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七十多岁,jing神矍铄的老者被秘书领了进来,随行还跟着一个二十多岁、花枝招展的时尚女郎,肩上垮着一个公文包,光秃秃的眉弓上描绘着弯弯的眉毛,尽管假,但是也确实给粉白的脸增sè不少。
凡心示意二人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然后放下手里的文件,走了过去。秘书云珏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铁观音,还帮凡心将黑咖啡续满,然后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您们是?”
尽管迷惑,凡心还是很尊重二人,再怎么说曾经自己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你好,我们是全国美术家协会的,这位是我们的主席,国内外著名书画家白丁先生,我是他的秘书嘉云。”
“哦,原来是两位艺术家,不知此来是为了……”
凡心曾经听说过这位老人的大名,一笔丹青颇有唐宋风范,清秀俊逸的书法直追徽宗赵佶。
“是这样的,我们听说你也是一位艺术家,而且作品很不错,所以冒昧前来请你参加本年度的全国画展。”
“我是艺术家?您们听谁说的?”
凡心就更加迷惑了,虽说自己也学过几年画,可要说自己是艺术家,恐怕也太勉强了一些,更何况这么多年都没有画了。对于这个全国xing大展凡心是知道的,应该是国内最具权威的展览之一,在国内来说,相当于美术界的“奥运会”(目前美术界在国内的展览主要可概括成两种,一种是以美术家协会出面组织的具有zhèng fu意味的全国xing大展,相当于奥运会;一种是各画种、学科举办的具有学术意味的专业xing画展,相当于锦标赛)。如此档次的一个比赛,历来都是参赛者挤破脑袋都想进去的,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组委会主动邀请画家参赛的事情。而最令人怀疑的是他们怎么知道自己会画画呢?未必自己的事情再次被人揭破?
“我想是谁我就没必要明说了,总之这次务必请你参加画展,优秀作品奖以上获得者还将有机会到故宫博物馆进行为期一个月的现场真迹临摹。”
老者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仿佛做主席的不是他,而是时尚女郎。对此凡心也表示理解,毕竟人家是有身份的人,能出面来请自己已经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何况自己原本就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呢。
一听说能去故宫博物馆,凡心就知道怎么回事情了。
“这个老家伙,事情真是安排得滴水不漏,他就不怕自己作品太滥,连入围都没办法吗?”
凡心暗自这样想。不过既然ipol父亲是这么安排的,自然有他的道理,凡心也不愿意在二人面前把事情挑明。示意老人将参展资料留下后,凡心便安排秘书送两人出去,顺带将自己从美国带回来的一些纪念品送给两人,算是谢谢他们亲自来一趟。
……
接下来的事情就让凡心头痛了,这么多年没有摸笔,自己还能画得出来么?就算练习一段时间能够将功力恢复过来,可思维和意识呢?
一连几天,凡心都没有去公司,反正公司都有月橘在打理,根本不需要自己cāo心。每天他都到教堂里去,陪神甫聊天、喝茶,当神甫忙的时候,他就坐在祷告椅上,努力寻找当初在教堂里的感觉。
现在凡心已经很容易就让自己进入到空灵的状态,在没有杂念的境界里静静体悟当初神甫说的虔诚。
虔诚,虔诚是什么呢?
凡心一再冥想,许多名家作品在脑海里一遍遍地被分析和批判,凡心都找不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艺术创作是一个创造图示的过程,而神甫说绘画是一个虔诚的过程,这二者有什么联系和区别呢?
范仲淹那个老家伙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倘若真的做到这样“无yu”的境界,作品还有什么感染力呢?还有庄周那个糊涂鬼,连蝴蝶和“我”都分不清楚,jing神能够“混乱”到这种程度,还用得着画吗?
……
神甫专门给凡心安排了一间静室作为凡心冥想之处。对于过去无心之间促成的一件好事,神甫当初并没有意识到会造就如今这么一个大款,以至于到现在为止,白地和凡心二人已经为教堂捐献了巨额的财物,自己在教会里的地位也一提再提,如今整个东南亚地区的教会都统一在自己的领导之下,这不能不让神甫再次坚信只要虔诚地按照主的旨意办事,那就真的会象自己最喜欢的酒一样:人头马一开,好事自然来。
……
任何画展其实和普通展览一样,具有很强的针对xing,作为画家本人在为画展创作作品时,事前一定要仔细阅读参展细则,分析组委会选择作品的标准。这点有些象在某些网站在线写小说,不是你写得好就一定能够签约或推荐,关键在于是否和的真实宗旨相吻合,倘若你的作品是非常具有传统审美意趣,或说文学xing很强的类型,那么抱歉通知你,还是改出版社吧,这里可是培养“快餐文化”的摇篮,玩的就是“纯粹的商业xing”,承受不起你这样的分量。历来全国美术大展就是一个综合xing和传统xing倾向非常强的展览,参赛作品多是主流主题创作或修身养xing的类型,倘若在这样的展览上你投上非常另类的象“波普”类作品,那肯定是“毙你没商量”。但凡心又不愿意做得太传统,一则自己多年未画,笔下没底,再则过于传统的东西凡心也不喜欢(这并不是否认传统的美学价值,而是凡心自己不愿意画很传统的作品而已)。最后还是决定以架上绘画为主体,以通过作品审核和获奖为目的,至于虔诚与否可以适当忠实于内心、忠实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