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墨菲斯托会使诈这回事，梅森是早有预料的。

但他确实没想到在吞星参战之后，老魔鬼居然还能玩出这种让人眼前一黑的狠活，不过在听强尼·布雷泽说墨菲斯托是死在老A手里的时候，梅森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他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内心感慨自己居然遗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个点。

明明在踏入老A的死亡陷阱时就已经注意到了那家伙被墨菲斯托暗算加入群星会的事，却没有能在危机四伏，变化多端的战局中对这一点做出相应的防备。

“别在意，小小的失误而已，相对于你们取得的可怕战果，这么点问题并不值得被上升到战略层面。”

强尼看到梅森的表情大概就猜到了这个对自己很苛刻的家伙在想些什么，他吐了口烟圈，站在这没有路灯的匝道的阴影中，背对着车水马龙的哥谭城，对梅森说：

“你们和墨菲斯托的灵魂契约感知是单向的，察觉不到他的小手段并不值得惊讶，但我们这些恶灵骑士和老墨有更直接的联系，在吞星吃掉地狱维度之后，大家虽然都被迫逃离了那片区域，但我们一直能感觉到老魔鬼的一缕残魂在飘**。

我们本打算一鼓作气杀过去彻底结束这一切，但在我们找齐人员准备出发的时候，墨菲斯托就那么死了。

悄无声息甚至毫无征兆。

被一颗子弹夺去了他选做最后宿主的人的生命，也带着老魔鬼一起坠入永恒的深渊。

我们甚至可以看到那一幕……”

“所以他给老A挖的坑最终报应到了他自己身上？呵，这还真是有点宿命论的恶俗趣味了。但对于一个以老魔鬼为主角的鬼故事的结局而言，这个终点倒是出乎意料的合适，甚至让我都不得不为它拍手称快。”

梅森吐出一口烟圈，强尼带来的消息让他心中涌动的惊讶一时半会也无法平息。

原本还打算在今日之事结束之后再去找老A聊一聊，彻底了断两人之间的恩怨，却没想到后者如此干脆利落的给了自己一颗子弹。

啊，老男人们可怜的自尊心还是可怕，宁愿直面死亡也不愿意在给予自己惨烈失败的下属面前低下头颅吗？

“我有一个怀疑。”

强尼将烟头丢在地面踩灭，在鞋子尖的转动中，他低着头说：

“或许那并不是老A，或许那只是个克隆体什么的，或许真正的他还躲在那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等着你过去寻仇的时候给你一下狠的。

他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你的猜测很有价值，尽管在我看来意义不大。”

梅森长出了一口气，摇头说：

“且不提墨菲斯托那样的混蛋选错目标附身的可能有多大，单纯只是我自己的感觉，老A确实死了。

虽然这不是他的性格能做出的事，但在连续不断的遭遇失败并且遭遇了被魔鬼戏弄并利用且众叛亲离的事态之后，他选择走上这条路其实也无可厚非。

你其实不必如此安慰我……”

总队长摇了摇头，双手插在裤兜中，任由夜晚的风吹起自己的风衣衣角，鼻梁上的镜框随着头颅扬起，看向夜空中依然在闪烁的时空之眼。

他说：

“那只是一个敌人的死去，不代表着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

老A所代表的某种象征随着他的死去轰然倒塌，但那些不愿退却的残党还在阴沟里谋划着上不得台面的丑事。

这事还没完呢。”

“我只是随口说说，免得你因为失去目标而迷失方向，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但你依然如此坚定，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强尼伸手在梅森肩膀拍了拍，风吹起他散乱的头发让他看起来颇为豁达，他说：

“那我们这就走了，未来如果有机会的话再见吧。”

“别说的和永别一样嘛。”

梅森耸了耸肩，说：

“困扰你们最大的问题已经得到了结局，虽然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疯子一样的复仇之灵在嚎叫着要求你们惩戒恶者，但最少不必再为魔鬼卖命就是最大的胜利。

话说，你现在既然重新骑起了这台哈雷，那台爆狼机车就用不到了吧？不如……”

“抱歉，我们现在勉强算是哥们，但车子和老婆概不外借！”

强尼一口回绝了梅森没说出口的无礼要求，伸手带上头盔朝梅森比划了一个中指，随后返回了自己的机车之上。

他将车头摆正，在脚踏点火。

引擎轰鸣的瞬间便有刺眼的烈火升腾起来，让稳重又潇洒的强尼·布雷泽又变回了那个疯疯癫癫的强尼·骷髅。

在他身后的十三名骑士也几乎在同时变身，恶灵骑士团的地狱之火汇聚在一起将这无光之地照耀的又如白昼。

“多做点好事，梅森·库珀！拯救者。”

强尼·骷髅吹了个极其恶劣的骷髅口哨，在燃烧的机车爆鸣中，他吼道：

“等你沦落为坏蛋的那一天，我们还会来找你的，呼呼呼，千万别让我们这些燃烧的死神抓住那个机会！

兄弟姐妹们，撤了。”

恶灵骑士团大团长一马当先的向前疾驰，在地面上留下燃烧的痕迹随后旋转的火焰大门洞开，倒映出另一个世界的画面。

随后被骷髅骑士撞入其中，带起烈火余烬的飞舞，其他的骑士们也紧随其后冲入其中消失不见，只是在地面上留下了烧融的沥青和燃烧的火焰。

这绝对会让哥谭市政人员在明天早上跳着脚骂娘。

而且虽然这一幕确实很帅，但梅森真的很想提醒一下恶灵骑士团里的那个咖喱味的印度骑士，真的，哥，换首歌吧。

在这样奇怪的BGM里战斗，真的会把你们的逼格和威慑力拉到负数的。

“呜呜呜，我预备役的骑士资格被剥夺了，这都怪你，小甜心！”

旁边的哈莉一边用手帕抹着眼泪，一边挥着手对又飒又漂亮的女骑士琼斯告别，她抓着梅森的手臂摇来摇去的说：

“凭什么你还能保留载具魔化啊？这不公平！”

“明天让工程师给你的哈莉飞车装两个火焰喷射器，最少看起来和地狱机车一模一样，多的就不要追求了嘛。”

梅森摸了摸哈莉的脑袋，在后者不依不饶的尖叫中俯身在她嘴巴上啃了一下。

这个亲密的举动立刻就让哈莉忘记了一切不爽全情投入，又在几分钟后气喘吁吁的回到了莫比乌斯的车舱中。

黑色的车重新启动，如一条鱼滑入哥谭夜色不见了踪影。

……

“干杯！”

来生酒吧已成欢乐的海洋。

这一次的宴会规模要比之前很多次都更大更奢华，所有能来的人尽数在此，把整个来生酒吧的五层区域塞得满满当当。

这次可不是阶段性的胜利而象征着新·乌托邦计划真的已经走入了最后阶段，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都意味着苦难的时代已经结束且新的未来就在前方等待。

随着卡姐热情的欢呼，又一轮碰杯声响成一片。

能出现在大厅中的可都是酒中豪杰，一个赛一个的大酒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不是打着绑带全身是伤但依然在狂饮的卡姐，而是正在和卡姐拼酒的男人。

不是派对雷神。

今天的场子太大，那小年轻镇不住场面。

此时是他的老父亲，神域之王奥丁高举金光闪闪的牛角杯与来自伊述世界的弑神英雄豪饮。

阿斯加德的大人物们包括海姆达尔将军等人都被邀请前来，还能看到一些圣殿骑士和刺客兄弟会的成员们穿着标志性的古代长袍在人群中穿梭。

他们已经喝上了头，连梅森低调的走入大厅都没有几个人注意到。

这似乎印证了莫比乌斯椅之前的调侃。

并没有人在意梅森的感受。

对此，总队长心中满是庆幸，虽然自己是个水人，理论上可以不断的净化水体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喝趴下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但他并不是一个嗜酒如命的家伙，所以对这种要人命的狂饮并不感兴趣。

再说了，自己的梅森家族早早的就在这里纵情欢乐了。

他还看到醉醺醺的炼金师正坐在卡座里给周围的一群亚马逊肌肉姐姐们讲解不死药的七种衍化途径呢，那家伙周围爬了一圈眼睛亮闪闪的施法者们正在偷偷的狂记笔记。

“我们直接去K小队的包厢。”

梅森对哈莉和奎茵说了句。

两人在前引路，“保护”着梅森快速穿过一楼大厅，不坐电梯走楼梯一路向上，结果中途差点撞破了几对野鸳鸯的好事。

实在是让人尴尬，但今天是大好事所以大家百无禁忌。

不过在相对比较安静的四楼时，梅森却示意自己的小可爱们暂停一下，他靠近一桌正在回忆往昔讨论一些妆容话题的老阿姨们，伸手在希尔特工的肩膀点了点头，后者回过头看到梅森就瞪大了眼睛，赶忙邀请她落座。

但梅森上次已经体会过这些老阿姨的杀伤力了，他一边谢绝，一边对希尔特工说：

“可以让你家那口出来自由活动了，他不必再躲躲藏藏了。”

“嗯？”

希尔特工愣了一下，随后飞快的反应过来，她捂着嘴惊呼道：

“你的意思是，老A已经……”

“嗯，虽然还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但我基本可以肯定他已经死了，不会再有一个发疯又可怕的尼克·弗瑞四处追杀自己的时空异位体了。”

梅森接过旁边希芙女士递来的香槟在手里，对满脸惊喜的希尔特工说：

“你们可以回复往日的生活节奏了，这对你们来说应该是件好事。”

“确实是。”

她笑了笑，摸出手机在梅森眼前挥了挥，说：

“我这就喊他过来，免得他整天带孩子的时候疑神疑鬼，这样盛大的庆典也有他的一份，不过你确定不下去和大家喝一杯吗？

作为首领的你如此羞涩可不行。”

“快乐是大家的，我过去肯定又要说很多计划方面的巴拉巴拉的事，就不去打扰大家的雅兴了。”

梅森将手里的香槟举起，对这一桌阿姨们举了举，又在她们低声讨论某件事随后爆发出的意义不明的笑声中，带着哈莉和奎茵继续想向高层逃也似得离开。

“那些涩涩的阿姨们在讨论说你在**是不是也如此绅士？”

哈莉凑过来在梅森耳边说：

“我可都听到了，真想告诉她们K先生在那种时候一点都不绅士，阿姨们都被你乖巧的外表骗了，如果她们知道真相的话肯定会失望的。”

“难道不该更兴奋吗？”

奎茵在旁幽幽的说：

“小甜心就是讨阿姨们喜欢，他也很喜欢这些阿姨们，真是可惜，我们两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呢。”

“你才不是，小甜心最喜欢我了，每次咱们三个一起的时候，他最后都会抱着我。”

哈莉哼了一声，趾高气扬的拉着梅森的手一把推开了K小队所在的大包厢的门，眼前满满当当坐着的人也在气氛热烈的享受着胜利后的欢愉。

渣康还带着家属一起来，结果这坏东西和杰克船长联手把还是个孩子的蓝甲虫给灌醉了，又鼓动那小子穿着自己的宇宙战甲但呈现出相当怪的外覆式姿态在桌子上跳钢管舞，旁边一群无良大人在起哄。

艾什丽·帕克还拿着一沓钞票给醉醺醺的蓝甲虫**里塞，旁边的乖乖女瓦蕾莉亚看的满脸通红，今天没服用蓝色氪石的比扎罗彪呼呼的在旁边鼓掌叫好。

哇哦，这玩的可真开。

“你怎么还坐上轮椅了？”

梅森一眼就看到了被安置在小扎和毒藤女之间的芭芭拉。

后者身上那种虚弱的姿态让梅森皱起眉头，俯下身刚接触到蝙蝠少女的手腕，他就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对方的眼睛。

那双眼睛瞳孔深处再无代表数据传输的灯带，而这具身体里的仿生义体已被尽数拆除，让芭芭拉又恢复到了她遇到梅森时的样子。

“这很值得惊讶吗？”

芭芭拉捧着一杯热果汁，病恹恹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她露出一个冰美人一样的笑容，轻声说：

“你不是一直在吐槽我乱用义体以后没准会染上赛博精神病，还总是说那东西会影响我的健康，所以如你所愿，我又换回来了。

这会好不适应。

战斗力分析和危险反制无法开启，我眼中的世界不再那么绚丽多彩且直入核心，但反而却真实了好多。

就比如，我之前都一直没发现……”

她伸出手，摸了摸梅森的脸颊和他的发鬓，她说：

“瞧，你都有白头发了，你也该好好歇歇，我猜你肯定有用脑过度的多种后遗症。”

“或许可以去新霍格沃茨学院当个黑魔法课防御课老师什么的。”

小扎今天的心情尤其好。

虽然还带着在地狱战场留下的伤，但她精神挺振奋，对梅森打趣说：

“当然一定要带上你的那顶帽子，否则可能会被那些熊孩子提出的刁钻问题给难住。”

“啧啧，带上戒指的人说话还真是有底气。”

梅森瞥了一眼小扎的右手上那闪闪发亮的魔法宝钻戒指，他拉长声音说：

“你可把他看住了，他马上就要成为自由人了，我到时候没办法替你约束你，再闹出什么感情问题就恕我难以插手咯。”

“我又不是一个人，你不必为此担忧。”

小扎露出一个神神秘秘的笑容。

梅森耸了耸肩站起身来，他拿起桌边的水果刀敲了敲手中的酒杯，发出清脆的声音让喧闹的包厢安静下来。

所有人，包括晕晕乎乎的还在打醉拳的蓝甲虫都被从桌子上拉了下来，他们都看向梅森，看向他们的总队长。

梅森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没有什么寒暄。

他直接了当的举起手中酒杯，对眼前的同伴们说：

“很高兴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和诸位共事，你们都很专业也非常杰出，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因此，在今日这个胜利时刻……

我宣布！

K小队……正式解散。

你们也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