底的掌控了朝廷,还赢得了民间百姓的尊重,这可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如今,先帝新崩,大王应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从即刻开始不停地哭,往死里哭,以此赚取天下百姓和众多大臣的拥护。等到了长安以后,在短时间内一定不要违背大将军霍光,凡事都要听他的调遣,等到时机成熟以后再行计较,这样定可万无一失。”
这话说得好不好,说的太好了。
可刘贺那是什么人?说好听点儿是个“纯粹”的人,说不好听点儿那就是个没什么大心机的人。
当初他爷爷死了他都没命的玩儿,如今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老叔死了,你让他哭?他能哭才怪呢?
还有,刘贺为什么这么着急去长安呢?那是因为他想早点儿当上皇帝。
他为什么想早点儿当上皇帝呢?当然是为了享受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明明有了至高的权利却还让他装孙子,他刘贺怎么可能会干?所以,刘贺只是哼哈的答应,却没有半点儿走心的样子。
这还不算,这货还在途径弘农的时候派下人去给他搜罗民间美女供他“消遣”。结果这事儿不知怎么的却传到了霍光的耳朵里。霍光心里虽然对刘贺的白痴行为很“满意”,可表面上还是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并派遣使者前往刘贺处训斥刘贺。
那刘贺可是以后的皇帝,你就是给使者八百个胆子他也是不敢当面训斥刘贺的。所以,使者找到了昌邑国相安乐,并将朝廷的意思向安乐说了一遍,那意思就是让安乐想点儿办法提醒一下刘贺。
安乐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可他并不是刘贺的心腹(国相都是朝廷任命的,所以基本每个国的国相都和国王关系不怎么靠),便将汉朝使者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了龚遂。
龚遂大急,火急火燎的找到了刘贺,然后近乎于质问的口吻道:“陛下,我问你,你是不是在途径弘农的时候派一个叫善的下人给你搜罗美女了。”
刘贺吓一哆嗦,眼睛咕溜溜一转,然后矢口否认道:“没有的事儿!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干如此落人把柄的蠢事呢。”
龚遂狠狠的盯着刘贺,再道:“真的没有?”
刘贺连连摇头,眼神坚定的道:“没有,绝对没有!”
龚遂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大王将这个善交给朝廷,让朝廷处理他吧。”
刘贺大急:“这怎么能行?善是我的亲随,我怎么能让他遭人冤枉呢?”
龚遂:“陛下!您知不知道现在问题的严重性?如果您还要维护善的话,那您不就等于是在包庇他吗?朝中的大臣会怎么想?民间的百姓又会怎么想?您觉得您的皇位还能坐得稳吗?所以,只有将善交给朝廷才能使您获得清白的名声,我这么说您懂吗?”
最后,在万般无奈之下,刘贺只能从了龚遂之言,将善送到了朝廷。最后,这个叫善的被霍光判处了死刑。这无外乎在刘贺上任之前给了他一个狠狠的下马威,刘贺因此事恨死了霍光。
又是几日以后,刘贺的队伍到达霸上,距离长安已经不远了,霍光派大鸿胪前来迎接刘贺,并按照礼仪,将刘贺的大车换成了小车。
郎中令龚遂见此,紧坐在车内,时刻跟着刘贺给他出谋划策,生怕他又弄出什么虎事儿来。
就这样,刘贺乘坐的小车保持着缓慢而又不失庄严的速度走向长安。
可等到了长安东门的时候,龚遂咣当来了一句:“哭!”
刘贺一愣:“哭?什么哭?”
龚遂这个气啊,不过也没招,赶上一个这么“纯粹”的主子你也是血招没有,所以赶紧给刘贺解释:“陛下呀,按照我大汉《九章律》的规定,但凡国王前来国都给新崩皇帝送葬,那都是要看到国都就哭的,而您还是前来继位的,怎么能不哭,这马上就要到东郭门了,您再不哭可就来不及了。你,你还看着我干什么?撒冷的哭啊!”
刘贺:“可是,我和我老叔总共都没见过几面儿,啥感情没有,你叫我怎么哭啊。”
龚遂:“你,我。陛下啊!您知不知道前面等您的都是什么人?他们都是在政坛上屹立多年而不倒的政坛大佬!这些人城府极深,您的一个失误就有可能成为他们以后制约您的把柄。当初,文帝新登之时,文武百官早早的就列队到长安之外迎候。可如今,您都已经进了长安了,这些官员们还没有出现。这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给您一个下马威吗?您如果表现出哪怕一丢丢对先帝的不尊敬都会被这些人利用的。所以您哪怕是不想哭,但为了您以后的安稳,您还是赶紧哭吧!”
刘贺:“可,那啥,我嗓子疼,哭不出来。”
龚遂:“你,你……”
就在这主仆二人还在撕吧之际,运送他们的马车已经到了未央宫东门,现在已经可以看到霍光等一众大臣在列队等着他们了。
到了东门以后,负责牵马的御者跪在马车外一声不吱。
几息后,来了一名官员对车内的刘贺道:“请昌邑王下车,接受皇帝符节。”
身在车内的刘贺刚要下车,龚遂一把将他拽了回来,表情近乎扭曲的和刘贺道:“陛下,我最后再说一次!这也是您最后一次机会了。您下车以后必须马上跪下,然后尽你平生之力嘶吼痛哭,什么时候哭的大臣前来劝你了你才停止,不然,哪怕是哭死在这,你也绝不要停!切记切记!!!”
刘贺想了一会儿,这才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龚遂的请求。
就这样,一切按照流程顺利进行。
刘贺哭,哭了一会儿以后大臣劝,然后拜还没有刘贺大的上官皇后为上官太后,这才顺利接收了符节,成为汉朝第九任皇帝。
可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按照正常的逻辑,新皇上任以后,正是权利最不稳固的时候,刘贺必须先安抚住朝中具有最大权力的大臣,逐渐赢得众人的认可以后才能稍微试探性的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是呢,刘贺并不想这样做,反而在上任之初便触碰了霍光的底线。
这货上任以后没有给霍光等大臣任何一点儿赏赐,反而大用自己的亲信,破格提拔了很多人,俨然一副要将朝中大权牢牢掌控在手中的样子。
霍光生气吗?生气。那他打算用什么办法来对付刘贺呢?呵呵,他什么办法都没用,因为霍光乃是久经官海的老油条,要么不出手,出手必置人于死地。他在等,等待着刘贺自己把自己给作死。
而对于刘贺这种“纯粹”的人来说,这种机会简直不要太好找。
那刘贺上任以后,**荒唐,毫无节制。不但每日泡在红粉佳丽中,还天天和手下的亲信们饮酒作乐,观看虎豹搏斗,到处外出打猎。
要知道,现在可是汉昭帝的服丧期间,他这样做和作死有什么两样?
在刘贺还是昌邑王的时候,王吉和龚遂说的话他还听,可自从这货当上了皇帝以后,谁说话都不好使了,就是作,不停的作。
龚遂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便找到了原来的昌邑国相,现在的长乐卫尉安乐,哭着对他道:“安兄,大王现在纵欲无度,谁的话都不听了,您是老相国了,您得劝劝啊。”
安乐也是万般无奈的道:“呵呵,陛下现在连你的话都不听了,还能听我的吗?实话和你说了吧,我现在都想辞职不干了,要是再跟着陛下干下去,我这条老命早晚都会丢了。可现在众人都在盯着陛下的派系,我是想走走不了,装疯卖傻又怕被识破,我也血招没有啊。”
话毕,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毫无办法,只能来一声长长的叹息了。
这种态度叫什么?听天由命。
而到了二十多天以后,霍光感觉刘贺已经作的差不多了,可以着手对付他了。
那一天,霍光将一些铁杆心腹秘密叫到府中,无他,就是想试探一下,这些平时对他忠心耿耿的心腹在这关键时刻到底挺不挺他。
于是,霍光开口试探了:“各位,你们觉得咱们这位新任皇帝这一段时间表现的怎么样呢?”
张安世等人愣在当场,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霍光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有一个叫田延年的听罢眼睛一亮,然后掷地有声的道:“表现的很不怎么样?大将军,请恕小臣直言,这个刘贺根本就不是当皇帝的料,应该早些另立新主才是正道!大将军觉得呢?”(身份卡:田延年,字子宾,祖籍齐国,现籍贯居阳陵,就是如今的陕西高龄西南,是战国时期齐国王室后裔。因为很有才能,所以被霍光看重,拉到地方历练,结果地方让他治理的井井有条。所以,霍光将其调到长安,任其为长史,成为了自己的重要部下之一)
话毕,在场几个人全都在第一时间拿眼神唰唰霍光,都想在第一时间读出霍光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霍光呢,没有作声,只是装作思考的样子默默点了点头。
妥了,这下大家都知道霍光是怎么想的了,可没等别人吱声,还是田延年率先发话:“大将军,您身为国家的顶梁柱,既然认为他刘贺不行,那就应该立即禀明上官太后,一起废掉他,改立一个新的圣贤之主为皇。”
话毕,霍光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看着下面的几个心腹,若有所思的道:“你们认为呢?”
众人没有丝毫犹豫,几乎异口同声的道:“我等也是这个意思。”
见众人全都表达了态度,这时候霍光才真的放宽了心。
他转而看向田延年道:“说句心里话,废掉他刘贺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过我唯一担心的是怕落人口实,毕竟废掉皇帝这事儿好说不好听。如果因此而落下口实,那我的损失就太大了。不知道以前有没有人做过废掉皇帝的事呢?”
田延年微微一笑:“大将军多心了,这种事情当然有人做过。想当初,伊尹为商朝之相,辅助年幼的太甲,最终因为太甲不争气,所以将他废黜,后人非但没有对他进行辱骂,反倒是歌颂他忠君爱国。如今大将军这样做,那您就是汉朝的伊尹了,完全不必担心落人口实。”
霍光听罢大为欢喜,立马提拔他为给事中,和车骑将军张安世共同计划本次废黜刘贺之事。
最终,计划拟定完毕,共分四步,简单粗暴。
前提:在刘贺不在长安的时候迅速行动。
第一步:张安世和田延年分头“劝说”朝中重臣和霍光站在同一阵线上。
第二步:临时召开廷议,“劝”整个长安的官员全都赞同废掉刘贺。
第三步:由霍光带领百官前往上官太后处,“劝”她和霍光一起废掉刘贺。
第四步:将刘贺骗到太后处,让他交出玉玺符节滚犊子。
这计划怎么样?够简单粗暴吧?可还没等实行就差点儿出了篓子,让霍光惊出了一身冷汗。
公元前74年6月,毫无危机感的刘贺如往常一样,带着一大堆随从前往上林苑打猎。
可还没等出发,光禄大夫夏侯胜便挡在了刘贺的车架前,死活都不让他出行。
刘贺被夏侯胜这突然的举动搞得有些怕怕,便赶紧下来问道:“爱卿你这是何意?快起来,咱有话好说。”
夏侯胜赶紧站起来道:“陛下,书中有云,天久阴而不雨者,乃臣下有不臣之可能。所以陛下此次出行是非常危险的,还请陛下能够三思而后行啊。”
天阴就不能出行,这他X的什么狗屁理论,枉刘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一听夏侯胜这话,他勃然大怒,对一旁的卫士道:“来人!”
“在!”
“给我将这妖言惑众的狗东西关起来!等我回来以后再处理他!”
“是!”
就这样,夏侯胜被抓了起了。
而这事儿一发生,却将霍光吓出了一身冷汗。为什么?因为自己正在策划的事情属于谋逆大罪,刘贺不知道还好,他要是知道的话,完全有可能通过手中的虎符调集南北军杀死自己。
自己虽然手中有全国一半还多的兵权,但一是他怎么说都是臣子,调动这些士兵攻击皇帝会很困难。
二是这些士兵都分散在全国各地,人家京师的南北军只服从于皇上,见了虎符才会出击。
所以,当霍光听说夏侯胜之言以后吓得那是不要不要的,赶紧将张安世和田延年招到府中,让他们暂停政变,并阴狠狠的和二人道:“说!你们两头烂蒜,到底是谁将消息泄露出去的。”
张安世和田延年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张安世更是和霍光道:“大将军,我与田兄跟随您多年,我们的为人您还不了解吗?这种大事,就是给我们八个胆子我们也不敢泄露啊。”
霍光想想也是,疑惑的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他夏侯胜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我要废掉刘贺的呢?”
田延年道:“大将军,那夏侯胜劝刘贺的时候可没说您要发动政变啊,我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误会呢?您不妨将这个夏侯胜叫过来问个清楚。”
霍光想想也是,便将夏侯胜从监狱里弄到了府中,并问道:“夏侯胜,本将军且问你,你为什么说有人要发动政变?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霍光绕来绕去就是想将事情问个明白,可夏侯胜接下来的回答差点儿没让霍光晕死过去。
只见夏侯胜道:“我没听说什么消息啊,人家《洪范传》上说得很清楚:‘君王有过失,上天就会惩罚他,天气久阴而不雨,那就是臣下有人要谋反。’如今,陛下经常到处游玩儿而不顾朝中大事,天气有好几天阴沉而不下雨,所以我料定,肯定是有人要谋反了,这才劝谏的陛下。”
尼玛~~,霍光一脑瓜子暴汗,整了半天是这么回事儿啊,遂将夏侯胜又押了回去。
田延年不失时机的上来问:“大将军,计划还正常进行吗?”
霍光阴狠狠的道:“一切正常!”
就这样,田延年和张安世分头行动,前往朝中重臣的府中去了。
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们料定刘贺绝对不是老谋深算的霍光的对手,所以几乎都没有半点儿犹豫便答应了田延年和张安世的劝说,只有丞相杨敞,那是犹豫犹豫再犹豫,寻思寻思再寻思。为什么呢?因为他怂惯了。
之前就是因为他的怂,所以霍光搬倒了“反霍联盟”以后没有给他半点儿赏赐,如今,他还是没长记性,依然不想趟这趟浑水,就是想做到两面都不得罪。
可是有些时候由不得你搞“中庸”,到了你该站队的时候你必须要站,不然很有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那边看到磨磨唧唧的杨敞都半天了还是没有表态,前来劝说的张安世脸色逐渐变得阴冷,正要再说什么,岂料杨敞的媳妇突然走了出来,先对张安世行了一礼,然后以一种比较抱歉的口吻和张安世道:“劳驾车骑将军稍等片刻,我有话和丞相说,马上就会让他表态的。”
话毕,拉着杨敞就往内室钻。
“神经病吧,你干什么,快点儿放……哎呦夫人!你这是何意,快快放手!”
到了内室以后,杨夫人啥也不说,直接就是一下子,将杨敞的耳朵掐的血红血红的,之后不待杨敞发作,便生气的道:“老家伙你是疯了吧,那车骑将军为大将军之心腹,现在他来找你商议废除刘贺之事,那便是大将军那边已经下定了决心!现在的情况是,拉弓没有回头箭,覆水难收。大将军就是要逼着你表态,所以你如果再不答应,那就证明你不支持大将军的行动。你觉得年纪轻轻又根基不稳的刘贺能斗得过大将军吗?”
杨敞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呆萌的道:“好像是不能。”
杨夫人:“什么好像?!根本就不可能斗得过!而你现在摇摆不定犹犹豫豫的,等刘贺倒了以后,下一个死的就轮到你了!你个老家伙死了不要紧,难道你还想让我和孩子们给你陪葬吗?!”
这话说完,杨敞一个激灵,赶紧便跑去向张安世义正言辞的道:“车骑将军,请您回去禀告大将军,就说我杨敞一百个赞成他的提议!还请他放心。”
张安世是又好气又好笑,客气一番便转身走了。
最后,所有的朝中大臣全都赞成了霍光的提议。
霍光第一步行动顺利完成。
之后,霍光以辅政大臣的身份迅速召集了朝中所有两千石以上的高官前往未央宫展开廷议。
等众位大臣全都到达未央宫以后,霍光开门见山的道:“众位王公大臣,刘贺这一段时间的举动你们都看在眼里了,多了我也不说,我觉得,似此等昏庸妄为之人根本不配坐在皇帝的宝座上,长此以往,我高祖辛辛苦苦打下的大汉皇朝即将毁于一旦。我意,废掉昌邑王刘贺,再立明主登基继位,不知各位王公大臣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啊。”
话毕,之前那些被“劝降”的重臣们一个个全都表了态,只有剩下尚不知情的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不知所措。
而就在这时,田延年突然走了出来,然后对着那些尚未表态的官员们横眉立目的道:“武皇帝临崩之前将当时尚幼的孤儿交给了大将军,并表明了态度,所有的国家大事全都要由大将军做主,那是因为他相信大将军的忠心,同时也相信大将军的能力,相信他一定能够让大汉江山万古长存!可如今,因为那个昌邑王刘贺给整个朝廷弄得乌烟瘴气,如果再不处置,我大汉江山就要岌岌可危了!所以,今日的会议,在场所有的官员都必须要表态,如果谁再犹豫不决,斩立决!”
话毕,田延年对霍光深深一拜,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紧接着,霍光点了点头,虽然语气平和,但却充满了威胁的口吻道:“恩~,大司农说的非常对,我等着你们的表态。”
这明摆着不答应就没命了,谁还敢杵在那不吱声啊?再说了,刘贺这家伙办事儿也确实有点儿太无厘头了。所以,在场所有的大臣几乎同时给霍光深深一躬:“我等愿听大将军命令行事。”
ok,第二步完成了,大事已经进行了一大半,紧接着直接进行第三步。
将在场的所大臣都“劝降”以后,霍光带领着他们前往后宫上官太后处。
年幼的上官太后一看这阵仗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些人要废了她呢。可一听是要废刘贺,她就安心了。
现在大权都在霍光手上,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干什么?你说什么是什么,我配合你就是了。
所以,上官太后二话没说,直接答应了霍光废黜刘贺的奏请,并直接让宫廷卫士前往刘贺处,让他赶紧回来,还下诏吩咐宫廷卫士,一切都要听霍光的安排。
几日以后,此时的刘贺还在上林苑打猎游玩儿,可就在这时候,朝廷的使者到了,说上官太后有急事要皇帝陛下马上回长安面见。
刘贺疑惑的问:“太后找我?到底是什么事你知道吗?”
使者赶紧摇头,无不恭敬的道:“启禀陛下,属下并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看太后很急的样子,陛下还是快些准备吧。”
话毕,也不墨迹好像逃跑一样告退了。
那刘贺是个二百五,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可他手下能人是真不少,虽然王吉、龚遂、安乐等人现在长安(已经被扣住了)没跟他出来,但其他的人也非常的厉害,一名不知名的心腹见此使者神色慌张,再联想现在的情况,突然和刘贺道:“陛下!现在万不可回去长安,不然定有极大危险。”
刘贺:“哦?爱卿何出此言?”
XX:“陛下想想,您登基之后没有给大将军一丁点儿的赏赐,反而大封亲信,这明显就是要逐渐将大将军排挤出去。大将军不是傻子,不可能不知道陛下的意图。如今,陛下刚刚离开长安不久,皇太后便派人前来催您,您觉得这正常吗?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觉得,这一定是大将军看您不在长安,所以立即控制了大臣和皇太后,让她发布诏令,只等您回到长安便发动政变!所以陛下您万不可回去长安!”
刘贺:“哦?能吗?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呢?”
XX:“此事好办,现在虎符在陛下手中,陛下可当即前往北军军营调出所有北军将士,让他们陪您一起前往长安。如果没有人发动政变还则罢了,如果真像臣所说的那样,那就血染长安,将霍光及那些参与政变的主要大臣全部诛杀!从而使陛下彻底掌控朝中大权!”
阴狠!准确!有效!
如果刘贺按照此手下的意见来办,那历史很有可能会被改写。
可刘贺毕竟是刘贺,咱也不知道他是不相信霍光会发动政变还是怎么的,竟然没有听信这名臣子的话,反而傻傻的来到了长安。
可刘贺前脚刚刚迈进未央宫门,后面的大门就哐当一下突然关上,将刘贺那二百来心腹随从全都拒之门外。
然后,突然冲出了一堆卫士,将这二百多心腹全都绑了起来。
刘贺那边也好不了,未央宫的宫门一关上,刘贺便感觉大事不妙,于是哆哆嗦嗦的问道:“大将军,你这是何意?”
霍光冷笑着下跪道:“这并不是臣的意思,而是上官太后下令不让陛下您的随从进入的。”
说完,刘贺激灵一下,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而这时候,霍光也站起来了,他走到刘贺的背后,用手轻轻推着刘贺道:“陛下不快一点儿还等什么呢?”
刘贺哆哆嗦嗦的道:“大,大将军,咱们慢一点儿不行吗?干嘛吧人家吓成这个样子?”
霍光只是冷笑,什么都没有再说,一直将刘贺“推”到一个房间以后,霍光连看都没看刘贺一眼,只是和一旁的几个宦官道:“你们听着,对于这个人,一定要好生看护,如果他突然死亡或者自杀了,我霍光就要背负着弑君的骂名,而你们,你们的全家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我这么说你们懂吗?”
四个小太监吓得匍匐在地,异口同声的道:“大将军放心,小奴定死死盯紧。”
就这样,霍光走了,去请上官太后和众多大臣了。
过了一会儿,被四个太监死死盯住的刘贺有些发毛,便尬笑着问这些太监:“内个~~,我问一下哈,大将军为什么要将我关到这个屋子里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没人搭理刘贺,搭理他的只有八双“全神贯注”的眼睛。
大概半个时辰以后,一名谒者带着一队宫廷卫士匆匆赶来,对四个小太监道:“奉皇太后之命前来召昌邑王刘贺觐见!”
一听昌邑王这三个字,刘贺整个人都不好了,被吓得哆哆嗦嗦的他,几乎是嘶吼道:“我犯了什么罪?皇太后召我干什么?我不去!不去!”
那名谒者冷冷的看了一眼咆哮不断的刘贺,然后对后面的卫士使了个眼色,几名卫士没有半分迟疑,直接架起刘贺便走。
此时,未央宫承明殿,上官太后处于中心位置,大将军霍光站在右首,满朝文武百官分两列而站,数百名精锐武士则负责守护工作。
紧接着,就听一顿哀嚎声,无他,刘贺被押进来了。
几名卫士将刘贺押到承明殿以后,直接给他甩在地上,然后站立于两边。
刘贺见阵仗这么大,心中的恐惧已经到了极致,可还没等他说话或者是求饶,一名官员便突然站出来拿着诏书对刘贺宣读。
至于诏书上面是什么我就不说了,因为翻译过来最少两千多字,大家看着烦,我也懒得翻译,大概意思就是诉说刘贺自从登基以后所犯的种种罪过数都数不过来,现在立即废除他的皇帝称号,在昌邑王邸等候发落。
诏书宣读完毕,霍光便上去打算抢下刘贺的玉玺和虎符。
这时候刘贺终于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了,他不想死,更加不想失去这个光彩夺目的皇位,所以在霍光到他面前即将抢夺他的虎符和玉玺的时候,刘贺悲伤的道:“大将军且慢!我听说,如果天子身边有忠心的臣子的话,哪怕他是无道昏君也不会失去天下,朕如今知道了,知道你就是……”
没等刘贺说完,霍光一把就给他拽了过来,阴狠狠的道:“皇太后都已经宣布废黜你了,你还自称什么天子?还自称什么朕?”
话毕,直接将刘贺的玉玺和虎符抢了过来,转手献给上官太守保管。
然后,霍光带着一众人等驾着刘贺走出了承明殿,走出了未央宫,直奔昌邑王邸。
等众人走出未央宫以后,已经确定自己再也不能重新夺回皇帝之位的刘贺再一次给霍光跪下了,并恳求道:“大将军,我知道错了,我也知道凭我的德行根本就不配统治这个天下,我都知道了,还请大将军能够饶了我的性命,我现在只有这一个请求了。”
不用说,这是刘贺最后的保命手段了,他现在是当着整个长安的官员和百姓的面儿恳求霍光不要杀他,如果最后自己真的死了,那杀自己的一定是霍光。
而刘贺不管怎么说都当了二十七天的皇帝,现在一个皇帝跪在自己的面前向自己求饶,如果霍光还装的高高在上,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霍光是个老狐狸,当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被别人抓到破绽。
于是,他对刘贺道:“快起来吧,昌邑王您这是干什么,您当然能活,谁也没说要弄死你啊。”
如此,刘贺才安心的上了车架。
可刘贺突然整这一出让长安的那些百姓们全都看到了(他就是想这样),这些百姓们这个兴奋呐,以为能看到大臣杀皇上了,便都跟着“押解”刘贺的行车队伍走,结果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最后,等霍光将刘贺押送到昌邑王邸的时候,长安那些老少爷们不说全来了也差不多了。
霍光这个恶心,但没办法,既然这些人都来了,那就开始演戏吧。
于是,老戏骨霍光在众多百姓面前哐当就给刘贺跪下了,然后痛哭的道:“55~~大王~~~~,您是自绝于天下~~,我如此对您,本来应该自杀身死,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我大汉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在做完这些事情以前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啊,所以,大王您以后还是自己珍重吧,臣以后不能在陪在你身边了。”
说完,霍光那眼泪掉的是噼里啪啦的,周围百姓无不被霍光所感动,只有那些了解事情详细经过的人才会在人群中冷笑而已。
刘贺,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杀了,但决不能再让他回到昌邑国当王,这样的王绝对是一个定时炸弹,这是无可厚非的。
所以,霍光在和众多大臣共同议后,决定废除刘贺的昌邑国,并将刘贺贬到汉中的房陵县,给他两千户让他终老,这也算是开了天恩了吧。
至于刘贺手下那二百来亲随,他们毫无意外的,全都遭到了弃市。这些人在临死之前痛恨刘贺优柔寡断到了极点,所以在刽子手将屠刀落到他们脖子上之前,每个人都冲天狂吼:“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刘贺!!!老子被你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