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被征召为女小丑的助手这件事，哈莉满腹幽怨。

如果有得选，她当然更愿意成为K先生的助理，但可能是她这几天太热情的缘故让小甜心梅森非常害怕。

羞涩的K先生婉转的表示这次开拓时间紧任务重，K小队的每个人都要承担起自己的职责。

因而哈莉也得参与到接下来在哥谭会发生的冲突中，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她和梅森进一步发展私人感情。

不过作为哈莉的“私人医生”，梅森明确拒绝了玛莎夫人要将哈莉带在身边的要求。

虽然眼前这个玛莎阿姨不如周可儿疯的那么彻底，但让哈莉并不稳定的精神状态跟随在玛莎夫人身旁依然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玛莎阿姨在过去十几年里被狠心的老太爷送进阿卡姆最少七次，她的神经病症状是可以写病历开假条的生物学上的真病症。

绝非简单的心理问题就可以概括。

他的这个果断的决定让哈莉·奎茵再次眼泪汪汪的同时心花怒放。

看！

K先生果然还是关心自己的，他害怕自己被玛莎夫人伤害到，他希望保护自己！

K先生最好了。

这个想法让哈莉看向梅森的眼神更火热了，那种肉眼可见的热情让梅森感觉自己正在感情方面一步一步的走入一个不可挽回的危险境地中。

他倒也不是讨厌哈莉。

只是最近一系列事情的走向让他没办法再分出精力来谈个恋爱什么的，毕竟他是个挺传统的男人。

而这支从燃烧的阿卡姆驶出的庞大车队在三架直升机的护送下很快到达了目的地，并不是哥谭城中，而是在城郊一片早已废弃的私人领地里。

没错。

就是这个世界的韦恩庄园。

在三十年前因为布鲁斯·韦恩的死去导致家庭离散之后，托马斯老太爷就出售了家族的所有产业，只保留了这块祖传的领地作为某种纪念。

他早已不住在这里而是以自己的赌场为主要活动区域，在遇到事情时会在这里使用地下的蝙蝠洞。

常年无人打理导致原本豪华的韦恩庄园现在已经杂草丛生，如同废弃之地的鬼蜮一般。

不过这地方的建筑质量非常好。

给一群刚被释放的疯子罪犯们作为“临时窝点”挺合适，同样，把这片地形复杂的区域作为和世界上最危险的杀手组织进行对抗的最前线也非常不错。

企鹅人管家被差遣着从城里运送一些食物过来安抚阿卡姆的“大军”，至于武器，这座庄园里是不缺的。

但现在还不能把阿卡姆的犯人立刻武装起来。

“啪”

在废弃的韦恩庄园的一处餐厅中，老太爷拿来了一张军事级的哥谭地图放在大理石的餐桌上，又把房间的灯弄的明亮起来。

他看着周围的一圈人，除了梅森、达米安和哈莉之外，还有玛莎夫人和她的副手，就是那个一直在抛动硬币，总是用长发遮住半边脸的女人。

这是这个世界的“双面人”。

她叫吉尔达，是哥谭市最正直的检察官哈维·登特的妻子，阿卡姆疯人院中最危险的病人之一。

说起来，她和玛莎夫人的合作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件让梅森无法理解的事。

因为就在刚才，小丑老阿姨以讲故事的方式绘声绘色的向他描述了自己是怎么用哈维·登特的儿女当诱饵杀死了戈登警长的故事。

应该说，哈维·登特在这个世界的死亡完全是玛莎·韦恩一手策划的，原本生活美满的吉尔达也是因为她的原因才成为了“双面人”。

这两个老阿姨应该是势不两立的仇人才对。

但现在她们两的合作反而显得亲密无间，实在是让人疑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们暂时遗忘了彼此之间的血海深仇？

“以韦恩庄园为圆心的整个私人区域要作为接下来的冲突主场，过去数年中我对这里做了些改造，现在有了阿卡姆的罪犯们当先锋，应该能够拖住奥利弗和他麾下的冷血杀手们。”

老太爷的手指在地图几个位置上点了点。

他抬头看向玛莎夫人，又看了一眼梅森，说：

“我过去和奥利弗有过合作，我知道他是个为了完成任务可以不择手段的人，所以这一战没有和解的可能。

我们必须杀死他，最少重伤他才能结束这场冲突。

但现在我担忧的并不只是黑箭和他的阿萨辛们，我担心官方也会参与进来，尤其是不甘寂寞的阿曼达·沃勒和她的自杀小队。

据我所知，在数天前第一批外来者进入这个世界时，阿曼达就试图和他们接触，毫无疑问，梅森，你和达米安也已成为了她的目标。”

“我对此真的毫不惊讶。”

梅森轻声说：

“有些人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如此的讨人厌。”

“我要敲碎那个死肥婆的脑袋！她可千万别给我这个机会。”

他身旁的哈莉还记着前不久她和K先生在落难的时候被天眼会试图摘桃子的窘境，再加上之前亲眼见过自杀小队的残酷试验让她对阿曼达·沃勒同样没什么好感。

“都有谁可能会出现？”

达米安左右看了看，盯着老太爷，问到：

“最少的有几个名字好让我做准备吧？”

“不好说。”

托马斯面无表情的盯着地图，列出一长串名字说：

“官方超自然事务研究组织的一些作战人员，比如施莱德·威尔逊与他的超人类士兵都受阿曼达·沃勒的指挥。

除此之外据我所知，总统直属的安全顾问维克多·斯通也在关注和外来者有关的事物。

从我目前服务的势力而言，除了黑箭和他的杀手之外，还有一些游离在民间的超级杀手或许也有参与。

但他们大都在欧洲活动，这次不必担心。”

“都是‘熟人’。”

梅森揉了揉额头，说：

“交给我吧，我手里有能制衡他们的手段。不过，托马斯，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一个私人性质的忙。”

“说。”

老太爷冷声应了句，梅森也没有顾忌旁人，说：

“我希望你帮我找到官方的秘密外星人实验室，就是我们之前在车里说的那件事，我肯定它就在东海岸某地，具体的位置我不是很清楚。”

“我尽量。”

这个要求让托马斯·韦恩皱起眉头，但他并没有拒绝。

一直没说话的玛莎阿姨把玩着一把监狱风格的匕首，随手一挥，那玩意砰的一声扎在桌子上，正中地图中心。

她用渗人的语调说：

“我没什么好补充的，但现在很晚了，我的小宝贝，你该上床睡觉了，现在，和奶奶去洗漱，好吗？”

她温柔的看向酷似儿时布鲁斯的达米安，让大米在原地颤抖了一下求助似的看向梅森，后者假装没看到这熊孩子求救的目光。

“呃，我自己来吧，不劳烦你了，玛莎。”

达米安狠狠抱怨梅森不是个东西，又在他“奶奶”的注视下轻车熟路的去了浴室中。

“啊，天这么晚了，我也好累啊，我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或许是小丑阿姨的话给了哈莉灵感。

站在梅森身旁的她装模作样的伸了个懒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以很自然的方式顺势拉起梅森的手打算带着他去另一边的浴室。

这下梅森也遭遇了刚才达米安的窘境。

但举目四望，似乎也没有一个人能帮助他了。

真是自作孽。

“咳咳，你先去，我要和玛莎夫人谈一些事情。”

梅森咳嗽了一声，对一脸不满的哈莉叮嘱了一句，狡猾的队长先生利用哈莉对女小丑的恐惧成功“脱身”。

目送着带着两条凶狠如鬣狗一样但更巨大的亚马逊战争恶犬离开餐厅，梅森长出了一口气。

又听到哈莉元气满满又喋喋不休的说要给自己的宠物找几块骨头，他便知道刚才什么休息的话都是骗人的。

这哈莉真的是越来越大胆，也越来越不掩饰她对梅森的企图了。

“所以，梅森，你想和我谈什么？”

女小丑的声音在梅森身后响起。

她让自己的助手双面人去看看阿卡姆的罪犯们有没有胡闹，而在吉尔达抛着硬币离开之后，梅森带着好奇轻声问到：

“关于双面女……你是怎么说服她忘记仇恨帮你的？”

“简单。”

玛莎阿姨拿起一个苹果一边如家庭主妇一样削皮切块，给自己的小孙子准备宵夜，一边头也不抬的说：

“吉尔达恨我夺走了她的丈夫，但她更爱她的一对儿女。

你告诉我这个世界还有七天毁灭，我把原话告诉了她，就如我可以为了小布鲁斯拒绝疯癫再和已对我绝望的托马斯合作一样。

吉尔达也可以为了她的儿女选择遗忘那些不重要的事。

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可爱的孩子永远是父母们的弱点……

梅森，我可以帮你从托马斯那里套出话，我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又当了十年的敌人，没有谁比我更了解托马斯那充满愤怒与自责的心智。

我可以说服他告诉你关于他背后组织的一切秘密。

但我要和你谈一个条件！”

女小丑很快准备了一份简单但温馨又营养丰富的水果沙拉，她最后给沙拉倒入酸奶，也不在意梅森的回答。

她说：

“我要你带着我离开这里，但这不是合作的结束，我要亲眼看到成为了蝙蝠侠的布鲁斯……然后我要你帮我！

我要让我的布鲁斯从那个可怕的命运里永久解脱，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为什么呢？”

梅森挑了挑眉头，反问到：

“你或许不理解老爷的生活，但我作为‘荣誉罗宾’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扮演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的生活重心，也是他除了和猫女谈情说爱之外唯一的消遣。

你这个要求几乎是要断送掉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我是小丑……”

玛莎夫人端起盘子，看了一眼梅森，她幽声说：

“没人比我更懂成为蝙蝠侠意味着什么，托马斯的一辈子已经毁了，我不希望我的儿子步上他的后尘。

我宁愿他成为一个没什么志气的废物，那也比他在这条不归路上继续走下去更好。”

“我无法理解。”

梅森摇头说：

“不管你在计划什么，我也不打算参与其中，但我可以把你送去哥谭并且为你保密身份，我能保证这一点。

不过想要阻止布鲁斯在自我毁灭的道路上献身，夫人，您可能需要多带一些合用的人过去。

我的意思是一些足够厉害又足够听话的人。”

“这就够了。另外你的建议很有启发性，我本打算把那些阿卡姆的废物都葬送在这里，但现在看来，我或许可以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玛莎夫人露出一个邪气四溢的笑容。

她优雅的俯身告别，如跳舞一样舒展着身体端着宵夜去寻找达米安好亲自哄自己的小宝贝入睡。

那轻盈的舞姿看的梅森一阵脊背发寒。

想一想吧。

你正要睡觉，突然进来了一个周可儿还一脸温柔的说要给你讲睡前故事给你唱摇篮曲……这是什么见鬼的地狱童话？

“我也要和你做个交易，梅森。”

老太爷如幽灵一样出现在梅森身后的阴影中，这个举手投足间颇有一副阴森气势的复仇老骑士低声说：

“别把玛莎带去你那个世界！她会对布鲁斯做出可怕的事。她把一切的爱都给了布鲁斯而你在她绝望时给了她一点希望……

这足以让她变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危险。”

“但如果没有玛莎夫人，托马斯，你也会对布鲁斯做出同样的事。”

梅森回头看着阴影中站的笔直的老太爷。

他捏起一块玛莎夫人专门留给他的一瓣苹果放入嘴中，丝毫不在意这玩意是否有毒，一边咀嚼一边说：

“你和她一样，把一切的爱都给了你们失去的儿子，我不只给了玛莎希望，我也给了你同样的希望。

如果你担心玛莎会对布鲁斯做可怕的事，那么或许你就应该跟着她一起过去。

而不是下定决心要陪着这个你眼中毫无意义的世界一起死……不是因为你多爱它，你只是恐惧于布鲁斯看到这样的你时，他眼中会浮现的失望。

老太爷，你看，我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

这也不是我经历的第一个异世界，你们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我根本不用猜。”

他擦了擦嘴角的汁水，打着哈欠离开餐厅同时对阴影的托马斯·韦恩说：

“不许随便去死！听到没？我找到一个复仇骑士可不容易，否则玛莎夫人在那边发疯可就没人能治得了她了。

多为布鲁斯想一想，多为你的儿子想一想，我还期待看到韦恩家族三世同堂的名场面呢。

呼，阿尔弗雷德一定会发自内心的感谢我的。”

几分钟后，梅森回到了专门为他准备的小房间里，他脱掉外衣正准备开始今夜的忙碌，结果冷不防房门开启。

穿着星星睡衣的达米安逃难一样窜进来，满脸哀求的对梅森说：

“帮我一把！求你了。”

“哈？”

梅森看到他这衰样顿时明白过来，撇嘴说：

“怎么？玛莎奶奶要陪着小孙子一起入睡吗？这多么温馨啊，你这熊孩子怎么不识抬举？就你现在这待遇，你老爹在你这个年纪做梦都想要你知道吗？”

“你就少说几句吧，让小丑当你奶奶你试试！”

达米安愁眉苦脸的说：

“这事可太刺激了。虽然玛莎一脸温柔的要给我讲睡前故事，但我生怕她下一秒就从故事书里摸出一瓶毒气来灌进我嘴里。

你帮我一把！

我以后一定听话，我保证！”

“这可是你说的。”

梅森一脚踹开脚边的手提箱，对达米安打了个手势。

小疯子立刻双眼放光的跳了进去藏了起来，几秒之后，穿着睡衣的玛莎老阿姨就左手一杯牛奶，右手一把上了膛的手枪踹开了门。

她带着可以吓哭小朋友的笑容在梅森的房间扫了一圈，确认自己的小宝贝没藏在这里之后连句晚安都懒得和梅森多说。

砰的一声关上门去赶紧找自己不乖的小布鲁斯去了。

整个阿卡姆的疯子都被集中在庄园里，她作为可怜无助的女小丑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小宝贝在外面乱转呢？

万一被哪个不开眼的疯子伤害到了可怎么办？

“走了，出来吧。”

梅森叹了口气，让达米安从箱子爬了出来。

他正要和达米安多说几句，结果房门又一次被推开，穿着一身很“简单”睡衣的哈莉蹑手蹑脚的抱着枕头赤着脚，还拿着一瓶很可疑的药物呲牙咧嘴的想要溜进来。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梅森和达米安两双眼睛幽幽的看着她。

“咳咳，我今晚要教达米安关于炼金药水在战斗中的十八种使用方法。”

梅森咳嗽了一声，指着身旁的达米安说：

“抱歉，哈莉，但你应该去休息了，另外多穿点衣服，小心着凉。”

“你这臭小子敢坏我好事！你给我等着！”

哈莉·奎茵用能杀人的眼神狠狠的瞪了一眼无辜的达米安，精准传达出了她想要说的信息，但看到K先生已经忙碌起来的样子，哈莉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关好了门退了出去。

今晚的夜袭又失败了……

但没关系！

只要自己坚持下去，总有一天可以胜利。

哈莉如此鼓舞着自己，抱着枕头又很快打起精神雄赳赳的回去了自己的临时房间。

而在梅森这里，两个年轻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露出了无奈又互相理解的表情，两只手最终握在了一起，于无言之中达成了男性同胞在这难熬的几天里互相帮助的无声承诺。

唉……

做人难。

做男人难。

做蝙蝠家族的男人……难！