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草原,北风萧萧,一个个部落于北方林立,在那里有成片成片的羊群,可让人惊异的是,每个羊群都只有一个骑马的汉子来管理。
最早之前(夏商时期),北方只有狄戎等派系,但经过数千年的演变(至周时期),这些大型派系分出了好多支派(也有很多中原民族迁徙至边塞形成新的部落)。
如今,又经过了千年的演变,现在的边塞只剩下三个比较强盛的派系,他们分别是东胡、大月氏和匈奴。
夜已深,大月氏部落群中,一个叫冒顿的年轻人夺取了一匹战马匆匆逃回匈奴,这年轻人的眼中是无尽的冷酷与无情(冒顿,挛鞮氏,全名是挛鞮冒顿,但大家都习惯于称其为冒顿,所以以后文章也就这样称呼了)。
匈奴,这个超级强悍的游牧民族自从被秦帝国打的向北迁徙以后一度变成三大派系中最弱的存在,但自从陈胜起义以后,中原大乱,曾经守边的那些秦国大兵们也走的走逃的逃,投奔其他势力的投奔其他势力,边塞已经非常脆弱了。
于是匈奴压力大减,慢慢的渡过黄河,将原来的地盘儿一点儿一点儿收了回来。
当时的匈奴单于名叫头曼,并且有个非常有能力的孤涂(孤涂:匈奴语中太子的意思),名叫冒顿。
然而后来,冒顿的母亲早死,头曼单于又取了一个新的阏氏(阏氏:匈奴派系的皇后),而这个阏氏又给头曼生了个儿子,头曼便想要废掉冒顿而立这个孺子为孤涂。
可匈奴并不是他头曼的一言堂,那冒顿自从当孤涂以来没有犯过半点儿错误,还很有能力,所以贸然废掉孤涂必然导致政权不稳。
所以,想要立这个孺子为孤涂的话,必须杀掉冒顿。
于是,头曼单于想出了一个妙计,那便是命冒顿前去大月氏当人质,这样谁都说不出什么。
可冒顿前脚刚走,头曼单于便在后脚攻打了大月氏部落。
大月氏的首领十分气愤,便将冒顿收押,准备来日斩杀祭旗。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冒顿趁着守卫不注意,夺取了他的的短刀,直接将守卫斩杀,然后趁夜色偷取了大月氏的骏马逃回了匈奴。
自从将冒顿送往“黄泉”以后,头曼总是心绪不宁,认为自己亏待了冒顿。忽然看到冒顿冒死逃回了匈奴,头曼单于认为是天不绝冒顿。
也许是内心的愧疚所致,也许是真的认为冒顿才能出众,头曼单于分给了冒顿一万骑兵,并让他训练,希望冒顿以后能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把利剑。
但有的时候弓箭射出去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冒顿自从被自己的父亲卖了以后,在他心中残存的那点儿亲情早就**然无存,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干掉自己的父亲自立为单于,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要不指不定哪天那个老不死的又发神经要弄死自己。
于是,这以后冒顿天天领着这万人的部队练习骑射。
为了将自己的部队训练成战斗机器,冒顿发明了一种叫做响箭的箭矢,那便是在箭矢的头部弄出一个窟窿出来,只要将箭矢射出,便会发出一种极其刺耳的嗡鸣声。
冒顿传令部下,只要自己响箭所至,所有人不要观察目标而要在第一时间对着响箭射出的方向射击,如果有谁没在第一时间射出,便直接斩杀。
冒顿的命令是这么下的,而他也是这样做的。
一开始,他带领着士兵们前往打猎,拿起响箭便射向猎物,有的匈奴士兵来不及射击,便被冒顿斩杀。
又过了一段时间,冒顿带领着士兵进行训练,只见他突然瞄准自己的爱马就是一个响箭。
很多匈奴士兵没敢将箭射向冒顿的爱马,也全部被斩杀。
还有一次,冒顿突然将响箭射向了自己的妻子……
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训练,冒顿手下的士兵终于做到了逢响必射,甚至都不会去观察要射击的到底是什么。于是,头曼的死期到了。
一次,头曼单于领着自己的儿子们外出打猎,那冒顿领着自己的亲卫队在外围溜达一圈以后便往头曼单于的方向行进。
就在冒顿距离头曼还有五十米左右的时候,冒顿突然朝头曼单于方向就是一个响箭。
跟在冒顿后面的那群士兵听到响箭以后一个激灵,根本就不管前方要射的到底是什么,赶紧抄起弓箭向响箭方向射击。
就这样,头曼和他身边的亲信们都成为了刺猬。
干掉自己的亲爹以后,冒顿将那些随行而来的兄弟们全部诛杀,之后以急行军的速度迅速返回了单于王庭,将头曼的那个新阏氏和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全部杀死。有一些不听从冒顿的大臣们也被其诛杀殆尽。
就这样,冒顿以雷霆血腥之势夺得了匈奴单于的位置。
而现在北方的三大派系中最强的是东胡,东胡王听说冒顿弑父夺位以后便想要探探这个匈奴新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便派使者前往匈奴,说想要当年头曼单于坐下的宝马。
冒顿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然后问下面大臣们是什么看法。
这些匈奴人都是野蛮之人,一个个都奉行能动手不吵吵的原则,所以必然是不答应东胡的要求。
这还不止,还要撸胳膊挽袖子的和东胡干上一架。
可冒顿只是微微一笑,当着东胡使者的面儿道:“诶~,你们这些莽夫,东胡一直以来都是咱们匈奴的友好邻邦,怎么能为了一匹马就得罪邻邦呢?”
于是,冒顿便将宝马送给了东胡。
那东胡王对冒顿此举十分意外,他本来以为冒顿是个狠人,还想要对此子多加提防,可没想到这货如此没种。
可东胡王虽然有了这种想法,但并没有完全小看冒顿,而是又派了那名使者前往匈奴试探,说是想要冒顿现在的阏氏来给自己当媳妇。
这一下可炸了锅了,王庭大帐中的那些匈奴大臣们一个个全都怒了,咬牙切齿的道:“单于!你能忍我们也忍不了了,这东胡王明显是蹬鼻子上脸,找干!他X的要我们匈奴的阏氏这是什么道理?我请单于给我一支部队攻打东胡,不将东胡王那颗老头砍下来我提头来见!”
本以为这次冒顿能振奋一回,可没成想他还是那个怂德行,对已经吓得哆嗦的东胡使者微微一笑,然后正色道:“诶~,说的什么话,东胡一直以来都是我匈奴的友好邻邦,怎么能为了一个娘们就将这个好邻居得罪了呢?”
于是,冒顿将自己的媳妇送给东胡王了。
此时,东胡大帐中,“怎么个意思?这女的就是冒顿的阏氏?”
使者赶紧点头。
“哈?哈哈哈哈,冒顿这个怂货,真乃天助我也,我东胡复兴有望了!我要一点儿一点儿的蚕食匈奴最后将他灭掉,进而统一整个草原,哈哈哈!你,去!再给我去一趟匈奴,告诉冒顿那个小怂货,我东胡看上了匈奴和东胡中间千里的缓冲地带,反正他们匈奴也到不了那,就直接给我东胡得了。”
“是!”
待使者走了以后,东胡王大吼道:“来人!”
“在!”
“给我传令下去,命各个部落好好休息一个月,一个月以后我将要有大行动!”
“是!”
就这样,东胡对匈奴放松了警惕。
就这样,东胡的那名使者高高兴兴的前往匈奴王庭了,他认为身为东胡的使者是天下最美的肥差,不仅能在匈奴耍尽威风,还能在每次成功出使匈奴以后得到丰厚的赏赐。
他以为这一次也会和前两次一模一样,可是,他错了。
当这名使者将东胡王的口谕传达以后,却并没有见到冒顿以往那温柔的笑容。
只见冒顿将双眼微微闭起,然后问下面的大臣,“这事儿你们怎么看?”
那些大臣们早就习惯了冒顿的怂样,所以都默不作声,有的大臣更是为了讨好冒顿轻蔑的道:“呵呵,给呗,那是荒废的土地,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
可就在这名大臣刚一说完,冒顿却突然站起爆吼道:“放屁!土地是我匈奴之所以强大的根本,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予他人?!你这么说到底居心何在?”
“我,我,你”
说罢,也不等那名匈奴大臣有什么说辞,直接抽出弯刀噗呲一下将此人斩杀。
然后,冒顿冷冷的看着那名东胡使者,而后道:“来人呀!”
“在!”
“给我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活剐了,将他的血留下祭旗!”
“是!”
这时候,终于有大臣从蒙圈中惊醒,赶紧对冒顿一拜,“单于!您此番作为就要和东胡开战了,那之前您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听了这话,冒顿只是冷笑,“呵呵,开战?我早就瞄上东胡了,之前那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迷惑他们而已。”
“来人!”
“在!”
“给我迅速传讯各个部落,让他们带领全部士兵,以最快的速度来我王庭集结!”
“是!”
这些游牧民族的集结速度天下第一,所以,没过多长时间,所有的匈奴战力全都集结在了匈奴王庭。
那冒顿踏上高台,在他身后则是血淋淋的匈奴王旗,就见冒顿爆吼道:“我大匈奴的战士们!东胡辱我匈奴,夺我父亲的爱马和我的爱妻,此仇不共戴天!我现在宣布,我大匈奴彻底和东胡开战,势必一举灭掉东胡。从现在开始,我匈奴战马将一路向东,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三条路,一条是战死沙场,一条是逃跑之后被我所杀,还有另一条则是彻底消灭东胡,回来享受荣华富贵!”
就这样,冒顿带着全部的匈奴生力军向东讨伐东胡,冒顿这一次是豪赌,不是大生便是大灭。
然而,他赌赢了。
那东胡王彻底放弃了对匈奴的防护,所以轻易便被冒顿杀到了王庭(东胡王所在不知应该称什么,所以也按照匈奴的说法叫王庭了),而东胡王也难逃劫难,死于匈奴马刀之下。
干了东胡王以后,整个东胡指挥线瘫痪,冒顿当机立断,直接以东胡王庭为据点,向四面八方推进,由于东胡指挥线的瘫痪,再加上东胡对匈奴没有一点儿防备,所以匈奴没多久便全侵了东胡的领地,并掠夺了他们的人民、牲畜和物资,使得匈奴的实力有了飞一般的增长。
灭掉东胡以后,冒顿便将下一个目标瞄准了大月氏(此是后话,但现在一并说了)。
现在的匈奴已经和东胡合为一体,兵力强盛,国力强大,根本就不是大月氏可比,再加上冒顿极为出色的指挥能力,使得匈奴连战连捷,大月氏的首领也被冒顿所擒。
为了报复当年大月氏首领要杀他的仇恨,冒顿活生生将其头皮扒下,并用其头骨做成了酒杯饮酒,这是何等的残忍残暴。
干掉了大月氏首领之后,冒顿一如之前平定东胡之法,成四面开花之势攻击其他的大月氏部落。
最后,大月氏在匈奴的强压之下被迫向西迁徙,算是躲过了灭族之祸。
现在,冒顿吞并了东胡以及大月氏,匈奴的地盘和力量已经是史无前例的强大了。
但是,冒顿的野心根本没有满足,他又在原有的基础上继续向草原其他部落侵袭,并吞并了楼烦和白羊,并趁着中原大乱之际将之前被秦始皇“抢走”的地盘全部收回。
现在的匈奴向南已经越过长城,到达朝那(宁夏固原南)、肤施(陕西榆林南,当时的上郡所在地)。
向北到达了如今的蒙古乌兰巴托。
向西到达了阿尔泰山脉。
向东抵达了大兴安岭地区。
其占地面积万里有余,势力遍布老秦、赵、燕之边塞,并有专业控弦(精锐的匈奴骑射兵,每人有马两匹,行动迅捷,来去如风,以后的欧洲人称这些匈奴轻骑兵为恶魔轻骑)三十余万,成为了当时全世界最强的轻骑兵战斗集团(没有之一)。
这还不算,冒顿还在统一草原以后对匈奴进行了大改革,重新制定政策、官职、以及自己的称呼。
首先,冒顿将自己的称呼改为撑犁孤涂单于(撑犁在匈奴语中的意思是天,孤涂则是子,所以翻译过来便是天之子单于)。
之后规定法律政策,那就是在每年的正月,各部落的首领都要在单于王庭举行小型集会,并进行春季祭祀(看清楚,小型祭祀,那便是不准带部队来,这也方便了单于巩固自己的地位,因为到时候谁要是有造反的危险就可以在小型聚会上诛杀,如若不来那就有借口全匈奴共讨之)。
并且在每年的五月份都要在龙城(蒙古车车尔勒格西)举行大型集会,并祭祀他们的祖先、田地、鬼神。
每年秋天,等到草黄马肥的时候,还要在蹛(代)林(甘肃秦安县东北)举行大型集会,来统计全匈奴的人口、牲畜。
冒顿规定匈奴的法令完全模拟中原的法家,虽然法令方式因地而异,可本质却是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北方人的脾气特别暴躁,动不动就抄家伙私斗,死个人都是平平常常的,所以在当时的匈奴每年致死最多的原因不是老死,而是被寒风吹死(草原上的白毛风可不是闹笑话的)、喝酒喝死(大半夜的喝多了在外面睡着,被风吹、被马踩)、再有就是私斗砍死。
第一种属于天灾,这个在当时的条件下确实无解。而草原人民你让他一天不喝酒他就能造反你信不信?所以,这个也无解。
但是私斗就很好解决了。
冒顿规定,凡是私斗砍人者伤口到一尺全都要杀死;偷盗犯罪的要将其全家财产和人充公;罪小的也要拿铁锥子扎碎他们的关节。
整个匈奴监狱关押犯人最久不能超过十天,可在这十天里犯人要遭受无尽的折磨,那些狱卒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所以,男的如果进去十天基本就出不来了,女的要是进去十天……,这个~,也许还能出来吧。
但至于军法方面,冒顿就宽松的多了,毕竟匈奴从古至今都是一波流打法。
冒顿规定,“匈奴军队作战时,斩敌人一首,赏一壶好酒(拿酒来当人头,且这些匈奴士兵还乐此不疲,由此可见,匈奴人爱酒爱到了什么程度);抢到敌人战利品的,这些战利品不必充公,可以自行收留贩卖;打仗时或者寇掠边境时抢到的男人和女人也都不必上交充公,可以自行收留以及贩卖;并且在打仗的时候一旦主帅被擒或者跑路则不必死扛,可以四散逃窜,王庭不追究你和你家人的责任。”
基于此,匈奴人打仗特别的玩儿命(尤其是寇掠边境的时候),且不容易遭到全歼(之前也是这种打法,所以匈奴人被全歼的记录除了战国时李牧那一次基本没有)。
做完这些之后,冒顿重新划分官员的称呼和职能,他设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
从左右贤王以下到当户,最大的一人可以率领一万士兵,最小的可以率领数千士兵。
并且,这些大官还可以自行设置手下的千长、百长、什长、裨小王、相、都尉、当户、且渠之类的官职。
这些大官的官职都是世袭制,所以,久而久之的,呼衍氏、兰氏和须卜氏成为匈奴最强大的家族,这极大的增强了匈奴的战斗力。可同时也为以后的祸乱埋下了种子。
整个匈奴以单于最大,之后便是左右贤王。
这些匈奴的左王左将全都集中在东方,面向上谷以东的地区,链接秽貊、朝鲜。而左贤王便管理着所有的东方部落,旗下的官员分别按照官职大小决定官吏部落的多少。
而右贤王则率领着右部众将居于西方,面向上郡以西的氐族和羌族。
而实力最强的冒顿则直面代郡和云中地区,其野心昭然若揭。
所以,留给汉朝的时间不多了。刘邦,你最好快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