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林外的木屋在深夜中敞亮之极,屋内的光线自窗户口投射的好远,像是特意为谁准备的探照灯指引她来时的路。
“今日怎么慢了许多……”潘庆在木屋中坐立不安,怎么也等不到潘金莲的到来。“平日早已经到了,难道被大哥发觉了?”
在潘庆自言自语时,木屋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来了!”
潘庆心头一喜,脑海中联想到与潘金莲缠绵时那销魂的模样,潘庆就有些忍受不住。
潘庆急忙打开门,“啊!”的一声惊退了数步。
门外站着一个血淋淋的人,他的眼睛黑漆漆得犹如僵尸一般,那目光更是呆滞并无光得凝视着潘庆。
“壮丁!”
潘庆脸色顿时一变,先是惊慌于潘壮丁身上的血迹,后是惶恐于潘壮丁的突然出现,最后是心虚于他和潘金莲的事。
不管怎样,潘庆也是潘壮丁的父亲,见到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当下焦急的问:“你到底怎么了!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快些进来!”
音落,潘庆特意向外面望了望,发现小树林中黑漆漆的没有任何人影,心中稍稍放心了些。
“不是我的血!”潘壮丁慢吞吞的回道。
“不是你的?那太好了!”潘庆脸上露出了喜色,又问:“那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她的!”
说着,潘壮丁将藏于身后的潘金莲头颅拿了出来。
“啊!”
潘庆不由得惊呼出声,一个趔趄后退了出去。
“金莲!!!”
潘庆顿时红了眼,心中又惊又怒,吼道:“你都干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她可是你伯母啊!”
潘壮丁眼皮一眨不眨,冷冷的望着潘庆。“你也知道她是我伯母,那你为何把她当我母亲对待!”
潘庆哑然,良久后,抬头看着潘壮丁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几天”
“那……那你……有没有告诉你母亲?”潘庆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潘壮丁摇摇头。
潘庆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话锋顿时一转,道:“潘金莲那个骚皮娘子,他妈的老勾引我!壮丁你做的很对!”
潘壮丁对于潘庆的话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母亲现在和伯父在一起做你和伯母一起做的事……”
“什么!!!”闻言,潘庆勃然大怒,“贱货!老子宰了她!”
“母亲倒不用你来杀,我只是要告诉你一声……”
“什么?”
“噗——”
潘壮丁的刀刺入了潘庆的心脏,血液顿时喷射出来。
“壮丁!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潘庆完全的无法理解,自己的儿子竟然挥刀杀他,他心中没有愤怒,只有不解。
“因为你们自私于你们的欲望,而忽视了这对我的伤害……你们都会死,只是分先后罢了!哈哈!”血迹在潘壮丁的脸上纵横交织,那狰狞之色远远比真正的鬼怪要恐怖。
“壮丁……”
潘庆看着面前最熟悉不过的壮丁却犹如最陌生的人一般,他似乎不再是原来的壮丁了。潘庆的话没有说完,死不瞑目的倒了下去。
这次,潘壮丁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慌张,似乎潘庆只是一只牲口一样,死或者生都是正常不过的事。他面不改色的用屋内的灯火点燃里面的床铺和摆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木屋。
*
潘家大院。
此时正属深夜,按常理说自是不会有任何声响,可是潘庆家的房中却回荡着木床摇曳的咯吱声和令人发痒的呻吟声。
隔壁房间的潘神族人对这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半夜醒来不满的抱怨。
男:“cao!潘庆这家伙每晚都精力旺盛,搞这么大的动作吵得人根本睡不着!”
女:“我们也……”
男:“我睡着了,呼呼……”
女:“哼!”
男:“生气了?”
女:“我们有一个月没有了!”
男:“好吧,我们也来!”
女:“好!”
三秒钟后……
女:“动啊!”
男:“完事了!睡觉吧!”
女:“……”
潘庆房间。
潘柳:“我不行了,不要了,不要了!”
潘郎“我还没有感觉呢!”
潘柳:“休息会……”
潘郎:“好吧!”
片刻后,房门忽然响了一下,随即便打开了。
潘郎和潘柳二人的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惊慌失措,汗流浃背。此刻他们心中都回荡着同一个想法,那就是潘庆回来了。
完蛋了!
潘郎和潘柳二人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之后的尴尬。
房间的灯霍然间亮了,潘柳不敢面对潘庆愤怒的眼神,用被子包裹着自己将头深深的低下。而潘郎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此时二人衣衫尽退,大汗淋漓,傻子都知道他们干了些什么。
然而,出现在潘郎眼中的并不是潘庆,而是满身血迹的潘壮丁。
“壮丁!”
潘郎霍然大惊,不由得叫出声来。
闻声,潘柳微微抬头,果然是潘壮丁。
这下子,二人跟本不知怎么应对了,当着孩子的面做出这等羞愧之事,潘柳都有了死的心。
“壮丁,你听妈妈解释!”事已至此,潘柳不得不将隐藏多年的秘密公布出来,道:“他……其实是你的亲生父亲!”
潘壮丁的脸色毫无变化,看着潘柳和潘郎冷冷的笑着,“谁是亲生父亲根本不重要了。”
“什么!”
潘柳和潘郎都是不明所以,下一刻,他们知道潘壮丁的报复是何等的残酷。
潘壮丁退出一步,离开房间,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族长和潘柳私通了!”
潘壮丁的话将整个潘家大院的人全部惊醒了。
只是顷刻间,所有房间的灯全部都亮了起来。仅仅几个呼吸就有潘神族人向这里冲了过来,口中喊道:“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潘柳和潘郎相视一眼,面如死灰。他们明白了潘壮丁的意思,他想要让二人在潘神族众人面前抬不起头,名誉扫地。私通之事在潘神族人可是十分严重的,而且潘郎身为族长却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最重要的是名誉问题。
这事若让众人看到的话,这比杀了他们还严重。
“壮丁,你为何要这么做!虽然……虽然我和你母亲……”
潘郎的话没有说话,门口已经多了几个潘神族人,潘郎的脸色霍然间没有了血色。
“壮丁,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发生什么事了?”一位潘神族人急切的问潘壮丁。
而潘壮丁一声不吭,用手指着屋内。
那几位潘神族人顺着潘壮丁的手指望向了屋里,他们的脸色立刻变得震惊不已。
“族长!潘柳!这……”
几人不用说下去了,事实已经很清楚,显而易见的事情。
渐渐的,潘神族人越聚越多,每个潘神族人的脸上都不可思议的神色,一向端正耿直,谦卑得当的潘郎潘族长竟然做出与人私通这件事,而且私通的对象还是自己亲弟弟的媳妇,这之中的荒唐无法让人理解。
潘柳此刻死的心都有了,而潘郎更是无颜活在这个世上。
“柳……”
“郎……”
潘郎与潘柳相视而望,潘郎道:“我不愿我们的爱情在别人指手画脚和鄙夷之下破灭,让我们保留这幸福的一刻,在幸福的余温下消失。你可愿意与我一同赴死?”
潘柳望了眼屋外冷眼向望的潘壮丁,泪流满面,道:“我们可以一走了之,那壮丁呢……他会生活在我们的阴霾中而无法自拔,你愿意让别人对我们的孩子指指点点,把对我们的不满强加于壮丁身上吗?”
此时,潘神族人几乎全都聚集在了屋外,他们对于潘柳和潘郎的行为十分不理解,纷纷斥责并露出鄙夷恶心的表情。
“族长竟然做出这等事,真是为我们潘神族丢人!”
“我看一定是潘柳那贱人勾引族长的!不然族长怎么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是啊!一定是潘柳那贱人!”
“将败坏我潘神族族长名声的贱人抓起来实施火刑!”
潘郎也听到了屋外那肆无忌惮的话语声,说道:“族人们!我与潘柳二人是真心相爱的,与谁勾引谁没有丝毫关系!我知道此事大家对我这个族长失望透顶,可是我不管你们怎么说,怎么批评恶骂,只希望你们不要对针对壮丁,因为他是无辜的!”
所有的潘神族人都望向满身鲜血的壮丁,都是露出迷惑之色,而潘壮丁却一直对着潘郎和潘柳冷笑。
此时,潘神族人中又议论了起来。
“好像第一个喊人的是壮丁吧!”
“是啊!这孩子为何这么做呢!”
“恐怕是无法接受这等事情吧!”
“什么啊!潘壮丁根本不是个玩意儿,他竟然将自己的母亲推向火坑,这等孩子将母亲的养育之恩放到哪里去了!”
“够了!”
潘壮丁冷厉的喝了一声,转过身扫了眼在场的潘神族人,道:“我要宣布另一件事情!知道我身上的血是从何而来吗?”
潘神族人窃窃私语起来。
“这血是潘金莲和我父亲潘庆的!他们二人和你们所看到的潘郎和潘柳做的事情一模一样!而潘金莲和潘庆已经被我杀了!给予我伤害的人都不能活到这个世界上!哈哈!”
潘壮丁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如同死神一般令人毛骨悚然,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怔,他怎么与平时的潘壮丁有所不同呢!
潘郎和潘柳在听到潘壮丁的话后,神色变得更为惨白。
潘金莲和潘庆竟然也……不过,让潘郎和潘柳真正惊讶的是潘壮丁的行为,他竟然将二人都杀死了……
潘壮丁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就是说即便潘庆是他的父亲他也毫不犹豫的杀死了!
潘柳的泪水流得更甚了,她的脑海中不断闪过潘壮丁曾经憨厚老实,孝顺可爱的样子,怎么短短的时间竟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难道是因为他发现我们的事情才变成的这样吗!”潘柳忽然想到了这种可能。“壮丁的心中到底承受了怎样的压力和悲伤呢……我们……我们的孩子因为我们才变成这样,我们还有何颜面活在孩子面前……”
“柳……我们也许真的错了……”潘郎也是心灰意冷,他看着潘柳道:“我们一起走吧!”
潘柳转头看了眼壮丁,两串泪珠从她眼中流了下来,然后重重的点头。“壮丁!是母亲对不起你,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你自己能过好!”
音落,潘柳咬舌自尽了。
潘郎看了看潘神族人,道:“我死后,由潘大担当族长!”说完,潘郎也咬舌自尽了。
“族长!”
虽然潘郎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并非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潘神族人顿时悲伤不已,然而,在此时潘壮丁悄悄的离开了。
他望着死去的母亲,毫无表情的眼中滴下了一滴泪水,随后,他的表情很是坚硬的笑了起来,可笑容却说不出来的悲伤。
真正逼死母亲和亲生父亲的是他自己啊……
可是潘壮丁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