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仙看到了莫湘竹的反应,笑道:“你说,人生在世,哪能十全十美?”
莫湘竹一怔,感觉周仙话里有话,道:“前辈说的是。”
“不要叫我前辈。”周仙呵呵笑道,放下鱼竿,只是鱼竿还垂钓在水里,就这么凭空漂浮在空中,诡异而神奇,“你的修为比我高。”
莫湘竹一愣,感应之下,果然发现,周仙的修为不是很高,大约只有五十几重天而已。但是他不敢放肆,谁知道其中有没有猫腻。
周仙大手一挥,石桌之上忽然出现了两个青瓷酒杯,手指一弹,那两棵泪竹之上的水珠就飞到了酒杯之中。周仙抢先做到了石凳上,对着莫湘竹笑道:“过来坐。”
莫湘竹缓步走了过去,坐下。就听周仙笑道:“选择一杯喝掉它。”
莫湘竹一愣,下意识伸手端了一杯。但是随即周仙的声音又传来:“其中一杯是仙界的过往散,凡人喝了他,一分钟之内化为白骨。”
莫湘竹的手又下意识地停住了,“过往散?”
“天道无常,过往的就要忘了,沉于风中。”周仙盯着莫湘竹道。
莫湘竹一愣,心里微微有些恼怒,手持那一杯不知是不是过往散的**,朝地上猛然泼去!
周仙大惊!他设定好了接下来的过程,要么你喝这杯,要么你喝那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莫湘竹会选择倒掉它!
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沉声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莫湘竹淡淡一笑,道:“天道无常,过往无常,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红尘美好,我还没有活够,为什么要喝你这什么过往散?”
周仙一愣,这个回答很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他随即道:“你怎么知道,你手里的是过往散?”
“我不知道。”莫湘竹道,“但是总会有一半的可能是。”
这个小伙子不简单。周仙心道。
“那我强制你必须选一杯呢?”周仙冷道。
莫湘竹哈哈大笑道:“你有什么资格强制我!”
“难道你不想传承崆峒印了?”
莫湘竹一愣,但是他对周仙本就有意见,冷笑道:“崆峒印乃是天道神器,选与不选乃是自由。前辈弄两杯奇怪的东西,让我喝,我就要喝吗?”
周仙眼中精光一闪,淡淡道:“你怕死?”
莫湘竹再次哈哈大笑,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没有回答周仙的话,而是反问道:“你不怕死吗?”
周仙一愣。
“你不怕死的话,你为什么还好好活着?”莫湘竹盯着周仙,冷道。
周仙一惊,他没有想到自己规划好的事情竟然乱套了,但是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道:“我不怕死。你怕死。”
“我怕死。”莫湘竹忽然道,然后他拿起了另一杯**,仰头喝下,然后道:“我怕我死的不值得,我怕我的死会带来更多人的死,因为我有留恋,所以我怕死。”
莫湘竹舔了舔嘴唇,笑道:“味道不错。”
周仙一愣,问道:“怕死你为什么要喝?”
莫湘竹一笑,徐徐道:“因为,我知道,两杯都不是过往散!”
周仙愣了半晌,忽而哈哈大笑起来,看了看莫湘竹,似乎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笑声更大了,他扭曲到极致的脸庞更加恐怖。
莫湘竹也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见周仙笑了,他就笑了。
两人哈哈大笑,笑了很久。震的头顶的青槐叶子掉落下来,周仙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接住了一片青槐叶片,笑道:“我如果说这是天界的青龙槐,你信不信?”
“不信!”
“那我如果说那谭死水是鬼界的阴池,你信不信?”
“不信!”
“那如果我说那荷花乃是西天佛界的金莲呢?你信不信?”
莫湘竹哈哈大笑起来,道:“谁家的金莲这么寒碜!”
“哇哈哈!你太有趣了。”周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莫湘竹道:“那我如果说你是上古竹神,你信不信?”
“我信!”
“这次怎么信了?”周仙一愣。
莫湘竹笑道:“这么一个帅帅的名号,不要白不要!”
“哈哈!”周仙又笑了起来,指着莫湘竹道:“你脸皮太厚了!”然后他指着他自己,忽然道:“如果我说我是地神,你信不信呢?”
“我信!”
“为什么?”
“听说当年地神还打不过九音裂海兽,现在九音裂海兽可是我的小弟,你如果是地神,就说明你连我小弟都打不过!”
周仙忽然停住了笑声,走到了石桌前,道:“你只回答对了一个。”
莫湘竹也是满脸大汗,这是笑累的,微笑道:“总比一个没答对要强。”
周仙看着莫湘竹,忽然道:“你知道什么是天道吗?”
“天的意思,就是天道。”
周仙又道:“你信天道吗?”
莫湘竹笑道:“不信!”
“为什么?天道不可违你不知道吗?”
“所谓天道,太过无常。与其信天道,不如信自己!”
不如信自己!
周仙一愣,半晌方道:“你不信天道,又为何来取崆峒印?”
莫湘竹笑道:“不信,并不代表不可以认识嘛。就像我现在还在和你聊天一样,你的话我一句也不信。”躲过了周仙笑着打来的掌印,他忽然神秘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什么?”
“你不觉得,崆峒印是一件很棒的武器吗?”
“猥亵!”
“彼此彼此,当年你不是为了几颗晶石就把我的行踪出卖了吗?”
“靠。这点小事你还记得!”
“我很记仇的。”
周仙哈哈大笑,忽然盯着莫湘竹,看了半晌,知道看得莫湘竹心底发毛才道:“不错不错。”
莫湘竹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道:“什么不错?”
“我说你筋骨不错!”周仙身形忽然消失在了原地,然后莫湘竹只觉自己身体一震,被定住了!
周仙围绕着莫湘竹转了几圈,道:“不错不错。”但见他大手一招,那两颗泪竹忽然飞到了他的手中,他手持泪竹,放到了莫湘竹的后背脊椎处,光芒大绽,那两颗泪竹凝成一棵,而后被周仙插进了莫湘竹的脊椎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