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欧阳海,你是咋带的兵?当地群众的状都告到连里来了。”三连到农场的第三天晌午,欧阳海刚端上饭碗,就被匆匆赶来的连长叫到无人处批评起来。
“告状?告啥状?这几天大家都在争分夺秒地抢收稻谷,想犯错误也没时间啊?”欧阳海茫然不解。
“那你班的马小强呢?也在争分夺秒地抢收稻谷吗?只怕是在争分夺秒地谈情说爱吧。明文规定战士不许跟驻地女青年谈恋爱,都当成耳旁风了?你这班长可不能只抓生产进度,不抓思想问题啊。”
“马小强?哦,马小强昨天把手割伤了,一家伙割了三个手指头,在帮着老乡们搞后勤呢。”欧阳海听说这事,松了口气。
“帮老乡搞什么后勤!王小丫的父亲把情况都反应到连里来了,说他跟人家闺女拉拉扯扯的。算了,把他给我叫来,我带回连里去,省得在这儿惹事生非,影响不好。”
“不会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欧阳海稍稍思考了一下:“连长,我觉得事情没弄清之前带他回去不合适吧,这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会挫伤他的自尊心与进取心。新兵正是一股子劲向前冲的时候,自尊心和进取心受挫,以后很可能会出现破罐子破摔的心理状态。”
“那你认为呢?”听欧阳海这样一分析,连长还真觉得自己性急了点。一听到王中福告状,当时就急眼了。身为连长,深知保证军民鱼水关系的重要性。人民的军队,不能成了扰民、害民、伤民的军队。更何况有时跟群众之间的一件小事,很可能被潜藏在人民内部的反革命分子利用,从而造成大的不良影响。现在听了欧阳海的话,也觉得还是先了解一下情况为好。连毛主席都说,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嘛,会不会是王中福对年轻男女之间的问题过于敏感了?
“我认为应该先找马小强谈谈,了解一下真实的情况。我们下来还没满三天,谈恋爱总需要个过程吧?他真有闪电的速度?估计最多只是有好感的程度。年轻人之间彼此有好感很正常,不一定就是谈情说爱。就算有这样的苗头,给他作作思想工作,强调军人纪律,帮他认清利害关系,他应该不会执迷不悟。若先给他个定性的帽子戴上,很可能激起他的逆反心理。”
“好,那你尽快找机会跟他谈谈。谈之前要把他放在你眼皮子底下,反正不能惹出乱子,不行立即给我送回连里。”
20—2??
欧阳海又端着饭碗走进食堂时,直接在马小强对面坐下:“马小强,手伤割不成谷子,下午给你安排个一只手就能干的事。跟在我们后面拾谷穗,急取做到颗粒归仓。”口气里没有给马小强商量的余地。
战士们为了赶活,天擦黑才收工,吃完晚饭,月亮已经升起老高了。马小强正要往宿舍走,欧阳海迎过去搂住他的肩膀说:“走,陪我转转去,就算消消食。”
两人一起往空旷的晒谷场上走去。
“听说你入伍前有女朋友?”欧阳海像是很随意地问。
“就算是吧。不过,当兵三年谁知道人家变不变心。”年轻人一说起谈情说爱的事,很少有无动于衷的。
“那你……喜不喜欢她呢?”欧阳海想问爱不爱她,可在心里很神圣的那个“爱”字还是没有说出口。
“当然啊。不喜欢我要她做我女朋友干吗?”
“性格脾气好吗?属于哪一类型的?”欧阳海像个爱挖掘人家隐私的好事者。
不过马小强对这个话题并没有反感,恋爱的人都是既想藏着掖着,又想让人分享。“应该算是开朗活泼那一种吧,甚至有点泼辣。”马小强面带微笑,似乎陷入了比较美好的回味中。
“泼辣?那似乎跟这两天给我们送水那妹子是相反的类型吧。我是大老粗,总结不出她算哪一种。”欧阳海像是诚心诚意地求教。而年轻的男人都是爱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对异性的见解与经验的,马小强不假思索地说:“她当然属于害羞、纯朴型的。若是用花来比喻的话,我女朋友就如牡丹、月季,开得娇艳,香得浓烈;而王小丫就如山间的野百合、田埂上的野**,安安静静的,也香,但香得不招摇。”
马小强不知道,欧阳海听着他的话正在心里想,那我的小翠是什么花呢?但他不会向马小强“请教”这个问题。“嗯,王小丫是不错。不过听说昨天她因为你,被父亲骂了呢。”
“那是他父亲神经病、老封建。现在是啥年代了,又不是旧社会那会儿,男女授受不亲?我只是想给她洗洗伤口、上点药,他父亲却胡思乱想。”
“老年人嘛,又是农村人,对这种事情是有些敏感。你以为都跟你们城里人一样。老实讲,你这家伙是不是真有点喜欢人家女儿啊?”
“喜欢咋了?喜欢又不等于爱。他女儿又不丑又不怪,要是没人喜欢,那养她干什么?”
欧阳海觉得马小强的话也没错。“可是爱往往从喜欢开始啊,喜欢多了很可能就成爱了。但你明明已有所爱,总不能再爱一个吧。”
“那也没什么,恋爱的过程从另一种意义上讲也是选择的过程,如果彼此都合适,就从一而终,如果不合适,只得另起炉灶。这不单指我一个人的权利,对方也有重新选择的权利。”马小强不以为然。欧阳海很看不惯他对于爱的轻浮态度,但觉得自己现在的任务不是扭转他的爱情观,而是另一码事:“那假如,我是说假如哦,假如你爱上王小丫,并也让人家爱上你的话,你替王小丫想过没有?部队明文规定战士是不能跟驻地姑娘谈情说爱的,等于你没有选择人家的权力。可人家是个姑娘家,名声要是传出去了,让人家以后如何做人?你也说了,王小丫很纯朴,你忍心让人家的名声因为你而污七八糟的吗?”
马小强此时才看出名堂:“班长,什么散步消食,你是成心设了个圈套让我钻嘛。不过你的话不错,像王小丫这么羞涩、纯朴的女孩儿,既不应该、也受不了名声狼籍的伤害,她应该安安静静的嫁人,相夫教子,过贤妻良母的生活。”马小强眼神投向远方混沌的夜空,似乎把心中若有若无、若明若暗的情愫徐徐地用眼神送回到那里。
“你以为你是谁啊,都把人家以后的生活安排好了?”欧阳海故做不太明了状地在马小强肩上拍了一掌,“不过我们是军人,最应该讲求的是责任,对社会、对亲人、对朋友,我想你一定能做得很好。”
第四天一早欧阳海还在磨镰刀,马小强说:“班长,给我选把最快的,今天傍着你干,我就不信把你的手艺学不到家。”
欧阳海在心里偷偷乐了一把,看来昨天晚上的“散步消食”起到作用了。
“你那手还不行吧?小心弄发炎了。”
“没事,我已经把它武装起来了,反正又不打湿水。”马小强晃了晃左手,左手戴着手套,伤了的三个指头包着纱布,把手套撑得胖乎乎的。
“那你随意着干,不要太撑着它,不然伤口难以愈合。”欧阳海松了口气,看马小强那形势,他跟王小丫“谈恋爱”这件事,无论发没发生过,应该是圆满解决了。但是,谁也没想到,就在这天晚上,马小强又出叉子了。
20—3??
第四天黄昏时分,农场里竟然先后死了两头牛,那不光是场里的两个硬劳力,而且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场长像是死了亲人一样痛心疾首。领导班子分析死因,就有人怀疑是不是有捣乱分子做的手脚。可看管耕牛的老倌三代都是贫农,做人更是一向老实本分,他绝对不可能属于怀疑对像。并且他对牛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尽心尽职。可牛又是咋死的呢?之前没有任何生病的迹象,并且一死两头。这种莫明其妙的事会不会接着发生?看来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可不能掉以轻心。最后农场里的领导一致决定求助于正好在这儿劳动的解放军某团三连。
排长接到场里的求助,把党小组集中起来开了个临时小会,征求大家对此事的看法。大家都认为此事处理起来并不是多难。一是安排人对当天接近、接触过那两头牛的人做个排查。二是今天夜里就安排岗哨对牛圈进行全夜看护,以防坏人继续使坏。
见大家一致同意,欧阳海就主动提出由四班来执行站岗任务。排长想了想说,你们班干脆连调查死牛原因的任务一起受领算了,免得再安排其他人。
欧阳海拍地行了个军礼:“四班保证完成任务。”可这个“保证”没保证了。
天一擦黑,其他班收工回驻地了,欧阳海把四班带到农场食堂,趁吃饭的时间安排了夜里的任务。全班按一小时一轮换对牛圈站岗,换岗的人抓紧休息,不能影响明天的劳动。又让刘修才吃过饭跟他一起去找放牛老倌,了解今天这两头牛的详细情况。
说牛倌是个老实人还真不假。一见两个解放军过来问起牛的事,虽然欧阳海们已经极尽和蔼,可他还是吓得语不成句,结结巴巴地反复强调:“我可没害场里的牛啊……我可没害它们啊……”完全一副害怕和可怜的样子。欧阳海跟刘修才对视一眼,看来要想问出情况,必须先耐下心来安抚他。欧阳海在屋里打量了一眼,伸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一只烟袋,按了一锅烟叶递给牛倌:“大爷,你先抽一锅。”说着给他点上火。
等牛倌抽了几口,看他烟袋杆子不抖了,欧阳海才说:“大爷,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是老实本分人,绝对不会加害场里的牛。我们只是想从你这儿了解到今天一天牛都去了些啥地方,吃了哪些东西,有哪些人靠近过它们,从而判断这两头牛到底是自然死亡还是有人加害它们。”
没想到牛倌误会了“自然”的意思:“壮壮的两头牛说死就死了,叫我咋自然得了?我天天伺候它们,就像死了儿女样难受呢。”说着眼泪汪汪的。
“大爷,你领会错了。我们说的自然是指不是人为的害死的死亡统称自然死亡。比如它们吃错了有毒性的草,突然生急病等。”
牛倌一锅烟快抽完了,神情也慢慢平静下来:“今天除了我,也没什么人跟牛群靠近。看着解放军们都来帮忙割谷子,我估摸着不要一个星期,稻田都空出来了,就要翻地了。那时候这些硬劳力们都要使大力气哩,于是一大早就把它们赶到两三里外河边的草滩上……”
刘修才边听边拣关键问题做着记录。欧阳海越听心里越有谱儿。可当他们正进行到尾声时,“叭”的一声枪响,打破了安详的气氛。欧阳海心里一炸:“不好,枪声沉闷,应该是击中实物了。”
20—4??
枪声是从牛圈方向传来的。欧阳海跟刘修才匆匆忙忙跑到农场牛圈时,已经围了不少人。一只大黄狗躺在不远处的地上,血流一地,浑身还抽搐着,没有死过性的样子。马小强拿着枪丧气地站在狗旁边。
“咋回事?”欧阳海拔开人群指指地上的狗。
“我刚上岗没多会儿,看到远处有个黑影往这边移动,像个人猫着腰的样子。我连喊了两声‘谁’,听不到它吱声,往这边靠近的速度像是更快了,我就有些慌张,举枪就打。知道自己枪法不行,只是想吓吓它,哪晓得这么准,竟然一枪把它打死了。”马小强无精打采地说。
“谁说站岗见动静就开枪的?幸亏是条狗,要是个人……唉!”欧阳海在地上跺了下脚:“有人晓得这是谁家的狗吗?”
“好像是王中福家的狗。马小强该不是起心不良吧,想人家的姑娘没想到,就报复人家的看家狗?”何波踢踢狗,顺便开了句玩笑。
欧阳海瞪了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无事生非的玩笑?”他在自己身上掏掏,只有几块钱:“谁身上还有钱,借我点,回连了还你们。”
“干吗?”刘修才边问边掏钱。
“赔人家的狗啊。”
“要赔也不能让你赔,狗是我打死的又不是你打死的。”马小强说。
“我也有责任,没详细提醒你夜间站岗可能发生的情况及应对措施。”
“那也由我们两人赔,问题是,”马小强把欧阳海拉出人群,“怕不是赔钱就能了结的事吧。那王中福对我有成见,你忘了他白天凶巴巴的狠不得把我吃了的样子?我当时又没买他的账,他正憋着一口恶气呢,这还不趁机刁难我?”
白天的事是马小强因为左手伤疼握不紧,加上纱布、手套,僵巴巴的又不灵便,所以地上落下些谷穗,被王老汉看到,心疼得连“解放军”都不称呼了,直接叫道:“小伙子,这是粮食,是白花花的大米呢,就由着你这样糟蹋?你在家吃饭就是这样吃一半撒一半吗?”马小强虽然自知理亏,但见他这样一惊一炸又不服气:“太夸张了吧,这才掉了几穗,就叫一半?”当时王中福老汉瞪着眼说:“夸张?看来你是没饿过饭吧,一把米熬半碗粥都能度几条人命呢,你说你这样糟蹋下去,一天要糟蹋多少米?”说着就在马小强眼前拾起一把谷穗。欧阳海已听到动静,连忙过来又是解释又是赔不是,并保证一定把落下的谷穗捡干净。王老汉望了一眼马小强的左手,才转身走了。
“别把别人的觉悟都想得那么低好不好?一宗事归一宗事,人家不一定像你想的那样掺杂不清。”欧阳海制止道。
“班长,不是我小心眼,刚才听别人说,他的绰号叫‘常有理’,平时遇事无理都能找出三分理,这件事可是‘理’上加‘理’,他能放过我?我看是难!”
欧阳海沉吟着说:“反正这件事我们错在先,总得上门去给人家个说法,无论人家说啥,千万不能耍态度,要诚心诚意地承认我们的错误,尽量满足人家的要求。事情已经出了,只能面对,总归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那人家要我当倒插门女婿也满足他?”马小强忍不住又贫了一句。
“美死你,我看倒可能让你当人家的看家狗还差不多。”欧阳海扭身安排好下一轮岗哨,拖起还有余温的黄狗跟马小强向王中福老汉家走去。
两个还没走到王家,王中福老汉已经往这边来了:“解放军同志,出啥事了?是不是发现害牛的坏蛋了?”
“牛没被害,只是你家的狗……大爷,这是你家的狗吗……”当王老汉听欧阳海说明情况,并递上十块钱说算是赔偿时,王老汉说:“牛没被害我这心就算放下了。这狗死了就死了,赔啥钱?黑麻咕咚地,谁没个失手?不就是个满地乱窜的畜生吗?死了是它阳寿到了,趁热剥了皮明天吃狗肉。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两头扎根地割了一天稻子够累的了。”说着拖起自家的黄狗转身就走了。
事情这么简单让马小强有些不敢相信,愣怔着。欧阳海连忙追上去硬是把钱塞给王老汉:“这钱您一定得收下,不然我们就违反了纪律,要受处分的。”
“处啥分?还不是为了保护我们场上的牛。我明天找你们首长说去。”王老汉打架似的坚决不收。欧阳海只得说:“那好大爷,我们帮你把狗送回家吧。”等一到家,欧阳海把钱往桌子上一放,拉起马小强转身就跑。
第二天上午,农场采纳了欧阳海的提议,让兽医来对死牛做了检查,果然是无意间吃了农药毒死的,而不是人为而至。
原来欧阳海头天晚上从牛倌那了解到,那一整天里这群牛既没有特殊经历,也没有特殊人靠近,只是下午往回赶牛时,牛群离离拉拉地拉开了距离。路过一块二茬玉米地时,前面两头牛进了玉米地,牛倌吆喝着后面的牛群赶过来后才把它们赶开时,半人高的玉米秧子已被他们吃掉了几棵。牛群赶回来后就直接关进圈里了,没多久,就死了两头。
欧阳海一大早就到队里去寻问,那片玉米果然当天下午打了农药。事情已经很明白了,但欧阳海还是建议请兽医来看看。兽医的结论印证了欧阳海的判断。
20—5??
帮农场抢收稻谷刚结束,连里就接到上级通知:为了培养部队勇敢顽强的战斗作风,提高部队在野战条件下走、打、吃、住、藏的能力,增强官兵团结和军民团结,将进行一次为期一个月的野营拉练。野营拉练中,要求战士们发扬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培养‘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树立常备不懈的战备观念。同时还要求参加野营拉练的人员,在拉练途中,对群众大力宣传毛泽东思想,积极参加集体生产劳动,传播社会主义的文化科学知识,帮助社队修理农机具、给群众治病等等。既进行野营训练,又要真心实意地为人民群众服务。
战士们一听到这个消息既兴奋,又担心。把上次仅仅三连十二个班出动,到买马岭为期一个星期的抓特务实战训练跟这次野营拉练相比,那可是小巫见大巫。
何为野营拉练?说白了就是把部队拉出去,在荒野之中带着敌情训练,和实战一样,在拉的过程中展开战术演练。比如长途急行军、打穿插、展开地形地貌训练,防空演练、三防演练、疏散隐蔽,野外生存训练、战斗单位之间、小组之间的配合演练,单兵自身防护紧急作业演练、单兵之间的配合与协作等等。同时在拉的过程中还可以磨练官兵、兵兵之间的协作和战斗友情,增强体魄和战斗意志,增强官兵吃苦耐劳的精神。总之一句话,那就是为战而练,练就一身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的硬功夫。为了国家和民族,时刻准备着,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一切为打赢。
野营拉练开始前,部队有几天准备时间,师、团机关准备拉练组织指挥;司令部准备拉练路线、拉练中具体训练科目。在计划拉练的路线时,要考虑行军道路的承受能力,还要考虑途经线路上的敌、社情情况。因为部队拉练时人多车多,行军、训练、宿营等对当地百姓的生活影响;政治部门要考虑如何做好拉练中的思想政治工作;后勤部门负责拉练过程中部队的后勤保障问题等。
作为连队一级,主要是具体的行军准备。一是上课,讲野营拉练常识,了解行军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及处理办法。二是物资准备。常用医药、防雨用具、针线,包括马尾,以便拉练途中治疗脚泡用。三是检查鞋子。太旧的不行,太新的也不行,最好是七八成新的,号码大小更要合适。因为欧阳海所在部队是步兵部队,拉练主要是靠两条腿走路,鞋子如果不合适,是最大的问题。
然后是负重问题。标准的步兵负重是26公斤,各班公用物品是铁锹2把、十字镐1把、马灯1个,各人用品是半自动步枪一支,训练用手榴弹两个,水壶一个,外加被包、脸盆、毛巾、茶缸等小物件。
20—6??
出发前一天,连长把欧阳海叫到连部:“欧阳海,给你布置个单独任务接不接受?”
欧阳海心里一沉:“不让我参加这次全师性的野营拉练了?连长,我已经超期服役两年了,参加这么宏大的野营拉练可能是我军人生涯中的最后一次了,我想把它当作人生中最值得记忆的经历呢……”欧阳海用企求的眼光望着连长。
“你激动的啥啊,谁说不让你参加野营拉练了?我给你安排的单独任务跟野营拉练又不矛盾。”
“报告连长,那我乐于接受!”一听说不耽搁拉练,欧阳海兴奋了。
“这次拉练结束后,我要结婚了,为了不耽搁我跟小庞的工作,上面照顾我们在部队结婚,我想安排你和我这两对新人一起在部队结婚,这任务能完成不?要完成不了就算了。”连长试探地问。
“在部队结婚?你是说我也在部队结婚?那太好了,我的小……我的未婚妻会高兴坏的。连长,我保证圆满完成这个任务。我得赶紧通知她哩。”欧阳海兴奋的样子,狠不得抱住连长亲一口。
“那你就赶快下去通知她吧。这也算是部队对你表现突出的另一种形式的奖励。怕来不及就今晚在梦里通知她吧,那是最快的方法。”连长佯装严肃着脸,却关不住满眼的笑意。
欧阳海忍不住内心的兴奋,像个欢快的兔子,几乎是连蹦带跳地回到四班宿舍,扯出纸笔就给小翠写信,顶头毫不顾忌地来了个“亲爱的”。他现在不光觉得邹小翠是亲爱的,几乎觉得所有人都是可亲可近的。如果小翠现在在他身旁,他想他会毫不顾忌地抱住他亲一口,哪怕全班、全连的人看到了:“我们要结婚了,她马上就会成为我的妻子了!”
可是才写了几行,水笔没水了,拿起墨水瓶摇摇,里面也干了。想起江怀伟前几天买了瓶墨水,就去向他借。走到江怀伟床前,见江怀伟也正在写信,手却放在没有写完的信上睡着了。钢笔戳在纸上,墨水把信纸浸了一片蓝疙瘩。欧阳海轻轻拿下他的钢笔,却见江怀伟眼角挂着一滴泪水。“写着信想家了?”欧阳海就顺便望了眼墨水疙瘩附近那两行字:“……娘,儿子不孝,你病得那样重,可我才来部队不久,只攒下几块钱……”欧阳海估摸出他流泪的原因。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啊。
虽然江怀伟来四班不久,可欧阳海对他的情况已摸了个大概。江怀伟兄妹三个,他是老大,妹妹十一二岁,弟弟才几岁。他来部队后的第二个月,父亲突然暴病身亡。母亲本来体弱,加上这么突然的打击,更是雪上加霜。但江怀伟心性有些虚荣,生怕别人小看他,言语里时不时表露出家庭条件不错、生存环境还算优越的样子。比如那馒头事件,他也明知道家里并不一定天天吃得上白面馒头,可他潜意识里就是要在人前那样挑剔。本意并没打算要扔掉那种重碱馒头,却偏偏遇上欧阳海这样实心眼子的人,让他觉得下不来台,才抬手扔了,可没想到欧阳海当众吃了馊水桶里的馒头,更让他下不来台。
欧阳海的动静还是弄醒了江怀伟,干脆就说:“我笔没水了,借我一管。快点写吧,我也在写家信呢,写完了一起邮。”
欧阳海给小翠写完信,想起昨天收到已升为县委副书记的朱富山的来信,说他要到省里开会,到时候若有时间会来驻地看看他。欧阳海又给朱书记写了回信,信里问朱书记大约啥时候去省里开会,并说了连里让自己在部队结婚的事,若那个时间段里朱书记正好在省里的话,希望能顺道来参加他们的婚礼,算是代替自己跟邹小翠的父母出席婚礼,那他跟小翠会觉得这个婚礼更完满,会珍惜一辈子。
欧阳海的信还没写完,见江怀伟起身像是去寄信的样子,就说:“你别忙去,我马上封好了,我一起帮你邮去,顺带找连长有点事。”
江怀伟说:“我还要给家里寄钱回去呢,我妈快过生日了,算是给我妈买件礼物。”
欧阳海也不点破他:“钱就钱呗,我又不贪污你的。”
欧阳海接过江怀伟的信,连自己的信一起送给连部的文书,请他明天去镇上办事时一起邮走。然后在江怀伟五块钱上添了十块,一起递给文书,说这十五块钱是江怀伟给家里寄的,请他明天按江怀伟信上的地址汇走。
20—7??
野营拉练部队浩浩****地上路了。人、马、车、炮绵延几十公里。
这次拉练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三天,目的是适应拉练。第一天50多里路,第二天40多里路,第三天60多里路。这是从逐步适应的角度考虑的。 这一阶段不少战士脚板已经打泡,晚上一住下来,排长、班长都在忙着给战士们用马尾穿泡,穿透后,把马尾留在泡里,让里面的水慢慢撤干。
第二阶段,主要是练走,口号就是“练就一双铁脚板”。平均每天90里路,中途加了两次急行军,基本上是小跑。一次强行军,一次昼夜兼程(连续行军16小时以上)。这一阶段,战士们脚上的泡也开始增加品种了:水泡,血泡,双层泡,三层泡,泡连泡。据说十六连的一名战士,脚泡如鸡蛋大,刚穿完泡放完水,不一会又鼓起来了。其实脚板打不打泡跟这个战士的体力、有没有吃苦精神、有没有赶超别人的先进思想根本无关,有的脚就是喜欢打泡,同样50里路走下来,同样合适的鞋子,别人不打泡他要打泡。这个阶段进行到中期,战士们已经在心理上完全适应带泡跑路了。
第三阶段主要是野外训练,行军加训练课目。训练战士们“搜、围、打、捕、歼”的实战本领,讲求 “实用性、即时性、实战性”的练兵原则,以情况假想、情景模拟、实地处置的方式组织开展了兵力集结、徒步追捕、野外搜索、捕歼战斗、野外生存等训练科目的综合演练。使部队从单一的训练、机械的模拟训练大步跨入实战训练。这个过程不光体现战士们吃苦性、纪律性,更要体现他们的勇猛的战斗力、无畏的奉献精神,并有效地提高全师上下的团队意识和集体观念,增强了队伍的凝聚力、战斗力和向心力。
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欧阳海召开了班务会:“我们连是尖兵连,我们排是尖兵排,而我们四班,向来是尖兵连、尖兵排里的尖兵班,我希望我和大家一起再接再厉,在这次大规模的野营拉练中,把我们尖兵班的荣誉称号一直保持到最后。这不是空话,只要把我们上次抓特务那场野外训练里的吃苦精神、团结精神和实战经验再向前发挥一步,就一定能争取更大的成绩与荣誉。把它当作一场硬仗来打的话,就能争取更大的胜利。”
“班长,听说这次野营拉练回来你要结婚了吧?”杜小富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欧阳海却并没有批评他:“是啊,那大家一起打个漂亮仗算送给我的结婚礼物如何?”
“好——”全班热烈地鼓起掌来。
野营拉练开始后,四班的同志们确实做到了对班长的“承诺”,脚板上的泡没比别人少打,背上的东西没比别人少一两,可拉练中的任何项目都赶超在别班前面。急行军、慢行军,长途奔袭、短线突击,都按时完成了;“搜、围、打、捕、歼”都比别班完成得漂亮、突出。
眼看大规模的野营拉练接近尾声了,欧阳海想起出发前一天晚上说起打个漂亮仗算是结婚礼物的话,小翠这几天也应该准备动身了吧,是她一个人来吗?她可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呢,不会跑迷路了吧?她又给我写回信没有呢?要回了信应该在连里等着我,说不定我回连时先见到人而不是信呢!想着小翠可能先自己一步到达部队等着他,他的心里美滋滋的。
20—8??
邹小翠收到信后,快乐得简直就像一只小鸟,再也顾不得羞涩,把信展开给两个同事看:“我要结婚了,去他的部队结。”她觉得这句话代表的事情,是她这辈子最光荣、最值得炫耀的事,不吐不快。
一下班,小翠像飞一样往欧阳海家赶去。她的步子带着风,她的心在飞。她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欧阳海的二老。小海哥的信里说了,因部队要拉练,没来得及给父母去信。
欧阳海的父母,尤其是母亲张祖桂,又不识字,却把小翠手上的信接过来反来复去地看,嘴里不住地唠叨:“总算要结婚了……这伢子,总算想起来结婚了……唉!这不在家里办,谁给你们操持啊……”
“妈,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在部队办简单着呢,说是集体结婚,他们连长,还有其他几对都在同一天里办,食堂里加几个菜,放一挂鞭炮,撒一把喜糖就完事了。部队里人多,又都是年轻人,爱闹爱笑的,不用着意操持,热闹喜气的气氛就起来了。”
“说是那样说呢,可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呢,就你们两个娃崽在那儿,没一个亲人,想着可怜哩……”
“你唠唠个啥!也不看看今几明几了,还有时间瞎唠唠?赶快看看该给孩子们准备点什么东西。总得给翠妹子准备两身新衣服,不能让她穿着家常衣服去部队结婚吧。”欧阳满一说完这几句话,又把烟袋填进嘴里,似乎那是颗香甜的棒棒糖。
“爹,不用了,部队不讲究的,反正他们都穿着军装。常言不是说笑脏不笑烂吗?我把衣服洗干净就行了,朴素还自然些。”
“闺女不怕,妈早给你预备好了呢。”张祖桂起身去里屋,不一会儿拿出两块花布和一块蓝色斜纹布:“一开始想给你用手缝的,可又怕缝得不好糟蹋了布。幸亏没缝,不然穿到部队去可丢人了呢。你拿到镇上缝纫店里,让他们比着你的身材用机器轧。机器轧得快,一两天就能取到衣服。我这两天再准备些花生、柿子、核桃一类的喜果。虽说部队不讲究,可结婚总是喜事,总得给战士们撒些喜果香香嘴吧。还是部队好啊,不光让伢子进步,连伢子的人生大事都给包办了。托毛主席的福啊。”
“妈,不急的,离小海哥训练结束还有半个月时间。我最多也是十天后动身。我……我就是有点紧张呢,怕自己没见过世面,啥都不懂,去部队了,怕在他首长和战友面前出小海哥的洋相呢。”这是邹小翠真实的想法,她觉得部队上都是有素质的人,可她一个村姑……好在一想起有她的小海哥在那儿,心里又踏实下来。
“娃崽不怕,不懂就少说话,见人多笑笑就行了,少说话就不会失格。”张祖桂连桂阳县城都没去过,可这会儿为了壮媳妇的胆,摆出一副老江湖的架式。
“不说话就不出洋相了?那人家还以为翠妹子不是哑巴就是苕呢。该说就说,只是别抢着说就行了,俗话说‘会说的想着说,不会说的抢着说’。”欧阳满看似责怪老伴,其实是在教小翠。
“也不怕,反正小海哥在那儿,不懂就问他呗。”小翠像是安慰二老,又像是安慰自己。
20—9??
若从鸟瞰图上看,野营拉练的行军路线是个不规则的圆,交汇处是师部。离那个圆的交汇点还有一百多公里路时,欧阳海的四班接到连长通知,让四班慢下来,担任全营的收容班,负责收容伤、病等跟不上队的人员。
欧阳海干脆利落地答应保证完成任务,全班战士们却不高兴了:“班长,这差事你也答应!我们是尖兵班哩,个把月来总是别人跟着我们的脊背前进,现在却陪着这些伤病人员,看别人的脊背,弄得不好,连脊背都看不到,一步三晃的,啥时候能回到连队驻地。真是的,你也不怕耽误了你的婚期?”
“怕啥?只要有任务,那就是上面对我们的信任。谁不知道我们是尖兵班?把这收容任务安排给我们,说明这任务是只有尖兵班才完成得了的任务,是给我们脸上贴金,懂不?说到耽误婚期,连长不也是和我们在一起走吗?”欧阳海耐心地安慰着战友们。
此刻,欧阳海是快乐的。整个拉练过程中,四班全体人员表现得像意料中的那样好。最多三天,一回到连里,就能见到自己的小翠了,有什么理由不快乐呢?虽然脚板上泡上加泡,磨了厚厚的一层茧,虽然肩膀被背带勒得已经麻木了,虽然看着一队队的人马雄纠纠、气昂昂地超越过去,留给四班阵阵的灰尘,但他心里比灌了一碗蜜更甜。
这天晚上宿营时,欧阳海看了看行军图,在心里算了算,就跟四班及收容来的战友们说:“今天晚上大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就要经过一处有铁路的地方,并且要穿过300米的铁路隧道。明天后面还有队伍赶上来,为安全起见,我们这支队伍的人员不能一次性通过,只能分成三个人一组分次通过。我们现在全体有28个人,至少要分九次通过,那样在那个路段会耽误不少时间。但是天黑前必须赶到下一个宿营点,否则将会露宿野外,伤员、病号会受不了的。”
大家都睡下后,欧阳海在外面站头一班岗。月底了,月亮只是一弯细眉细眼的月牙。到处昏糊糊的,连日来的负重行军,铁打的汉子也已疲惫不堪。阵阵困意袭来,欧阳海使劲揪了揪眼皮,狠狠地捏了捏鼻子,振作了精神。可不要一分钟,眼皮又想往一起耷拉。“想想开心的事,兴奋能驱赶困意。”欧阳海对自己说。最开心的无非还是即将到来的婚事。小翠现在在哪呢?是还没动身?是在途中的火车上?或是,已经到连部了?
20—10??
其实,欧阳海若是像孙悟空一样长了双千里眼的话,就能看到,他的小翠此时正在郴州市的火车站候车室里,旁边还有朱书记。
无巧不成书,朱书记的会议时间推迟了。从欧阳海的信里知道邹小翠要去部队完婚,算算时间,正好在自己到会时间前两天,就通知小翠一起走,还开玩笑说:“送你到部队后,就说你是我女儿。”欧阳海的父母见有朱书记陪着小翠去部队,又高兴又放心,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惹得朱书记说,这哪是去结婚啊,倒像是去参加土特产交流大会。
次日,下起了细雨。四班一行加上收容的战士一共二十八人,赶到要经过的湖南省衡山县新塘镇的铁路隧道前时,时间倒没超出预计,不得劲的是,果然遇到带着笨重家当、人欢马叫的炮兵连。见了他们,四班这队“伤病残”人员只得退避三舍,靠在铁路边等他们先过去。
此地是个峡谷,左侧,山峰耸立,乱石嶙峋;右侧,沟壑交错,重峦迭嶂。中间是两道铁轨沿着山形,一个急转弯绕着山峰平行而来,再钻进那条隧道。
欧阳海看着这条铁轨,想起几年前三连铺设路基、抢修而成的那条铁路,觉得它们像祖国的经络,四通八达,使祖国的工业、建设、经济……统统运转起来……对了,这条路线不正是京广铁路吗?小翠也将要通过这条铁路到部队来哩……
欧阳海正想得出神,“哞——”地一声火车长鸣,打破了欧阳海的思绪。“来火车了,大家停止穿越隧道。”欧阳海立即对大家喊道。
这声火车的鸣叫并不是太响,火车还在山那边。欧阳海又嘱咐自己班的人员照顾好病弱同志往最边上站,以免火车来了被气浪冲倒。
更近了,已经能听到火车辗压铁轨的哐铛哐铛声。所有的人像是被谁喊了声‘向左看齐’的口令,都扭着脑袋,向火车将要转过来的弯道看着。车头终于露出来了,像条巨龙向这边呼啸而来。因为是弯道,它一露头,又“哞——”地长鸣了一声汽笛。这次鸣叫再没有山的阻挡,使人心惊肉跳,人和马匹的耳朵、头脑里都是火车的嘶鸣。
意想不到的事突然发生了:炮兵连最后面那位战士手上牵着的战马受惊了,猛地挣脱缰绳,驮着钢炮炮架窜上铁路,在两条铁轨之间犹豫徘徊了几步,似乎是被向自己直扑过来的巨龙吓呆了,高昂着头颅,直愣愣地瞪着奔扑过来的火车喷着粗气,一动不动。
火车更近了,战马身上的炮架可是最硬最好的钢材,火车的钢轮若碾上去,就是一场车翻人亡的重大惨剧。
人民的生命高于天。欧阳海顾不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揪住缰绳,拼尽全身力气,牵、拉、拽、扛,可战马像是被使了定身法,叉开四蹄,一动不动地站着。
战士们都惊呆了,惊呼连连:
“班长——”
“欧阳海——”
????????????
火车的紧急制动声撕裂长天,车轮与钢轨的惊呼震撼大地!
火车头离战马与欧阳海不到十米了。
杜小富、李清明等要冲上去,被刘修才一把拉住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火车巨大的惯性推着车头排山倒海一样压来。
大家的呼吸停止了,双眼被烧红了。
欧阳海看着即将扑上来的火车头,全身的血液和心力集中在右肩和双手上。他紧闭双眼,使出一生中最大的力气拼命一扛。
奇迹发生了!在火车扑来的最后一瞬间,他把战马和钢炮推下了铁路。
空气凝固了!欧阳海的身体被车头吞没了????????????
苍天落泪了,因为天下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战士!
在这一瞬间,火车上的邹小翠,心口忽然一阵抽痛,痛得她皱紧眉头,忍不住地呻吟了一声。朱富山书记问她怎么了,邹小翠说不出名堂,只说心口忽然像被一把钢刀剜着痛。
火车裹带着欧阳海的血肉,在三十米处停下。车上一千六百多名旅客纷纷下车,列车长率领大家齐齐地向英雄致敬:感恩英雄用生命挽救了自己的生命。
站在人群中泪水涟涟的邹小翠眼睛突然一亮,她看到了铁轨边一只自己最熟悉的鞋垫,尽管英雄血将它涂染得鲜艳夺目,她仍一眼就看出了那对戏水的鸳鸯????????????
朱富山书记去搀扶邹小翠,刘修才和杜小富顺着路轨寻找班长。那本笔记本就在明亮的钢轨上,微风吹起一页又一页,几行字在太阳下闪闪发光。朱富山和刘修才、杜小富、李清明等齐声朗颂起来:“如果需要为共产主义理想而牺牲,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也可以做到脸不变色心不跳。”
一个伟大的战士,他的生命定格在一九六三年十一月十八日。
英雄欧阳海牺牲时年仅二十三岁。
一九六四年,欧阳海被广州军区授予“爱民模范”荣誉称号,并追记一等功。同年一月二十二日,国防部发布命令,授予欧阳海生前所在班为“欧阳海班”光荣称号。朱德、董必武、贺龙、聂荣臻、徐向前、叶剑英、罗瑞卿、陶铸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纷纷题词,号召全国军民学习欧阳海舍己救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共产主义精神。
英雄永生!
2010年10月8日一稿毕于湖南省桂阳县英雄的故乡
2010年12月3日二稿毕于湖南省衡东县英雄牺牲的地方
2011年1月21日定稿于北戴河中国作家创作之家
2022年11月8日修订于广州市达道路18号之一
作者说明:
1、本书系长篇小说,不是人物传记或报告文学。
2、除了“欧阳海”为真名外,其它均为虚构,请不要对号入座。
3、除了英雄的主要事迹外,其它情节多为文学创作,请不要深究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