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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位出局 丁力 1419 字 1个月前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深圳的早晨几乎每天都是阳光明媚。王星焰直接把车开到证券公司,直接来到李东的特大户室。

“可能问题是出在我这里。”王星焰说。

李东没有吃惊,仿佛这一切都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现在怎么办?”李东问。

王星焰说:“如果今天有抛盘,那么就说明我的判断没有错。”

已经开盘了,万利达没有动静。

李东看看王星焰,王星焰说:“先等等。”

于是他们就先等等。在等等的过程中,两人又七扯八拉地聊了一些不相干的事。

“你当初要是不出去就好了。”王星焰说。

“为什么?”

“你比我聪明,如果不出去,做得肯定比我大。”

“那不一定。”李东说,“能不能做老板是由多方面的因素决定的,与聪明不聪明没有多大关系。听说钱跛狼也当老板了?”

“是。”王星焰说,“但那不是特例吗?”

“当老板的本来就是特例,”李东说,“你难道不是特例?”

王星焰一想,还真是特例。

“但是偶然中包含着必然。”李东说,“其实你从小就不甘寂寞,就想出人头地,一旦有机会,马上就冒头。”

“你也是。”王星焰说。

“是啊。”李东说,“只是在大学毕业之后我们俩分岔了,我往国外走,你往仕途上走,走了不同的道路,现在又往一起合,但是你已经走在我前头了。”

“无所谓前头后头。”王星焰说,“你要说前头后头,我反而害怕了。”

“为什么?”

“后来者居上呀。”

二人都笑起来。

“不过说心里话,还是你强一些。”王星焰说。

“损我?”

“不是损。”王星焰说,“讲真话,大学毕业后我也想出国的,并且还努力过,但是没有成功,所以才被迫走仕途的,你说是不是你比我强?”

“你谦虚吧?”李东说。

“真话,不是谦虚。”王星焰说,“说实话,那时候谁不想出国?我确实是没能出去罢了。”

“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呀。”李东说,“如果当初你也出国了,可能还没有现在这个样。”

“什么叫‘可能没有现在这个样’,是肯定没有现在这个样。”王星焰说,“我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是我当初预料到的,而是这么一步一步随波逐流过来的。你想想,当初我们大学毕业的时候,中国还没有私有经济,现在差不多半壁江山都是私人的了,有多少人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成为大老板呀。我只不过是个中等老板吧,一般。但是当初如果是出国,肯定不如你。”

“那不一定。”李东说。

“几乎可以肯定。”王星焰说,“其实当初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你不是基金会的老板,你们那批出去的人,如果不依赖于国内的支撑,没有几个能做大的。在国内,我做了个中不溜的老板,如果到了国外,肯定也是你们这批人当中中不溜的,但你做得比中不溜好,所以我不如你。”

“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谦虚了?”李东问。

“不是谦虚,是实事求是。”

“谦虚就是实事求是。”

“那你说我讲得对不对嘛。”

“对,对,对。你讲的哪一点不对?”

两人这样闲扯着,吹捧着,就到了中午,万利达在图形上呈现的是一截一截的小平台,每个平台之间相差只有一分钱,股价维持在昨日收盘附近。就是说,上午几乎没有什么成交。

李东调出昨天的盘口,指给王星焰看,昨天比今天活跃。

“观望?”王星焰说。

“对,观望。”李东说。

“那怎么办?”王星焰问。

“下午一开盘我就敲他一下,直接在低价位挂上卖单,看他动不动。”

“好。”王星焰说,“你马上再去开几个新户头,等到他们跟着下单的时候,再用新户头接回来。这样,损失的也就是一个交易费。”

下午,李东先在低价位下一个买单,然后又在这个价位下一个卖单,自己卖自己买,图形上马上就呈现了跳水状况,果然,刚刚过了五分钟,一个陌生卖单悄悄地加入了抛售的行列。刚开始是探头探脑,羞羞答答,被李东一个更低的单盖掉之后,马上就撕开面纱,直接在更低的价位下更大的卖单。

李东应接不暇,却又不招呼王星焰帮忙,由于涉及交易密码,王星焰不好热情主动。突然,王星焰开窍了,接盘呀!王星焰有保证金在证券公司,在他们这次操作完成之前,王星焰的保证金是不能提现或转走的,但是炒股票可以呀,证券公司欢迎他炒股票,因为只要他炒股票,不管他是赚是赔,是赚多少还是赔多少,证券公司都能收到交易费。

“干脆我也用保证金接一点?”王星焰问。王星焰这样说就表明他是真正的君子,不想背着李东做手脚。

李东正在操盘的手停顿了一下,看看王星焰,没有想好怎么回答。

“一半。”王星焰说,“差不多就是把我老婆的那点接回来。”

李东一笑,说:“行,接呗。”

这时候,已经证实老鼠庄确实是存在的,并且这个老鼠庄就是从夏薇薇那边得到情报的。可以肯定地说,现在是夏薇薇和老鼠庄在赛跑,看谁跑得快。既然那边两个人跑,这边李东也要继续扮演逃跑的样子,要是没有王星焰用他的保证金加入到接盘的行列,这场戏可能还真的就演不下去了。事实上,大盘本来就不好,很多散户持观望态度,现在猛一见万利达出现跳水,也纷纷跟风出逃,倒让王星焰在更低的价位捡了一个更大的便宜。

既然散户都闻风而动了,那么万利达很快就到达跌停板的位置,并且在跌停板的位置上还挂了大量的卖单。李东看跌停板上挂了三千手,马上就跟在后面挂上两千手的卖单和一千手的买单,由于李东的卖单是后挂的,按照同价优先的原则,李东买进的一千手不是他自己的,而是老鼠庄或者是散户的,并且在李东吃进了一千手之后,卖单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大了一千多手。这里面既有李东自己挂的那两千手,也有其他人挂的单。如此操作了一番之后,李东感觉自己挂的那两千手前面的单应该消得差不多了,如果继续买,很可能就真的把自己的那两千手卖了。李东是舍不得真的卖掉两千手的。

于是他在后面又挂上两千五百手卖单,同时把前面挂的那两千手撤掉,如此,相当于他的卖单又从前面跳到后面重新排队了,继续演戏,继续在跌停板的位置上吃进。不仅吃了老鼠庄,也吃了不少跟风的散户,当然,还有一些介于散户与老鼠庄之间的大户,比如王星焰的老婆夏薇薇这样的大户。但是王星焰也不吃亏,因为王星焰今天买进的事实上比他老婆卖出去的多,就是说,除了吃了自己的老婆之外,他还顺带着吃了一些老鼠庄和散户的筹码。

到收市的时候,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证券公司老总。老总一进来就忍不住地笑,笑着问:你们把老鼠都吃了?

“是他,”王星焰说,“我是吃自己的老婆。”

说完之后,马上就感到有点恶心,因为他想到自己的老婆可能已经被老鼠庄放出的鹰给叼了。尽管王星焰跟夏薇薇现在剩下的全部都是责任,已经完全断绝夫妻生活了,但是老婆就是老婆,哪怕是闲着不用的老婆,被别人叼了还是心里不舒服的。于是就赶快自我安慰,想着夏薇薇也实在是太寂寞了,被我冷落了这么长时间,就是现在真偶尔出墙一次,也情有可原。但是安慰无效,这么想着,心里并没有好受多少。倒是李东,马上把话岔开,提议晚上聚一聚,才转移了王星焰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