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1 / 1)

现在你们能够了解我在这本早期著作中所大胆提出的问题吗?现在,我是多么遗憾,那个时候,我没有勇气让自己用一种特殊的语言来表达我个人特殊的观想和企望;我是多么的遗憾,我竟想用康德和叔本华的名词,来表达新奇的价值,而这些价值根本上是反对康德和叔本华的精神和格调的。

比如说,叔本华的悲剧观怎样呢?他在《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第二部第495节中说,“悲剧提醒我们,这个世界,这个人生,根本不能使我们满意,不值得我们留恋。这里面含有悲剧精神。因此,它走向消极。啊,与叔本华相比,狄俄尼索斯的语调多么不同呀。我是多么不赞同这种消极作风呀!”

但这本书中还有更坏的东西,现在,对这些坏东西,我所感到的遗憾,超过我以叔本华的看法来掩饰和破坏狄俄尼索斯的期望时所感到的遗憾。就是说,像我所知道的,我以现代观念的混合物,破坏了希腊人伟大的问题。没有希望的时候,当一切事物明显地指向终结的时候,我却保有希望。考虑到晚近的德国音乐,我开始构想创作“条顿精神”的故事,好像它在发现并回到自己一样,正当不久之前还领导欧洲和支配欧洲意志的德国精神趋于消极的时候,在一个建立帝国的夸大借口之下,转向平凡、民主和现代观念的时候,我从事这个工作。

事实上,我一直知道如何以既不怀着希望,也不怀着惋惜的态度来看这种“条顿精神”,正如我看当代的德国音乐一样,所谓当代的德国音乐完全是浪漫的,是一切艺术形式中最缺乏希腊精神的一种艺术,并且是最能破坏勇气的,对一个好并以暧昧当美德的民族而言,更是加倍的危险,导致兴奋和昏迷的双重麻药。当然,除了应用于许多现代事务的迫切希望和错误以外,甚至在音乐方面,所谓狄俄尼索斯问题还是存在的。对一种不再像德国音乐一样源于浪漫精神,而是源于狄俄尼索斯精神的音乐,我们将做何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